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月淡淡道:“本宮要銀子,還需要搶?”


    “如果公主想要將江南七姓的資財收歸內庫,還真要搶。”秦逍笑道:“你若不搶,我保證除了蘇州錢家,其他六姓的資財沒有一兩銀子能落在內庫。”


    麝月蹙起秀眉。


    “公主如果不相信,咱們可以等著看下去。”秦逍道:“隻是我擔心如果我們沒有任何動作,最後公主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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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麝月輕哼一聲,想了一下,終是道:“你說的確實沒錯,神策軍此番南下,不但領著平亂之令,肯定也接到了抄沒江南世家的吩咐。不過聖人不會直接給他們抄沒家財的明旨。”


    “那是自然。”秦逍笑道:“否則天下人還以為聖人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江南世家的資財派兵而來。”


    麝月臉色一冷,沉聲道:“住口。秦逍,你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你可知道,這話要是被人捅到聖人耳邊,你的性命還要不要了?”


    “有外人在,我也不會這樣說了。”秦逍苦著臉道。


    麝月白了他一眼,道:“難道我不是外人?你說的是我母親,難道我和你的關係,比和自己的母親還要親近?”


    秦逍尷尬一笑,道:“公主說的是,我是外人,以後不會胡言亂語了。”


    “不是不讓你說話。”麝月沒好氣道:“可是有些話說出口,隻會給你自己帶來災禍。別的事情倒也罷了,就算你得罪了國相,我照樣也可以保你,但是褻瀆了聖人,誰也保不住你。”


    秦逍知道麝月這也是為自己好,神情一斂,恭敬道:“公主放心,以後說話我會注意分寸。”


    麝月臉色和緩下來,輕聲道:“不過你說的並沒有錯,聖人顧及顏麵,絕不會直接給神策軍抄沒世家資財的明旨,即使要抄沒,也要等到查出他們謀反的確鑿證據。”


    “公主比我更明白,一個人有沒有罪,從來不是因為他有沒有罪證,而是想不想治他的罪。”秦逍輕笑道:“當前的局勢下,神策軍要想給江南世家戴上謀反的帽子,至少有一百種法子。他們興師動眾從京都而來,亂局已經在公主的運籌帷幄之下平定,他們無亂可平,自然也不會空手而歸,一定會做些什麽。”


    麝月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道:“如果他們真的要抄沒世家資財,確實是個棘手的事情。”


    “公主,所以我才說咱們要和他們搶銀子。”秦逍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低聲道:“江南七姓抄沒的資財,隻能進入內庫,由公主掌握,絕不能落入其他人之手。”


    麝月看著秦逍眉清目秀的麵龐,目光變得溫和起來,輕聲問道:“為何如此幫我?”


    “要練新軍,就必須要有銀子。”秦逍老實道:“銀子落到別人手裏,征募新軍的軍費可能就沒有著落,但是銀子在公主手中,公主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麝月神情本來頗為柔和,聽得秦逍此言,柔和之色瞬間消失,坐正身子,瞥了秦逍一眼,冷笑道:“你倒是


    一直都忘不了收複西陵。”


    “有些話,小臣不敢說!”


    “你膽大包天,還有什麽不敢說的?”麝月麵色淡然:“說吧!”


    秦逍猶豫一下,才道:“公主,說句不怕你怪罪的話,小臣與公主也算是同生共死過,公主可能不在意,不過小臣是個重情分的人,既然有過生死與共的經曆,小臣覺得如果有什麽好處,那是寧可落在公主手裏,也不能讓別人占了去。”輕歎一聲,道:“小臣就是這麽幼稚。”


    麝月哼了一聲,道:“你說話從來都是胡言亂語,讓人不知真假。”唇角卻是泛起一絲淺笑,道:“如此說來,你有辦法幫我將銀子都搶到手?”


    “還在思考。”秦逍為難道:“如此一筆巨資,想要弄到手並不容易。不過為了公主,小臣必當竭盡全力,萬死不辭。”


    “別說的如此冠冕堂皇。”麝月白了他一眼,卻是嫵媚動人:“說到底,你還是為了征募新軍。”想了一下,才道:“不過征募新軍也是一個極好的理由,如果朝中有人打這筆銀子的主意,就說這筆銀子要用來征募新軍,收複西陵。這個理由誰也不敢反對。”


    秦逍忙道:“公主是準備將抄沒的銀子都用於征募新軍?”


    “你想的倒美。”麝月沒好氣道:“都用來征募新軍,宮裏那幾萬張口去喝西北風啊?別說我不同意,聖人也不會同意。不過你也放心,如果這筆銀子進了內庫,我保證至少有三成用於征募新軍。”


    “太少!”秦逍幹脆往椅子上一靠:“公主,你也知道,如果隻是對付西陵李陀,那倒容易,可是李陀背後有兀陀人。兀陀人的騎兵眾多,要想應付兀陀騎兵,咱們也要練出一支騎兵,騎兵的裝備馬匹,那可是耗費巨大,銀子不夠,根本練不出有用的兵馬。”


    麝月道:“此事回頭再議,等銀子到手了再說。”


    “銀子到手,你要是不認賬怎麽辦?”


    “大膽!”麝月惱道:“本宮說話難道還不算數?”


    秦逍道:“公主如果同意到時候將一半的銀子用在征募新軍上,小臣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將銀子給你弄到手,否則.....!”


    麝月俏臉一沉,道:“否則如何?你敢威脅本宮?”


    “公主誤會了。”秦逍苦笑道:“我是說如果能撥出一半銀子征募新軍,小臣有了底氣,會勇往直前,否則意興索然,不一定能想出法子。”


    麝月冷哼一聲,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問道:“你準備讓文仁貴的部下加入新軍?”


    “公主在京裏的時候承諾過,如果征募新軍,會讓小臣參與其中。”秦逍道:“小臣以為,文仁貴部下那些人,骨子裏還是希望能夠從頭上摘下叛軍的帽子。如果組建新軍用來為大唐收複疆土,這是關乎大唐尊榮之事,也是利國利民之事,他們應該不會拒絕,而且給了他們戴罪立功的機會,如果他們真的能夠在疆場上立下戰功,朝廷為他們恢複名譽,豈不是兩全其美?”


    麝月微點螓首,輕聲道:“你這個主意其實很好。他們剛剛擊敗了蘇州營這支叛軍,讓本宮轉危為安,那是有功的,如果因為他們當初所為懲處他們,固然有理,卻也讓朝廷和本宮落下個卸磨殺驢的名聲。隻不過.....!”頓了一頓,若有所思,沉吟許久,才道:“你確信他們是否願意為國效命?如果他們依然心存不臣之心,加入新軍,反倒是後患。”


    “這還要公主好好安撫。”秦逍正色道:“他們反夏侯不反唐,對公主既然還存有忠心,公主如果多加安撫,承諾他們如果為國立功可以恢複他們的名譽,我相信其中大多數人還是願意為公主效命。此外我們也會多加善誘,讓他們為國盡忠。”


    麝月道:“此事不宜立刻做決斷,本宮再好好想想,你們也細細斟酌。”雙眸變得深邃起來,輕聲道:“文仁貴該如何處置?”


    文仁貴此時被關在城中的監牢之內。


    這是沭寧縣的重囚牢房,隨他入城的其他三人被另行關押。


    文仁貴功敗垂成,隨即就被關押起來。


    他對左軍的影響太大,一旦出籠,被他回到左軍,左軍很可能會再次叛亂,麝月也曾想過直接將他斬殺,以除後患,但思慮再三,還是暫時關押,派了呂苦帶人看守。


    呂苦是麝月身邊近侍,派他親自看守,亦可見對文仁貴的重視。


    牢房並不小,裏麵收拾的倒還算幹淨,文仁貴被戴上鐐銬,雖然對外麵的情況一無所知,但他心裏清楚,以宇文承朝之精明,如今的左軍肯定已經被宇文承朝控製在手中。


    左軍落在宇文承朝手中,蘇州的局麵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哢嚓!”


    牢門的鎖鏈被打開,兩名獄卒直接走進來,當先一人搬來一張小桌子,擺在牢房裏,另一人手裏則是提著飯盒,從裏麵取出酒菜,擺放在小桌子上。


    一碗紅燒肉、一條蒸魚、一隻燒雞加上一碗燒豆腐,此外便是兩壇酒。


    文仁貴皺起眉頭。


    之前送來的飯菜很普通,這一次卻是如此豐盛,明顯有些不對,而且看到獄卒在桌上擺了兩隻酒碗,意識到什麽,冷笑一聲,等兩名獄卒擺放好酒菜離開牢房後,便見到一道人影出現在牢門外,往裏麵打量幾眼,這才緩步進來,直接在小桌子邊一屁股坐下,拿起酒壇,排開封泥,給兩隻酒碗倒上了酒。


    “宇文承朝,不必如此惺惺作態。”文仁貴盯著來人,冷笑道:“一桌酒菜,就想讓我原諒你?”


    “你錯了。”宇文承朝抬起頭,盯著文仁貴道:“我不是來求你原諒,因為我覺得自己沒有錯。我擺酒,隻是想給你一次感謝我的機會。”


    “感謝你?”文仁貴懷疑聽錯了:“你讓我感謝你?”


    “當然。”宇文承朝很認真點頭:“你應該感謝我,不是為你自己,而是為了跟隨你多年的那些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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