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烈一下打不下去了,看著纓絡:“你們西涼的水土中,女人都這麽不要臉嗎?”


    纓絡冷哼一聲:“裴老前輩,我看你行將入土,也許還沒兒子送終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不過你最好把嘴巴放幹淨點,省得姑奶奶我動了什麽不該有的心思,把上述兩條坐實了。舒殢殩獍”


    “哪兩條?”裴烈被她忽然出現的彪悍氣勢嚇得愣了一下。


    纓絡陰測測地盯著他看:“行將入土,沒兒子送終!”


    果然是兩條甾!


    裴烈微微眯起眼睛:“西涼的女子怎得都如此彪悍?”


    白璱有些無言:“爹,蕭太後是東陵人。”


    “我還沒有老糊塗,不用你來提醒我。”裴烈吹胡子瞪眼銅。


    白璱縮了脖子,纓絡翻個白眼:“死不認錯,死要麵子。”


    “你……”裴烈幾乎要動手,纓絡眼神冰冷地看著他,居然有幾分宛若卿的影子,讓他心頭一顫,居然不敢下手。


    “這丫頭跟蕭太後是姐妹吧,怎地為人處世如此相似?”


    白璱一頭汗:“我怎麽可能喜歡上那個女人?”


    “啊?”同時開口的是裴烈和纓絡,“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喜歡的女人,怎麽會和我討厭的女人相似?”


    纓絡差點舉起馬鞭就抽了下去:“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我就是喜歡你,又怎麽樣?”既然已經說出了口,白璱覺得他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說了也就是說了。


    “你憑什麽喜歡我?!”纓絡幾乎是大怒,“你這個殺人凶手!”


    白璱微微眯起眼睛:“你四哥這件事上,我有責任,但是我願意用我的下半輩子跟你贖罪!”


    “誰稀罕!”纓絡冷笑一聲,“一聲贖罪能換回我四哥的命嗎,能換回我四嫂的終身幸福嗎?”


    白璱一時無言。[]


    纓絡再冷哼一聲:“好好趕路,不然你們父子兩個就別在一塊兒!”


    “小姑娘口氣不小,你能防止我靠近嗎?”裴烈一臉不屑。


    纓絡倒也不惱,隻是看著他淡淡一笑:“你可以試試。”


    裴烈有些被她的態度搞得一愣一愣,一時摸不清楚她的底細,不敢隨意造次。


    “我四嫂是我最崇拜的人,你如果拿我跟她比,我會很開心的,這對我來說並非是在罵我。”纓絡有些得意地笑。


    裴烈這次真無言了,他剛才以為他在罵人,沒想到對方居然覺得不是。


    有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沒使上勁道啊。


    三人齊上路,裴烈看看左右:“堂堂公主一個隨從都沒有?”


    “不是有兩個嗎?”纓絡意有所指。


    裴烈臉頓時就綠了,等著白璱看:“璱兒,跟我走。”


    “我說了我不走!”白璱搖頭。


    “她把你當隨從!”


    “那是看得起他!”纓絡毫不猶豫地接了一句,“事實上,他隻是西涼的階下囚,哪裏配當我的隨從?”


    這丫頭牙尖嘴利又行事毒辣,果然是宛若卿一手調教出來的。


    裴烈準備直接搶人算了,纓絡忽然解開了白璱的繩索:“你不是說喜歡我麽,不是說用下半輩子向我贖罪嗎,我告訴你,我不會原諒你的。現在你爹要帶你走,你趕緊跟著他去做他的乖兒子去!”


    白璱愣了一下,忽地擋在了裴烈和她之間:“爹,我不會跟你走的,也不許你傷害她。”


    “你……”裴烈氣得肺都快炸了,“你怎麽跟你大哥一個德行?!”


    “都隨你啊。”纓絡在白璱身後涼颼颼地飄來一句。


    裴烈被激得一掌就劈了過來,白璱死死抱住他,裴烈叫道:“你的武功呢?”


    “還沒恢複。”白璱被他推倒在地上,裴烈再次朝纓絡攻擊。


    纓絡冷笑一聲,輕易地避開:“我尊老,讓你三招!”


    裴烈大怒,再次劈了一掌過去。


    他的盛怒之下的掌法十分淩亂,纓絡的功夫卻是宛若卿手把手調教指點的,加上還有戰場上的實戰經驗,此刻早已步入高手的行列了。


    雖然內力方麵不如裴烈,可身手靈活是她自己的性格,狠辣則是宛若卿教的,這兩者一結合,就好像狐狸和毒蛇的結合,狡黠靈活,但一旦被她逮到,狠狠咬上你一口,不死也重傷。


    這種打法裴烈從未遇見過,一時竟無從下手,眼前的小女子跟泥鰍似的滑溜,他連抓她的衣擺都抓不到。


    周圍又落下很多黑衣人,將眾人圍了起來,領頭一個道:“公主殿下,太後娘娘早就料到有此一著,特命屬下隨殿下回營。”


    纓絡笑起來:“我先跟他玩會兒,玩不過了你們再來。”


    她是小女子,從不想逞英雄。


    她的武功實打實的話,不是裴烈的對手,所以她遲早是要落敗的,她很有自知之明,隻打算告訴裴烈她並非好惹的果子就行,並不打算讓裴烈成為她的手下敗將。


    況且,她很清楚自己沒有那個能力。


    反正裴烈已經是四嫂的手下敗將了,是不是她手下的,無所謂了,按照東陵女子出嫁從夫的說法,宛若卿也算是係兩人,所以裴烈是敗在西涼女子的手下。


    裴烈聽她說這麽一句話倒是愣了一下,他以為她是倔強驕傲的女子,絕對不會讓人幫她打他。


    沒想到她壓根不在乎這些東西。


    “打不過了隻會找幫手,你羞不羞?!”他想刺激她。


    纓絡笑了起來:“在你麵前羞或者不羞實在不重要,因為你的看法我不在乎,你以為你是誰?!”


    她的語氣充滿不屑,“你以為你是誰?”


    你是那個連看法我都懶得知道的人,我都懶得在你麵前逞英雄!


    這是奇恥大辱啊!!!


    裴烈的臉都漲得通紅了,掌法越發淩亂,竟讓纓絡有了可乘之機,手中馬鞭飛快甩出,直接打在他臉上。


    裴烈的掌法洞門大開,其實她完全可以打別的地方,可她故意打臉上。


    她就是要讓所有人看到他的傷,她是故意的!


    “啊!!!”裴烈忽然大吼一聲,運起十層內力,衝著纓絡排山倒海地劈了過去。


    纓絡忽然拔地數丈,大叫:“到你們了!”那些黑衣人都是宛若卿調教了許多年的精衛,能派到她身邊的自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聽到這話,已經同時出手,硬生生將裴烈的內力給分散開來。


    裴烈的掌力打在十幾個黑衣人的掌風之上,將他的內力彈了回去,直接拍到了自己身上。


    “噗!”一口血噴了出來,灑在地上。


    裴烈的身子跟破敗的棉絮一樣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白璱趕緊扶住他:“爹,你受了很重的內傷。”


    他也是學醫之人,號個脈就知道裴烈的傷勢輕重。


    “不用你說!”裴烈沒好氣地看著他,坐在地上調息。


    纓絡輕飄飄地落地,臉上完全沒有任何歉意:“忘了告訴你們了,本姑娘一向很愛以多欺少,恃強淩弱,誰讓我是公主呢,這就是各人命不同。”


    說完,她撣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好了,不影響我們趕路,大家一起啟程吧。”


    黑衣人忙畢恭畢敬地異口同聲回答:“是!”


    “他他綁了一同帶上。”纓絡指指白璱。


    白璱愣了一下,看著她:“可否等一下我爹?”


    纓絡笑道:“我四嫂讓他選擇跟誰,是他選擇跟你,不是你選擇跟他,我也沒選擇跟他,為什麽要等他?”


    說著,她看看身邊的黑衣人:“把他綁起來帶走!”


    黑衣人二話不說就開始行動,白璱要叫:“纓絡姑娘,你聽我說……”


    “把嘴巴也塞上。”


    “是!”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纓絡翻身上馬,誌得意滿地往回營的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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