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朝身處絕境,麵不改色,直視丁子修,淡淡道:“丁子修,你若有這樣的智慧,也就不會淪落到占山為寇。我問你,是誰向你泄漏了我的計劃?”


    秦逍看了宇文承朝一眼,心想看來宇文承朝並不相信丁子修是料敵於先。


    隻是這次計劃,事先謀劃的十分周詳,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多。


    除了宇文承朝手底下的幾名心腹,也就隻有白虎營的袁尚羽知道詳細計劃。


    從白虎營調出來的精兵幹將,也隻知道是要剿匪,但具體的細節,絕不可能知道。


    如果是有人泄漏了消息,那又能是誰?


    少公子宇文承陵也參與了這次行動,按道理來說,他應該也知道了計劃的步驟,隻是堂堂宇文家少公子,難道私底下與一陣風丁子修有勾連?


    此等大跌身份的事情,宇文承陵會做?


    而且如果宇文承陵真的與丁子修暗中勾連,泄漏了計劃,也就等若是有把柄落在了丁子修的手中,一旦事情敗露,宇文承陵將麵對極其嚴重的後果。


    秦逍心中懷疑,但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宇文承陵走漏風聲,實際上知道此事的人,都有泄漏機密的可能,而且是否一定是有人泄露計劃,還無法完全確定。


    “有沒有人泄露,又或者說,是誰泄露,現在有意義嗎?”丁子修淡淡道:“大公子,你們是棄械投降,還是要讓我的兄弟幫你們?”


    “嗆嗆嗆!”


    大鵬和寧誌峰毫不猶豫拔刀出手,四周的山寇更是向前步步緊逼,黑壓壓一片人。


    宇文承朝手底下這幾人,雖然都是勇悍之輩,但麵對上百名凶悍的山匪,秦逍知道敵我懸殊,根本不可能是丁子修的對手。


    “若是繳械投降,或許還能活到贖金送來的日子。”丁子修歎道:“若是非要拚死一搏,那麽大公子連明天的太陽都瞧不見了。”


    陳芝泰見到四周山匪一個個如狼似虎,心下駭然,叫道:“大當家的,我怎麽辦?”


    “芝泰,我會記住你。”丁子修歎道:“你這輩子都是我的好兄弟。”


    陳芝泰便是再蠢,這時候也明白丁子修的意思,破口罵道:“丁子修,你他娘的不管老子死活?老子和你不是兄弟,當強盜的沒有一個好人,都他娘的不仗義。”向四周罵道:“你們這些王八蛋,誰要是傷了老子一根毫毛,老子用斧頭將他剁成肉泥,老子看看誰敢上來?”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二當家的已經大聲道:“陳芝泰勾結官兵,謀害自家兄弟,喪心病狂,弟兄們聽著,誰要是取了這狗賊的人頭,賞銀百兩!”


    陳芝泰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咆哮道:“老子喪心病狂?他娘的,丁子修,張樹寶,老子是瞎了眼,和你這兩個卑鄙小人結拜兄弟。”恨不得衝上去,但脖子上架著刀,忍不住道:“你還拿刀架著我做什麽?他們都要殺我了,趕緊拿開,老子和你們並肩作戰,殺了那兩個狗東西。”


    胖魚猶豫一下,終是收刀,他知道陳芝泰雖然看起來威猛,但也隻是靠力氣,要收拾他並不困難。


    陳芝泰彎腰拾起斧子,對著張樹寶道:“姓張的,老子以前還顧忌兄弟情分,今天撕破了臉,老子要親手砍了你,對了,你屋裏的那騷狐狸,以後歸我了。”他意氣風發,大吼一聲,卻忽然發現,四周黑壓壓一片人,丁子修左右還有數名箭手彎弓搭箭正對著這邊,一腔怒氣瞬間蕩然無存,本來往前踏出的步子,情不自禁縮了回來。


    “聽好了,一顆首級,五百兩銀子。”丁子修沉聲道:“誰要是摘下宇文承朝的人頭,就是三當家的了。”


    群匪聽得如此重賞,欣喜若狂,早有人大叫出聲,向前衝過來,其他唯恐被奪了功勞,畢竟加上陳芝泰,也不過六顆人頭,而四周上百名同伴,僧多粥少,那是不夠分的。


    “保護大公子!”胖魚瞧見群匪衝上來,低喝一聲,與大鵬等人護在宇文承朝身邊。


    秦逍見到群匪如潮水般衝過來,心下倒也吃驚,他殺過人,遇到危險時候也會竭力讓自己鎮定,但平生頭一次遇見這麽多的敵人,後背還是有些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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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匪的兵器有大刀有長矛,甚至也有人拿著斧子,不知道是不是崇拜三當家,雖然斧子比三當家的小許多,但揮舞著斧子衝過來,卻也如同猛虎下山,氣勢了得。


    兩名腳下飛快的山匪率先衝過來,都是手持長矛,同時向大鵬刺了過來。


    大鵬低吼一聲,一個閃身躲過,揮刀砍下,已經砍斷了一根長矛,另一根長矛朝著他腰眼捅過來來,很是凶狠,隻是那矛尖還沒有碰到,刀光一閃,旁邊的秦逍一刀砍落,斬斷了長矛,順勢一刀往那山匪削過去,那山匪吃了一驚,急忙後退,也就在此時,從後麵又衝上來一名山匪,手中大刀掄起來就照著秦逍砍過來。


    丁子修看著手底下群匪潮水般撲上去,唇角泛起冷笑,走到邊上的一塊石頭旁,竟是在那石頭上坐下,又招招手,一名山匪拿著竹筐上前,放在丁子修腳邊,裏麵卻是裝著山上采摘的野果。


    丁子修拿起一隻野果,盯著前麵,一口咬下了一半,野果的汁水四濺。


    二當家陳樹寶背負雙手走到丁子修邊上,含笑道:“大當家的今日得報大仇,真是可喜可賀。”


    “樹寶,你也知道,我臥薪嚐膽多年,就是等著有朝一日能夠為我那些兄弟報仇雪恨。”丁子修冷笑道:“今日得報大仇,死也甘心。”


    山匪太多,將宇文承朝等人團團圍住,許多人根本衝不上前。


    陳芝泰想不到昨天還對自己畏之如虎的嘍囉們,轉眼間卻都要取自己的人頭,雖然心中驚駭,但生死攸關,曉得自己若是棄械投降,那也保不住性命,幹脆揮舞著雙斧,力拚搏殺,隻求能活一條性命。


    他雖然沒什麽招式,但勝在力大如牛,手中的兩隻大板斧也很唬人,一陣癲狂般的揮舞,眾匪一時還真近不了他的身。


    宇文承朝雖然鎮定,但心中卻是頗為懊悔。


    沒能擒住丁子修倒也罷了,但今晚自己臨時改變了計劃,帶著秦逍等人深入虎穴,卻落入陷阱,以眼下的情勢看,今晚必然是凶多吉少,秦逍等人身處絕境,卻也都


    是自己剛愎自用所造成的。


    他心中懊惱,出手便很是狠辣,刀光閃動,兩名山匪都倒在血泊之中。


    但敵人勢眾,潮水般絡繹不絕,殺死一個,衝上來兩個,斬了兩個,又有四個撲上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古之明訓。


    而且這些山匪雖然能耐不怎樣,但大多都是亡命之徒,若是沒有一股狠勁,當初也就不敢落草為寇。


    更何況這些人也都知道,大當家的馭下極嚴,若是怯戰不前,大當家的處罰隻怕比死還要可怕。


    “邊打邊退!”胖魚大聲道。


    話雖這樣說,但四周都是人,想要邊戰邊退,卻也是難上加難。


    秦逍砍殺一人,一抬頭,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人,四周已經被裏三層外三層包圍的密不透風。


    他心知這樣打下去,就算不被刀槍所傷,最終也會因為體力消耗而活活累死。


    聽得邊上傳來一聲悶哼,扭頭瞧過去,隻見一根長矛紮在寧誌峰的肩頭,寧世峰揮刀擊退一名山匪,但眾匪瞧他受傷,士氣大振,數人不顧性命衝上來,想要趁機砍了寧誌峰的腦袋。


    山匪眾多,有不少人就是在邊上遊蕩,隻等時機便趁機出冷手。


    眼見得又是一根長矛戳向寧誌峰,秦逍低吼一聲,一個閃身,已經從旁竄過去,探手抓住那根長矛,感覺身側勁風襲來,想也不想,反手揮刀砍了過去,“噗”的一聲,正砍在一名山匪的脖子上,鮮血立時噴濺出來。


    寧誌峰見秦逍來救,精神一振,向秦逍一點頭,大吼一聲,連劈數刀,將衝上來的山匪逼退。


    秦逍沉聲道:“忍住!”一刀砍下,將紮在寧誌峰肩頭的那根長矛砍斷。


    “瘋子,你怎麽樣?”宇文承朝也發現這邊狀況不對,砍殺過來,見到矛尖還紮在寧誌峰肩頭,臉色更是凝重。


    “大公子,他們人太多,這樣下去我們不行。”秦逍與宇文承朝左右護住寧誌峰:“我們的體力會耗盡。”


    宇文承朝知道秦逍所言不假。


    雖然斬殺了對方六七個人,但寧誌峰卻受傷,戰鬥力必然受到影響,對方人多,死傷幾十個都不會有太大問題,但自己這邊每傷一個人都是巨大的損失,而且大鵬和胖魚在眾匪圍殺之下,已經是險象環生。


    “我們必須死中求生。”秦逍看向丁子修方向,但被眾匪擋住視線,看不到他在什麽地方,向宇文承朝道:“大公子力氣如何?”


    宇文承朝不知道秦曉為何有此一問,揮刀打開刺過來的長矛,道:“自幼習武,能開兩石弓!”


    秦逍知道一般人拉開一石弓就很吃力,宇文承朝能開兩石弓,那力氣就真的不弱,立刻道:“能否將我扔向丁子修那邊?”


    宇文承朝瞬間明白秦逍意思。


    擒賊擒王,絕境之下,唯一的生路,就隻能是拿住丁子修。


    此刻身陷重圍,要殺出一道口子並不容易,秦逍顯然是想越過重圍,直接向丁子修發起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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