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一個荒誕的春夢那是一個春天的故事,那一天,王大為做了一個很奇怪、很荒誕的春夢,居然不知身在何處。


    好像是在自己在東山花園的家裏,自己分明是躺在床上,很軟和,很舒服的,卻不見牆角堆著的那些《體育周刊》,也看不見房門後麵的那個五根拉簧的臂力拉力器,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個西班牙皇家馬德裏的忠實球迷,而那個臂力拉力器是他中學時期鍛煉身體的紀念品,昨天似乎還用過,誰又把它們給拿走了呢?


    又好像是在錢鳳柔家裏,床上的確是香噴噴的,被麵居然是杭州絲綢的,女警官可是個有潔癖的人,就是在家裏總是監督他到衛生間“清理”幹淨才準他回房睡覺,難道會讓他喝得醉醺醺的就上她的床?為什麽又不見那個背麵朝上的像框呢?冰美人的未婚夫究竟長得什麽樣?他與那個真正的未婚夫之間究竟有多大的相同之處?他真的很感興趣,一個當兵的小軍官居然被那個古典美人遮遮掩掩,“猶抱琵琶半遮麵”,又不是楊貴妃,看看有什麽了不起?


    肯定不是在世紀歐洲城那個小魔女的“公主閨房”裏,這裏太安靜了,安靜得可以聽見窗外的樹葉的嘩嘩作響,還有鳥語花香,楊婷婷可是個愛熱鬧的女生,就是在家裏看著他的幹哥哥做家務,或者鑽進廚房給他們兩人下一碗雞蛋麵條,也依然會嘴裏嚼著綠箭口香糖,也依然會把音響開得震天響,也依然會哼著粉色佳人的某一支情歌。他真的有些犯難,的確不知道如何向這個寶貝妹妹委婉的解釋他這隻癩蛤蟆究竟是怎樣吃到粉色佳人這隻天鵝肉的,也不敢猜想小魔女知道自己的偶像居然也是他的女友之一之後的激烈反應。


    肯定也不是韓巧巧在東湖旁邊的香榭水岸家裏的那間閨房。那個小女生公然將他的幾張照片放在床頭櫃上,那可是令他叫苦不迭的。他已經去過他家好幾次了,由於博大藝苑的原因,他們也就成了熟人,他本來和韓叔、林姨在客廳裏談得正起勁,韓巧巧卻把他叫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以後,韓巧巧什麽也沒說,隻是抱著他站了一會兒,用那張年輕的嘴唇和他熱烈的接吻。他就看見了那張照片。他詢問過照片的來曆,小女生的回答令他張口結舌:“曉倩姐家裏多著呢,我隻拿了一張,每天睡覺的時候就可以看見大叔,就能做個好夢。”


    這裏不像是孫曉倩在東湖天下的那個舒適的家,因為他進門的時候沒有看見那張下牢溪天然浴場的大幅彩色噴繪照片。在那張照片上,粉色佳人可不是野蠻女友,含情脈脈,滿麵春風;就是在她將牆壁塗成粉紅色的臥室的牆上,還掛著他寫的一幅字,她很強硬:“聽說你的楷書寫的不錯,先生總得給自己的太太寫點什麽吧?”她很大度:“想寫什麽都行。”他寫的是宋祁的《玉樓春》,他喜歡那種開朗、灑脫、享樂的意境:“浮生長恨歡聚少,肯買千金輕一笑。”


    他已經先後去過三次李玉如在北京的家了。她和她的“大姐”(妖精這樣稱呼名典集團的李董)住在虎坊橋的一個二進的四合院裏,外表很樸實,灰牆灰瓦,房間裏早已經過完全的翻建,早就現代化了。他看過《新京報》,知道現在這座建築價值不菲,他卻一直沒有見過那個台灣女商人,但她的眼光的確不錯,能夠未卜先知,知道中國的房價漲得比波音767還快。尤其是這樣越拆越少、代表北京特色的四合院。他很滿意那個小院的幽靜,“天棚、魚缸、石榴樹都有了,富家小姐、胖丫頭也有了。”他在和李玉如笑著說:“就差一個大老爺們了。”


    這裏也不像是劉心怡在杭州元華公寓的那個家。三月雨居然擁有一套杭州的頂級絕版豪宅,這倒是他所萬萬沒想到的。那是一套麵朝西湖的觀景單元,打開客廳和陽台間的推拉門,一湖碧水就在眼前蕩漾,似乎觸手可得,所謂天堂也不過如此吧?但看得不那麽清楚,也許並不是在那個夢幻般的房裏。


    有人進來了,是那個笑臉盈盈的孫曉倩,她已經換下了那身標誌性的粉色衣裳,一襲白色綢裙,有些飄飄然的輕盈感。端了一盤水果,還有一杯龍井綠茶,胸部高聳,腰肢苗條,兩臂雪白,臀部挺翹,還有那對會放電的眼睛。


    “壞蛋。”她在他的麵前永遠是橫不講理的,任性的嬌嗔:“幹嘛這樣望著人家?好像不認識似的。”


    頭頂有一盞燈很亮,那是一個三葉的水晶吊燈,晶瑩剔透,有些耀眼奪目,他皺著眉頭想了一下,才想起來原來是在宜昌的康康柳丁ktv見過。他有些憤怒了,臉上的笑容也一下子消失了,他跳起來不由分說地拉起粉色佳人就走,她在他手中掙紮著,王大為毫不猶豫地給了她臀部一巴掌。


    “流氓!”她尖聲尖氣的叫了起來,聲音冷冰冰的:“你狗膽包天,竟然連警察也敢打!”


    他這才發現原來根本不是在峽州環城東路的那個很不錯的娛樂城,而是在錢鳳柔那間小小的、簡單的閨房裏。不知為什麽,喝了一些酒,他居然有些晃晃悠悠的,再說也沒發現有什麽情況,冰美人的奶奶也不在家裏,一輕鬆,一鬆勁,就順勢坐在她的床上了。冰美人更生氣了,噘著嘴在說:“流氓,你越來越膽大了,沒有經過允許,就敢坐在人家女孩子的床上。”


    “這樣挺舒服的,到底是香閨,到底是軟床。”他索性仰麵躺倒在她的那張床上:“有本事把我拉起來趕出去嘛。”


    冰美人沒有再指責他的無理,肯定就容忍了他的這一行動。她隻是低著頭站在床邊給他剝著紅紅的蜜橘,那雙小手柔嫩極了,手指又細又長,就像剛出土的春筍,小指頭俏皮的翹著,那是他最動心,最喜歡看見的樣子。


    “看著一個大男人在你的床上攤十字,心裏是不是有些聯想?”他要求道:“能不能念首詞給我聽聽。”


    “細草愁煙,幽花怯露,憑欄總是**處。日高深院靜無人,時時海燕**去。”錢鳳柔念的是晏殊的《踏莎行》:“帶緩羅衣,香殘蕙炷,天長不盡昭昭路。垂柳隻解惹春風,何曾係得行人住?”


    “念的好!”王大為給她喝彩,還有些自己的解釋“這麽說來,我常常成為你夢中的行人了?”


    “大為哥哥,張開嘴。”她並不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給他嘴裏塞了一片桔瓣:“慢慢吃,甜嗎?”


    一股甘甜沁人肺腑,他連連在滿意的點頭。


    “菩薩麵前說不得假話。你知道嗎?”她的手指羞怯怯的滑過他的臉頰:“你是在我床上躺過的第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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