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電話裏的秘密王大為從諾基亞手機的密如蛛網的通訊錄裏找到了老爺子的電話,一共有三個,一個是他家裏的,一個是他辦公室裏的,另一個也是他的,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北京的手機號碼,而且不知是用什麽人的名字登記的,也不知在誰的手裏。(.無彈窗廣告)他記得老爺子曾經對他說過,這個世上知道這個號碼的絕對不超過三十人,“小朋友,你很榮幸,因為你是唯一的平頭百姓。”


    普通的電話鈴聲響了不到三下,那個極其神秘的電話就被迅速的接通了,有人在問:“請問找誰?”


    “我是小朋友,現在峽州。”他說得很清晰,也說得很慢:“如果方便的話,請老爺子聽電話。”


    “對不起。”那個聲音平穩,十分鎮定的男人在電話裏說著:“我沒聽清出,請再說一遍。”


    他就清晰的再說了一遍,電話裏卻沒有了聲音,那個人沒有再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就這樣消失了,電話裏一片寂靜,他也很有耐心。


    “小朋友嗎?”好在一分鍾以後,他就聽見了老爺子那洪亮而又有些威嚴的聲音:“你可是稀客,還在哪位美人的陪伴下到處溜達,還是在讀書,肯定也是紅袖添香吧?有事說吧。”


    “有一個很文雅的人托我對您說幾句話。”他按照囑咐把那首《賀新郎》讀了一遍:“老爺子是否知道是誰寫的嗎?”


    “這可難不倒我。”老爺子開心的在笑:“昨天晚上從一個工地回來,老是睡不著,就爬起來喝酒,可是一個人喝寡酒總不是滋味,就坐起來看書,剛好翻過你給我的那本《東坡樂府》。”


    “我想求您幫我把這首詞題在一張工筆畫上行嗎?”他有些單刀直入的請求著:“我知道也曾經看見過的,您的字寫得龍飛鳳舞,很有功底的。”


    “一定是那個大嘴美人對你說的。那可不是個好對付的女孩子,寫了字,還得幫他裱好,世上哪有這種事?怪不得小朋友要痛並快樂著呢。”老爺子在笑:“能告訴我那幅畫是誰畫的嗎?”


    “老爺子是知道的。”他沒有隱瞞:“就是若幹年以前,曾經在一個明媚的夏日的午後,出現在杭州蔣莊一片荷葉邊的那個人。”


    “如果猜得不錯。”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那麽那首蘇東坡的詞也是她要你念給我聽的?”


    “回答正確。”他在補充道:“不過坦率地說,那張畫是我乘虛而入,作為報答的條件,半強迫半請求人家畫的。”


    “她居然答應了?那可是天大的稀奇。”老爺子有些驚訝:“人家可是隻畫花鳥魚蟲,山石郊野,灑脫得很呢!就是我有幸曾經得到過一幅,也不過就是水裏遊動著幾條紅魚罷了。”


    “我坦白。”他如實的在說:“人家還沒有最後答應呢。人家放出話來,要我首先征求您的意見。”


    “膽大包天。”老爺子的笑聲從電話裏傳了出來:“小朋友居然不僅會死纏亂打,也會提條件要挾人,甚至還敢逼人就範?”


    “我這可是一種請求,不過就是向您學習那種鍥而不舍的精神和決勝的鬥誌。”王大為在咧著嘴笑著::“您不是也挺欣賞的那種‘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的大無畏精神嗎?”


    “看來沒有別的辦法了,人家都破格答應了,我也隻好委曲求全了。”老爺子微笑著在問:“小朋友,讀過吳文英的《浣溪沙》嗎?”


    “門隔花深夢舊遊,夕陽無語燕歸愁,玉纖香動小簾鉤。”王大為本來就很欣賞吳文英的那種情濃意長的詞意,張口就來:“落絮無聲春墮淚,行雲有影月含羞,東風臨夜冷於秋。”


    “念給那位女畫家聽聽吧。”老爺子把他的行程告訴了他:“我大概後天中午到你那裏,記得小朋友曾經答應過我的山野之遊嗎?如果沒什麽事的話,快去準備兩天的行程,不要太豐富,休閑一點就行了。(.好看的小說)”


    “那就太好了!”他有些大喜所望:“盼來盼去,這回總算當了回東道主,記得北京奧運會的時候我到北京去了幾天,到處警備森嚴,就在您家裏待了兩天,沒甚意思,這次來峽州,我早就想好了,就到三峽人家去。”


    “三峽人家?名字聽起來還不錯,想必一定是山道彎彎,流水潺潺的好去處,看看風景、讀讀宋詞、談天說地,也是一種樂趣。”老爺子在說著:“當然了,把你那個妖精,還有峽州的那個冰美人也帶著,一起看看風景,認識一下。妖精是老熟人了,遊山玩水絕不能沒有她,那會是一大遺憾,據說那個被人稱為古典美人的姓錢的女警官也挺喜歡宋詞,那就更有趣了。”


    “知道了。”王大為簡直有些驚呆了,說話也有些結結巴巴的了:“老爺子,我想知道,世界上的……秘密還有您不知道的……事情嗎?”


    “問那位畫家好。”根本沒有回答他的那個問題,老爺子隻是咳嗽了一聲:“就說一切都好,挺想她的,盼望能與她相見。”


    王大為飛快地將電話打到武漢的那個無人值守的電話亭。


    “剛好五分鍾,動作挺快的。”田姨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拿起了聽筒,話音很迫切:“找到了嗎?”


    他把和老爺子通話的一字一句都如實進行了複述。


    “小朋友,我現在要你說實話。”田姨命令著:“就你的看法來說,蘇軾的《賀新郎》和吳文英的《浣溪沙》那首詞更好些?”


    “在田姨麵前我從來沒有說過假話。”他在激勵表白自己:“總的來說,蘇軾的意境更深遠些,情感更貼切些。”


    “還好,我總算贏了一回。”田姨在笑,當她聽見老爺子對她的那些問候和期待的時候,有些感慨:“那個家夥也知道說些好聽的話了。”


    “老爺子其實文質彬彬、柔情萬種,天生的文人胚子,那隻能說明您還沒有發現罷了。”他到有些好奇:“天知道老爺子為什麽會幹上這一行?這大概就是您們那一代人所具有的祖國的召喚、革命的需要吧。”


    “剛剛知道了你今天上午的又一次見義勇為,又一次挺身而出,我很高興,李大釗的‘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就是對你的行動的最好的注解。”她的聲音放低了一些:“我知道那個人挺器重你的,他年輕的時候也曾經赴湯蹈火救過人,所以你就是他的縮影,如果那個人知道了會更加相信自己的眼力。”


    “謝謝田姨的誇獎,也感謝老爺子有這樣一個默默注視著他的知己。”王大為很高興:“再告訴您一聲,會寫顏真卿字帖的那個人這次給了我兩天時間,我可以好好的盡盡地主之誼了。”


    “大為,今天一定很熱鬧吧?”田姨的聲音很清脆悅耳:“我還是有些奇怪,小朋友是怎麽知道我會胡亂畫幾筆?”


    “對不起,這是國家一級機密。”他拒絕回答:“你知道國家有《保密法》的,所以我有權選擇無可奉告。”


    “別在我麵前裝做神神秘秘的,我其實知道你的不少個人**呢。”田姨在笑:“說吧,是李玉如還是劉心怡?”


    田姨的聲音很低,也很清晰,卻在王大為心裏掀起了滔天巨浪,排山倒海,雷霆萬鈞;猶如火山爆發,熱浪衝天,岩漿四濺。他萬萬想不到,剛剛在老爺子那裏意外地聽到了錢鳳柔的名字,那還是有情可原,天底下本來就沒有老爺子不知道的秘密,妖精曾經說過,有些事連政治局也可能不知道,但轉瞬之間,這個日理萬機的中央機關的女負責人居然會平淡的提到他的神仙妹妹的名字,這就太令人震驚了。這可是絕對的秘密,除了最好的兩位朋友,也就隻有那幾個女孩子知道,田姨怎麽會知道?他就不得不想起那個經常跟著田姨出行的妖精了。那可真的是個厲害角色,田姨的幹女兒,而在老爺子麵前,她也成了幹女兒,那才叫左右逢源呢。


    “我猜對了嗎?”田姨在電話裏笑著說道:“我知道妖精是你的紅顏知己,那位叫做劉心怡的女孩是你什麽人?”


    “您是……怎麽知道的?一定是那個妖精向您打的小報告。”他被這一連串的意外提示震驚了,連說話也有些結結巴巴,語無倫次的在回答:“其實……心怡就是我的神仙妹妹。”


    “神仙妹妹?”田姨沉默了一會兒,又重複了一遍:“神仙妹妹……這個稱呼好得很,飄逸的很、灑脫的很,一定是物有所值吧?那個幹秘密事的人對我說過你豔福不淺,果然如此,連神仙妹妹也撈到手了。”


    “那是事實,也是沒有辦法。”王大為在電話裏承認:“也許是菩薩保佑,也許是祖宗保佑,反正今天碰上了開天辟地的好運氣,也許還可以說是滿園芬芳的桃花運,我無從選擇,隻好勉為其難、照單全收了。”


    “那是你們年輕人的私事,也是小朋友的運氣,連那個魅力擋不住的大美人妖精也坦然視之,我當然也管不著,你的那位老爺子還說你命大福大造化大呢。”她想了想:“就這樣吧,以後請對你的那個神仙妹妹好一點。”


    “知道了。”他仍然在極度震驚中,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回答:“可是心怡今天還沒到峽州呢,今天太忙了,還沒有來得及通知她。。”


    “會到的,少了她這個對你一往情深的神仙妹妹,你的那個和睦的大家庭不就有些遺憾嗎?還有,為了答應你的那幅畫,我恐怕得今夜無眠了。”田姨的聲音很低:“你想該怎麽謝我?”


    “您沒感覺您現在女人味十足嗎?”王大為在哈哈大笑:“其實,有些時候,如果不是習慣性的擺那些官架子,不是習慣性的做出盛氣淩人的模樣,不是力求在世人麵前保持首長的形象,您也是很有風度、很有魅力、很有女人味的!我得補充一句,我也挺想您的。”


    田姨在聽筒裏輕聲的笑,她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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