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想不到田鴻影會將血魔刀送給自己,有些意外。


    不過這血魔刀乃是神兵利器,這自然無疑,接過血魔刀,感覺有些沉重,忍不住問道:“田閣主,那鄭千秋可有門徒?如果.....如果他們知道血魔刀在我手裏,會不會找我麻煩?”


    “不曾聽說。”田鴻影道:“不過據聞前任兀陀汗王曾經請鄭千秋入王庭,要冊封鄭千秋為兀陀國師,被鄭千秋拒絕,鄭千秋始終是獨來獨往,兀陀人將他視若神明,但鄭千秋卻不屑一顧。”


    “兀陀國師?”秦逍愕然道:“兀陀人要封他為國師?”


    天風道長在旁道:“小兄弟可能不知道,鄭千秋本名賀樓千秋,是兀陀八部之一賀樓部族的人,也是兀陀汗國少有的絕頂高手,百年出一個,所以才被兀陀汗國視若神明。傳聞他年輕之時便開始雲遊天下,刀法啟蒙出自中原,所以改姓鄭。兀陀人以騎馬射箭為榮,亦擅長徒手摔跤,像他這般癡迷刀法的卻是鳳毛麟角。”


    秦逍這才明白過來,道:“原來兀陀人也仰慕中原武學。”


    “他的刀法據說融合中原和西域兩家之長,出手狠辣,但凡與他交手之人,無一存活。”天風道長道:“所以中原武林給他個綽號叫血魔老祖,公認的大魔頭。不過兀陀人卻是稱他為大火神!”


    “大火神?”秦逍愕然道:“這外號真是奇怪。”


    唐蓉道:“兀陀人以火為圖騰,大火神應該是說血魔老祖乃是火神的化身,這在兀陀人心中,確實是奉為神明。”


    秦逍笑道:“蓉姐姐懂得真多。”


    唐蓉臉一紅,白了他一眼。


    “血魔老祖名聲在外,這血魔刀也是為人所知。”田鴻影道:“兀陀人瞧見這把刀,也是心生敬畏,不敢褻瀆,你拿這把刀在手,日後若真的遇上兀陀人,危難時候,這把刀或能有些作用。”聲音猛地冷下來:“尼紮目,事到如今,還要藏頭露尾嗎?出來!”身形前欺,“嗤”的一聲,青色長劍點在一隻箱子邊角,木屑紛飛,隨即長劍一挑,那箱子已經被打開。


    卻隻見尼紮目從箱子裏站起來,湯經義和天風道長立刻刀鋒指向尼紮目。


    尼紮目裏麵穿一條短褲,外麵披一件長袍,十分狼狽,顯然今晚事起倉促,來不及穿戴,就這般匆匆躲了起來。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竟然露出笑臉:“幾位果真是神通廣大,竟然能從地牢出來,真是沒有想到。你們贏了,我甘願認輸......!”指著琳琅滿目的珠寶道:“你們各自拿一些離開,我們也不會再追究,這件事情,就此了斷,你們覺得意下如何?”


    湯經義冷笑道:“尼紮目,你是腦子進水了?死到臨頭,還敢大言不慚,老子一刀劈了你。”


    尼紮目卻並不畏懼,隻是淡淡笑道:“我的性命如同一顆細沙,不足一提,你若要殺我,現在就可以動手,我並不畏懼死亡。”


    “你若不畏懼死亡,又何必躲藏到這裏?”秦逍冷笑道:“尼紮目,你可曾想過有今天?”


    “都隻是生意。”尼紮目展開雙臂:“你們不是我的敵人,我也從不曾將你們當做敵人,我要做的,隻是完成客人請求的任務。你們同樣可以和我做交易,那時


    候,我們就是朋友。”


    他從箱子裏走出來,顯得很是淡定:“這次生意失敗,我無話可說。這裏的東西,你們沒人可以挑選幾樣拿走,離開斷空堡,自今而後,和你們有關的生意,我們不會接受,我們不再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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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裏長舟是你派人所殺,所以我們這筆賬總是要算的。”田鴻影淡淡道,青色長劍已經抵住尼紮目的喉嚨。


    尼紮目笑道:“這裏有的是寶貝,你覺得百裏長舟值多少價錢,可以從這裏拿走相等的珠寶。”盯著田鴻影眼睛:“這個世上,無論是什麽,都可以用價錢來衡量,隻是有些命值錢,有些命不值錢。”


    “你覺得百裏長舟的性命可以用價錢衡量?”


    “不隻是百裏長舟,還有你們。”尼紮目微仰起頭:“你們的生命同樣也有價錢。我隻想問一句,究竟是百裏長舟一人的性命值錢,還是你們加起來更值錢?”


    天風道長冷聲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為百裏長舟複仇,殺了我,當然很容易。”尼紮目含笑道:“你的劍現在抵住我的喉嚨,往前一送,我的性命就沒有了。可是殺死我,你們一定也都會死,一個也活不了。”


    湯經義厲聲道:“你還在威脅我們?”


    “沒有威脅,隻是向你們說一個事實。”尼紮目歎道:“你們也許已經知道我是什麽人,也知道首領究竟有什麽樣的力量。你們是否覺得斷空堡的這些人不堪一擊?就像羊羔一樣可以輕易殺死?”


    湯經義笑道:“你還有自知之明。”


    “那你們當然不知道,這裏的人,都隻是信使,他們隻負責交易,並不擅長行動。”尼紮目緩緩道:“斷空堡隻是一處商鋪,要殺死商人,當然很容易。”


    湯經義冷冷道:“便是真的刺客來了,也高明不到哪裏去。”


    “如果我死了,你就會見到刺客。”尼紮目含笑道:“首領麾下的刺客,就像幽靈一樣,無處不在。我現在原諒你們,你們還不算是敵人,可是如果你們殺了我,那就是他們的敵人,就算走到天涯海角,那些刺客也會到你們身邊,讓你們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恐怖。”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殺了你,山中老人手底下的刺客就一定會追殺我們?”田鴻影淡淡道。


    尼紮目道:“除非你們全都失去生命,否則他們不會停手。你們如果成為我們的敵人,他們不會輕易殺死你們,一定會讓你們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恐怖,當你們因為恐懼想要自己了結自己的時候,他們就會做出最後一擊,讓你們在恐懼中死去。”


    “你放心,也許有一天,山中老人一樣要去陪你。”田鴻影話聲剛落,長劍刺出,已經穿透了尼紮目的喉嚨。


    尼紮目雙目暴突,臉上顯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似乎想不到田鴻影竟然真有膽量向他下手。


    他喉嚨裏發出“咯咯”之聲,田鴻影已經迅速抽出青色古劍,尼紮目向後退了兩步,剛好被身後那空箱子絆住,倒進箱子裏。


    田鴻影收起長劍,麵色冷峻。


    “他也許沒有撒謊。”天風道長沉默了一下,終於道:“也許自今而後,我們真的要被山中老人一直追殺。他們無孔不入,自然能查出尼紮


    目是死在我們手裏。”


    湯經義冷笑道:“那又如何?咱們回去中原後,看看他們有多少人追過來。說得玄乎其玄,我倒要領教山中老人究竟有多厲害。”掃了一圈,道:“幾位,咱們運氣好,遇上這些珍寶,要不收拾一下,將這些珍寶找車子全都拉走,到時候大夥兒都分了。”


    “如果你真的想用車子將這批珍寶拉回去,我保證山中老人不會讓咱們走到昆侖關。”天風道長道:“他們以鷹隼作為傳訊工具,這裏發生變故,也許已經有鷹隼前去山中老人那邊報訊,找車輛運載珍寶,耽擱時間,而且這裏的珍寶是他們花了不少心力斂聚,山中老人也不讓咱們得到。”


    湯經義知道天風道長言之有理,皺眉道:“那該怎麽辦?難道.....就算了?”


    秦逍心下也是覺得可惜,並不多言,將那血魔刀先放下,取出魚腸刺,用魚腸刺撬開了幾隻箱子,打開來看,裏麵都是奇珍異寶,回頭道:“不能用車運走,不過咱們也不能白來一趟,能拿多少就是多少,蓉姐姐,看看能不能找個袋子,咱們裝一袋子走。”


    唐蓉心下好笑,但也知道大批財物就在眼前,要空手而走,恐怕也沒有幾個人做到。


    田鴻影隻是瞥了一眼,並不廢話,轉身離去,倒是對這些財物沒有什麽興趣。


    秦逍心想高人就是高人,你能做到心無旁騖,可是老子是世俗中人,可不來你那一套,在箱子裏搜找,瞧見一隻赤紅色的手鐲,拿了起來,入手卻是溫潤得很,回頭道:“蓉姐姐,你過來。”


    唐蓉走過去,秦逍將手鐲遞過來道:“你戴上試試,這手鐲真是好看。”


    “我不要。”唐蓉蹙眉道。


    “你就當幫我收著。”秦逍塞進唐蓉手中,又在箱子裏翻找。


    天風道長出家人,還有些矜持,田鴻影離開之時,他本想跟著一起出去,終究沒有移動腳步,瞧見秦逍和湯經義在翻箱子,故意道:“我瞧瞧有沒有什麽道家遺失的孤本。”也跑去一隻箱子找尋。


    三人不亦說乎,唐蓉看在眼裏,心下好笑。


    不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也不是什麽稀罕事,但是看到天風道長一個出家人,一身道袍,卻撅著個腚在箱子裏找尋,眸中劃過鄙夷之色。


    秦逍在箱子裏翻出五六件稀罕物,先擺放在一邊,他知道攜帶的東西也不能太多,自然是精挑細選,唯恐看走了眼,知道唐蓉既然商賈出身,應該對這些古玩珍寶更為了解,道:“蓉姐姐,過來幫忙挑選,可別挑錯了東西。”


    唐蓉也不理會,自己走出石室,去了外麵等候。


    秦逍忽然瞧見箱子的角落處,有一隻卷軸,這卷軸極為袖珍,中指長短,伸手拿過,入手卻感覺這卷軸似乎是皮質,解開束著皮質卷軸的細繩,打開來看,有些昏暗,看不大清楚,湊到天風道長放在一隻箱子上的油燈邊上,仔細瞧了瞧,隻見卷軸邊緣並不規則,似乎是被人剪過,上麵畫著奇怪的圖案,而且圖案並不完整,似乎是從一整片皮質圖案上剪下來一小塊。


    他有些奇怪,這箱子裏都是名貴的珍寶,怎地卻有這樣一隻皮質卷軸,這皮質入手還是頗有些光滑,也不知道是什麽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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