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良自從做了主公,“周公吐哺天下歸心”便是他的理想,求賢似渴幾乎成了他的一種天性,他見田疇第一麵,就想把他招致麾下,當即就想任命田疇為征南將軍處置中郎,卻被田疇所拒。


    田疇是奉舊主劉虞之命為天子劉辯效力的,他事先對金良知之不深,不願意貿然就投金良為主公,便道:“我仍拜劉太尉為主公,一臣不能侍二主,還望金將軍海涵。”


    此言一出,金良就明白了田疇的意思,也恍然明白不能因為自己求賢似渴就要那麽快地把田疇招致麾下,那樣必然會得罪劉虞,得不償失,便一笑了之,放任田疇離開將軍府。


    在第二天的朝會上,田疇發覺自己竟然被金良舉薦為太仆丞,輔佐太仆朱儁掌管輿馬及牧畜之事。皇帝出行,太仆總管車駕,親身為皇帝禦車,太仆因和皇帝關係密切而成為親近之臣。太仆由於在諸卿中屬於顯要職務,常常能夠升擢為三公,東漢時太仆多選素負聲望或有功的大臣充任,以至有時由司空、尚書令轉任為太仆,可見其名位之重。這一次,金良便提議讓朱儁繼續兼領太仆之職。


    田疇原來隻是幽州牧劉虞的處置,被金良舉薦為太仆丞,按照後世的說法,金良是把田疇從一個省級秘書舉薦為畜牧部常務副部長,戰馬在東漢時期對軍隊而言相當於後世的坦克,太仆丞便又相當於後世的總裝-備部主管裝甲戰車的將軍,官階一下子提升了好幾級,負責的位置又是那麽重要,金良對田疇的器重溢於言表。金良之所以舉薦田疇為太仆丞,便是看中田疇久居邊地。熟悉烏桓、鮮卑這些遊牧民族的習性,在這些遊牧民族之間有威望,有影響力。


    金良模糊記得曆史上記載。田疇在劉虞被公孫瓚殺害以後,領族人隱居徐無山。躬耕以養父母,招攬流民,數年間至五千餘家,田疇被百姓推舉為領袖,訂立法律,設立禮製,開學講道,烏桓、鮮卑各遣使貢禮歸順。田疇既然能在那一世對烏桓、鮮卑產生影響力。在這一世,有金良的支持,他的影響力必然更大,烏桓、鮮卑等族盛產良馬,有田疇負責馬政,比起其他來自中原各郡的賢才,勢必事半功倍。


    田疇為太仆丞,表麵上是為天子劉辯效力,而他籌措養殖的戰馬,大部分都撥給了金良的中央軍。如此看來,田疇實際上是在為金良做事。金良做人做事,向來務實不圖虛。既然田疇實際上在為自己做事,自己又何須非要勉強他為自己下屬呢。


    田疇訝異地看了看站在武官陣列前頭的金良,他以為金良昨天被他拒絕後必然心懷怨恨,就算不施加人身報複,最最少也會在官職任命上壓製一番,其他內閣輔臣不會因為田疇這個無名小卒而得罪金良,田疇來朝會之前就做好當一名小吏的準備,他萬萬沒想到金良不但不壓製他,反倒給他一個高位。如此以德報怨,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田疇慚愧不已。


    下朝以後。羞愧難當的田疇前來拜見金良,進到金良的府邸。田疇撲通一聲,跪伏在地,言辭懇切道:“卑職前日無禮拒絕將軍厚意,將軍不以為忤,反而以德報怨,將軍如此寬宏大度,真讓田疇萬分慚愧,田疇特來向將軍告罪!”


    金良上前把田疇扶起,朗聲笑道:“我素知子泰文雅優備,忠武又著,和於撫下,慎於事上,量時度理,進退合義,實乃治世之能臣,所以特地舉薦給天子。我與劉太尉是內閣輔臣,都是輔佐天子的大臣,子泰為天子效力,為劉太尉效力,為我效力,都是一樣,我不介懷,子泰又何須介懷。”


    田疇見金良笑容真誠,胸懷坦蕩,不由大為歎服,心裏暗自下了決心,若是劉虞百年之後,必定投靠金良為主公。


    田疇原本以為劉虞還能活個十幾年,可萬萬沒想到劉虞竟在三年後就被公孫瓚給幹掉了,那時的田疇便當機立斷地投靠了金良,因為金良要利用劉虞之死討伐公孫瓚進而一統北方,此乃後話。


    隨後,金良和田疇兩人便商議了該如何大興馬政。太仆除了掌握禦馬之外,更重要的職責是兼管官府的畜牧業。在前漢時期,朝廷在隴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西河六郡設牧師官,養馬三十萬匹。可在這個東漢末年,隴西、天水、安定一帶有西羌叛亂,北地、上郡一帶有羌胡叛亂,西河郡被南匈奴霸占,這大漢的廣袤牧場都淪為異族的安樂土。


    襄陽朝廷能夠控製的戰馬隻有區區五萬多匹,有二萬多在涼州牧皇甫嵩手裏,有二萬多戰馬在幽州牧劉虞手裏,金良的中央軍所能掌控的戰馬才一萬一千多匹。金良的中央軍若想一統天下,區區一萬多騎兵根本無濟於事,恐怕連公孫瓚、烏桓、鮮卑都無法戰勝,為今之計,便是進修前漢武帝故事,大興馬政。


    金良不斷統領騎兵,他知道騎兵在冷兵器時代的能力,特別是裝備雙馬鐙、高橋馬鞍、馬蹄鐵以後,騎兵在陸地上奔騰起來,便似後世的坦克一樣,勢不可擋,與其花費浩大的精力、錢財,去鍛煉出與騎兵抗衡的步兵,倒不如間接鍛煉騎兵。


    並州、幽州,有著天然的騎兵優勢,雁門關外是出產良馬的大草原,金良既能夠趁著這些遊牧部落四分五裂分成一小股一小股地入寇並州之際,俘虜他們的戰馬和騎兵,也能夠用食鹽、絲綢、瓷器、茶葉等中原特產換取鮮卑、羌胡、烏桓等遊牧部落的良馬,以此為基礎,大量組建中央軍的騎兵。


    當金良把組建騎兵的計劃講給田疇,原以為田疇會讚揚附和一下。


    卻見田疇一臉苦笑道:“將軍,我身處邊地二十多年,非常了解那些異族人的天性,他們雖然貪圖中土的食鹽、絲綢、茶葉,但他們貪戀愚蠢的麵孔下麵藏著多疑狡猾的心眼。


    將軍屢次大破鮮卑。那些外族對將軍敬畏有加,不想增強將軍的戰力,必定不敢賣上好的戰馬給將軍。若是中央軍間接從草原采購。采買來的所謂良馬其實隻能當做挽馬使用,雖然輜重兵需要挽馬。但終究可供騎乘和千裏奔襲的馬匹才是將軍真正想要的吧。將軍您想通過擊潰那些部落的虜掠隊伍來獲得戰馬,也是一廂情願。那些部落之間雖然時常有紛爭,但對付起我們漢人,他們可是很團結的。一旦將軍興兵把其中一兩個小股部落給滅了,草原上其他部落都會聞風而動,聚攏在一起,合成大股人馬,以將軍現有的騎兵兵力。根本無可奈何之。”


    “子泰言之有理,可我中央官軍如無足夠的騎兵,將何以平定天下,還望子泰教我?”金良知道田疇剛才的話絕非危言聳聽,而是非常實在的情況,該如何突破這個困境,金良現在一籌莫展。


    “劉太尉以寬仁懷柔之法治理邊地多年,在鮮卑、烏桓、夫餘、濊貊?等外族間有崇高威望,又因劉太尉不修戰備,這些外族對劉太尉沒有戒心。將軍可通過劉太尉從那些外族手裏采購良馬,雖然那些外族亦是不會把最好的馬匹外售,但他們賣給劉太尉的馬匹肯定比中央軍間接購買的要好上許多。”田疇笑道。


    “可劉太尉向來主張懷柔寬仁對待外族。若是他知道我采買馬匹亦有對付外族的心思,他必定不會做這個中間人的吧?”金良皺著眉頭問道。


    “既然我已經做了太仆丞,那采買馬匹的事情就不須將軍出麵了,我自會同劉太尉商量,言說中央官軍采買良馬是為了對付董卓的西涼騎兵,劉太尉必然願意玉成此事。”田疇被金良的寬宏大度所感,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把中央官軍的利益淩駕在他的舊主劉虞之上了,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田疇對劉虞的寬仁懷柔保留看法。


    “那就多謝子泰的仗義相助了。采買馬匹的錢財,你雖然向中央錢莊支取吧。這第一批戰馬。希望至少有二萬匹,我想在中央軍的每個師團裏都建立一個騎兵旅。”金良急於製造中央鐵騎。連忙就要下訂單。


    “將軍,若是讓劉太尉一下子從外族手裏采買兩萬匹戰馬,如此多的數量,肯定會讓草原各族有所猜疑,明眼人稍微一看,就知道這戰馬到了將軍的手裏,到時劉太尉這條線就會斷掉。”田疇急忙諫道。


    “那以子泰之意,該如何是好?”金良忙問道。


    “將軍能夠通過多個渠道一起購買,除了劉太尉之外,將軍還能夠通過無極甄家、漁陽田家、蘇雙張世平以及我所在的北平田家、範陽盧家等這麽多條線來購買戰馬,每一條線上采買一二千匹良馬,外帶一二千匹駑馬,便能將草原各族暫時瞞過。”


    金良點頭讚許,不能光從一條線上采購那麽多良馬,也不能隻采購戰馬,不然很容易就被那些對漢人充滿戒心的異族人看破。


    金良笑道:“草原上盛產的,而我們朝廷缺乏的,可不僅僅是戰馬,還有挽馬,還有牛、羊、獵犬。”


    田疇詫異地問道:“牛、羊、獵犬?這些牲畜有何大用?”


    “牛,除了做耕田之用,還因為牛比馬更能負重,可以用來拖拉輜重車輛,有些母牛能分泌大量奶水,可讓軍中將士每天飲用牛奶,增強體質,牛亦可以宰殺,讓軍中將士每隔幾天吃下牛肉,改善夥食,增強體質,牛皮可以用來做皮甲。


    羊肉大補,每隔幾天,宰殺一些羊來吃,可增強將士的體質,羊奶性味甘溫有滋陰養胃、補益腎髒、潤暢通便、解毒的作用,羊皮羊毛可用來編織衣物禦寒。”


    金良詫異地問道:“牛羊全身都是寶,這一點兒你應該也有所了解吧。”


    “其他的我都知道,就是讓軍中將士喝牛奶、羊奶,我怕軍中將士難以習慣,因為牛奶、羊奶的氣味實在難聞。”田疇皺起眉頭,想必他也曾嚐過羊奶和牛奶的味道。


    仔細一想,原來他在後世喝得都是那些三鹿啊蒙牛啊伊利啊生產的摻了三聚氰胺和其他很多複雜東西的一點兒都不純的純牛奶。雖然喝了利弊參半,但口感還是不錯,畢竟接受了那麽多參雜處理。可這東漢時期的牛奶和羊奶想摻三聚氰胺都摻不起來,還是原來的口感。自然有些腥味有些膻味。


    金良哈哈笑道:“子泰,不管是人,還是牲畜,剛出生後,隻喝母親的奶水,那是一天一個樣,溜光水滑的,可見奶水是多麽地有營養。咱們軍中將士多是由流民山賊改編而來。營養不良,麵黃肌瘦,靠通常的調養方法一時半時很難調養過來,那就要用這特別的方法,喝奶。說到口感,良藥苦口利於病,這牛奶、羊奶也是如此,說它難以下咽,那是不習慣,習慣了就沒什麽了。”


    “可能將軍做個表率。主動地喝,軍中將士自然也會跟著喝。”田疇笑著建議道。


    金良拿起一個杯子,一臉神秘的笑容:“那當然沒問題。我還有一個口號,想告訴軍中將士,每天一杯奶,強壯大漢人!”


    “若是將軍能夠持之以恒地喝下去,相信軍中將士必然也會把喝牛奶羊奶當成一種生活習慣,久而久之,必定能大大提高他們的體質。”田疇笑道。


    “那是當然了,我以前……”說到這裏,金良啞然失笑。他想說我以前可是喝三鹿牛奶長大的,話到嘴邊。才愕然發現,尼瑪。這三鹿的三聚氰胺當真厲害,讓自己都差點腦殘,說出不該說的話。


    “呃,那是當然了,我以前在武陵的時候,從小天天喝羊奶和牛奶,所以才長得這麽高,力氣這麽大,不信,你去提一下我的石龍刀去。”金良哈哈笑道,其實這樣的個頭和神力應該歸功於遺傳吧。


    “啊,原來喝牛奶和羊奶有這麽大的好處啊,那我也讓我們家孩子開始喝牛奶了。”田疇上前提了一下石龍刀,費了吃奶的力氣,勉強把石龍刀提起來,想到金良把這個大刀運轉如飛,又看金良身高九尺,不禁讚歎道。


    “哈哈,你提醒我了,以後不但是軍中將士,將士的子女,乃至整個大漢疆域裏,都倡導推行‘每天一杯奶,強壯大漢人’,相信如此一來,我們原本孱弱的大漢子民們也許會長得比那些蠻族人還要強壯。”


    牛奶究竟對人體的好處大不大,眾說紛紜,後世三鹿那些乳業奸商們自然說喝牛奶有多好多好,但同樣有人說喝牛奶其實對國人弊大於利,尤其是喝那些有三聚氰胺的牛奶,但根據金良的觀察,多喝純的好的牛奶,絕對是能夠極大地增強人的體質,尤其是對原本營養缺乏的一些人,比如東漢末年大部分的大漢子民,金良想大力地發展牛羊畜牧業,把大漢子民的體質搞上去,不要再落得東亞病夫的地步。


    “將軍,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什麽要在草原上買獵犬?難道您想打獵嗎?可是,您現在這麽忙,怎麽有時間打獵呢?”田疇甚為不解。


    “嗬嗬,子泰你有所不知,在草原是獵犬,而到了我們中央官軍軍營裏,則可以馴化成軍犬,不要小看這些犬類,它們對氣味的辨劃能力比人高出許多倍,聽力也比人厲害許多,視野廣闊,又善於夜間觀察事物,經過訓練後,軍犬可擔負追蹤、鑒別、警戒、看守、巡邏、搜捕、通訊等任務。”金良笑著解釋道。


    “軍犬,將軍這麽一說,讓我想起來了,我記得在一千多年前的夏商時代,軍隊裏就有蓄養軍犬的習慣,如果我們軍中蓄養了軍犬,用它們來探路,我們就不怕埋伏,用它們來守夜,我們就不怕夜襲,我們還可以用它們來傳訊。”田疇也是很有見識的人,聽金良這麽一說,他很快就明白了金良的用意。


    “哈哈,當然還不止如此,當我們軍中生活枯燥的時候,我們還可以玩鬥犬遊戲,當我們餓的時候,我們還可以吃點狗肉,冬天吃狗肉可是大補啊。”金良說完,哈哈笑了起來。


    田疇比較酷愛養狗,跟狗有感情,當然對吃狗肉有些看不慣,便不理會金良這句玩笑,臉色平靜地問道:“兩萬匹戰馬現在看起來有些難辦,那將軍您想采買多少匹戰馬,多少匹挽馬?”


    “像赤兔馬這樣的好馬買上一百匹,普通戰馬先買上一萬匹,挽馬也買上一萬匹,這些挽馬平時可以拉運輜重,也可以供輔兵騎乘。”金良比較喜歡整數,一萬總比八千好記一些。


    “讓將軍失望了,您這頭赤兔馬是馬中之王,是獨一無二天下無雙的,想找到第二匹都難,何況要找到一百匹呢?”


    “我主要是想給軍中將領們換上一些好馬讓他們騎乘,若是沒有赤兔馬這樣的天馬,也要找一些比尋常戰馬要好上一些的名馬吧。”金良見自己騎著赤兔馬前,其他將領的馬匹都是尋常戰馬,心中不忍,便一直想找尋買馬的機會給自己那些軍中大將買一些好馬。


    “比赤兔馬次上一等的戰馬是有一些,一百匹也容易找到,不過價錢偏貴,估計要二十萬錢一頭。”田疇曾經為劉虞和家族采購過戰馬,對馬匹的價格了如指掌。


    “錢不是問題,關鍵是馬要好。”金良挖了十常侍寶藏,又抄了趙忠和栗成等五個家族的家產,再加上甄家的支撐,他手裏現在能夠支配的資金在大漢算是頭一號,錢放在手裏毫無用處,隻有把它轉化成中央軍的戰鬥力和打擊能力,那錢才算是有價值的。


    “將軍您就放心吧,我們田家在幽州算是相馬世家,對別的我不算很懂,但說起相馬之術,我敢自稱伯樂,我下麵也有幾十名堪稱伯樂的相馬師。我們過不多久就從草原那裏分成好幾條線路采買戰馬回來,我們的相馬師很負責任的,一定會給將軍找到最好的馬匹,不過將軍不要拿赤兔馬來跟那些馬做對比,不然的話,天下就沒有好馬了。”田疇微笑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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