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對這個老板有些敬畏不敢硬上。雖然她才滿十八歲,文化水平也不高,但卻很自信很世故。她媽她姨教給她一個硬道理:女人生來就是給男人享受的繁衍後代工具,不能滿足男人的女人就不是好女人。她媽她姨分別都有好幾個男人,她爸她姨丈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家她姨家的日子過的比村裏任何一家人的日子都好。因此她記住了她媽的這一至理名言。


    有好幾次,她心兒怦怦跳著想讓這個她十分中意的男人爽一爽,享受一下她初長成的客人們一致叫好的**,然而她卻不敢。她怕失敗,她從來沒有在男人們麵前失敗過,她怕他看不起她,她還想依賴這個男人。幹小姐這一行,沒有人罩著是很難幹下去的。


    歐陽晚樓輕輕地將她攬在懷裏,手朝歌城門樓上的天空一指說:“你看,那雲彩多漂亮。”


    “哇,”她瞪大了眼睛,“就是。”兩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天空那景色。


    “喂,”一聲甜甜的聲音從樓下傳上來。他收回那遙遠飄渺的心神低頭朝下看去,一個女孩子一手拎一個提包,正抬頭望著他倆。他覺得她似曾相識,便一邊在腦海裏搜索答案一邊問:“是你和我說話嗎?”


    “哦,我想問,你們這裏誰家要小姐?”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小魚兒就搶著說:“喲,你也是川妹子,快上來。”她嘴裏喊著拔腿就朝樓下跑去。


    須臾,她和那個女孩子一人拎一個提包上來了。她朝他使了個眼色說:“我們家又添人進口了。”便領著那女孩子進了歌廳,他也尾隨著進了歌廳。


    那女孩子一點也不羞澀,大方地站在廳子中央朝他伸出了手說:“你好,我叫彩雲,在你家做小姐行嗎?”說完後她看著小魚兒。小魚兒不停地點著頭說:“行,行,你就留下吧。”好像她就是老板似的,能做了這個家的主。


    他沒有回答,嘴裏輕輕念著“彩雲”,再定睛朝那秀氣的臉龐上一看。“哦,你不是“不夜城\麗人居”的小姐白彩雲嗎?”他抓住了她的小手,心情有些激動。


    她也認出了他。“耶,歐陽,我是白彩雲呀。”她把提包一扔,兩隻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搖起來。“我找了你兩個月,原來你跑到這裏開了歌廳,不理我了,是吧?”


    “哈哈,不會的,這兩個月我忙壞了。又是買歌廳挖小姐,又是拉客人,一點時間也沒有。”


    小魚兒本來歡快的笑容霎時變成了驚訝:“你們認識?”


    “哦,他嫖過我。”彩雲不知是真是假的說道。


    “哇,真的?”她撲過來抓住了他的胳膊,小鳥依人般的問道:“你還有這愛好,怎麽不告訴我。”一種發現新大陸的神情掛在了她天真的臉上,心中不由升起了希望。“哎,你們聊著,我給你們買盒飯去。”她朝他使了個眼色,把門一閉跑走了。


    他倆依偎著做到沙發上相互盯視著,她雙手捧住他略顯蒼白明顯睡眠不足的臉龐說:“你瘦了。”那神情猶如久別的妻子。


    歐陽晚樓也深情的說:“你也瘦了,這一段時間你去哪裏來?”


    “到處亂跑,找你。”她把臉貼在了他的臉上,一股少女特有的清香鑽進了他的鼻孔,他有些醉了。


    那是兩個月前的一天晚上,他請兩個朋友吃飯,飯後仍覺得不過意,便非要請他們去唱歌。那時最流行最高檔的請客方式就是唱歌。


    這兩個朋友一個是局幹部處的崔斌科長,一個是局機關紀委的副科長郭東元。他們三個同在太白街的一幢樓房居住,年齡相仿興趣相投,從小一塊兒長大,一塊兒參加工作,又在同一年被提拔為不同部門的科級領導。用東北話說是“鐵哥們”。現在他耍脫了,他倆雖然為他抱不平,說有人故意陷害他,謀他的科長位置,卻也無可奈何。事實已經形成,而且麵臨著紀委要立案偵查他的經濟問題。隻要一坐實他的問題,他非進去住幾年不可。


    他慌了,便和這倆朋友密謀了幾次,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他給幹部處和局領導打了一個報告,稱身體不好,不能堅持正常工作,請領導批準停薪留職兩年養病。崔斌是幹部處的調配科長,能說會道人緣好,和方方麵麵的領導關係處的都不錯。領導終於大筆一揮批準他停薪兩年。而且還授意局機關紀委:科長免了,人也病了,不要一棍子把人打死麽。黨內給個處分就算了。就這樣,他免了一大難。


    他們三個無話不談,無事不作,經常一喝就高,一高就去洗澡。今天他改了他們的習慣,攔了個出租車就往離西山不太遠的下元那比較豪華的歌城“不夜城”駛去。


    這一時期是太原歌廳生意最火爆的時期。有了一點錢的男人們瘋了似的都去逛歌廳找小姐,他們把從牙縫裏摳出來的那點錢毫不吝嗇地塞進了小姐的乳罩裏。更有甚者竟撩開小姐的裙子硬往三角褲衩裏塞,還美滋滋的聞一聞沾滿了騷味的手指頭“喲,好香,好香”。一種病態的瘋狂籠罩在這座開放搞活,已漸繁榮的城市上空。


    大街上小巷裏,除了政府文化、公安部門批準成立的大中型娛樂場所歌城以外,一夜之間湧出了無數的大小不等的無證歌廳。深夜裏,你無論走到哪裏,隻要有燈光射出的鋪麵那一定是歌廳,總有三三兩兩衣著露骨的小姐恭候著男人們的光顧。歌廳成了人們首選的經營項目,小姐成了人們首要的話題。一些天南地北的女孩子雞頭老鴇乃至黑幫勢力紛至遝來,致使這個城市已有男人的女人仰或即將獲得男人的女人經受起了一場嚴峻的愛的洗禮和考驗。


    隨著這一文化現象的出現,一些人的道德文化金錢觀念發生了大的扭曲。不逛歌廳的好男人立馬變成了壞男人傻逼窩囊廢。一些毗鄰太原的城市如北京石家莊西安等地有錢的男人,也紛紛在周六或周日乘火車或者大巴趕來瀟灑一番荒唐一番,體驗這一文化現象所蘊含的滋味,然後心滿意足的返回去上班。


    這時已是晚上十點多鍾,“不夜城”華燈綻放色彩繽紛人聲鼎沸。他們乘坐的出租車剛一停下就圍過來七八個後生拉硬拽,他們東倒西歪被拽著進了一家名叫“麗人居”的歌廳。坐下後歐陽晚樓暈沉沉地告訴老板找三個小姐後,便閉上眼睛打起了瞌睡。他今天太高興了,平常能喝四五兩,今天卻喝了七八兩,難怪肚子裏的東西一直在翻騰著。


    朦朧中感覺有個人貼在了他的身邊抱住了他的腰,他睜開眼看見他那兩個“鐵哥們”不見了,一個還算秀氣的小姐正拿著一個剝了皮的香蕉往他的嘴裏塞。他一邊咬了一口吃著一邊問:“我那兩個朋友了?”話還沒有說完便雙手一捂肚子,“哇啊”,一股腥臭的東西從嘴裏噴射而出,那個小姐一個措手不及被射了一身一臉。


    那小姐氣急敗壞地站起來,一邊撥拉身上的汙穢一邊嚷道:“呀,呀,你這人怎麽回事,吐也不找個地方,看把我的裙子弄的。完了,完了,不能穿了。”她氣的直跺腳。


    他止住了嘔吐,尷尬的把手伸進兜裏掏出了衛生紙往她臉上擦去說:“對不起,我喝多了,控製不住弄了你一身。來,我給你擦一擦,啊。”


    小姐懊惱的甩開他的手說:“不用,不用。”說完掉過**就走,把他一個人晾在了那裏。他自我解嘲地咕噥著,“走就走吧,誰讓我這麽討厭來。”一陣困意襲上來,他索性往沙發上一歪呼呼大睡起來。


    歌廳裏彌漫著輕妙的音樂。不知什麽時候那個小姐換了一身衣服又回來了,她把他的頭放在她的大腿上,摟著他的脖頸頑皮的說:“乖乖,睡吧。”然後一個人輕聲慢語哼唱起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門突然被撞開了,他的那兩個朋友慌慌張張進來拉起他就走。“快走,快走。查歌廳哪。”他一下清醒了說:“那你們先走,我去結賬。”崔斌說:“結了,結了,快走。”他們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第二天醒來時他還有些頭疼,懶懶的躺在床上不想起來。起來也無事可幹,他純粹成了一個無聊的閑人,不知道下一步該幹啥。他雙手枕在頭下想著,忽然一激靈,急忙抓過床邊的衣服在兜裏掏了起來。“呀,錢。”他裝在衣兜裏剛從銀行提出來的五千元一毛不剩,他一下傻眼了。很明顯,倆朋友絕對不會掏他的錢,錢也不可能掉在出租車上,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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