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白線兒似的小青河


    白雲在飛,青恣梨花開了又開。繁萍與兩腳力劃船回到古裏村。船峰回路轉,才十裏路,遠視青河如一白線兒。青衣人繁萍一彎兒詩詞話兒在流動,玄學之功又起,身似乎透明樣兒,與師妹姐兒的心也了也。那拳大腳跌的粗魯功夫婦人也不想學。但起動之間青衣撲撲還是有些,但禮極好。又慎言。


    河網運河在這裏是展開了,因為是內陸小平原。山也不高,路麵可廣了,因為彎曲,與天上白雲一線牽,很合婦人的心境。籬芭瓦房,水車養雞,地廣人稀,繁萍與丈夫運功於大路旁。因為河網,四周的人就要船工了。此船工也非等常用人,劃船都用氣功,用槳打人哪在話下。兵刀也在房中。縣令也來過,伊丈夫還想那當官的夢,與繁萍是世交。


    丈夫在當官很在行,在天京很有勢力,與繁萍在此過日子說不到一塊去。其夫名洪文芳,老太爺在天京陪侍殿講孝,表麵上一本正經,實際上全為那權力,周圍嬪妃都在他手下。皇帝也不是吃素的,那大內高手誰接近得了。皇城高掛,深鎖重樓,重兵把守,自古仙俠就沒有動得了皇上的。洪文芳就認老大人這點人生經驗,一心要當官,要在皇帝身後。


    洪文芳也想這鏢銀子,能撈多少是多少,當官考秀才是不行了,因跟了這繁萍這仙俠迷,在洪老子的地盤洪洞縣青河鄉古裏村暫居下來,日子乏味,那天京的榮華富貴不好,想用錢捐個知縣,上頭有人也有奔頭。所以與繁萍結婚晚生育遲,秋天生下少兒洪滿濤,傷寒常晨哭。一家心情不好。這日正午繁萍回來,勸七歲滿滿喝了,洪文芳畫了幾個符咒,止了。那兩船工其實也是一起來自天京的打手。


    因說在皇城根兒有一個孝子廉官胡孚夫,以文驚天下,有兒胡林山也是孝子,勸皇帝以孝治天下。西南綠林山綠兒在為了名鬧事,胡林兒以孝講武,要去發動大軍七擒七放,堂上司馬是個通人事的小主,說此必勞民傷財,不如讓山綠兒進天京當官,安撫為上。皇帝沉迷於仙功,參那位極人臣物秘,對《大學》裏的格物致知入深入迷。對皇帝孝是求之不得,無奈山綠兒在遠與天涯鴻漠,那裏高人玄功嚇人,隻想給他一個空名。派手下一位文武官員去虛張聲勢,但要吃糧,晌午得發。終是煩心。


    那胡氏父子說到底也是為個名,一起寫一篇天下孝道募捐的宏文,什麽“家國情思孝道存萬裏江山難入畫”,什麽“一哭道德在做人二哭盡孝思投誠”,支持邊防戰士,私人募得五千兩上下,後在皇帝的明示暗示中滿朝百官也捐了二十萬兩,又山村裏曲來路不明五萬兩,前去濟困,委托京城玉龍鏢局押送,王為一總鏢頭負責,皇帝默認,上下手續不少。那些年,水患旱澇,傷寒流行,仙俠熱衷濟人救世,自體功修。


    河是慢慢地遠去,凝思神望,也隻有這鄉間野女的生命才是女人應追求的。繁萍佇立在煙霧迷漫的水崖,城市的繁華,人事的滄桑,作為官人的圈內人,也有脫離牢籠的時候,也隻有會意地極人情的蠶繭神通。她摸措衣袖,雙腿剪走,幻境馬現,用後手背掠過樺樹,遠去的白霧往近收斂,場意竟成。


    “小萍,”洪文芳在太師趟椅好認真學時文,那起承轉合精妙絕倫,也是他仙修的入門。“來近看,這幾句時文好看。”“民貴君輕,天下蒼生盡望,臣孝嬪賢,無不是滿腹詩書。”時文即考秀才狀元的應試文,典範之成功文板刻流傳。修真卻修心,那份起伏,那份在官場柔腸百轉,勸人賢德,明君體涼下情,君臣共悅,人民盡望天下太平的美好,均應在進策選撥中發揮,修真仙俠何不是悟了又悟。


    皇帝也要晨修,也要出遊山水,陶冶性情,所以大臣無不在鄉下峰前與和尚道士及不明修真人過從,探討事理。洪老爺子在洪洞縣做過五年縣令,根基不淺,最愛青河鎮這片風景,官場上的紛爭好在此平抑。他也知兒子這人也是得也自己的真傳,官場離不得,與兒媳也是門當戶對。她祖上是尚書,那兵部刑部禮部是在肚裏,方出了小萍的大氣青芒。


    從來奸賢都為名,洪文芳父子的不應不理在此玄化。那唐時魏征說是進諫,還不是在皇帝麵前混臉熟,是另一番的阿諛奉承,結果史上留名,隻要為國為民,曲線表示有何不可?卻辨這胡孚夫,故是孝廉,但總不免做作,大臣也是彼此彼此,世界百態不都在宮廷嗎?那繁萍也是功修,與洪文芳已別居室,聰明人哪有那麽多話講呢。皇帝也是打江山下來的,馬上功夫忘得了?一上朝,那氣勢,沒點氣仙和雨,大臣都在那裏憋氣呢。不行。言語說行,無不在功夫。


    “嘭!”什麽東西從樓上掉下來。洪文芳滿頭大汗出來。“什麽事。”繁萍說。洪文芳正在二層上玩古器,還煉氣,一來勁,腳出去,鎦鐓鎮寶就下了一層。還好,完好無損。這東西在煉功時要鎮邪氣。那宇宙風吹的事,修行有隱疼,滿滿兒也是那風的寒。吃中藥有用,也是中藥垂日月之精華,與宇宙正有關聯。中國人講天人合一,董仲舒講天災感應,這世間人物百官,升沉聚散,也講一個緣份。


    青河鄉,青河鎮,販夫走卒,那個不想出人頭地。無名無姓,也不是一史書會寫的。全在培養兒子,要成名臣,成文學士。四處盜寶,那考文最不好辦,千好萬好,開口即錯。就算百世武功,也不值錢。


    沒文不成戲,那文臣武將,辛去疾一衝大營,何人敢銳其鋒!他的詞就是豪放了。“總算風吹雨夜低,花裏有淚付詩眠。”


    青衣人繁萍終是少言語,象她那麽高的水深山長,也是寂靜人葬落花魂。洪文芳也是文詞的主,與周邊的鄉人是少往來,也就討個水喝的話語。平常日用也隻好與一同來此的武功雜役班閑,眉來眼去,傳達心意。各種用度豈能與京城斷乎之。世上完人也隻有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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