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桐芷自從知道麒麟王屠城之事後,心中便充滿了深深的罪惡感。


    她原本是為了夏川,為了追求自己的愛情,才來到燕國。


    但經過了青州四城時,親眼目睹原本繁華的城池,變得人影絕跡。


    整個青州,十室九空,十裏一戶。


    她能想象屍骨如山的慘狀,無數普通人,死於齊國的侵略,這是不可饒恕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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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齊皇,首當其衝,無論她有多少借口,都無法掩蓋她是齊皇的事實。


    到達神醫館的這幾日,她一直在思索著要如何贖罪。


    原本她想去求見燕皇,請求寬恕,或者受燕皇懲處,哪怕是以死謝罪,她也願意承擔。


    但夏大哥正好跟燕皇發生了誤會,她也見不到燕皇。


    而且一死了之,在她看來並非恕罪之道,更像是在逃避。


    她打聽之下,得知這處陵園,於是改變了主意。


    她決定用自己的餘生,來守護這片陵園,她要在這片陵園裏種滿鮮花,再無雜草,她要用餘生在此贖罪,讓死者安息。


    今日,是她剛來的第一天,結果就碰上了燕皇。


    也許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是自己的罪孽太深,老天也不給她贖罪的機會。


    花桐芷跪在燕芸音的麵前,閉上了眼睛。


    確定眼前之人是齊皇花桐芷,燕芸音毫不猶豫,一掌朝花桐芷拍去。


    但就在這時,燕芸音的小腹一動,燕芸音驚慌地迅速收掌,輕撫在小腹之上。


    “孩子,你要阻止我殺她嗎?”


    燕芸音心中問著,小腹又是輕輕一跳。


    燕芸音一陣驚喜,她感受到了,是孩子在踢她。


    初為人母的那種喜悅,無法抑製地顯露在她的臉上。


    “孩子,這個人不可饒恕,你確定要我放過她?”


    燕芸音心中又問著,小腹又是連續輕跳,孩子又在踢她,似是在回應她的話,阻止她殺人。


    “孩子,對不起,我不該在你麵前殺人。你是上天賜給我的瑰寶,上天把你還回來了,我應該學會感恩。”


    燕芸音輕撫著小腹,殺氣不再,滿臉溫柔。


    小腹中的孩子像是達到了目的,馬上安靜了下來。


    “紅月,我們走吧。”燕芸音看了眼花桐芷,飛上高空。


    紅月跟著飛出。


    花桐芷感受到燕芸音離開,疑惑地睜開眼睛,上天並沒有拋棄也,再次給了她贖罪的機會。


    花桐芷繼續清除著陵園中雜草,種植鮮花……


    ……


    “篤篤篤……”


    悔過寺大殿,方丈跪坐在佛像前,敲著木魚,口中誦經。


    “方丈念的這是什麽經?”燕芸音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方丈渾身一顫,木槌停在空中,聲音嘎然而止。


    “回施主,老納誦的是《心經》”方丈回答道。


    “《心經》,有什麽用?”燕芸音問道。


    “可以令人心神清明,消除煩惱。”方丈回答道。


    “我不信。”


    燕芸音看著佛像,走到方丈旁邊的拜墊邊跪了下去,“但我想試試。”


    “那我教你。”


    方丈說完敲起木魚,發出“篤篤篤……”的聲響,口中念起經文。


    燕芸音閉上眼,跟著念了起來。


    一刻鍾後,燕芸音睜開眼,“好像沒什麽用。”


    “你的心不靜。”方丈說道。


    “我的心若靜,又何須來念什麽《心經》。”燕芸音說著站了起來。


    “施主有何煩惱?”方丈問。


    燕芸音沒有回答,轉身走向門口,停了一下腳步,說道:“我來是想告訴你,你要當外祖父了。”


    燕芸音說完邁步走出。


    方丈怔了片刻,幾個呼吸之後,又敲起了木魚,誦起了經文,隻不過這次念的是《平安經》。


    夏川走後半個月,燕國發生了一件大事,燕皇燕芸音退位,傳位給了海棠。


    此事曾一度震驚朝堂,遭到諸多大臣反對,自然少不了燕青茗的阻止,但燕芸音先斬後奏,早已將魂力傳給了海棠。


    燕青茗也無能為力,最終隻能作罷。


    海棠繼位後的第三天,燕芸音留下一封信,不辭而別,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海棠派出了所有的力量尋找,一開始是整個無雙城,再後來是整個燕國,但始終沒有燕芸音的消息。


    這一日,蕭正道準備再次離開無雙城。


    他每次回來呆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這一次算是比較長的了。


    蕭正道坐在監天司的樓頂,喝著酒,遠遠地看著燕皇宮的方向。


    突然,一個人飛落到他的身後。


    “芸音丫頭,你這幾天跑哪裏去了?”


    蕭正道一回頭,怔住,身後之人一席紅衣,並非燕芸音,而是紅月。


    “紅月……”


    麵對這個親外孫女,蕭正道緊張得有些不知所措。


    紅月看著滿臉滄桑的蕭正道,輕歎了一聲,“皇姐曾告訴我,讓我給你一個機會。我想了很久,皇姐是對的,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紅月……你快說。”蕭正道聲音顫抖著。


    紅月思索了下,說道:“飛雪遺傳了家族的心痹絕症,若是生下孩子,便會心髒衰竭而亡。皇祖母當年逼她打掉孩子,並非責怪飛雪背叛她,而且是不想她死,但飛雪堅持生下了孩子……”


    “為什麽要瞞著我?”蕭正道痛苦地落淚。


    “飛雪堅持要生孩子,死後怕你內疚,瞞著你是她的意思……”


    “飛雪……”蕭正道手中的酒葫蘆滾掉落,沿著屋頂滾落而下。


    紅月歎道:“後來,我的母親命運也是一樣……”


    “是我,是我害了她們……”蕭正道老淚縱橫。


    紅月:“她們都死了,但皇祖母還在,當年你誤會皇祖母要殺飛雪跟孩子,對她出手,是你的錯。能不能彌補,看你自己了,我幫不了你。”


    “飛雪跟你母親,葬在哪裏?”蕭正道擦著眼淚問道。


    “皇家陵園,皇祖母一直對我們很好。”紅月答道。


    蕭正道:“紅月,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你知道皇姐去了哪裏嗎?”紅月問道。


    蕭正道搖了搖頭,問“芸音,出了什麽事?”


    “不知道,可能去找夏王了,好了,我要去找皇姐了,保重。”紅月說完轉身飛走。


    “青茗,這次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走了。”


    蕭正道擦幹眼淚,衝著皇宮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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