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城,神醫館大廳。


    看診的患者隻有寥寥幾人,隻有一名老禦醫在坐診,小月兒坐在櫃台裏發呆。


    “丫頭,抓藥……”


    老禦醫將開好的藥單推到了小月兒麵前,小月兒還在發呆,恍若未聞。


    如今的神醫館隻剩夏曄、花桐芷、小月兒,以及兩名輪換坐診的老中醫。


    夏曄大半時間在呆在房間修煉,偶爾出來走走。


    花桐芷早出晚歸,呆在城外陵園的時間比呆在神醫館的時間還長。


    大廳中,每日隻有小月兒與一名老中醫守著。


    如今的神醫館,每天都極為冷清。


    老禦醫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的離開,回想當初夏王在時,神醫館是何等熱鬧輝煌。


    夏王是這神醫館的神醫,神醫不在了,神醫館便不再是神醫館了。


    老禦醫收回思緒,歎了口氣,輕輕敲了敲小月兒麵前的桌麵。


    “丫頭,抓藥。”


    小月兒一驚,回過神來,嘟囔著嘴:“孫老,你嚇死我了。”


    “大白天的,你丟魂了?”孫老笑問。


    “哼,不想理你。”


    小月兒拿起藥單,熟練地抓起藥來。


    有幾個藥櫃很高,小月兒輕輕一躍,懸浮在半空中,打開抽屜,將藥取出後輕輕飄落。


    夏曄無聊時便教小月兒修煉,加上夏川留下的一些丹藥,如今的小月兒已經有了高階武王境的修為。


    “大娘,您拿好了。”小月兒將包好的藥材遞給一位看病的大娘。


    大娘接過藥材,打量著小月兒,左看看右看看,掩飾不住的滿臉歡喜。


    小月兒被看得心裏發毛,忍不住問道:“大娘,您還有事嗎?”


    “小姑娘,你還沒許人家吧?”大娘問道。


    小月兒一聽便知道怎麽回事了,這兩年來看病的大爺大媽,十個有九個都要給她介紹對象。


    大娘一臉熱情,小月兒不知該怎麽回答,幹脆裝聾作啞。


    “還沒許人家。”孫老一邊給人把脈,一邊替小月兒回答著。


    小月兒氣得瞪了孫老一眼。


    大娘:“那可太好了,我兒子富貴,剛好二十有二,經營著一間綢緞鋪子,小月兒,我覺得你跟我們家富貴特別般配……”


    “大娘,我您這病得多喝水,少說話。”小月兒急忙打斷道。


    孫老在一邊捂嘴偷笑。


    “咳咳……”大娘被小月兒一說,竟然咳嗽起來。


    不過大娘似乎太喜歡小月兒了,咳嗽完繼續道:“小月兒,明天我讓富貴來和你見見,我家富貴人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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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月兒急了,正要開口拒絕,姬菱走了進來,手上拎著一籃飯菜,撲鼻的香味傳來。


    “大娘,小月兒已經許了人家,您老人家就別打她主意了。”姬菱走過來解圍道。


    大娘氣得瞪了孫老一眼,悻悻地走了。


    “姬姐姐,你又帶好吃的來了。”小月兒露出了一絲笑容。


    姬菱隔三差五便會做些好吃的帶過來,神醫館也就這個時候熱鬧一些。


    “嗯,我做了幾道菜,快去叫爺爺出來吃飯。”姬菱說道。


    “好……”小月兒剛轉身,便看見夏曄走了過來。


    “哈哈,不用叫了,我已經被香氣饞出來了。”夏曄哈哈一笑。


    “爺爺來了,可以開飯了。”


    小月兒高興地跑到了餐桌邊,將竹籃中的飯菜擺到了桌上。


    “月兒丫頭,你少擺了一副碗筷。”


    孫老來到餐桌前,發現自己座位前沒有碗筷。


    “哼,你今天為老不尊,沒飯吃。”小月兒哼道。


    “月兒丫頭,我還不是為了幫你找個好人家嘛。”孫老一臉委屈。


    “哈哈,月兒丫頭的終生大事自有少爺我做主,就不勞孫老費心了。”


    一個爽朗的笑聲傳來,門口走進三個人,正是夏川、海棠、花桐芷。


    夏曄剛拿起碗筷,聽到聲音蹭的一下站起來,手中的碗筷掉落而下。


    夏川意念一動,碗筷剛要落地便停了下來,然後緩緩飛回餐桌上。


    夏川走到餐桌邊,看著已經滿頭白發的夏曄,鼻子一酸,“爺爺,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夏曄已忍不住老淚縱橫。


    夏川雖然不是他的親孫子,但卻是他從小帶大的,如親孫子無異。


    他曾經為了逃避仇家追殺,隱居在青陽城。


    他本以為一生再無牽掛,沒想到仙人恩公將夏川送到了他的手中。


    他的子孫早已離世,便將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夏川身上。


    九歲那年,夏川因為筋脈問題修為全失,他一次次深入萬幽山脈尋找靈藥,數次陷入絕境,死裏逃生。


    夏川早已是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自從得到夏川陷入秘境的消息後,夏曄強裝鎮定,他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川兒是仙人之子,不會死,一定會回來。


    夏曄晚年家門變故,所以他從不信佛,但這四年來,他卻經常偷偷跑去拜佛,祈求夏川平安。


    但時間一年一年過去,他的信心也在一點一點地崩塌,他的身體也因無數個失眠的夜晚,迅速蒼老。


    如今不過五十多些的歲數,卻如同七八十的老翁一般。


    “爺爺,對不起,川兒不孝,讓您擔心了。”


    夏川聲音哽咽著,撲騰一聲跪到夏曄麵前。


    “川兒,起來,快點起來。”


    夏曄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將夏川扶了起來。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爺爺就放心了。”夏曄眼淚嘩嘩直流,越擦越多。


    “爺爺……”


    夏川抱著夏曄,也忍不住淚水滑落。


    兩世為人,這個老人已經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他雖不是純粹的夏川,但夏川的記憶猶在,夏曄從小到大對他的關愛,曆曆在目。


    四周幾人也都忍不住落淚,特別是小月兒,早已哭得稀裏嘩啦。


    姬菱一臉梨花帶雨,也好不了多少。


    花桐芷跟海棠已經見過夏川了,情緒稍稍穩定一些。


    過了很久,爺孫倆情緒終於平靜了下來。


    “少爺……”


    “師尊……”


    小月兒,姬菱一起撲到夏川懷中,一左一右緊抱著夏川。


    “咳咳……”


    孫老禦醫似乎有些無法接受,尷尬地扭過頭,一眼看到了海棠。


    “老臣見過陛下。”孫老驚嚇地行禮。


    “孫老,今日不用坐診了,你回去吧。”海棠出聲道。


    “是,陛下。”孫老躬身慌慌張張地走了。


    “咳咳……”


    夏川也有些尷尬,輕咳兩聲後,出聲問道:“其他人呢?”


    小月兒跟姬菱鬆開了夏川,眾人坐到一起,將司徒靜、穆庭婷、彩兒、穆聖幾人趕往秦國尋他之事說了一遍。


    “前往秦國路途遙遠,我馬上讓監天司傳信過去。”


    海棠說著便要起身,但被夏川一手拉住了。


    “不用那麽麻煩,我們一起去接她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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