無憂去到元君離那邊,鐵手看到他來了,進去稟報。不一會,鐵手出來,告訴他元君離在後花園。


    無憂心一沉,都這時候了,三哥不該是痛苦難過的嗎?怎麽還有心思逛後花園?


    無憂隨著鐵手來到後花園,八角亭內,元君離麵前一壺香茗,卻是早早的涼了,他背對著無憂坐在那裏,背影頎長挺拔,隻那氣息,透著難以言說的寒徹冰凍。


    “三哥。”無憂走過去叫了一聲。元君離仍是不回頭。


    “什麽事?”冰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情感波動,讓無憂猜不透他此刻所想。


    “三哥,你不繼續找王妃了嗎?”一聲王妃,無憂說得心酸,在元君離麵前,他必須收斂自己對於漣漪的在意和特別的感覺。如果被三哥察覺的越多,那三哥隻會更加毫不留情的將漣漪從他身邊帶走。


    元君離並不回頭,低聲沙啞著開口,


    “這與你有什麽關係嗎?”冰駭的聲音,無波無瀾,卻是有著與生俱來的無情冷漠。


    無憂低聲道,“既然挖開地窖之後,什麽都沒看到,那是不是該去外麵找找,難道三哥真的就像外麵要謠言所說的那樣,是為了無憂城才……”


    “本王作何打算,不需要告訴你!夏漣漪的事情也不是你可以操心的。”


    元君離終是轉過身來,眸子紅紅的,眼底遍布濃鬱的血絲。


    下一刻,他眸中寒光一凜,身子猛地站了起來,一瞬來到無憂麵前,看向他的眼神寒徹冰凍。


    “你怎麽這麽清楚地窖裏什麽都沒有?我隻不過是停止在地窖內尋找,但我並沒有說她當時不在那個院子!你為何如此確定,她是去了別的地方?”


    元君離的反映出乎尋常的快。無憂不過是一句過渡的話,卻是被他抓住了把柄。


    無憂眸子一顫,還想說什麽,卻聽到元君離冷冷發令,“鐵手,傳本王命令!包圍無憂閣!”


    冰冷的聲音狠絕無情!他眼底前一刻還是灰蒙蒙的,這會子卻仿佛是點燃了最耀眼的星光,燃著的希望熠熠生輝。


    無憂眸色暗沉,身子往後退了一步,啞聲道,


    “地窖裏麵有兩條暗道,當時你說要搜查隔壁院子的時候,因為那院子損毀嚴重,所以直接推到了那堵牆,倒塌之後的牆壁將她藏身的地道封死,但卻將另一邊地道的入口顯露出來。我本是指揮下人清掃現場,卻發現……她在下麵。”


    無憂話音剛剛落下,脖子上一緊,已經被元君離掐住了脖子,差點扔了出去。


    “這是多久的事情了?”他的聲音冷冰冰的,仿佛瞬間能凍住無憂。


    無憂低聲道,“就這幾天,她胳膊受傷了,人一直昏昏沉沉的,我出來的時候還在發熱,不過已經度過危險期了。”


    “混蛋!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元君離怒氣衝天,手腕翻轉,將沒有任何準備的無憂生生的甩出去十幾米遠的距離。


    無憂身子撞在長廊下,繼而重重的摔下來,艱難的爬起來之後,唇角往下淌著殷紅的血。


    “三哥,外麵的傳言把你說成那樣,我是……”


    “你以為夏漣漪是你這樣一般齷齪的想法嗎?她絕對不會懷疑我!”


    元君離說完,冷嘲的看了無憂一眼,轉身就朝無憂閣大步走去。身後鐵手快跑都要跟不上他的步子。


    元君離這會子心情複雜激動。當他走進地窖,看到裏麵空空如也,他的心在那一刻停止了呼吸一般。


    找不到她,也許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是在那般猛烈的襲擊下,她如何能生還?就算她當時不在屋子裏,在院子裏,或是在地窖附近,那四處倒塌的牆壁和飛濺的青石板,她肯定是受傷了!當時,地窖地麵上的斑斑血跡,讓元君離的心一直都揪著,直到現在。


    她胳膊竟然受傷了?還發熱?


    該死的無憂!他稍後再跟他細細算賬!


    他昨天怎麽就沒想到,再仔細的搜查一邊無憂閣呢?隻想著她是不是真的逃出去了!滿腦子都是她等的身影,如此折磨著,昨夜,他整個人恍恍惚惚的,這在過去二十多年是從未有過的情況。一顆心都被夏漣漪徹底的征服了,再也裝不下其他任何人,任何事情。


    從他想到要陪她一起死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他的心是徹底的淪陷了。


    元君離衝進無憂閣,正好婉兒急匆匆的往外走,看到有人進來了,婉兒還當是無憂回來了,著急的喊著,


    “城主!不好了。漣漪姑娘不見了!”


    婉兒喊完了,才看清楚來人是元君離,當即嚇得跪在地上,臉色蒼白。


    元君離腳步蹲在那裏,眸子裏的寒意能凍結天地萬物。


    無憂跟在他身後走進來,麵色沉重的看著婉兒,


    “到底怎麽回事?”


    婉兒眼淚汪汪的看著無憂,低聲道,“城主,剛才你走了以後,漣漪姑娘醒過來一會,說是有點餓了,婉兒就去給她準備吃的東西,可是等婉兒回到房裏,漣漪姑娘就不見了……城主,婉兒罪該萬死!”


    婉兒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的。琮溪看著自家妹妹,臉上的表情也異常難看。婉兒怎麽如此不小心呢?一個病人都看不住!這下可真是闖了大禍了!


    本來平王知道城主私藏了王妃一天,這就要殺了城主一般,現在王妃還在無憂閣失蹤了,那平王豈不是要……


    琮溪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元君離拔腿就朝裏屋走去,誰都沒看到他眸子裏一閃而過的失落和憤怒。他失落的是,她有一次逃跑了!他前一刻還信心十足的告訴無憂,夏漣漪與他不一樣,不會聽信外麵那些人傳的謠言,而認為他真的是為了無憂成才故意置她於死地!但是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分明是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她竟然跑了?


    拖著那麽虛弱的身體,胳膊還受了傷,她竟然跑了?元君離這會又心痛又生氣!他心底還存著堅定的信念,漣漪離開絕不是因為聽信外麵的謠言,她那般冷靜強大的性子,豈會輕易聽信那些話,她有自己冷靜的判斷和強大的內心。(.)她會分析事情的前因後果,她不會輕易給他定罪!


    但是當元君離看到空空的房間,那床上還放著她那套藕荷色的長裙,裙子已經洗幹淨了,但是上麵已經碎成了一片片,沒有幾處是完好的。屋內滿是濃鬱的藥味,卻獨獨沒有她的身影。她竟然是……有一次殘忍的離他而去。


    元君離覺得自己的心,徹底被揉碎成了粉末,無聲的飛揚在空氣中,徹底的掏空了所有的力氣。


    他不想承認又如何?她確實走了!如果是信任他,何需離開?應該留下來聽他解釋!


    “砰!”


    一聲悶響,元君離一手掀翻了屋內的石桌,石桌桌麵轟然墜地,發出巨大的響聲,他就在這巨大的響聲中,淒冷開口,


    “夏、漣、漪!上窮碧落下黃泉,本王一定找到你!”


    背對著眾人的麵孔鐵青發黑,他這會子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什麽都看不清楚了,連著四天沒有好好休息,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但是漣漪一天沒好生生的出現在他麵前,他整個人就放鬆不下來。


    瞳仁劃過絲絲血痕,他隱在寬大袖子下的大手握緊成拳,最後卻又無力的鬆開。他很清楚,哪怕漣漪這一次離開是真的聽信了那些謠言。不相信他。但是在他內心,他還是想要找到她,解釋清楚。


    他會試著讓她全身心的信賴他,哪怕這其中隔了千山萬水,他也會付出全部的努力。


    他對她的眷戀和喜愛,早就超過了一切。哪怕她這次深深地傷害了他的心,他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堅持下去!


    “夏漣漪,你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心肝?”


    元君離自嘲的笑笑,修長的背影透出蕭寒痛苦的氣息,他沉著最後一絲冷靜,吩咐鐵手出去找她,卻是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將屋子裏的東西摔了個粉碎,一個人站在滿地的狼藉上,久久不動。如此……又是折磨的一夜……


    ……


    漣漪趁著無憂閣送菜的車進來後院,打發走了婉兒,躲在車子底部離開了無憂閣。並非她不相信元君離,而是現在有一個很明顯的事實擺在麵前,有人想利用她的死打擊元君離,這是一種挑釁,更是狠毒的打擊。


    借著她,再在城內大肆製造不利於元君離的謠言。這背後的人狠毒至極,手段之毒辣令人發指。這是一個強大到變態的對手。他與元君離不同,元君離雖然冷酷霸道了一些,但他骨子裏是有一股正氣,這人卻是十足的狠辣邪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如果漣漪繼續無憂閣,無憂帶來了元君離,不管元君離任何安頓好,她夏漣漪勢必會成為那背後之後打擊元君離的焦點,到時候元君離為了保護她,勢必會拖了他的後退。那人這一次對她就是趕盡殺絕,不敢保證以後還會用什麽更加殘忍變態的手段,到時候,隻怕會造成血流成河的局麵。這一次傷的隻是她一個,那麽以後呢?


    難免不會有無辜的百姓牽連其中。元君離的性子也是愛惜百姓的,到時候,他的痛苦絕對比她還要嚴重。


    她夏漣漪在現代就是個孤兒,習慣了自我保護。不想拖任何人的後腿更何況現在的情況看似混沌,其實大方向是明朗的。隻要她不出現,元君離那邊就容易放開手腳,一旦她還活著的消息傳出去,隻怕背後的那活人會製造出更大的災難和恐慌。


    這絕對不是漣漪和元君離想要看到的。她必須先找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安心養傷,傷好之後,再從長計議。


    漣漪跟著送菜的菜除了無憂閣,送菜的車子一路上顛簸著進了一戶農家院子,送菜的老夫婦二人看到從車子底下鑽出來的漣漪嚇了一跳,看到她胳膊上還有傷,臉色煞白的模樣,老夫婦互相看了一眼,什麽都沒說,拉著她進了屋子,繼而利索的觀上房門。


    “姑娘,你也是為了逃婚才從無憂閣裏麵出來的吧?”


    “是啊,姑娘,那無憂城主真就這麽可怕?”


    老夫婦倆緊張的問著漣漪。


    原來,他們是當漣漪是逃婚出來的。無憂城的百姓聽多了李家和孫家散播的謠言,都當無憂一年要擄劫上百名少女帶到無憂閣內尋歡作樂,折磨致死。無憂這五年來不曾解釋過,這謠言也就越傳越恐怖,到了最後,無憂簡直就成了大魔頭的象征。就連送菜的都沒有人敢去無憂閣。


    老夫婦二人是迫於生計壓力,這才不得已的前去無憂閣送菜。


    無憂這五年都是習慣了躲著別人,所以夫婦二人並沒有見過他,倒是婉兒的態度很隨和,讓他們沒有那麽緊張。如今看到漣漪一身是血站在麵前,聯想到之前的謠言,夫婦二人又沒有孩子,看到她是又心疼又憐惜。


    漣漪這會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隻能暫時安頓下來,再慢慢解釋這件事情。她隻字不提她和無憂的關係,隻說自己想留在這裏療傷,她見老夫婦二人都是樸實單純的莊戶人家,隻要她們能保守秘密,不管是元君離還是無憂,一時半會都想不到,她就躲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這送菜的老夫婦二人可就住在無憂閣的西山附近。


    “老人家,這段日子我不會白白住在這裏,你們若有什麽活盡管交給我,粗活累活我都可以幹,也算是我報答你們的收留之恩。”


    漣漪輕聲開口,聲音晴朗好聽,直讓老夫婦倆歡喜不已,又看他生的俊俏大方,老夫婦倆不覺相視一眼,眼底盡是樸實無華的釋然。


    “姑娘莫說這話,你能信任我們,便是我們的造化了。看姑娘這氣質,也不是普通人家,隻要姑娘不嫌棄,說什麽報答,能相識就是緣分了。”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上過幾年私塾,說起話來也周全的多,後來因為家境貧寒,才買菜為生。老婆子則是土生土長的莊戶人,看到漣漪隻是激動地拉著她的手,心想著自己若是有這麽一個女兒,該多好。


    如此,漣漪就在老夫婦家裏住了下來。


    這期間,元君離的人來過幾次,是鐵手帶人來的,隻不過是匆匆的搜查了一番,重點的搜查範圍都放在其他地方,這送菜的兩夫婦平日裏老實巴交,很少與人打交道,誰會想到,他們竟是有膽子將漣漪藏在家裏。


    漣漪在老夫婦家裏休養了一個月的時間。


    胳膊的傷基本好的差不多了,身體也恢複了很多。漣漪甚至能幫著老婆子砍柴。她不方麵去地裏收菜,總覺得住在這裏什麽都不做過意不去,看到老爺子砍柴的辛苦模樣,漣漪磨破了嘴皮子才算是說服了老爺子讓她砍柴。


    老爺子本來以為漣漪砍上兩下就作罷了,沒想到她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砍柴竟然是像模像樣的,而且那砍柴的架勢,比軍營裏麵訓練的士兵還要利索順眼。


    老爺子哪裏知道,漣漪這就是用的亞馬遜特工集訓營裏麵的進攻方式在砍柴呢,雖然有些大材小用,但是在生死麵前,沒有任何工作或是生命是卑微和不足道的,隻要是生命的延續,是在危急時刻能帶來生存的方式,都是崇高而重要的。


    老爺子對漣漪愈發的刮目相看。老婆子回家後看到比平時多了三倍的柴火,驚得的目瞪口呆,估計她會以為是不是有個田螺姑娘到她家來幹活了。


    這一天,天氣轉涼。


    老夫婦二人都是感染力風寒,盡管吃了藥,但老人家的身體終究是虛弱的。漣漪想了想,決定今天的菜由她來送。


    她都握在這個小院子一個月了,是時候出去透透氣了,也去會一會這無憂城的各路小鬼,看看是誰在暗中下如此狠手!


    傷她夏漣漪一分,就要十分的給她換匯來!


    與此同時,無憂閣內的平王大人坐在院中的八角亭下,眸子冰涼一片。剛剛被他調回來的羽靈站在一旁局促愧疚。


    主子的茶園接二連三的出事,這在之前是從未有過的,茶園現在交給她負責了,羽靈這一次難逃其咎。就在元君離沉默不語的時候,漣漪推著一車菜慢吞吞的繞過後院,去了膳房那邊。


    此刻的他,距離元君離僅僅是一牆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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