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宋小蟬已經表態,按理說,王成林等人還是該帶她去詢問一下事發時間她在做什麽,以確定她是真的和宋家人沒牽扯恰好遇上,還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畢竟沈湛周承宣他們還沒帶她正式亮相,之前食堂和基地大門前發生的事情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在場還有很多人不清楚她到底是什麽身份,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也是因此,她的速度並不快,幾乎沒等王成林開口,剛踏出去兩三步,被風一吹涼颼颼的腦子就徹底冷靜下來。她舒了口氣,就勢停在原地等他們過來,不走了。


    知道大勢已去,宋文斌鄭春秀等人或沉默或叫罵也開始吵嚷起來。本該是頂梁柱之二的裴向文被人拎小雞似的抓在手裏隻會喊疼,宋睿哲不願偏幫父母也無法和他們對立。陳筠心一直縮小存在感裝背景板,宋夏語不甘心就這樣放她離開,卻又怕這個一根筋起來隻會用武力的妹妹真的動手——


    她之前也不是沒做過這種事。


    所以盡管氣得簡直要扔高跟鞋了,她依舊沒敢直接翻臉,色厲內荏地在原地跳腳:“你在胡說些什麽!爸媽和我什麽時候做過這種事?!你捫心自問,之前跟男同學出去玩瘋整夜夜不歸宿的是誰?替你隱瞞還被爸媽誤會的是誰?拿著家裏所有的錢一聲不吭跑了的是誰!交往男朋友不到三天就想著跟人做那種事的又……啊!”


    她話沒說完,身後忽然飛來一個空的礦泉水瓶,準確無誤地擊中她的後腦勺。


    宋夏語毫無防備,突然被砸中,瞬間捂住腦袋尖叫一聲。見狀,鄭春秀立馬不哭了,和宋文斌一起趕到女兒身邊察看傷情。見隻是普通砸了一下沒什麽事,三人才鬆了口氣,宋夏語回頭看見後麵那個腳步慢悠悠的人,氣得不行:“是你扔的?你憑什麽打人!”


    乖女兒被砸,宋文斌二人氣得不行。前者嘴笨隻會嚇唬,後者這幾年好日子過慣了許久沒受這等挫折,一拍大腿簡直氣瘋了,差點衝上來揪著他罵:“就是!你什麽人?!無緣無故打人算什麽道理!還有沒有王法了!天爺啊……我就這麽一個乖女兒,平時乖乖的從不惹事生非,現在走在路上都被人打,這是什麽道理喔……你們這是啥基地!我要去告你們!!”


    母女二人縱使身形不同年歲不對長相各異,瞪眼叫罵的模樣卻仿佛一個模子裏刻出來,果然親母女,一毛一樣。


    難怪她跟這兩個人做不成母女姐妹……默默圍觀又恰好被“就這麽一個乖女兒”剔除在外的宋小蟬拍拍胸口,慶幸般地鬆了口氣。


    罪魁禍首依舊一副“有錢帥比”的模樣,腳步也不緊不慢,見她們這麽問,他腳下不停,輕飄飄地瞥了對方一眼,一臉高冷:“手滑了。”


    “……”


    態度辣麽囂張酷炫,明顯準備不準備負責。不過誰叫這位在這裏的確有橫著走的資本?一時間知情或不知情的圍觀人士都因為他的態度沉默了,就連本來想出麵的王成林在看見他的臉後也站住不動,宋夏語卻沒有察覺這點。


    她平時在異性麵前表現都很得體,這會兒被宋小蟬刺激了一次又被他砸了一回,好像點了引線的爆竹,隻差沒把鞋脫下來砸人:“手滑能扔人頭上?你有病啊!”


    他已經站到大部隊麵前,聞言眉毛都沒動一下,下巴微揚很是幹脆地承認了:“對。你能治?”


    圍觀人士:“……”


    宋小蟬捂了捂眼睛:……湊表臉!


    基地自家人都知道這位是真有病,平時誰都不敢隨便刺激他。再加上之前的一些事,往日裏都當尊大佛敬著,可宋夏語不知道。


    她以為對方拿他開玩笑,氣極了一腦袋披肩發都要炸成獅子王,手指頭抖了半天說不出話。見狀,一向秉持“女兒生氣就是自己生氣,女兒受委屈就是自己受委屈”的鄭春秀二話不說,把頭一低,嗷嗷喊著“我跟你拚了”,和之前跟鄰居大媽打架一樣,卯足勁像顆身形碩大的炸彈般向著對方直衝過去。


    這一下要撞實了沒幾個人受得住。這位要在他們麵前出了事,在場的人可能都要有點小麻煩,王成林等人一時間臉色都變了,無奈他們反應過來時鄭春秀已經衝了出去,這麽短的距離再想攔住她就來不及了,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往前一頓猛衝,再臨門一腳被橫空插-進來的誰隨手一拉改了方向——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木著張臉被迫擋在某人身前,接受萬眾矚目的宋小蟬:“……我是他的保鏢。”


    所以她攔住對方的理由隻是因為如果他在她麵前被打了,那她是要扣錢的……


    宋小蟬看見她低頭就知道不妙,抬腳就趕了過來。和剛才一樣,這次又是宋睿哲第一時間跑去扶起維持不住平衡撲倒在地的鄭春秀,陳筠心愣了一下也跑了過去。最該過去的宋夏語卻站在原地,大義凜然心痛難忍地對她說:“那是你親媽啊!你居然這麽對她……媽的心裏該有多痛啊!!”


    宋文斌也背著手站在原地,一臉不滿地看著她。


    她也沒說不是啊,她就是不認而已。見狀,宋小蟬早就淡定了,此時仍舊默默地看著他們不接話。該說的她剛才已經全說了,如果不是這個姿勢正對著他們,她連多看一眼都不想。


    身後那人似乎覺察到她心內微妙的情緒,沉默一瞬,忽然向前邁了一步從她身後走了出來,直接對上眼神憤恨的父女二人。


    他比宋夏語宋文斌都高,這樣看對方完全是俯視,臉上卻依舊一副高冷酷炫的神情,語氣也很平靜,說了一句:“你罵人。”


    “……”


    對方有點懵,顯然沒聯係上自己剛才說的話,以為他說的是之前的事。宋小蟬則木著臉假裝自己是背景板,壓根一點一丁點都沒聽懂他的重點而且已掉線。


    見他們不說話,他頓了頓,又說,“我從來不打女人。”


    他說得很自然,宋夏語弄不清楚對方是在解釋還幹嘛,沒有立刻接話。他等了半天,發覺始終沒人給出多餘反應,抿著唇,慢條斯理地把後半句說完:“但是你不是女人。”


    “……”這句她聽懂了。


    宋夏語低頭看了眼自己34d的不能描寫部位,把胸一挺,徹底炸了。


    *


    這貨不犯蠢不裝死的時候簡直帥灰起。隻差渾身上下貼滿“有本事你來打我啊”幾個大字。


    然後人家還真的不敢上來打他。


    ……啊啊好羨慕!


    沒有身份限製可以毫無冷卻時間各種放大招,旁邊還有宋小蟬這麽個拉仇恨擋攻擊的,事情的結果當然顯而易見。這麽一隻粗大腿金大腿站在那裏,不去抱反而拚命攻擊,帶走他們的王成林都有些不忍直視,差點想說你們既然都能進來偷東西,怎麽就沒時間去研究一下基地裏的人員構成,以及在這裏誰才是站在金字塔頂尖上的人呢……


    宋小蟬的不在場證明有沈湛一句話自然輕鬆解決,從此她的身份也就順利定義在“boss的好基友的保鏢”上,通過在場八卦人士在基地裏宣揚開來。宋家人包括陳筠心在內都被王成林帶走,雖然不至於真的弄死,做一段時間苦力應該是不會少的。


    他們被帶走前,沈湛神色莫名地瞥了她一眼,似乎在問她要不要去打個招呼。就算要打招呼她也不會再在這個地方做蠢事好麽?她也懶得問對方是怎麽知道自己家情況的,瞟了他一眼,也不看那些人了,調轉方向重新朝著後勤中心邁步。


    被扔在身後的家夥也不生氣,立馬跟了上來。不緊不慢地綴在她身後幾步遠的地方,既不會被甩掉,也不打算追上她。


    她起初想說他吃飽了撐著跟著她幹啥,想想這貨剛才還幫自己出了口氣而且打臉爽歪歪,猶豫一秒後,索性放下不管,反正後麵沒長眼睛看不見。


    到了後勤倉庫,報完名字一看,要拿的東西還挺多。被子毛巾盆盆桶桶,還有一袋衣服。


    周承宣當年訂婚時幫她買過衣服,對她的喜好和尺碼都很清楚,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來挑的。宋小蟬左手提衣服右手拿桶,伸手想先把被子抱懷裏再去拿雜物時,身旁有隻手卻搶在她麵前把被子提過去。見她看他,還眉頭微皺略嫌棄:“你這麽矮,抱著這個能走路?”


    “……”呸!


    她翻了個白眼,也沒不識好歹,拎起另外一袋雜物,在後勤人員微妙的注視下走了。沈湛一米八的個子提著被子在後麵跟。一邊跟,一邊老大爺似的念,“你要不把衣服也給我,嘖嘖都拖地了。你這麽矮那麽多東西幹啥。行了我不說了……=皿=”


    宋小蟬瞪完他繼續走。結果他消停了沒幾秒,沒頭沒尾忽然又冒出來一句:“你救了我三次了。”


    然後呢?


    她沒吭聲,等了幾秒也沒等到後半句,有些疑惑地回頭一看,他背對絢爛的霞光,停在那裏不動。大片大片深深淺淺的紅色在天邊蔓延,而他站在那裏,睫毛微垂,似乎猴子說抿著唇不說話。


    ——而那張臉,竟仿佛也像這晚霞一樣,慢慢地紅了。


    *


    憋到最後他還是什麽也沒有說。


    #你救了我三次所以我要以身相許#這種台詞……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要怎樣對著這麽一張坦然無辜,明顯對自己無意的臉說出來。


    沈湛之前從未在這種事情上頭疼過,甚至他以前覺得自己估計這輩子都不會遇上能跟他看對眼的人。活了二十多年頭一遭遇上個讓自己心裏砰砰跳的妹子,偏偏妹子眼裏壓根沒有自己。不得不說,這的確是十分讓人扼腕的事情。


    兩人費了千辛萬苦好容易回了宿舍,路上因為想太多而精神恍惚的沈湛還不小心被樓梯絆了,結果就在自己暗戀對象麵前摔了一身灰。


    ……啊啊真是不想活惹!


    他外套圍巾上全是灰撲撲的一片,連頭發和臉上都有。一路上各種羞愧糾結小媳婦似的提著被子跟著半天,再也沒臉提以身相許這件事了。


    宋小蟬心眼大神經粗也沒往別的方麵想,當時把弱雞從地上拉起來後嘲笑了一句就繼續往前走。她急著要回去整理東西,這幾袋東西對她來說雖然不重,但勒著手掌心還是挺不舒服的。到了門口後,她先把鑰匙摸出來開門,把東西往客廳邊上一放,轉身給他拿了條毛巾:“自己去擦擦。”


    這裏住宅的大致結構都一樣,沈湛對環境不陌生。隻是看擺設和他那裏不同,也有些新奇。雖然之前也不是沒來過,不過那時候她還沒住進來,除開之前她洗澡那次意外,這還是他第一次正式進來。


    新奇之外還有點拘束,一看見浴室他就想起中午發生的事,麵癱臉有點繃不住。幸好她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把毛巾遞給他以後就開始整理房間。


    沙發之前擦過很幹淨,宋小蟬拿了把掃帚掃地,見他拿著條毛巾站在那裏傻望著她不動,好像沒反應過來她給毛巾幹嘛用的,她眉毛一皺有點小嫌棄:“讓你洗臉你還不去?站這裏發呆幹啥,要我給你洗麽?”


    “……”


    沈湛默了默,腦子裏忽然出現許多不能描寫的甜膩畫麵,他立馬狀似冷靜頭也不回地回身鑽進洗漱間,隻是那速度就跟後頭有人追著踩他尾巴似的。


    說他一句他就臉紅了,這貨什麽時候羞恥心這麽重了?


    她瞥了一眼想不通,拋到腦後繼續幹活。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裏頭出來,看架勢擦得很徹底,連發梢上都有濕氣。那幾處呆毛被水一捋,軟軟地耷拉下來,襯得他那雙黑汪汪的大眼睛有點傻,像穿了衣服的哈士奇。


    咳。宋小蟬輕咳一聲,拋掉雜念專心打掃。隻是沈湛進門以後好像格外傻,從洗漱間出來,又像根木頭似的杵在那裏看她掃地。她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催了一聲:“你傻站著幹啥?過來啊。”


    剛剛在裏頭不曉得看見了什麽,此刻依舊臉紅紅傻呆呆的沈湛看她一眼,默默跑她麵前站好。


    “……”宋小蟬拄著掃把翻了個白眼,“你傻啊?我讓你過來站我麵前的麽?你在這我怎麽掃?坐下!”


    沙發就在他屁股後麵一點,她抬手按在他肩膀上往下一摁,這貨也不知道往後退,木著張美色十分的臉,撲通一聲就被她按倒了。


    ……這蠢樣真的好像穿了衣服的汪。


    她有點心塞又有點小萌,差點伸手摸摸他紅通通的耳朵,沙發上那個被妹子一隻手摁倒的弱雞卻已經回過神來,並且開始炸毛。他居然被妹子摁倒了他的內心悲憤無比!沈湛立馬調回酷炫狂霸拽模式,繃著張臉看起來很厲害實際上很心虛地看了她半天:“……我剛才還沒說完。”


    在他緩和的時間裏,宋小蟬心跳加速的勁頭都過去了。她也不看他了,把掃帚一扔換了拖把開始拖地,聞言頭也沒抬:“沒說完你說唄。”


    ……說就說!不就一句話而已!有什麽說不出來的!


    他深呼吸一口氣醞釀了一二三四秒,卯足了勁憋足了力氣,拳頭都握緊了,要說的話從腦袋滾到喉嚨裏滾到舌頭尖上了——


    “砰砰砰。”


    有人在門口敲了三下。宋小蟬立刻把他拋在腦後放下拖把趕了過去:“來了。”


    鼓足氣的沈湛噗地一聲破了,癱在沙發上淚流滿麵。


    就不能給次機會嘛!!還能不能愉快地以身相許了!!!


    門外是個眼睛大大的小姑娘,估計比宋睿哲還小一點。長相很可愛,說話也很有禮貌,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你是新搬過來的姐姐麽?你好,我叫季心蕊,我們家住樓上。之前的郝叔叔搬走以後,這裏都好幾個月沒住人了。媽媽說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讓我來跟你問聲好。”


    宋小蟬有段日子沒跟這個年齡的小女孩相處,再加上沒想到會有鄰居拜訪,一時有些措手不及,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對她笑:“我姓宋,叫宋小蟬,你可以叫我宋姐姐。我剛搬過來,裏頭還沒收拾好,挺亂的,下次收拾好了再請你來做客。”


    “沒關係,媽媽隻是讓我先來跟你問好,等下次宋姐姐不忙了,我再來邀請你去我們家做客。你喜歡吃南瓜麽?我媽媽會用南瓜做好多點心,可好吃了,下次我帶過來請你吃。”


    小姑娘笑眯眯的,看著很討人喜歡。兩人站在門口說了幾句,她正準備告辭,目光不經意往她身後一掃,便看見屋內正坐在沙發上,眼神平靜望著這裏的人。


    在她看來這個場景沒什麽不對,沈湛要是過來打招呼才叫奇怪。可季心蕊卻瞬間瞪大眼。那一秒鍾她的表情分明是要尖叫——險險地把那聲音掐在喉嚨裏後,卻連道別都顧不得說,結巴著丟下一句“我我先走了”,隨即腳步飛快地順著身後的樓梯飛奔而去。


    蹬蹬瞪的腳步聲上了樓,連一句對話都沒聽見,便傳來一下重重的關門聲。


    嘭地一聲,再也沒有別的響動。


    宋小蟬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莫名地,好像沒辦法在這種時候回頭去看對方的表情。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將目光移向那個自季新蕊出現起,就收起所有表情的人。他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側臉冷淡得過分——好像又回到了兩人之前一同去食堂時的模樣。平靜,冷漠,沒有表情,也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就算是那雙剛才還能用黑汪汪來形容,把她萌得不要不要的眸子,此刻也幽深一片。仿佛不管其他人在他眼前做了什麽,他都看不見聽不見,無所察覺,無動於衷。


    她微妙地緊張起來,想起剛才和宋家那群人糾纏不清,他突然出現時,王成林等人的臉上除了刻意的緊張之外,居然還有些許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之後宋家人被帶走,按例她也要去詢問一番時,他們也一直拖拉著,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直到他麵色淡漠地主動說了一句“她和我剛才一直在辦公樓,這事跟她沒關係”,王成林才像大大鬆了口氣般,連話也不敢說,點點頭就領著人跑了。


    想到這裏,宋小蟬忽然看不知道自己此刻該做什麽才好。


    即便腦中轉過無數個想法,外人看來她也隻是錯愕地呆了一瞬,隨即一臉自然地關上門,轉過身衝他笑了一下:“好像是她媽媽在樓上叫她,急急忙忙就跑上去了。這個年齡的小孩最活潑了,我跟她一樣大的時候還在異能小隊裏打喪屍。小時候被壓抑得狠了,那會兒叛逆期,也是天天跟領隊吵架,還是周承宣一直幫我打圓場呢。說起來,你們倆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故作輕快的尾音很快散在空氣裏,他卻依舊神情冷淡一言不發。如同一顆小石子悄無聲息地沒入深不見底的水裏,連點水花都沒濺起來。


    她頭一次發現他臉部的線條原來這麽淩厲,之前隻是覺得他不說話時看著氣場很強,現在才明白……原來他真的沉默了,連她都會覺得心慌。


    沈湛根本不回答她的話,好像沒聽見一樣。她深呼吸一口氣,還想再說點什麽調節一下氣氛,讓他輕鬆起來回到剛才那種狀態,他卻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那雙眼睛似乎罩了層灰玻璃,裏頭藏了很多內容,她看不分明。宋小蟬才剛一愣,便看他勾起唇,很難得地笑了一下。眼尾微揚嘴唇微翹,非常好看:“你救了我三次。”


    竟然又把之前那個話題撿了起來。


    她呆了呆,被他這樣突然的反應弄得心跳加速整個人不太好,捂著砰砰砰的心髒差點沒回過神來,兩三秒後才似疑問似驚訝地“啊”了一聲。


    沈湛也不在意,隻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長腿一邁繞過茶幾,站到她麵前。


    這貨好像突然開了掛,她莫名沒法直麵他的眼神,被逼得一步步後退,直到退無可退。她身後是剛關上的門,半米遠的地方有把歪倒的掃帚。對方的目光居高臨下氣息近在咫尺,她差點下意識奪過旁邊的掃帚護在胸前。


    ……戰鬥力再強也是個妹砸,平日裏弱雞相的家夥忽然氣場大開荷爾蒙爆棚,換誰不得心裏咯噔一下!


    她心裏咯噔噔噔簡直噔成一部交響曲,沈湛的動作卻慢條斯理。


    他站在離她那麽近的地方,不伸胳膊也不幹別的,就是跟堵山似的堵在那兒。等她逼急了都要一勾拳把他打出幾米遠,他才忽然一低頭,飛快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宋小蟬猝不及防被親了個正著,把眼一瞪立馬就要揮拳,沈湛頓時眼疾手快托著她後腦勺往懷裏一摁,瞬間抱了個滿懷。


    “所以我要以身相許啊。”


    ……媽噠這個語氣居然順理成章般很開心!


    空有一身蠻力,無奈身後的門限製了發揮,麵前的人又死皮賴臉硬抗著讓她揍,一瞬間感覺自己挖了好基友牆角,宋小蟬又怒又氣恨不得分分鍾幫他切腹自盡!


    她狂躁得門都要踹了,見他死賴不動,直接把人抱起來往沙發上一摔,一拍桌子塌了一半,咬牙切齒炸了毛:“……沒吃藥你去吃啊!你想過周承宣的感受沒有!你這麽做對得起他麽!!”


    “……”


    他告白關周承宣什麽事……摔得七葷八素好容易回過神,一抬眼劈頭蓋臉又是這麽兩句話,沈湛看著麵前那張被她一巴掌拍塌的桌子,兩眼一閉,眼淚都快下來了。


    ……救命他隻是想活著告個白!!到底為什麽為什麽這麽難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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