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那棟華麗的八層主屋位於三樓東麵的房間裏,方儀被唐逸用力地拋到了那張大大的雙人床上,就算床墊很柔軟,她被用力地拋下也不會感到疼痛,何況唐逸始終暗含溫柔,但她還是被唐逸嚇到了。


    跌落在大床時,唐逸的氣味立即席卷了她的嗅覺,以排山倒海的陣勢攻入她的鼻端,讓她心底更是驚慌不已。


    她想用最快的速度,搶在唐逸有其他動作前滑下床,但她終是比唐逸慢了半拍,唐逸健壯的身軀如山一般,覆壓住她,把她柔軟的身軀緊緊地壓在床上,背抵著柔軟的床,胸前卻如同泰山壓頂。


    從未有過的恐慌湧上方儀的心頭,她實在不知道自己那小小的反抗就把唐逸惹怒了。


    他把她擄回了唐家,他扛著她進屋,他把她丟在他的床上,他壓著她,他,該不會是……


    “唐逸,你別亂來,我,我現在已經被你帶回家了,也不能再去當孟少賢的女伴了,你,你別亂來。”方儀努力壓下心底的恐慌,大眼小心地看著唐逸近在咫尺的俊顏,小心地勸著唐逸。


    她雙手推壓著唐逸的胸膛,但她力道不足,伸著的雙手已經彎曲了,唐逸與她之間除了她雙手,幾近緊貼,他那霸道冷冽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


    唐逸盯著她,一眨也不眨地盯著。


    然後,他慢慢地把視線轉到兩個人之間的那雙推拒的雙手上,他撐壓在床上的雙手立即攫住那推拒的潔白皓腕,用力地拉壓在床上,她的頭兩側,兩個人最終緊密相貼。


    他的身體如山一般硬。


    她的身體如絲一般柔。


    女人的體香溢進他的鼻端,讓他臉上的冷硬慢慢地軟化,軟化,軟成了春水,滴落在她的臉上。


    灼灼的視線如同燎火一般,所到之處都燃起熊熊大火。


    他從她光潔的額,細細地端看,然後慢慢地順著她俏挺的鼻子往下移,落在她紅灩誘人的唇上,盯著紅唇看了好一會兒,他的眸光更顯灼熱。


    灼熱之眸沿著她纖細雪白的脖子再次往下移,定在她的衣領口。


    “逸,你別亂來。”女人的敏感讓方儀察覺得到唐逸此刻帶著深深的欲望。她本能地說著:“我是你表姐,你不準對我亂來!”


    在說的同時,她被唐逸緊緊地壓住的雙手用力地掙紮著,卻掙不脫那雙有力的大掌,兩人掌心相印,肌膚相觸的體溫清清楚楚地傳給方儀。她的臉色有幾分青白,明亮的大眼明顯泛著懼意。微微起伏的胸脯如同她的紅唇一起充滿了誘惑。


    表姐?


    唐逸此刻溫柔得如同春江水的俊臉上浮出了一抹嘲笑,她還是在這個結裏打轉呀,她怎麽就不往事實看呢,她是段家的孩子嗎?她難道忘了她披著段家大小姐之名,卻一直姓方嗎?段家和唐家才是表親,方家和唐家可是半毛的關係都沒有。


    或許要她一下子坦然接受他的愛,真的很難,可她也不能投入別人的懷裏而不給他一個追求愛她的機會呀。


    一想到她今晚想去當孟少賢的女伴,隨孟少賢回家,他就像喝了十壇的醋一般,酸得可以醃鹹菜。


    頭,一低,埋首於那雪白的脖子上。


    細碎溫柔的吻密密麻麻地在那雪白的肌膚上遊移。


    他第一次這般壓著她,第一次吻著她的脖子。


    “唐逸,放開我!再不放,我喊了。”方儀氣恨地嚷著,聲音卻軟綿綿的,此刻就算給她一個喇叭喊話,相信樓下那些長輩們也聽不見的。


    下一刻,她的反抗之聲被兩片溫厚的唇瓣吞噬。


    唐逸先是霸道,瘋狂地攫緊那兩片柔軟的唇瓣,狠狠地吮吻啃咬著,發泄他的酸意,報複她寧願選擇孟少賢也不肯給他機會,死死地堅持著表姐弟論,堅持著不接受姐弟戀,所以他吻得很用力,恨不得把方儀的唇瓣咬下來吞進肚裏去。


    當他嚐到鹹鹹的淚水時,他的心倏地一緊一痛,瞬間就放柔了動作,改由輕舔慢嚐,淺進淺退,極盡煸情。


    把他對她的愛,對她的癡,對她的情意,通過唇舌糾纏,清晰地傳至她的心底,誓要在她的心湖掀起狂風巨浪。


    壓著她推拒掙紮的大手慢慢地鬆開了,移到了她的衣領口,試圖挑開她上衣的鈕扣。


    誰知他這個動作讓方儀奮力地掙紮著,合上的眼眸再度逼出了淚水。


    最終,他的大手從她的衣領口移開,沒有再進一步。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在方儀幾近窒息昏迷的時候,唐逸滿足地移開了唇,滿意地看著身下的女人,紅唇腫脹,那是他的戰績,至少短時間內,她的紅唇無法消腫,看她還如何去當孟少賢的女伴。


    好吧,他承認,他就是壞蛋。


    他就是霸道。


    他就是死纏著她。


    他就是不死心。


    他就是不放手,他就是要霸道地讓她成為他的女人為止。


    重重的身軀移開,在她身側躺下。


    唐逸小心地,愛憐地把無聲哭泣的人兒擁進了自己的懷裏,輕輕地撫著她齊肩的短發,無聲地告訴她,今晚,他不會要她的。


    “混蛋……色狼……惡魔……”方儀在他懷裏低泣地控訴著。


    他剛才居然想……


    一想到唐逸差點就挑了她的衣服扣子,方儀就止不住顫抖害怕,別看她二十九歲了,是個大齡剩女了,其實在男女方麵,她還純得如同一張白紙,事實上真正的吻都被唐逸奪了。


    此刻,她真的被唐逸嚇壞了。


    原來,她這個表弟發怒的時候就像一頭餓狼,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


    在害怕的同時,方儀又無比的生氣。


    在唐逸無聲地表白之後,她已經非常明確地拒絕了他,兩個人不可能。


    她無法擺脫兩個人的表姐弟身份,她更不喜歡姐弟戀。


    可她明明白白地拒絕過了,他還是這般的霸道,第三次強吻她,還差點想強要她的清白。


    她生氣,無比的生氣,氣到她找不到任何罵人的詞語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在她的肺部吸收到足夠的空氣後,她用力地推開了唐逸,從床上滑下,匆匆地向房門口奔去。


    她要躲這個男人,遠遠的。


    儀儀。


    唐逸在心底叫喚著,人已經跳下床,緊緊地追到她的身後,雙手如鐵緊緊地抱著她的腰身,歉意通過他的雙手傳到她的麵前。


    他剛才是太生氣了,他是太嫉妒了,他是吃醋了,所以他才會再次強吻她的。


    “唐逸,放手!如果你還想再看到我的話,立即放開你的狼爪!”方儀黑著俏臉,眼底卻蘊著淚花,冷冷地說著。


    唐逸身體僵了僵。


    他知道方儀溫柔,但不代表她沒有脾氣,一旦她發脾氣,明天他別想再回到宇龍科技,他以後想再親近她也會變得難上加難。


    隨即痛楚也襲上他的心頭。


    她就是這般不喜歡他嗎?


    難道關係一改變,二十年的感情就會蕩然無存嗎?


    他這般癡戀,這般深情,難道半點價值也沒有嗎?


    是他愛得還不夠深,還是他對她還不夠好,亦或是他做得還不夠多?


    隻要她一句話,他就可以為她赴湯蹈火的。


    可她除了推開他,拒絕他之外,連以前的親昵也在慢慢地消失。


    他害怕呀。


    外人眼裏沉穩冷漠的唐家二少呀,其實也有害怕的時候。


    他害怕他稍稍鬆手,她就遠離他而去。


    她,是他一生的軟肋。


    “唐逸,別再讓我說第三次,放手!”方儀此刻態度是相當的強硬,從來沒有過的強硬。


    唐逸扣著她腰肢的大手,終是慢慢地鬆開了。


    他承受不起她真正的逃避。


    方儀拉開了房門,快步地跑了出去。


    下樓梯的時候,她居然也會嫌滑動電梯速度慢,改用跑的。


    很快地,她就跑下了一樓,一樓大廳裏那些正在猜測著她和唐逸會不會發生什麽的時候,冷不防看到她從樓上跑下來,都停止了猜測,定定地看向她。


    “我……回家了。”方儀腳步頓了頓,隨即向眾人微微地點了點頭,就匆匆而出。


    走了幾步,她又跑了回來,站到雲初的麵前,語帶哀求地說著:“表伯母,能借你的車給我回家嗎?”她是被唐逸擄回家的,唐家別墅外麵都是私家車,沒有計程車經過,她要回家,就要借車。雲初給她的感覺一向最溫和,所以她向雲初求助。


    “我送你回家。”雲初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眼鏡下麵的溫和眼眸捕捉到方儀紅紅的眼睛以及紅腫的唇瓣,她站了起來,溫和地說著。


    “初兒。”唐曜立即低叫起來,幾十年了,他對雲初的稱呼如初,兩個人的恩愛依舊。


    “沒事。”雲初拍了拍丈夫的手背,告訴唐曜不必擔心她,她雖然五十幾了,但她的車技還行。她主動要送方儀,還有一點,她想和方儀談談。


    唐逸愛得太苦,他們這些旁觀者看著都焦心呀。


    方儀的心結太深,她想著,如果能開解就開解吧,無法開解的話,也隻能看唐逸的本事了。


    雲初拿來了車鎖匙,拉著方儀走出了大廳,唐逸下樓來,就隻看到兩道身影消失在眾人的麵前。


    他定定地在樓梯口站著,臉如同大理石一般僵硬,兩道濃濃的劍眉卻染著心痛,深沉的冷眸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門口,好像方儀此刻就站在那裏似的。抿著的唇,此刻比一條直線還要直,原本的冷冽氣息更濃更重了。


    ……


    雲初慢慢地開著車,方儀坐在她的身邊,一直沉默不語。


    車內很安靜,靜到雲初能聽到方儀狂亂的心跳聲。


    過來人了,她其實也能體會方儀的彷徨,方儀的心結。


    不過,她的心還是向著自家侄兒的,她希望唐逸的苦戀早點結束,抱得美人歸。


    扭頭,雲初溫和地看著方儀,溫和地問著:“儀儀,你討厭唐逸嗎?”


    方儀一愣,她會討厭唐逸嗎?


    不,她從來就沒有討厭過唐逸,她和他是最親近的,在她心裏,他的位置甚至排在段少琪前麵。


    可她……


    “不討厭吧,自小,我們便發現唐逸特別的喜歡纏著你,粘著你,而你也對唐逸特別的好,特別地照顧,唐逸一直不說話,外界的人沒有幾個人能看懂他的眼神,沒有幾個人能明白他的手勢,但你懂,他一眨眼,一個舉手,一個投足,你都懂。儀儀,其實站在親人的位置上,我還真希望你好好地考慮一下唐逸對你的感情,他或許霸道了點,冷了點,但他對你卻好得沒話說,你自己也想想,這二十年來,他對你如何。”


    “我……”方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儀儀,我也不想逼你,我隻希望你能冷靜地捫心自問,你真的不愛唐逸嗎?”雲初是寫言情小說的,愛情的愛愛恨恨,她看得很透徹。或許此刻方儀是下意識地逃避,因為她害怕外界看她的眼光,所以,她潛意識以為自己一直把唐逸當成了表弟,而沒有真正看透自己的心。


    方儀這般一味地鑽牛角尖,走不出心結,看不透自己真正的心,到頭來,苦的肯定也是她自己。


    “我……”方儀想反駁,卻發覺自己的語氣直不起來。


    她難道真的一點也不愛唐逸嗎?


    此時此刻,她也不知道。


    她隻覺得心亂,腦亂,一切都很亂。


    過去和唐逸的親密無間,再也恢複不了。


    此刻,她逃,他逼。


    是姐弟情是男女愛,她都不想去分析了。


    她隻求安靜,可是唐逸不給她安靜的機會。


    被纏得快要崩潰了,她反抗得也就越厲害。


    “儀儀,接受一個愛你的人其實並不難,但一旦錯過了真正愛你的人,將來悔恨的人還是你自己。你聽過《遲來的愛》那首歌吧,希望你和唐逸不要走到那一步。唐逸除了不說話之外,是個少見的好男人,他把男性的自尊放到你的腳下,對你死心塌地,癡心萬分,如果有一天有其他女人取代了你在他心裏的位置,你真不會後悔不會痛苦嗎?”


    雲初語重心長地說著。


    隻因她想起了二十幾年前的自己,她被僅見過一麵的唐曜,在還不知道唐曜名字的情況下,她就被唐曜綁進了禮堂,甚至在被吃幹抹淨後,她才知道唐曜的名字。那時候,她滿心都是憤怒,都是想著逃跑,她逃了,跑了,可是慢慢地相處之後,她才知道自己是全天下最幸運的女人,獨占唐曜這個天之驕子的愛,放眼天下,沒有第二個女人能分去唐曜對她的愛。


    現在想起當年,如果她一直逃,一直跑,一直躲藏,沒有用心去感受唐曜對她的好,對她的愛,或許她現在就不會幸福了。


    愛情會來,但它不會永遠站在你身邊等著你接受。


    它也會倦,它也會走的。


    一旦它倦了,它走了,帶走的,往往是悔痛。


    方儀沉默不語。


    看她不語,雲初深深地歎一口氣,以她作家的敏感度來看方儀和唐逸,她敢說以後方儀會被反虐的。


    雲初沒有再說下去,默默地把方儀送回了段家別墅。


    該說的,她都說了。


    該勸的,她都勸了。


    一切其實還是掌握在方儀的手裏。


    ……


    某棟不算大,但顯得極其嚴肅的別墅門前,那盞散發著白光的路燈下,孟少賢穿著他平時慣穿的白色西裝,衣領下係著一條紅色帶著白點的領帶,正在引項長盼。


    方儀答應了今天晚上會當他的女伴,可是現在聚會已經開始了,父親的同事都帶著他們的女兒來了,如果方儀還不來,他今晚沒有女伴,那這場以聚會為名的變相相親就要發揮它的作用了,以後他會被那個看上去很刁蠻的女人纏死的,就像唐逸纏方儀那般。


    一想到唐逸纏方儀,孟少賢又有點擔心了,會不會是唐逸不讓方儀來?


    想到這裏,孟少賢掏出了手機,按下了方儀的電話。


    “對不起,你所拔打的電話已關機……”機械性的女音傳來,孟少賢怔了怔,不好的預感在心底漫延。


    方儀手機關機,隻有一個可能,就是唐逸阻止她來。


    那個可恨的情敵呀,無論是方儀表態了,還是沒有表態,對方都是那般的強硬,明明方儀已經是他名義上的女朋友了,唐逸還是像個打不死的小強那樣死纏著。


    孟少賢很生氣,但他也很無奈,連方儀都拿唐逸沒有辦法,他能怎樣?


    忽然遠處有燈光向他這邊而來,是車燈光。


    孟少賢暗悶的心情倏地開朗起來,他以為是方儀來了。


    燈光越來越近,很快就到了他的視線之內。


    一輛紅色的拉風跑車像火蛇一般掠來,火速地開到他的麵前停下,穿著一襲紫色晚禮服的許天瑜從車內跳了下來,俏麗的臉上揚著滿滿的笑容,她下了車後,隨即又打開了車後座的車門,從車後座上麵拿起了大袋小袋的禮物,然後才笑著走到了他的麵前,嘻嘻地笑著:“對不起,我來晚了,你等很久了吧?”


    孟少賢呆了,傻了。


    他在等方儀,怎麽會等來了許天瑜?


    他傻愣地看著許天瑜,穿著紫色晚禮服的許天瑜美麗大方,高雅尊貴,可就算她穿著如此嫻淑的衣服,也掩不去她天生的古靈精怪,那狡黠的眼眸總是骨碌碌地打轉。


    不過……孟少賢在心裏偷偷地說著,穿著紫色衣服的許天瑜比平時看到的她要美上一倍。


    “許小姐,你怎麽……”孟少賢回過神來,連忙小心地問著。“是不是唐二少拉走了儀儀,然後安排你來?許小姐,你這樣做是不對的,要知道拆散人家戀人,是很不道德的事情。”


    “唐二哥拉走了儀姐姐嗎?”許天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不過她不打算站在門口和孟少賢長篇大論,她把手裏提著的大袋小袋塞了一半到孟少賢的手裏,說著:“有點沉,你幫忙提一些,這些都是我給你家人準備的禮物。走吧,我都來晚了,你要是再在這裏站下去,等會兒你父母就要出來扛你進去了。”許天瑜一邊說著,一邊騰出一邊手挽著孟少賢的手臂拉著他就往屋裏走去。


    “許小姐,你別這樣,你……”孟少賢被許天瑜的大膽嚇得心慌慌的,他第一次看到許天瑜的時候,就覺得像許天瑜這種古靈精怪的女孩子很難纏,他也應付不來,所以他都很小心地不和許天瑜碰麵,可沒想到他怕什麽就來什麽。


    他現在知道許天瑜是台灣商界帝皇許飛的寶貝女兒,和唐家淵源極深,這次來大陸是為了選夫。他明明聽許天瑜說,她選夫的對象是唐家七子,可他總覺得許天瑜似乎選中了他,總是在某些節骨眼上就出現纏著他,讓他全身毛發豎起來也難以應付她。


    許天瑜卻把他拉進了屋裏去。


    孟少賢暗暗叫苦,但此刻麵對著家人了,他也隻能暗暗地把苦往心裏壓。


    “少賢,這位是?”孟父嚴肅地問著,他是省委書記,習慣了官腔,人也嚴肅,官威十足。


    “伯父,你好,我姓許,叫天瑜,是少賢的朋友。”許天瑜並沒有強調自己是孟少賢的女朋友,隻說朋友,不過她知道自己這樣說也會讓在場所有人認為她是孟少賢的女朋友的,因為她是女的嘛。


    孟父銳利的眼眸把許天瑜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打量了一番之後,頗為滿意,他扭頭看了看自己同事的女兒,然後淡冷而客氣地說著:“許小姐,請坐。”


    “伯父,別叫我許小姐,那樣太生疏了,叫我天瑜吧。”許天瑜淺笑著,這時候,她倒有了幾分淑女的味道。


    站在她身邊的孟少賢在心裏小聲地嘀咕著。


    孟父不出聲,隻是看了孟少賢一眼,示意孟少賢和許天瑜坐下。


    孟少賢此刻已經沒有辦法解釋許天瑜其實並不是他今晚相約的女伴,隻能硬著頭皮拉著許天瑜坐下,想著等到聚會結束了,他再和許天瑜明說,希望許天瑜別插足他和方儀之間。


    大家看到孟少賢竟然有了女伴,眼前的這個女孩子集年輕美麗大方高貴於一體,一看就知道是出身良好的千金小姐,原本有心聯姻的孟父和他的同事,心裏都有了些許的無奈。


    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喜歡父母過於強硬地幹涉他們的感情,原本以為孟少賢沒有女友,才想著以聚會之名相親的,沒想到孟少賢已經有了女友,那今晚的聚會也就失去了最初的意義。


    一個晚上下來,許天瑜的大方得體,開朗活潑倒是讓孟家添了少有的輕鬆。


    讓孟少賢鬆一口氣的是,孟父同事的女兒對他這種看上去溫文儒雅的男人沒興趣,說他軟綿綿的。


    否則有他好受的。


    等到聚會結束了,孟少賢送許天瑜出門,在門前,他非常嚴肅而認真地叫住準備上車離去的許天瑜,嚴肅地說著:“許小姐,很謝謝你今晚來幫我解了圍,不過我想告訴你,我愛的是方儀,我希望你不要為了幫你的唐二哥而故意插足我和方儀之間。”


    許天瑜打開車門的動作停了下來,她轉身,隨手就關上了車門,幾大步就回到了孟少賢的麵前站著,仰起那張並不比方儀差的俏臉,明亮狡黠的大眼鎖著孟少賢,說著:“少賢,你想錯了,我並不是在幫唐二哥。”她是在幫她自己。


    她對孟少賢有一種獨特的好感,可以說是一見傾心,而她來大陸既然要選一個男人回家讓老爹滿意,她自然要選自己傾心的了。她也不是傻子,看不出孟少賢喜歡方儀,但方儀並不愛他,就算兩個人都說是戀人,可她看得出來,方儀對孟少賢疏離至極,怎麽看都像普通朋友,或許方儀很努力想表現出融洽來,但她受唐逸的影響,或者說是她對唐逸才有感覺,她根本就沒有辦法真正地接受孟少賢的愛。


    孟少賢到最後,肯定是追不到方儀的。


    大家都是男未婚,女未嫁的,她認為她有資格努力追求自己喜歡的人。


    所以孟少賢的一切,她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老爹說過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愛上了,就要去追求,就算到最後未能如願,至少追求過,以後也不會徒留後悔。


    “還有,少賢,你肯定是得不到儀姐姐的心,我覺得,你該早點放手。”許天瑜一針見血地說著。


    孟少賢臉色微微地一白,他是自願當方儀抵擋唐逸的擋箭牌,就算方儀說不想利用他,會努力去愛上他,他也知道方儀對他始終保持在聊得來的朋友上。


    可他暗戀了幾年,他不想放手呀。


    “為什麽你不勸你的唐二哥放手呢?我暗戀方儀幾年了,我放不了手。”孟少賢低低地說著,溫和的眼眸染上了幾分的怒意,怒許天瑜幫著唐逸。


    許天瑜淺淺地笑著,然後斂起了笑容,定定地看著孟少賢,沉沉地問著:“你愛方儀有多少年?有唐二哥那麽深,那麽長嗎?”


    孟少賢一怔。


    隨即他又反駁著:“愛情不能以時間長段來定論。”


    許天瑜笑了笑,他說得也對,但他說得再對,她敢打賭,最後出局的肯定是他。


    唐家人,她比孟少賢了解更甚。


    想從唐家人手裏搶走他們的愛人,簡直比登天還難,當年她父親想從唐曜手裏搶走雲初,使盡手段,耍盡陰謀,還差點賠上了許氏集團,結果呢,還不是沒有把雲初搶到手。她父親的手段,能力,絕對比孟少賢強,她父親都不能成功,孟少賢更是連邊也粘不到。


    “所以,許小姐,請你以後別再插足我和方儀之間了,行嗎?”孟少賢輕輕地說著,語氣帶了幾分的哀求。一來他是真的愛方儀,想和方儀在一起,二來,他對許天瑜頭痛,害怕她的古靈精怪。


    “我喜歡你,怎麽辦?我這個人喜歡了,就要去追,除非你結婚了。”許天瑜難道認真地說著,她睨著瞬間驚得呆若木雞的孟少賢,繼續說著:“你有愛人的權利,我也有。唐二哥和方儀姐的感情在先,你還是插足一腳,那麽我再插足你和方儀姐之間也是和你平等,你能追方儀姐,我也能追你。我不是為了唐二哥,我是為了我自己。”


    孟少賢隻覺得頭頂上烏鴉飛過,他怎麽如此的倒黴呀,被許天瑜看上。


    “我走了,不用送了。明天再見。”許天瑜嘻嘻地笑著,一瞬間又回複了她的嬉皮笑臉,轉身就走。


    很快,紅色的跑車消失在黑色的天底下。


    孟少賢傻傻地看著遠去的紅雲,久久都沒有辦法回過神來。


    明天再見?


    汗,明天能不能不要來呀?


    孟少賢這邊被許天瑜的話驚呆了。


    與此同時的暗影堂,整座山莊的路燈依舊亮著,山莊的夜晚更加美麗,不過也顯得更加的森嚴。樹影婆娑間,隱隱總能看到黑衣人的身影。


    中心大屋裏,靜悄悄的,沒有人敢輕易走進大屋裏,害怕他們會驚擾到他們的老大似的。


    暗影堂雖然不是黑幫,但也是私人組織,堂規極其嚴,唐睿幾乎是按照軍隊裏的軍規來治堂的,中心大屋是暗影堂權力中心的代表,下麵的人沒有重要的事情都不準輕易踏進中心大屋。


    樓上,唐睿坐在書房裏,拿著銀狼查到的君博資料反反複複地看著,希望能看到他所想的。


    他知道他這是自欺欺人,他的眼睛有多利,他自己清楚,他怎麽可能看錯?


    君博就是個男人!


    可君博的臉真的很光滑。


    二十四歲的男人,皮膚再怎麽光滑,也不如女子的光滑,而他白天觸摸到的是如同女子一般的水嫩光滑呀。


    深沉的眼眸狠狠地瞪著那張市中心醫院二十四年前開的那張出生證明。


    君博是男人!


    君博是男人!


    這幾個字眼一直在他的腦海裏沉浮著,嚴重地影響了他的心緒。


    誰也不知道他在看到這張出生證明的時候,他的心有多麽的失落。


    二十五年了,他還沒有遇到一個能讓他心動的女人。


    在家中長輩擔憂他遺傳了其父的寡情病時,他一點也不擔心,他知道自己對女人是有感覺的,隻是還沒有遇到那個能讓他心動,能影響他心緒,能讓他情不自禁去愛護的女人。


    當遇上君博的時候,初初,他並不被君博吸引,因為是對頭的關係,他看君博倒是多了幾分的試探,後來接觸多了,他知道君博的處境後,他對君博生了幾分的憐惜,直到海邊相遇,他情不自禁地去關心君博,順著君博,之後他對君博就多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那天撲倒君博的時候,聞到君博身上淡淡的體香不屬於男人的氣味,他慢慢地回想和君博相處的點點滴滴,便懷疑君博是個女的,因為君博一直穿西裝,能掩去他女人之身。


    迫不及待地吩咐銀狼幫他調查,結果卻是把他狠狠地打進了深淵,那個已經牽動了他情緒的君博是個男人,真的是個男人。


    這就意味著如果他再對君博……他就會變成同誌!


    從未有過的失落,從未有過的彷徨讓他白天對君博視若無睹,可當君博說出那句以後再也不找他的話時,他又心軟了。


    怎麽辦呀?


    唐睿把君博的資料丟在書桌上,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看著黑色而安靜的夜空,高空上的雲層看上去很安靜,有誰知道其中暗藏狂風暴雨?


    涼風吹著他緊繃的俊臉,他想讓風吹醒他那顆被君博吸引的心,想讓風把君博從他的心湖裏吹出來。


    “咚咚。”外麵傳來了低沉的敲門聲。


    唐睿不出聲,也沒有轉身,他知道是銀狼。


    銀狼推開了書房的門走了進來,站在書桌旁邊,唐睿的身後,他峻冷的臉上有著少見的擔心,銳利的眼眸在他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擺在書桌上的那份君博的資料,他臉上的擔心瞬間又添了幾分。


    “狼少。”銀狼低低地叫著。


    “何事?”唐睿依舊背對著他。


    “君總約我明天在錦豪酒店談價錢,你真的決定接下他的生意嗎?你們兩家的公司不是對立的嗎?”銀狼定定地看著唐睿,雖然看不到唐睿的表情,他也看出唐睿對君博的在乎。


    否則依唐睿的個性,他怎麽可能輕易就接下了君博的生意,同意幫君博調查暗殺背後的凶手。


    “有問題嗎?”唐睿轉過身來,低冷地問著。


    有,問題可大了!


    銀狼在心裏小聲地應著。


    嘴裏卻說著:“狼少對君總似乎有點特別。狼少,君總是個男人。”


    唐睿倏地瞪向了銀狼,眼神變得異常的冰冷。


    銀狼迎視著他的瞪視,依舊堅持著自己的己見:“這是事實。”


    唐睿抿唇不語,眼底有幾分的懊惱,有幾分的難堪。


    他冷冷地,定定地瞪著銀狼。


    驀然,他欺近銀狼的麵前,大手倏地伸出,落在銀狼的臉上,拂撫而過。


    “老大!”銀狼那張峻冷的臉上瞬間染上了幾分豬紅色,不敢置信地低叫著,因為吃驚,他甚至叫出了他以前對唐睿的稱呼。


    下意識地,銀狼後退了一步。


    “不如他的滑。”唐睿下一句話讓銀狼臉色再變。


    他小心地,小心地,看著唐睿,試探地問著:“狼少,你……”


    唐睿卻再次抿唇不語,隻是攏著劍眉。


    良久,他才低低地對銀狼說著:“君博是男人,可是他有幾分女性的陰柔,身上還有女性的體香,連臉都很光滑,他就是有女性的特征呀。”


    連臉都很光滑?


    銀狼瞠目結舌,他們的老大該不會是摸了人家君博的臉吧?難怪剛剛老大會摸他的臉,把他嚇得差點要跳起來,原來是老大摸了君博的臉,覺得很光滑,然後再摸他的臉,是想從中找出破綻嗎?


    汗!


    銀狼光是用想的,就直冒冷汗。


    兩個年齡相當的男人,一個坐著,一個摸著,汗,這,這……


    銀狼不愧是銀狼,有唐睿的沉穩與冷靜,他很快就接上了唐睿的猜測:“狼少懷疑君總是女人?”


    唐睿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桌上的資料,眼底的失落明顯呈現。


    銀狼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那份資料,扭身,銀狼走到書桌前,拿起了君博的個人資料,細細地翻看著,試圖幫唐睿在上麵找出一點蛛絲馬跡來。


    “我反複看了百遍。”唐睿低低地說著。


    銀狼翻看的動作停了下來,抬眸看向了唐睿,攏了攏眉,說著:“資料有時候也會作假。”


    唐睿微怔。


    是呀,資料有時候也可以造假的。


    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呀。


    唐睿頓時如落水的溺水者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怎麽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就算是醫院開出的出生證明,也有可能是假的呀。


    “狼少,我覺得最好的方法就是脫掉君總的褲子,是男是女便一清二楚了。”銀狼本能地說著。


    下一刻,唐睿一記淩厲的眼神掃向了他,那眼神帶著千把鋒利無比的刀,狠狠地砍著他。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銀狼趕緊解說著:“狼少,你別誤會,當然,這脫君總的褲子,我們絕對不敢代勞的,還是狼少你自己找個機會,親力親為好一點。嗯,很晚了,我先出去了。”


    銀狼聞到了唐睿身上散發出來的肅殺氣息,趕緊腳踩西瓜皮,溜之大吉了。


    留下唐睿除了還是瞪著他消失的門口方向外,腦裏也在回蕩著:脫了君總的褲子,是男是女便一清二楚了。


    無可否認的是,這真的是最真,最好的方法了。


    但……


    唐睿為難地蹙起了劍眉,君博總是保鏢不離身,對他也有幾分的防備和疏離,他如何脫掉君博的褲子?


    這麽隱密的事情,當然要隻有兩個人獨處的時候,才能進行呀。


    不過不管怎樣,他還是燃起了幾分的希望。


    坐回書桌上,唐睿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轉,他再次拿起了君博的那份資料看著,大手落在紙張上,一字一字地撫摸著,眼前浮現的是君博那張俊臉,撫著紙張,他覺得自己撫著的是君博那張光滑的臉。


    “君博。”


    唐睿低低地呢喃著:“不要讓我失望。”


    頭略低,兩片溫厚的唇瓣輕輕地烙印在“君博”這兩個字眼上。


    遠在自家別墅裏,還在處理著文件的君博忽然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然後莫名其妙地渾身打了一個顫。


    他壓根兒就想不到他已經慢慢地撞入了狼口,將要被拆骨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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