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梓潼的情況,俗稱“鬼壓身”,也有的地方說是“魅住了”。這情況很多人都遇到過,包括我。隻是我遇到這情況的時候年紀還小,身體弱。等長大後就沒再遇到過這情況。


    那晚,錢梓潼感覺自己胸口被壓得無法呼吸,眼睛裏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牆上那個嬰兒在逐漸爬向自己,青色的臉上帶著詭異的表情。她無力掙紮,也喊不出來,眼睛使勁睜著,仿佛眼球要從眼眶中跳出去一樣。


    就在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崩潰的時候,突然,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一聲,兩聲,突然,浴室的門開了,她老公裹著浴巾跑了出來,伸手拿起了電話,卻一下怔在了那。


    而與此同時,錢梓潼猛然如彈簧般從【廣木】(禁詞,請自行拚接)上坐了起來,同時發出了一聲低呼。


    嚴先生被錢梓潼嚇了一跳,他有些奇怪地看著錢梓潼問:“梓潼,你給我打電話來著?怎麽了?”


    “打電話?我?”梓潼低喘著,茫然重複著丈夫的話。


    嚴先生下意識地把電話屏幕轉向梓潼,上邊顯示的未接電話記錄是:“老婆”。


    梓潼那一刻,仍舊是按照慣性思維考慮,認為自己剛才可能是做了個噩夢,而電話是自己不小心撥出去的。不過她馬上就想到,自己已經把電話關機並放在了床頭櫃裏。於是她馬上轉身從【廣木】(禁詞,請自行拚接)頭櫃拿出自己的手機——


    梓潼的手機依然是關機的狀態。


    於是,錢梓潼把自己剛才的感受跟丈夫講了一遍,倆人想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合理的解釋。不過那時候是夏天,又在旅遊旺季,酒店外的小路上時不時有人走過的聲音,因此倆人雖然感覺奇怪,不過也並沒有特別恐懼。隻是原想的溫存因為梓潼的暈車外加這個插曲,不得不省略掉了。


    當晚,梓潼終於在丈夫的懷裏沉沉睡去。隻是在睡夢中,她仿佛總能聽到小孩子說話的聲音,很近,卻聽不清說的什麽。結果睡到晚上兩點多,她有被敲門聲驚醒了。


    敲門的是梓潼的母親,梓潼的兒子不見了。


    梓潼的孩子叫嚴孟澤,小名叫多多。今晚他和姥姥姥爺住在梓潼夫婦的隔壁房間,小孩子第一次出門很興奮,拉著姥爺一起去海邊瘋跑了一會,又撿了一些貝殼,終於肯回房間睡覺了。姥姥一直幫梓潼他們帶孩子,所以到了夜裏兩點,習慣性地醒了準備叫外孫撒尿,卻發現外孫不見了,門開著。


    於是,梓潼、嚴先生和多多的姥姥、姥爺慌張地通知了酒店的夜班人員,結果大家一陣紛亂,四下尋找。這家酒店並不大,地上四層,地下一層。值班經理表示,孩子不可能從門口出去。因為她一直在酒店前台值班。而且,由於客滿了,當所有客人都回來後,她鎖上了大門。跟酒店借了手電筒,大家四下尋找。


    大家在酒店的每一層喊叫著“多多”,吵醒了很多客人。嚴先生單位的同事獲知情況後,也幫著一起找。可是把一至四樓全部找遍了,仍然沒有找到多多的影子。


    最終,在梓潼的強烈要求下,值班經理打開了大門,嚴先生和多多的姥爺,還有兩個男同事一起到外邊附近去找孩子,而梓潼則繼續留在酒店尋找。


    在前台後邊的牆上,有一張酒店的布局圖。梓潼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認真看了看那張圖紙,發現酒店裏目前沒有找過的地方隻有兩個:天台和地下室。不過,酒店的天台需要爬上一段完全垂直的鐵梯,鐵梯的最下一格距離地麵一米五,以多多的身高,完全夠不到那最下邊的鐵梯;而地下室則被一道鐵柵欄鎖死了,裏麵是酒店的倉庫。鐵柵欄的空隙寬度大約15公分,大人是根本鑽不進去的,可是並不排除孩子鑽進去的可能性。


    最終,酒店值班經理打開了地下室的鐵柵欄門,當他們走進那陰暗的地下倉庫的時候,驚訝地發現,小多多就躺在地下室的角落裏睡著了。


    當梓潼抱起睡在地上的多多的時候,多多醒了。梓潼柔和地問他怎麽會睡在這裏,他的回答讓大家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有個小哥哥帶我來這裏捉迷藏來著。”多多說。


    可是,多多是住在這酒店裏的唯一的孩子。


    4


    從這件事之後,梓潼家的噩夢正式開始了。


    這一晚開始,梓潼一直噩夢連連。她在夢中不斷夢到一個孩子在遠處叫自己“媽媽”。可是,這個孩子卻不是多多。她極力想看清楚那孩子的相貌,卻越看越模糊。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每當她夢到那孩子,醒來都滿臉淚水。


    第二天早晨,梓潼感覺自己很疲憊,不過為了不掃全家人的興,她依然強打精神一起出去玩兒了。單位的大巴把大家拉到山海關去看了長城,然後又到老龍頭附近的碼頭坐船。這一天梓潼一直心神不寧,她始終不讓多多離開自己的視線。還好,終於把這漫長的一天熬了過去。傍晚回到北戴河,大家喝啤酒吃海鮮,之後就各自自(禁詞,這個更加無恥)由活動了。


    其實一天來梓潼的身體一直不舒服。她原本就有點暈車,坐船又暈船來著。回到酒店,丈夫陪著老人孩子在海濱散步,梓潼和昨天一樣,再次提前躺下了。不過,今天她把自己的手機開著機,還打開了電視,這才洗澡上【廣木】(禁詞,請自行拚接)。


    她靠在【廣木】(禁詞,請自行拚接)上,眼睛不由自主又朝著昨天那塊壁紙上的痕跡看去。其實早晨她在陽光下仔細看過,那不過就是因為時間久了而產生的一塊黴變而已。可是此時,她再次感覺到,那塊痕跡很像一個嬰兒的樣子。低著頭,蜷縮著身子,仿佛在子宮內的形狀。


    梓潼幾乎不受控製地盯著那塊痕跡在看,仿佛那形狀具有強烈的魔力一般。看著看著,那片痕跡再次立體起來,而且,那個嬰兒的形狀居然在長大!


    這一次,梓潼很確定自己是清醒的。她看著那不可能的事情在眼前發生了!


    那嬰兒的樣子,開始時就仿佛在子宮中蜷縮著,然後慢慢在轉身,由側麵變成了正麵,然後,竟然慢慢抬起頭來和梓潼對視著,同時身體也由蜷縮變成了爬在那裏。梓潼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個嬰兒在看著她在笑!


    在看到那嬰兒笑容的一刻,梓潼渾身發冷,全身的汗毛一下全部立了起來。她再次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一股重量逐漸爬在了她的身上。和昨天一樣,那重量壓住她,使她無法呼吸,無法出聲。她看著那個嬰兒麵帶詭異的笑容,一點點爬向自己,同時,一股潮濕而腐臭的氣息圍繞著她,使她呼吸困難,感覺自己仿佛正在被拖向某個可怕的地方!


    就在梓潼感覺自己的生命快要消失的時候,突然,房間的門開了!丈夫帶著酒氣衝了進來,而那感覺竟然一下子又消失了!


    嚴先生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妻子,而梓潼也清醒過來,電視的聲音再次傳入自己的耳朵,世界恢複了本來的樣子。她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從原本靠在床頭的姿勢,變成了雙腿探出床尾,身體不自然地扭曲著,睡衣淩亂,酥(禁詞,這個隔開就行)胸半露,睡裙被扯到了小腹位置,兩條光-潔的大-腿完全-裸著,蓋在身上的被子也被扔在了地上!


    這個樣子,在嚴先生看來很香-豔。他反手鎖上了房間門,衝過來抱住了梓潼,就開始親她。


    梓潼腦子裏很亂,幾乎是無意識地回應著自己的丈夫。她不知道該怎麽說,難道剛才真的是做夢嗎?可是自己怎麽會變成那個姿勢呢?


    當十分鍾激情過去,兩個人平靜下來以後,梓潼縮在丈夫懷裏,低聲問他:“你剛才怎麽會突然回來了呢?”


    “剛才?突然回來?”嚴先生有點好笑地盯著梓潼,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蛋說:“不是你給我發短信叫我回來的嗎?”


    “你說什麽?”梓潼的身體一下僵硬了。接著她猛然從丈夫懷裏掙了出來,大睜著眼睛盯著丈夫。


    “你怎麽了?”嚴先生這時候也感覺到了妻子的怪異,他坐起來,和妻子對視著。


    “把你電話拿來。”梓潼有些無力地說,聲音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發出的一樣。


    嚴先生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兒,不過他對梓潼一直很順從,所以聽話地穿上裏褲(內不行),下地從自己的外衣裏拿出了電-話,一邊按動著電-話上的按鍵,一邊說:“你看,這不是你的短信……”


    突然,嚴先生的聲音如同被剪刀剪斷了一樣戛然而止。他僵立在那,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態:“怎麽沒有了?怎麽沒有了?剛才我真的接到你的短信才回來的!”


    梓潼沒有不相信丈夫。她隻是如同機械一般轉過身子,從旁邊的床頭櫃上拿起自己的電-話,打開,讓丈夫看自己的通話記錄。


    “昨天,我也沒有給你打電-話,今天更沒有給你發信息。”梓潼聲音顫抖,眼睛大睜著,感覺自己仿佛墮入了冰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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