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漪掌心驀然一涼,她低頭看著手心那通體翠色的玉鐲子,這一刻,竟是鬼使神差的將那鐲子在手腕上比量了一下。


    這鐲子仿佛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大小正好合適。


    漣漪將這鐲子戴在手腕上之後,下一刻,鐲子冰涼的質地傳遞給她的涼意讓她一瞬間變得清醒異常。


    可是等她低下頭想要摘下這鐲子的時候,卻發現,這小小的玉鐲子上麵竟然有機關,當她將鐲子戴在手腕上的時候,鐲子就會自動收縮到她手腕那麽大小,無論她多麽用力,都無法將鐲子從手腕上褪下來。


    前一刻,漣漪覺得自己的心似乎是被捆綁住了一般。


    確切的說,是被蠱惑了!


    她自認自己的心不會輕易被蠱惑,被迷失,但是在剛剛那一刻,當這小小的鐲子戴在手腕上的時候,漣漪的心連同整個人都有一瞬的停滯感覺。任由鐲子套在手腕上,卻是沒有過多的反應。


    等她反過來回想的時候方才發覺,剛才明明就是自己主動將這玉鐲子戴在手上的。


    漣漪猛地抬頭看向夏罌,夏罌近在咫尺,隻是他看向她的瞳仁卻仿佛是到了她的心底,拚命地想要擠開她心底的那道防線,那道屏障,一定要讓她在他麵前完全的敞開心扉。


    漣漪深呼吸一口,讓自己保持冷靜。


    夏罌瞳仁閃爍一下,就在剛才,當漣漪鬼使神差的戴上鐲子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她眼底的迷失和順從,可是為何這一刻,他看到的卻是一個擁有寒涼眼神的夏漣漪?


    他明明就要走近她心底了,卻為何……


    這一刻,漣漪心底是一股莫可名狀的寒氣緩緩升騰。之前,當夏罌掏出這個玉鐲子的時候,她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悸動,仿佛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她的心,迫切的想要貼合到夏罌這邊。


    這不是她的本意,確切的說,是之前她附身的這具身體帶給她的感覺。


    也就是說,之前的夏漣漪的身體,隱在最深處的感覺是完全向著夏罌的。否則也不會至今都隱藏在心底一個至深的秘密,關於夏罌的秘密。


    以前的夏漣漪該是多麽在意夏罌,才會不惜一切的將那份秘密隱藏下來,就算她附身在這具已經香消玉殞的身體上,都是感覺不到那個秘密。當夏罌拿出那鐲子的時候,這東西該是對夏罌和夏漣漪都非常重要的一件物品,甚至關係到夏漣漪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那個秘密!


    所以那一刻,身體會不由自主的牽引她做出將鐲子戴在手上這個決定!


    但是現在,她必須把鐲子拿下來!


    眼看漣漪要褪下鐲子,夏罌看著她清冷倔強的麵龐,麵無表情的搖搖頭,沉聲道,


    “這鐲子你也忘了嗎?魔煞族的至寶玉鐲,隻此一個,隻有族長夫人才配擁有這鐲子,一旦戴上,機關就會自動開啟,若是想要拿下鐲子,除非等到死去的那一天,砍下手臂方才能取下鐲子。若是強行摔碎鐲子,子子孫孫都會受到可怕的詛咒!尤其是你深愛的人,不但會離你遠去,還將遭受巨大的痛苦折磨!你將一無所有,失去一切,不管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


    夏罌說完,眸子垂下,還不等抬起頭來,啪!一巴掌清脆的甩過,將他麵頰打的偏向一邊。


    不遠處,白鷹目睹一切,正要上前,卻見漣漪抬手示意她不要過去,白鷹雖然擔心,但是漣漪既然沒事,白鷹也不好上前,隻能是給墨鷹打了手勢,讓他盡快通知主子,王妃這邊似乎出了什麽狀況。雖說挨打的是夏罌,但是王妃動手了,這可非同小可!


    雖說跟隨漣漪時間不長,但是白鷹和墨鷹都深知,若是有事能讓漣漪動手,隻怕一定是惹惱了她,而且,後果絕對比現在看到的嚴重數倍。


    夏罌麵頰被漣漪打的偏了過去,一縷發絲黏在麵頰上,發絲下是一個清晰的手指印。


    夏罌的心,驀然一沉。下一刻就聽到冰冷的聲音淡淡響起,


    “你還想試探什麽?這一巴掌夠不夠告訴你答案的?想利用我達到你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想害元君離?想控製我?”


    漣漪的聲音聽起來淡淡的,可內裏卻有一股子令人生寒的氣息湧動開來,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煞氣和無情的狠戾。


    夏罌閉了閉眸子,不覺自嘲一笑。如果眼前這個冷酷到不近人情的女人真的是他認識的漣漪的話,那他真的是死而無憾了!但他現在卻是搞不清楚,眼前的女人究竟是誰?


    這熟悉的五官和身形,可獨獨這氣質是陌生而強大的。曾經,他不是沒想過,若是漣漪足夠強大,足夠聰明,或許才是真正配站在他身邊笑傲天下的女子,才是真正配戴上這冷暖瓊玉手鐲的女子!


    所以,這手鐲他一直放在身邊,漣漪之前也曾看見過,那時她眼底流露出來的是對這鐲子的渴望和得不到的失落、夏罌知道這鐲子對漣漪的重要性,所以才會孤注一擲的將鐲子拿出來。


    而漣漪的心的確是為了他動搖過,她不知不覺的戴上了鐲子。


    夏罌猜到了開頭,卻是沒料到,後麵等待他的是狠狠的一巴掌!漣漪用這一巴掌徹底的喚回自己迷失了片刻的心。畢竟,是她鳩占鵲巢的占據了這具身體,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對夏罌、對這手鐲都是有著巨大的癡迷!這癡迷是真真正正的一直藏在曾經的夏漣漪的心底,而表麵上,夏漣漪看似在乎的安子瀟,其實不過是一顆棋子!


    從頭到尾,夏罌都是漣漪背後操控和下棋的人!而安子瀟不過是一個愚蠢自負的白癡的而已。(.)


    “漣漪,還要打嗎?如果你要繼續,大可繼續,我不會還手!或許你不記得,曾經,在這裏,因為我將要迎娶漓心公主,你在這裏哭了很長時間,最後,你竟是不顧我的反對跑去找漓心公主,將事情攤牌,那是我唯一一次動手對你……”


    夏罌看著漣漪,平靜開口。


    隻是,這份平靜下麵隱藏的卻是可怕的欲望和野心。他眼底燃著咄咄的火焰,凶猛、炙熱。


    漣漪瞳仁不由得微微眯起,下一刻,卻是一股子衝天的寒意躥升上來!


    什麽?!夏罌在這裏打過以前的夏漣漪?!搞什麽?媽的!她夏漣漪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對女人動手的男人了,該死的夏罌竟然敢打“她”?就算打的是之前的夏漣漪也不行!


    早知道剛才應該多甩給他幾巴掌了!真是便宜他了!


    漣漪眸子裏不見絲毫對往昔回憶的動容,有的隻是比剛才還要冰冷駭骨的寒意。夏罌臉色愈發的陰沉。


    “那次……我的確不該動手打你。可是你知道你毀了整個魔煞族的將來!讓魔煞族重見天日的時辰又推後了兩年!兩年前若不是你一意孤行,我若娶了漓心,就能早日打通離開洛城的通道,屆時,就能順利迎回魔煞族的族人,漣漪……我當時真的是被你氣糊塗了,才會動手打你的。那一次,你整整一年沒有理我。


    我知道你倔強,知道你是不想我曲漓心,但是漣漪……你知道嗎?我是整個魔煞族的希望,我隻是迫於形勢才會娶漓心,最終我唯一的妻子隻會是你……”


    夏罌說完,再次往前一步,看向漣漪的眼神深邃如夜,像是要將她的身體都看穿一般。


    但如今的漣漪早已今非昔比,又豈是夏罌能夠看懂的?


    漣漪眸中冷笑蔓延,本來,或許呈現在她麵前的是一盤密不透風的棋局,但是當夏罌成為第一個沉不住氣的人時,這一局陰毒的棋局,已經在無聲無息之中由漣漪來掌握。


    “夏罌,你還能厚顏無恥的說出更加不要臉的話來嗎?你口口聲聲說是唯一的妻子,卻是要利用別的女人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秘密,這還不算,就因為曾經有一個傻女人迷戀你到了無可自拔的地步,做出了她認為正確的決定,就換來你的打罵!你還是男人嗎?就你這種打女人的男人,大可繼續去找你的什麽漓心公主,花心公主的,你有本事就讓那狗屁公主再次對你回心轉意!看看本王妃這次會不會攔你半步!但是你這次想從我這裏討得任何便宜,都隻是癡人做夢!不信的話……你切看著……”


    漣漪最後四個字說的輕飄飄的,可正是這份輕然冷漠,卻有著一股子無法言說的巨大力量,一瞬,狠狠地擊中夏罌心坎,又仿佛是無數根細細密密的銀針,一瞬齊發,瞬間刺進他毫無防備的心底。讓他不知不覺,傷痕累累。


    夏罌臉上的表情再也無法裝作無所謂,之前是無波無瀾的麵容,這一刻,已然換上了陰冷的氣息,眼底一閃而過的震驚之後,是一絲不甘的陰狠。


    “漣漪,你忘了你對我發過的誓言嗎?”夏罌眸子深深的盯著漣漪。這一刻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她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是哪裏改變了?為何,不過是在王府門口醒來之後,她整個人就完全變了樣!


    “你說過,此生此世要與我同生共死,要與魔煞族同生共死,你都忘了嗎?”


    “你也說過是此生此世!那你現在聽好了,在我夏漣漪的人生裏,早就沒了上輩子了,這輩子我喜歡的是元君離,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也是他!以前跟你一起發過什麽誓言,鬼才記得!我現在要廝守一生的人是元君離!


    他一旦愛上我夏漣漪,不會因為滿足自己的野心和欲望,而打著被迫的旗號去迎娶別的女人,卻不許我橫加幹涉!他不會逼我,也不會給我任何壓力。他可以對全世界所有的人不好,唯獨不會傷害我!他寧願自己抗下所有的壓力,也不想看到我有任何的不快!這一點,是你夏罌永遠也做不到的!


    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以前的事情我都忘得一幹二淨了,你今天說的這一切,我也全都當做是耳旁風!從今以後,你沒有必要再在我麵前提到過往任何,那隻會讓我更加瞧不起你!你若真的有本事,就想辦法自己搶來自己想要的,而不是利用完一個女人再去利用另一個女人!你夏罌不是萬人迷!在我夏漣漪眼裏更加狗屁不是!不要覺得我說話很難聽,你若繼續糾纏下去,我還有更難聽的話說出來!


    做人最重要的是給臉要臉!我不需要你這種人對我感恩圖報,因為……用不著!你隻要記住我今天說的話就行!”


    漣漪在夏罌幾乎是崩塌絕望的神情中,冷冷的丟下這些話,繼而,轉身毫不猶豫的就要離開。


    夏穎站在原地,咬牙開口,


    “那冷暖瓊玉手鐲你真的有膽子摘下來嗎?你喜歡元君離嗎?如果喜歡,你若摘下來,就不怕……”


    “我幹嘛要摘下來?是你給我的,又不是我搶的!既然這鐲子受了詛咒,若是摔碎了就得不到幸福,那我好好地戴著就是了!就當是普通的首飾而已!”


    漣漪輕飄飄的打斷夏罌的話,臉上那無所謂的表情,讓夏罌的心再次有種被萬箭穿心的感覺。


    “普通的首飾?你當真是忘了,這是魔煞族的至寶!”


    “我管它什麽直寶彎寶!我若喜歡,它才是寶貝,我若是覺得成色普通,它不過就是個鐲子而已!怎麽?你現在後悔了?難道你有本事從我手裏頭搶走嗎?你大可試試,不過,可別忘了你這次跟著無憂一塊過來的目的,你是想見到洛城城主,打開那條通道吧?我不介意在這裏跟你比劃幾下,隻怕……那可就徹底斷送了你此番前來的目的了!不過,就算你不動手,你又有何勝算?


    前有元君離,後有無憂,元君離的腹黑心算無人能及,無憂有最強大的後盾就是元皇!你有什麽?若是真的有辦法,你至於拿出這寶貝給我想套我的話了!嘖嘖!這下子,你是不是有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覺啊?”


    漣漪說到最後,眸子彎起,笑容惡劣,那瞳仁明亮耀目,璀璨勝過天上星辰。(.)


    夏罌覺得自己的心再次被她擊中的感覺,本該是怒火中燒的他,這一刻,卻是陪著她笑了出來。隻不過,他的笑容卻是摻雜著無盡的冰棱寒氣。這一刻,他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


    他失去了夏漣漪。失去了這世上唯一知道他所有秘密的人。


    從今往後,他將要孤軍作戰!他曾經習慣了在所有人麵前隱藏自己的喜怒哀樂,這麽多年,他的心隻動過兩次。一次是兩年前,漣漪找到漓心公主,寫信告訴漓心,他跟她之間的關係,讓自負驕傲的漓心立刻找到洛城城主解除了婚約,再一次……就是剛才!


    眼前的女子給他的感覺,明明是與以前的漣漪判若兩人的感覺,可他卻如同魔怔了一般,說不出是欣賞還是認可如今的漣漪!她懂得收斂光芒,亦懂得在恰到的時候綻放最美的一麵,這張看似平淡無奇的容顏下,那樣的驚世容貌,若是為別的男人盛放,他的心,又將何去何從?


    曾經,他以為是牢牢握在自己手心的人兒,這一刻,明明就在眼前,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是無法到達她麵前。


    一步的距離,卻仿佛隔了千山萬水。


    夏罌臉上的笑容愈加的蒼涼陰冷。但是他此刻就是忍不住想笑,笑天意弄人,將唯一一個了解他心中所有秘密的人帶走了。


    下一刻,夏罌率先轉身離開。


    他該放下曾經的一切了……如果漣漪的心真的無法再找回來的話,那麽……他將不惜任何手段娶到漓心,這條通道他一定要得到!隻因,整個魔煞族等待了太久的時間……他不能再等了……


    他是魔煞族唯一的希望!他要讓魔煞族在他手中重新崛起,占領這片本就該屬於他們的土地!


    “漣漪,我唯一要告訴你的就是,這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這是夏罌留給漣漪的話。


    他要讓漣漪看到,他有能力重新娶到漓心,更加有本事,讓她的心重新回到他身邊。這麽多年隱藏至深的身份,讓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敏感細膩,越是如此,麵對昔日他輕易得來的一切,他越是不肯放下!他要漣漪的心,因為那是屬於他的過去。哪怕昔日他夏罌不愛夏漣漪,此時此刻,他也不甘心就此失去!


    就此輸給元君離!


    ……


    夏罌走後,漣漪一邊趕路,一邊等著晚上遇到平王大人,等他來“興師問罪”!


    平王大人以前似乎說過,不準她跟別的男人有任何接觸,那麽她今天甩了夏罌一巴掌算不算是一種接觸?如果算的話,那平王大人豈不是又要給她上課了。


    漣漪等著看元君離黑如煤炭的臉色。


    而手腕上的冷暖瓊玉鐲子,是真真的拿不下來了。趁著元君離還沒回來,漣漪將元君離帶來的書仔仔細細的翻了個遍,希望查找出更多關於魔煞族的信息。


    之前,她在他的書房看書的時候,見過有本書上記載關於魔煞族的事情,當時隻是匆匆翻過,並沒有仔細的研究。如今,夏罌的身份似乎是要挑明了,她自然要搞清楚,夏罌究竟是何來曆!


    隻可惜,書上對於魔煞族的記載不過是寥寥數筆,隻說是這片大陸上最早的一個部落,與其他兩個部落並存在幾百年前,但是,隨著元國和封國的壯大,擁有詛咒能力的魔煞族漸漸被夾在兩國中間,如同生活在夾縫之中,後來,魔煞族的最後一任族長因為破了魔煞族的規矩,喪失了詛咒的能力,致使整個魔煞族淪為平庸的族群,失去詛咒能力的魔煞族很快就被封國消滅,而封國就與元國並列成為這片大陸最強大的兩個國家。


    封國距離元國很遠,這麽多年雙方互通友好,倒也不曾發生任何爭鬥。


    而當年封國是如何滅掉魔煞族的,以及魔煞族最後一任族長究竟是破了什麽規矩,書上就沒有提到了。總之,魔煞族是一個消失了上百年的族群,書中對冷暖瓊玉鐲子也沒有任何的描述。


    漣漪從戴上這個鐲子開始,嚐試了很多方法想要打開鐲子的機關,但是這機關渾然天成一般,難道真要摔碎了才能……


    若是在現代,漣漪必定是毫不猶豫的就把這鐲子摔個粉碎!那時的她無依無靠,亦無情冷心,孤家寡人一個,來去自由,孑然一身。她是不受威脅的性子,自然是狠狠地把這鐲子摔碎,然後罵一句去他的八輩祖宗。


    可是她連穿越如此離奇的事情都遇上了,這鐲子還是等元君離回來再做定論!而且書上對於魔煞族詛咒的能力雖說隻是寥寥數筆的描述,但是提到的兩個案例卻是分外驚悚。


    一是當時有一個小部落不滿魔煞族族長的統治,本想暗地裏策反,可是被魔煞族族長提前洞悉,據說那小部落一夜之間消失了,在消失之前,整個部落都充斥著慘絕人寰的哀嚎,沒人知道那小部落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隻知道,第二天天一亮,人們就再也看不到那個小部落以及裏麵任何一個人了,隻看到遍地的鮮血流淌著……


    還有一個案例比之這個更加血腥殘忍,漣漪在現代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勉強能看下去,若是普通人,隻怕是邊看邊吐了。


    漣漪剛剛合上卷宗,顛簸的馬車微微顫動了一下,還不等她回過頭來,一襲冷風幽然鑽入馬車,不用看也知道來人是誰。


    平王大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回來了。


    元君離坐在她身邊,還不等喘口氣,已經低下頭看著她的手……不是帶著冷暖瓊玉鐲子的手腕,而是她打了夏罌一巴掌的那隻手。


    漣漪被他盯的毛毛的,好奇的看著他,“你看什麽?不會是出去這麽半天功夫就不認識我了吧?”


    她想悄無聲息的轉移話題,誰知,平王大人下麵的話卻足夠駭人。


    “你這隻手摸了他的臉。”明明是疑問句,元君離卻故意說出陳述句的感覺,分明是將下午發生的事情,以他火星人的理解能力蓋棺論定了。


    漣漪撇撇嘴,強力忍住眼角嘴角的抽搐,輕聲道,


    “不是摸,是狠狠地甩過去一巴掌!王爺,你看好了,這才叫摸!”漣漪說完,輕咳了一聲,在元君離滿是危險氣息的瞳仁注視下,抬起另一隻手,很溫柔,很小心的摸了一下元君離的臉。順帶還在他下巴那裏捏了一下。


    他這出去忙了一天風塵仆仆的,回來連臉都顧不上擦就過來見她。以前是何等愛幹淨不緊不慢的一個人,現在……為了她,卻是改掉了很多習慣。他會著急匆忙的趕路,也會有灰頭土臉的時候。


    盡管元君離很不想承認,但是心底早就軟了。漣漪小手摸在臉上的感覺,分外溫暖舒適。他還想再享受一下,於是,不由得眯了眯瞳仁,眼底那危險的氣息不減分毫。


    “你確定你分得清摸和打的區別?再演示一遍給本王看看!”


    漣漪聽到他的話,當真是忍不住要抽筋了。可現在問題是,她手腕上還戴著夏罌那廝算計她時給的鐲子,雖說當時發生的事情不能怪她,是以前的夏漣漪對夏罌的反應太大了,才會造成她大腦一時短路戴上了鐲子。


    但是,漣漪也會深刻的自我反省。若是她對元君離的足夠足夠強大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有任何遲疑?


    漣漪現在如何能知道,這的確不是她的錯!若平王大人早點吃了她,其實,她這鐲子是斷不會戴在手上的,正是這具身體還未徹底的屬於元君離,所以當夏罌出現拿出那個鐲子的時候,才會有一瞬間給了曾經的夏漣漪最後一絲希望,盡管那希望很快被現在的漣漪澆熄,但也是因為那一刻的迷失,才會戴上了這鐲子。


    漣漪自認倒黴的哼哼了一聲,“我很確定很確定,不過既然夫君還想再感受一遍,那我就……”


    “不用了,改日吧!”


    “厄……”


    原諒漣漪吧,當她聽到改日吧那三個字,她的確是想到了一幅很不和諧的畫麵。改……日……吧……


    在元國這個封建社會,日這個字代表的應該不會是等同於擦的意思吧……應該就是單純的日子的日,而不是現代的國罵的那個字吧……漣漪這邊神遊太虛,元君離看了眸色一變,還不等她回過神來,已經俯身將她抱在懷裏,大手不由分說探入她衣襟裏麵,帶著厚厚繭子的指肚甫一接觸到漣漪細嫩柔滑的肌膚,彼此的身體都在此刻激起了火熱的顫抖。


    漣漪無語望著馬車頂,元君離是真的想日啊……


    “在想什麽?”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漣漪徹底的誤會了元君離的意思,平王大人是給她整理衣襟呢,她上了馬車之後就將衣服的腰帶解開,就那麽懶懶的斜靠在車內看書,看起來慵懶隨意,令人看上一眼,會有一種著迷的感覺。隻是那臉上易容的麵具實在是礙眼,若不是現在情形不允許,他早就摘下她的麵具,時時刻刻麵對她真正的麵目了。


    他並不是以貌取人的性子,隻是……想看到她所有真實的一麵。


    漣漪任由他給她整理著衣服,輕咬著唇,將自己的手腕在元君離麵前晃了晃,淡淡開口,


    “這鐲子……摘不下來了。”


    ……


    漣漪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元君離,除了她是現代人這一點,隻說在王府門口醒來就失憶了,其他說的都是實情。


    隻是,元君離的臉色,這一刻,卻不比下午的夏罌好看到哪裏去。漣漪隱隱覺得,這冷暖瓊玉鐲子背後的故事,遠不止夏罌三言兩語帶過的那般簡單。


    一個被詛咒的鐲子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這鐲子流傳了幾百年下來,這上麵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


    “這鐲子的確是詛咒的化身,從魔煞族出現在這片大陸開始,就有這鐲子的存在。”元君離托著漣漪手腕對著馬車頂琉璃宮燈的光線看過去,一瞬,漣漪瞳仁凝結如霜。


    這看似是通體翠綠的鐲子,在燈光下竟是映出了血一般的顏色,可是當鐲子離了光的照射,便又會恢複到原本的翠綠色。


    這便是冷暖瓊玉這名號的由來。


    無光,便是冷玉一塊,單看便是最上乘的一塊翡翠,華翠耀目。


    隻是,若在燈下映著,這玉通體暖和不說,還會散發出紅色的光芒,前一刻還是翠色湖泊一般的翡翠,下一刻就能變成火一般的感覺。


    如此奇石,世間罕見。


    “這鐲子既然如此神奇,該是眾人搶奪的焦點才是,為何我翻遍了你帶來的書,都找不到任何記載呢?”漣漪皺著眉頭開口,越發覺得這鐲子將會帶來無法言說的麻煩了。


    這算什麽?算是她欠了以前的夏漣漪的?用這鐲子讓之前的夏漣漪對夏罌有個念想?所以要她永遠都戴著嗎?這鐲子戴在手上的一刻太詭異了,現在關於這鐲子的故事,也著實詭異離奇。


    “這鐲子具備強大的詛咒力量,所以沒有人敢記載因為它發生的事情。以前也有關於這鐲子的書籍流傳下來,但最後都離奇消失了,所以這鐲子的故事之在元國和封國皇室之中才有所流傳,民間普通百姓,可以說是聞所未聞。”


    元君離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放下漣漪的手。看起來平靜的語氣,隻那兩道好看的劍眉,這會子卻是凝結著一層讓漣漪心疼的霜華。


    “那這鐲子是真的不能摘下了?”漣漪晃了晃手腕,繼而,輕輕合上瞳仁,眼底閃過的一絲琉璃冷光清晰的映入元君離眼中。


    “誰說不能!這詛咒的事情也不見得就是真的,畢竟現在聽到的都是流傳下來的,誰也未曾見過……”


    “君離,我信。信這詛咒存在,所以,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賭。”漣漪幽幽的打斷元君離的話,前一刻還是對這鐲子充滿了好奇的她,這會子卻是堅定執著的表情,鄭重認真,看的元君離的心莫名的揪了起來。


    他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漣漪,明明很強大,明明是對未知不會存在任何恐懼的性子,卻偏偏說出如此話來。


    而且,她剛才叫他……君離……這個稱呼,元君離第一次聽到。不知怎的,一下子就打在了他心尖上,酥麻震顫的感覺,一瞬間傳遍全身。


    “傻丫頭……”


    “不是傻,隻是太在意了。所以才不會去賭。如果這次換做你,也會這樣……”


    漣漪說著,輕輕揉著元君離的手腕。隻是,漣漪不敢想象的是,若元君離這高貴優雅的手腕上戴上一個翡翠鐲子的話,那他會怎麽辦?士可殺不可辱?還是說忍辱負重……


    漣漪不覺撇撇嘴,努力讓自己思緒回到正軌上來。跟元君離這個擁有火星思想的封建男人接觸長了,她也難免會被他影響。她在現代可是勇猛過人的女特工啊,到了古代一開始還挺威風的,怎麽這陣子變得如此搓?


    正當漣漪感歎自己性格有所改變的時候,她這會子還不知道,稍後就有一場精彩的大戰,等著她大顯身手。


    元君離笑著親了親她的額頭,輕聲道,“那就戴著吧,既然你說信,我便不會多說其他改變你的主意,隻是,夏罌當時給你戴上鐲子的時候,未必是你的心真的起了變化……”


    元君離說到這裏,臉色驀然一寒。剛剛,當他聽到漣漪訴說心底對夏罌莫名的一種感覺時,自然是有一種瘋狂的嫉妒湧遍全身,但是若漣漪能這麽快恢複過來,這般情況下,若化繁為簡的看到整件事情,很可能就是夏罌的另一場布局!


    漣漪猛地坐直了身子,定定的看向元君離,


    “你的意思是……夏罌在我麵前做了手腳,而我並沒有感覺出來?險些就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漣漪反應很快。


    元君離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卻是更緊的將她抱在懷裏,唇邊一絲冷笑逐漸凝結。本來他還不想這麽快解決夏罌,既然如此,那麽就別怪他對夏罌趕盡殺絕了!


    “你可能沒有聽說過,在魔煞族有一種流傳悠久的詛咒術,確切的說,是詛咒術的一個分支,稱之為攝魂術!”


    “你是說夏罌對我用了攝魂術?”漣漪眸子睜大,瞳仁之中閃過絲絲震驚。


    元君離輕輕拍下她麵頰,這攝魂術古老而神秘,莫說她會吃驚了,其實,就是他現在說出來,若不是一分感覺指引他將整件事情往攝魂術上靠攏,就他這個性,未必會相信攝魂術的存在。


    是漣漪首先相信鐲子的詛咒能力,於他,才會將整件事情與攝魂術聯係起來。


    “那夏罌自己知道嗎?我看他下午的表情怪怪的,但我總覺得他不像是會什麽攝魂術的樣子……”漣漪回憶夏罌下午的反應,總覺得夏罌那般深不可測的個性,若是真的擁有了攝魂術,隻怕絕對不會如此高調的將冷暖瓊玉鐲子給她。


    元君離想了想,沉聲開口,


    “若他真是魔煞族的人,很有可能還跟魔煞族的最後一任族長有關係,那麽他很可能在無意識的時候使用了攝魂術,而他自己卻不知道。攝魂術本不是魔煞族的正統內功,是被魔煞族排除在外的邪門功夫,當時練就這功夫的人是魔煞族最後一任族長的親弟弟,魔煞族皇室的人應該都會這攝魂術,但是無人敢用,一旦使用被發現的話,勢必要逐出魔煞族,所以夏罌未必知道他使用了攝魂術。”


    元君離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示意趕車的墨鷹停下馬車。


    “前方有客,看來有人帶我們去洛城了。”


    元君離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若是不緊不慢的轉移了話題,攬著漣漪走下馬車。


    此時,正4晨光初曦綻放的時候,漣漪甫一走下馬車,微微眯了眯眼睛適用車外初升的朝陽,下一刻,卻是被對麵另一抹“朝陽”閃了眸子。


    確切的說,是被一道閃電閃了眼睛。


    這道神一般的閃電正是來自於對麵那個天生的發光體傳遞而來的。


    發光體不是別的,是一絕世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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