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嶽婉嫻悄悄從後門回家,他左顧右看,見沒人便快速溜進屋子去。


    “杏兒,我回來了,娘她沒有……”當他邊開門邊開心地自顧自說話的時候,猛然看見他娘滿臉怒意地坐在書桌旁,而可憐的杏兒地跪在她腳邊,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滴哭著,他當即怔住了,傻站在門口,吞吞吐吐道,“娘,您……您什麽時候回來的?”


    嶽二夫人柳眉緊擰,嫵媚並帶著一絲哀傷的雙眸看著嶽婉嫻,冰冷地說:“我再不回來,你在外麵就要成瘋了。”


    “娘……我……我隻是出去了一會兒……”嶽婉嫻害怕地扯著自己的絲綢衣袖內寸,還想爭辯什麽。


    “住口!”嶽二夫人猛站起來,嗬斥道,“你這丫頭,竟然學會對娘說謊了,娘教你的東西全忘了嗎?”


    “我沒有……”嶽婉嫻大聲抗議道,澀澀的身子立在門邊,猶如風中顫動著的竹枝。


    嶽二夫人一把打斷他的話:“還敢狡辯?!你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她看向跪在地上,顫顫發抖的杏兒,“杏兒,自我接你來嶽家以後,讓你吃好的穿好的,待你如親女兒一般,從來沒有責罰過你一次。”


    杏兒顫抖著嗓音,快要哭出來了:“二夫人……杏兒……杏兒隻是……”


    “我對你哪裏不好了?”嶽二夫人坐了下來,“婉嫻身子不好,我讓你好好照顧他,絕對不能讓他獨自出去,以免惹出事端。你竟然把我的話忘得一幹二淨,這麽晚了還讓婉嫻一個人出去,還幫他打掩護,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二夫人!”


    “娘!”


    嶽婉嫻和杏兒兩人一口同聲地叫喚著,嶽二夫人垂下眼簾,淡淡地說:“下人不教,主人之過。看來是我對你們兩個太過寵溺了。”說著,她擰眉看向杏兒,正聲道,“今後我要對你和婉嫻嚴家管教才是。今晚的你就待在柴房裏,好好的麵壁思過。”


    嶽婉嫻一聽,可急壞了他。明明是他犯的錯,怎麽可以先懲罰他的丫鬟,應該罰他到柴房麵壁思過才是啊!


    他快步上前,高聲道:“娘!您怎麽能不講道理,隨意責罰杏兒?!”


    嶽二夫人抬眼怒視嶽婉嫻又訓斥道:“你這丫頭也太沒規矩了,一個女兒家傍晚時分在外麵四處遊蕩,成何體統?你今晚給我抄五十遍《女誡》,否則不準你睡覺,也不準踏出房門半步。”


    天哪!要他挑燈夜抄《女誡》五十遍,有沒有搞錯啊?!就算他習字的速度再快,那也不能一個晚上就抄完啊!


    嶽婉嫻心裏是有千萬個不服氣,他頂撞著:“娘!要出去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讓她幫我出去見玉公子的,您要罰就罰女兒,女兒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一切不關杏兒的事!”


    嶽婉嫻急得一時口快,竟然把玉如楓說了出來,嶽二夫人刹時臉色大變,紅唇一瞬間變得蒼白,她不相信地膛大雙目,顫抖著右手指向嶽婉嫻:“你說什麽?!你這死丫頭,竟然……竟然不聽娘的忠告,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私會!你是要氣死娘嗎?”


    “不是的!”嶽婉嫻意識到自己犯了娘的大祭,害怕得口齒不清了,“娘!女兒……女兒沒有……女兒和玉公子不是您想像中的那樣……”


    嶽二夫人愁蹙柳眉,跌坐了下來,傷心地說:“你這個不孝女,娘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好不容易把你培養成有出息的人,你現在翅膀硬了,想飛了是不是?!”


    嶽婉嫻緊咬下唇,美眸中滿是委屈,倔強地就是不肯認錯:“娘,女兒沒有!女兒一直牢記您的教誨,女兒並沒有做那些見不得人的苟且之事。女兒和玉公子是清清白白的兩個人,不信您問杏兒……”


    嶽二夫人根本聽不進嶽婉嫻的解釋,她沒有等嶽婉嫻說完,便冷冷地對一直跪在地上的杏兒說:“杏兒,我嶽家待你不薄,你竟然引誘小姐,出去私會那些紈絝子弟,丟我嶽家的臉。你就是這麽報答嶽家的嗎?”


    杏兒哽咽著直搖頭:“二夫人!杏兒……”


    嶽二夫人深歎一口氣,對杏兒擺擺手繼續說,“從現在開始,你不在是我嶽家的丫鬟。待會我叫阿福去銀房多數些銀子給你,算是我嶽家給你這十多年對嶽家任勞任怨的報酬,明天一早你就回老家去吧!”


    杏兒聞言,驚詫萬分,大叫著:“不!二夫人!杏兒不走!杏兒不要離開嶽家!”


    嶽婉嫻也直衝過來跪在嶽二夫人麵前,哀求著:“娘!您不能這麽做!杏兒她跟著我已有十幾年,對我們嶽家忠心耿耿,而且她父親已不健在,還有不滿周歲的弟弟,全家人都靠她一人養活,您要是趕她回家,您要她一家怎麽生活下去?!”


    杏兒淚眼汪汪,邊哀求邊跪著挪至嶽二夫人跟前:“二夫人,奴婢知錯了,奴婢實在是看不得小姐為情所困,才膽大包天私自決定幫小姐出去見玉公子,奴婢千錯萬錯,罪該萬死,但求求您看在奴婢也是為小姐好的份上,不要把奴婢趕出嶽家!奴婢發誓以後再也不敢了!”她的小手緊緊拽著嶽二夫人的衣角,苦苦哀求著,“求求您!不要趕奴婢走,奴婢知道錯了!二夫人!求求您!”


    嶽二夫人緊閉雙眸,螓首扭向一邊,不再看杏兒,她長長的睫毛閃爍著晶亮璀璨的淚珠,表明她在下這個決定時也是萬般揪心。


    嶽婉嫻被良久壓抑在心裏交織在一起的憤怒和不滿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他猛站起來,大聲地頂撞道:“女兒到底哪裏做錯了?非要惹得您這麽不高興,非要趕杏兒走?!”


    “婉嫻!”嶽二夫人不相信地看向他,“你還敢頂嘴,你這孩子越來越不像話了,你……你是要氣死娘嗎?!”


    “女兒不明白!您為什麽就是不讓女兒和任何人有接觸?您從女兒小時候就告戒女兒不要隨意接近那些紈絝子弟,女兒一直緊記教誨,沒有越雷池半步。可玉公子和那些人不一樣!”嶽婉嫻激動地高聲說,“他從來沒有輕薄過女兒,他對女兒是真心的,他說等他過了18歲立即來向女兒提親……”


    嶽二夫人當聽到這麽不知廉恥的話竟然從她兒子的口中說出來,再也忍無可忍了,她揚起右手,“啪”的一聲巨響,一個響亮的巴掌便落在嶽婉嫻的臉上,嶽婉嫻如玉般的秀臉立即浮出紅紅的五個手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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