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先生擋在門前,背負雙手,冷笑道:“侯府其他地方你要找尋,我管不著,可是我的居所,斷然不會讓你進去。”


    秦逍微皺眉頭,這時後麵一群人也跟了上來,秦逍回頭瞧見跟來的甄煜江,拱手道:“少公子,你剛說可以在府中任何一處找尋,這裏自然也是可以進去的,隻是郎先生似乎並不樂意。”不等甄煜江說話,已經搶著向郎先生道:“郎先生,難道你連少公子的吩咐也不理會?”


    郎先生嘴角抽動,甄煜江猶豫一下,瞥見一邊的韓雨農正盯著自己,終是道:“郎先生,你打開門,讓他進去找。”


    郎先生臉色難看,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終是取出鑰匙,打開了門,秦逍二話不說,搶先進了院子。


    院內一排三間,秦逍大步走到正門前,推門而入,中間是廳堂,左右各有一間房,郎先生雖然竭力想要讓自己鎮定下來,但眉宇間卻還是顯出緊張之色,見到秦逍已經往左首的房間過去,郎先生加快步子率先搶入房內,冷聲道:“這是我的書房,有許多重要的書函,你要在這裏搜找,最好小心,若是碰了不該碰的東西,甄侯府饒不了你。”


    “先生放心,我隻是隨意看一看。”秦逍微笑道。


    甄煜江和韓雨農前後腳進了書房,讓人點上油燈。


    書房十分雅致,書桌後麵,有一排書架,上麵擺滿了各類書籍,充滿書香氣,似乎在彰顯郎先生的博學。


    秦逍四下裏看了看,目光卻是落在了一幅掛畫上。


    那是一幅山水圖,就掛在書桌對麵的牆壁上,畫功精湛,山水連天,氣勢磅礴。


    “你可以找了。”郎先生指向書桌,又指了指書架,淡淡道:“秦逍,你最好仔細找,半個時辰一到,若是找不到佛像,你自己知道是什麽後果。”


    秦逍卻根本不理會,看也沒有看書桌那邊,而是緩步走到那幅山水畫前。


    郎先生臉色一沉,立刻擋在秦逍身前,冷聲道:“你要做什麽?”


    “這幅畫,畫的真好。”秦逍笑道:“是先生畫的嗎?”


    “這是青蓮先生的真跡,價值連城。”郎先生擋在秦逍身前:“我勸你最好離它遠一點。”


    秦逍嘿嘿一笑,已經抬起手,指著那副畫道:“先生請讓開,我想看看那副畫有沒有蹊蹺。”


    “你要找佛像,畫裏怎能有佛像?”郎先生冷哼一聲:“你還真沒有資格碰它,滾開。”


    “我又不會損壞掛畫。”秦逍道。


    郎先生怒道:“我說不許碰就不許碰,你......!”


    他話聲未落,秦逍身子卻猛地一矮,極其靈活地閃到郎先生身後,不等郎先生反應過來,已經伸手抓住了那副畫的邊角,郎先生臉色劇變,失聲道:“住手。”想也不想,回身去按住掛畫,隻聽得“刺啦”一聲,那副畫已經從中被撕開,下半截落到了秦逍的手中。


    甄煜江也是變了顏色。


    山水圖一分為二,掛畫背後的牆麵便即顯露出來,古怪的是,山水圖背後卻並非整麵石牆,有一塊木板,秦逍手速極快,猛力一拉,已經將那快木板拉開,木板後麵,顯出一個暗格。


    秦逍抬手往那暗格摸去,郎先生已經反應過來,伸手便要去抓秦逍手腕,卻猛地感覺自己手腕一緊,扭頭一看,韓雨農不知何時出現


    在他身邊,探手抓住了他手腕,韓雨農的手就像鐵箍一樣,郎先生一時動彈不得。


    也就是韓雨農這樣一阻止,秦逍已經從暗格裏取出一件東西,是用錦緞包裹著,迅速打開,回身雙手捧著,將那件物事亮在甄煜江麵前。


    “少公子,幸不辱命。”秦逍往前送了送:“這應該就是靈鶴軒內丟失的禦賜佛像。”


    錦緞之中,確實是一尊佛像,通體烏黑,而且從佛像身上散發出一股奇特的香味。


    甄煜江嘴角抽動了兩下,表情異常豐富,說不上來是憤怒還是尷尬,隻能道:“這.....這佛像怎會在這裏?”


    秦逍竟然如有神助般在這裏找到佛像,韓雨農隻覺得匪夷所思,但瞧見禦賜佛像真的被找到,也是長出一口氣,倒是郎先生瞠目結舌,一時呆若木雞。


    “少公子,佛像既然在此處,是否可以證明孟捕頭是被冤枉的?”秦逍道:“少公子說過,鬼靈木佛像隻有一尊,整個西陵不可能有第二尊,那麽這一尊自然就是從靈鶴軒失竊的佛像。孟捕頭沒有離開過靈鶴軒,自然不可能有機會將佛像偷偷藏到這裏,至於佛像為何會在這裏出現......!”微扭頭看了郎先生一眼,輕歎道:“這就要問郎先生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甄煜江雖然霸道無理,但此刻卻也還是有些尷尬,隻能拉著臉向郎先生問道:“郎......你說,佛像......佛像為何會在這來?”


    郎先生額頭冷汗直冒,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


    “少公子,都尉府擅長處理盜竊的案子,是否要將此案交給我們偵辦?”韓雨農臉色平靜,肅然道:“若是侯府其他物事失竊,沒有侯府的允許,我們自然不好插手,但這次被盜的是聖人的禦賜寶物,非比尋常,背後是否還有其他的陰謀,確實需要調查一番。”


    秦逍也在旁道:“少公子,佛像藏在郎先生這裏,要麽就是郎先生有意設下圈套栽贓陷害孟捕頭,要麽就是郎先生想要據有佛香。前者構陷官府的衙差,自然要向上稟明,後者則是侯府這位郎先生監守自盜,連累到了孟捕頭.....!”歎了口氣,繼續道:“少公子,家賊難防,今天敢偷佛像,明天的膽子就會更大了。”


    甄煜江臉色有些發青。


    秦逍的話,無疑是在用巴掌抽他的臉。


    “秦逍,你找到佛像,確實有功。”甄煜江冷哼一聲,抬手指著那副畫:“可是你損毀了那副畫,該如何賠償?”


    秦逍心下冷笑,知道甄煜江這是有意轉變話題。


    “不錯,少公子,這可是青蓮先生的畫作。”郎先生本來麵如死灰,聽到甄煜江追究秦逍毀畫之罪,立刻恢複生氣,叫道:“青蓮先生流傳於世的畫作鳳毛麟角,這一幅山水圖價值連城,如今竟然毀在他的手裏,絕不能饒過。”


    秦逍暗罵無恥,甄煜江卻已經大聲叫道:“來人,將這小子抓起來,若是無法賠償這幅畫,你出不了這個門。”


    韓雨農冷著臉道:“少公子,若非郎先生伸手按住,這幅畫也不會損毀,即使真的是秦逍所毀,那也是為了找到佛像。比起這幅畫,禦賜佛像要重要的多。”


    “韓都尉,一碼歸一碼,找佛像是找佛像,可是損毀名畫的罪責他必須擔著。”甄煜江瞧見鬼手三已經帶人衝進來,指著秦逍道:“將他押下去。”


    鬼手三欺身上前,探手便要往秦逍抓過去。


    “住手!”韓雨農臉色一沉,目光冷厲,已經橫身擋住。


    今日登門營救孟子墨,韓雨農早已經知道情勢凶險,他也早就計劃好,若真的在侯府裏發生一些什麽,自己即使無法活著離開,卻也要竭力讓秦逍安然離去,如此才能將侯府發生的一切傳送出去。


    眼見得甄府顛倒是非,要對秦逍發難,他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鬼手三等人對韓雨農顯然有些忌憚,沒敢立時出手。


    甄煜江見韓雨農不惜與侯府撕破臉也要護著秦逍,心下詫異,但很快向鬼手三遞了個眼色。


    鬼手三再不猶豫,一拳照著韓雨農胸口打了過去,勁風呼呼,這一拳的力道十足。


    韓雨農卻已經身形一閃,躲過這一拳,他身後便是秦逍,鬼手三並不收拳,化拳為抓,直往秦逍衣領抓去。


    眼見指尖便要碰到秦逍衣襟,卻聽到韓雨農低吼一聲,竟是抓住了秦逍肩頭,將秦逍扯了過去,也躲過了鬼手三這一抓。


    這一扯力道不小,秦逍踉蹌轉了個圈,韓雨農又探手在秦逍胸口一抓,穩住他身形,也便在此時,一件東西從秦逍身上掉落下來,甄煜江瞧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卻是一枚玉佩。


    這枚玉佩,正是此前在來路上,韓雨農交給秦逍的那枚玉佩。


    玉佩反麵朝上,燈火之下,玉佩上的“生”字十分清晰。


    鬼手三抓空,眉頭一緊,便要再往秦逍抓去,他手下兩人也正要衝上。


    “等一下!”忽聽甄煜江沉聲道,鬼手三一怔,扭頭看向甄煜江,卻見甄煜江直直看著地上的那枚玉佩,隨即上前彎腰撿起,細細看了看,臉色越發難以捉摸。


    屋內一陣死寂,片刻之後,才見甄煜江揮手道:“都退下。”


    鬼手三不明甄煜江為何在瞬間就變了主意,也不敢違抗,隻能帶人退了下去。


    甄煜江看了秦逍一眼,忽然笑道:“罷了,韓都尉說得對,比起聖人禦賜的佛像,一幅畫不值一提。秦逍,你今天立了大功勞,要什麽賞賜,盡管開口。”


    秦逍何等精明,甄煜江在看到玉佩前後,態度瞬間改變,那麽這塊玉佩當然不簡單。


    上前從甄煜江手中搶過玉佩,迅速收入懷中。。


    “少公子,找尋佛像,是為了證明孟捕頭的清白。”秦逍麵帶笑容:“隻要少公子相信孟捕頭是清白的,便是給小子最大的賞賜。”


    甄煜江點頭道:“孟捕頭確實是清白的,今天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誤會。”瞥了郎先生一眼,才向韓雨農笑道:“韓都尉,此事我會向郎先生問明白,也就不勞都尉府費心了。你們既然還沒有用飯,就在府裏吃了飯再走。”


    “不敢叨擾。”韓雨農拱手道:“孟捕頭既然是清白的,我也希望事情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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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煜江頷首道:“到此為止。”吩咐道:“來人,放了孟捕頭,送韓都尉他們出府。”


    韓雨農也不廢話,領著秦逍出了門,甄煜江緩步走到門前,盯著秦逍的背影。


    “少公子,那枚玉佩.....!”郎先生湊近甄煜江身邊,壓低聲音。


    甄煜江盯著秦逍遠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良久之後,甄煜江才冷冷道:“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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