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我們看到了很多的死人臉。


    這些臉雖然隻在閃光燈下出現了一瞬間,卻留給我們強烈的印象。我從不曾在活人身上看到過那樣的臉色!一張張沒有表情,色澤青灰,黯淡無光的臉。


    與此同時,周圍猛然出現了一股特殊的力量,使我們每個人都心裏一震。


    接著,隨著閃光燈帶出的光線結束,那瞬間而來的感覺也瞬間不見了。四周歸於死一般的沉寂——比之前更加沉寂。雖然我說不出哪裏不同了,不過,很明顯地感覺到,就在藍魏誌按下快門之後,四周的空間似乎被抽離了些什麽,感覺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了!


    就這樣,我們三個呆了一會兒,李斯第一個反應過來了,他推了藍魏誌一把,低聲說:“拍完了嗎?拍完了趕緊走!”


    藍魏誌立即把相機連著三腳架一起扛了起來,我們當即尋原路往回走。剛剛走出月亮門,突然看見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人影站在我們麵前,黑暗中看不清是人是鬼,擋住了去路!


    我們當即站住了。


    對方也不說話,我們也不說。就那樣對峙著。


    終於,李斯沉不住氣地猛然打開了手電,照向了那人的臉。


    手電燈光下,一個老人的麵龐出現在我們麵前。這人看上去很老,卻無法確認年齡。他眼窩很深,眉毛稀疏,嘴和腮向裏縮著,就像很多沒戴假牙的老人一樣。光束之下,他的眼睛沒有一點生氣,空洞地朝著我們的方向。


    看那老頭沒有任何動作,我輕輕推了藍魏誌一下,小聲說:“你跟李斯先走。”


    於是李斯帶頭,藍魏誌緊緊跟著李斯,而我始終盯著那老人,慢慢繞過他的身體,倒退著走。月光下看那身體站在那,絲毫不動。空氣仿佛都凝結了,那黑色的大衣垂下的衣角都分毫不動,一直到我們都陸續退出了二門。


    我出了小門之後,聽到開車門的聲音,當即不再盯著那身影看,扭頭飛快地跑到車邊上,打開車門,李斯同時發動了汽車,一個急速地倒車轉向,飛快地開了出去!


    車開出火葬場,沿著小路飛快地衝到朝陽路上,接著就一溜煙飛奔向市中心。


    上了裕華路,大家的心情才逐漸放鬆下來。


    “唉!你說剛才那老頭兒是誰啊?”李斯問我。


    “不知道。夠嚇人的,剛才我真怕你一緊張就開槍。”我說。


    “差點兒把我嚇尿褲子。”藍魏誌在後座上一邊拆設備一邊說。


    “去衝洗照片吧?”我對藍魏誌說:“去你的工作室?”


    “去我家吧。”藍魏誌已經把相機從三腳架上摘了下來,三角架收縮折疊好,相機的片夾也拆了下來,這時候正在把片夾裝進紙袋裏。


    突然間,我感覺到不對勁。


    “等一下,”我一把抓住李斯的胳膊:“停車!韓素香呢?”


    一聲尖銳的刹車聲,我們停住了車子。還好這是深夜,馬路上基本沒有什麽行人和車輛。


    開門下車,我滿心惶恐地圍著車子轉了一圈:“韓素香呢?韓素香呢?”


    李斯也下了車,我倆對視了一眼。


    “怎麽辦?”李斯問我:“要不馬上回去?”


    我懊惱地原地轉了一個圈:“草!剛才咱們光顧著跑了!你倆上車的時候車門是關著的嗎?”


    “對!”藍魏誌也打開車後門下來:“我上車之後順手關的門,不過我記得很清楚,車門是關著的!”


    我們一時間麵麵相覷。


    正在我腦子裏一片混亂,糾結著是不是要馬上回去找韓素香的時候,我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那聲音在夜裏顯得異常刺耳……


    4


    是韓素香。這個手機和號碼都是夜子剛剛給她的。


    我接通電話:“喂?”


    “你們去洗印照片吧,我一會兒去藍魏誌家找你們。”


    韓素香的聲音很平靜,不帶一絲波瀾。沒等我說話就掛掉了電話。


    李斯看著發愣的我問:“怎、怎麽了?誰啊?”


    “韓素香。”我一邊說一邊上車:“去衝照片吧,她說去那裏找咱們。”


    藍魏誌的家裏,一切都還和昨天我們來的時候一樣。進了屋,他先是從暗房裏取出兩桶藥液來,倒在可以恒溫的玻璃器皿中,等待著溫度達標。之間把一個水盆接上清水準備好,我知道這是用於顯影和定影之間的水洗的。


    很快溫度就合適了,考慮到韓素香隨時會來,而藍魏誌又希望在衝洗底片的時候我和他在一起,所以就把李斯留在了客廳裏。關上暗房的門,滅掉燈光,我坐在提前找好的角落裏的一個座位上,聽著黑暗中藍魏誌發出的“悉悉索索”地聲音,隨後就是定時器的“嘟、嘟”聲,可能是為了緩解精神的恐懼吧,這個過程中藍魏誌一直在和我沒話找話,一步步講解著衝印的過程。


    “膠片的顯影過程是完全不能見光的。你說的紅燈,隻適用於黑白相紙的印放。”藍魏誌阻止了我抽煙的行為後說:“膠片顯影的效果,取決於藥水的濃度和溫度,還有就是時長……溫度高,速度快,反差就大,相反,溫度稍低,時間較長,顯影出來的底片反差小,細節就更加細膩……”


    我坐在角落裏,無聊的聽著藍魏誌叨叨咕咕。還好時間並不是很長,當顯影完成,水洗然後把底片浸入定影液之後,藍魏誌打開了燈光。


    “可以看了?”我站了起來。


    “稍等一小會兒!最多兩分鍾,不過最好是多定一會兒,這樣膠片保存的時間長。”藍魏誌戴著膠皮手套,翻弄著定影液裏麵的底片說。


    我有點煩,看既然能夠開燈了,就打開了暗房的門。恰好這時候,客廳大門響起了敲門聲。李斯在另一頭看電視呢,我離得較近,就走過去打開了門——是韓素香。


    韓素香的樣子嚇了我一跳!隻見她渾身的衣服到處是裂痕,蒼白的臉上也有一條明顯的傷痕,那樣子就像剛從刀山上滾下來一般。我剛打開門,就見她身體一軟,朝我摔倒過來。


    連忙伸手扶住她,卻覺得她的身體非常沉重。幸好李斯這時候也發現了異樣,跑過來和我一邊一個,把韓素香扶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藍魏誌家客廳的燈光很明亮,這時候我仔細看韓素香身上的傷口,發覺好像是被一種非常鋒利的東西割傷的。她穿的很單薄,此時可以透過割開的衣服看到身體上的傷痕,細若發絲,卻一直慢慢地滲出血液。


    “你這是怎麽了?”我問韓素香,可是她卻一言不發,隻是呆滯地看著我,嘴角竟然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誰,誰傷的你?”李斯也忍不住問,可是韓素香依舊不說話。


    我用手指在她眼前晃動了幾下,沒感到她眼球有絲毫的動作。當即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俯身把耳朵貼在她右胸的位置上,半晌,竟然沒有任何的跳動!


    與此同時,李斯也拿起了韓素香的手腕,手指扣在她的脈門上,幾秒鍾以後,他也是一臉驚愕的表情:“沒脈啊……”


    我腦子飛快轉動,卻隻想到找韓真這唯一的方法。拿起電話撥出去,響了一聲那邊就接了,沒等我說話,韓真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們不要動,我們現在正在趕過去!”


    說完,電話就匆匆掛斷。


    我看向李斯,他也看著我。然後我倆同時看向韓素香。


    據我所知,韓素香的力量極為強大。按照在寧輝家那晚她的表現來看,手槍都對付不了她。那麽是什麽樣的力量可以把她傷成這個樣子呢?


    我看著韓素香額頭一縷頭發無力地垂在臉上,伸手幫她輕輕撩到耳後。突然,韓素香一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那動作突兀地連旁邊的李斯都嚇了一跳,同時,我發覺她原本渙散的眼神瞬間銳利了起來!


    “你怎麽樣了?”我低頭看著她問。


    韓素香也不說話,就那麽盯著我看。我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把她因為剛才的動作振動又掉落的頭發扶回去,猛然間,我感覺到韓素香的手突然間又變得無力,眼神再次慢慢渙散開了。


    我和李斯麵麵相覷,絲毫沒有辦法。隻有等待韓真的到來。雖然我有點奇怪為什麽韓真會知道我們在這裏,不過以我這段時間對韓真集團的了解,這對他們也根本不算什麽。


    李斯給了我根煙,然後我們就這樣呆坐著,結果,韓真還沒來呢,卻先看到藍魏誌拿著一張濕漉漉的相紙,慌慌張張跑了出來。


    “又怎麽了?”我問。


    “這是剛才我放大的,你們看吧!”藍魏誌的聲音抖得厲害,直接把那還滴著水的相紙遞給了我。


    (不好意思,斷更了很久。身體在逐漸恢複,雖然依然在病著,不過總算精神調整過來了。關於因為出版而停更的傳言是假的,出版隻是前60萬字,三本。實際上現在寫的還沒有列入出版計劃。真正的原因隻是我自己出了點問題,你也可以理解為我精神或者靈魂受傷了——嗬嗬,今天起持續更新!隻要我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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