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麽東西?”堂東霖問祝藝瑾:“你是不是知道?”


    “全世界都有關於陰間的犬形‘生物’的記載。西方的神話裏有地獄惡犬的記載,希臘神話裏也有,埃及也有。我們那裏管這東西叫黑鬣犬。據說這東西專門吃人的靈魂,十分難纏。”祝藝瑾一邊戒備著一邊說。


    “怎麽殺死它們?”堂東霖問:“有訣竅嗎?”


    “不知道……咱們的子彈上都有符咒,應該有效……盡量爆頭吧!”祝藝瑾也沒有把握地說。


    這時候,那些“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陰暗的走廊裏,一對對紅色的眼睛閃爍著凶狠的光芒。借助這裏特殊的環境光可以大致看出,這些黑鬣犬身材壯碩,嘴角流著黏糊糊的口水,呲著獠牙,嘴裏發出恐怖的低吼聲。


    “它們的牙有毒,千萬要注意!”祝藝瑾一邊說一邊和堂東霖緩緩後退,一直退到了靠窗的牆邊,突然大喊了一聲:“開火!”


    幾乎是同時,那些黑鬣犬也開始朝兩人撲擊過來。不過所幸兩人都受過嚴格的射擊訓練,到了特案專科之後,又沒有子彈數量的限製,所以各自練就了一手好槍法。這時候幾乎是一槍一隻,槍槍爆頭。當堂東霖換彈夾的時候,門口就已經快被那些黑鬣犬的屍體堆滿了。


    不過那些黑鬣犬似乎根本就悍不畏死,一隻倒下另一隻就再次撲過來。兩人交替換彈夾的空檔裏,就已經有兩隻黑鬣犬撲到了祝藝瑾的身前了。


    靠前的一隻黑鬣犬一聲怪叫,張嘴咬向了祝藝瑾的大腿。祝藝瑾身體猛然一個原地回旋,借助身體的慣性,左腿的膝蓋猛然撞擊在那隻黑鬣犬的眼睛上,隻聽到黑鬣犬的慘叫中帶有“哢吧”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那體積比祝藝瑾還要大的黑鬣犬竟然被她一下子撞飛出兩米多遠,重重倒地,再也不動了。


    與此同時,另一隻逃開了兩人的火力網的黑鬣犬狡猾地依靠剛才那一隻的身體,避開了兩人的視線。就在祝藝瑾剛完成那次攻擊而身體重心未穩的時候,突然高高躍起,長著惡心的大嘴,朝著祝藝瑾的臉上咬了上來!


    這一情況使得堂東霖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驚呼,然而她手中的槍剛剛打完最後一顆子彈,換彈夾已經來不及了!情急之下,就要撲過去用身體擋住祝藝瑾。


    然而祝藝瑾卻在這種情況下還輕輕推了堂東霖一把,自己的身體猛然一個下腰,雙手從身背後拄地,在避開了黑鬣犬那一咬的同時,兩腿驟然踢起,隨著一聲玻璃碎裂的巨響,那黑鬣犬慘叫著撞碎了她們身後的窗戶,慘叫著摔了出去!


    祝藝瑾雙腿踢出之後直接一翻身就蹲跪在地上,抬手就是兩槍,幹掉了剛剛從門口鑽進來的兩隻黑鬣犬。這時候,那門口已經被黑鬣犬的屍體堆滿了。其餘的黑鬣犬要想進來,必須從屍體堆的頂端往裏鑽,不過以兩位姑娘的槍法,隻要黑鬣犬一露頭,立即就會被爆頭。這時候,兩人暫告安全了。


    終於,那門口上方越來越小的空隙裏不再有新的黑鬣犬出現了。外邊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堂東霖往嘴裏塞了幾粒奶糖,一邊緊張地大嚼著一邊問:“祝姐,這些家夥也不怎麽樣啊,沒你說的那麽厲害啊?”


    祝藝瑾皺著眉,也是十分費解:“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實物。之前在古本《嶺南異物誌》裏,曾經看到過這東西的圖畫。書上說它們通體烏黑,雙瞳如血,力大可吞巨石,犬牙有劇毒,看守冥府。其他特征都接近,不過,難道這裏是冥府嗎?而且,剛才那一隻被我一腳就踢飛了,感覺上和踢飛一個胖子差不多啊……”


    “這裏要是冥府,那地獄也就沒那麽嚇人了。”堂東霖整理了一下彈夾,把子彈頂滿,關上保險說:“不過這裏肯定不是剛才咱們呆的那個房間了。可是,怎麽才能回去呢?”


    突然之間,祝藝瑾仿佛聽到了什麽聲音,她趕緊朝著堂東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後閉上眼睛,仔細聆聽著什麽。堂東霖也學著她側耳細聽,卻什麽也聽不見。


    “我擦!由小碩那孫子要用滅絕咒!”祝藝瑾忽然渾身一震,一伸手就蒙住了堂東霖的眼睛:“趕緊閉眼!”


    說著,她一手把小豬摟在懷裏,自己也使勁閉上了眼睛。盡管如此,眼睛隔著眼皮,仍然感覺到了一陣強光帶來的刺痛。這感覺隻存在了一瞬間,四周徒然狂風大作,兩人如同身處暴風的中心一般東倒西歪,等一切平息,睜開眼睛再看,四周已經是一片灰燼了。


    所有黑鬣犬的屍體都不見了,四周到處都是黑色的粉塵,伴隨著陣陣令人作嘔的惡臭。同時室內的家具裝飾也盡皆不見了,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房間。


    兩個姑娘待在原地,過了好久才適應了眼前的變化。


    “剛才是怎麽了?”堂東霖問。


    “祝由術裏有一個禁咒,叫做滅絕咒。由小碩肯定是在那邊抗不住了,要不就是遇到了萬分緊急的情況,所以發動了這個禁咒。”祝藝瑾神色頗為焦慮地說:“這個符咒之所以叫做禁咒,最初是因為一旦發動,玉石俱焚。後來雖然經過了改良,不過還是因為威力過於恐怖,所以不到萬分緊急我們都不會使用的。走,咱們試著在附近找找,既然咱們就是從那道門過來的,一定有回去的方法!”


    一邊說著,她一邊拉起堂東霖,邁步就往門外走。可是就在她們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猛然間聽到不遠處一聲大叫:“祝姐!堂東霖!”


    是由小碩的聲音。


    倆人趕緊一邊回答一邊邁出了房門,果然看到由小碩從右側的走廊上朝她們跑了過來。


    祝藝瑾一臉苦笑:“怎麽你也過來了?”


    堂東霖也是一聲歎息:“真完蛋!我們還指望著你把我們召喚回去呢!”


    由小碩咧嘴一笑,昏暗中他潔白的牙齒份外明亮:“總算看到你倆了,走,跟我走,我知道怎麽回去!”


    說著,他就過來拉祝藝瑾的手。幾乎同時,在兩個姑娘身後傳來一聲大叫:“蹲下!”


    在以往多次的配合中,她們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聽到這聲音連想都沒想,立即原地蹲下了身體。同時感覺到頭頂一陣勁風,接著“咕咚”一聲,蹲著的兩個姑娘,看到由小碩的頭顱被砍掉在地上,骨碌了兩下,正好麵衝她們,停了下來。


    2


    祝藝瑾根本就沒想,雙手一伏,兩腿猛然向後抬起,一個攪動,就朝著身後攻擊了兩次。


    “啪、啪。”


    後邊的人熟練地用胳膊擋住了那毫無征兆的兩下攻擊,接著身體向後一退,做了個防守的姿勢說:“師姐!是我!”


    堂東霖這時候也已經一個側滾翻,抬起槍口對準了身後突然出現的人。不過她馬上就愣住了,居然在她們身後,另一個由小碩手裏拎著個大砍刀笑嘻嘻地站在那。


    “傷心啊傷心!居然連我都不認識了。”這個新出現的由小碩等兩位姑娘看清了自己,收起了砍刀,走了過來,踢了地上那具和自己一樣的屍體罵道:“你媽的!居然敢冒充老子!砍掉你的王八頭!”


    而這時候,祝藝瑾懷裏的小黑豬猛然朝著由小碩一呲牙,發出了幾聲不滿意的哼哼聲。


    祝藝瑾一見小豬包子這個反應,倒是馬上鬆懈了下來。因為這表情是包子對由小碩獨有的反應。她早就懷疑由小碩背著自己虐待過包子了。


    “這家夥是誰?怎麽也長你這個熊樣兒?”祝藝瑾指著地上的那具屍體問。


    由小碩一笑,從懷裏掏出來一根黑色的木棒,這是祝由術特有的法器。隻見他在空中對著那屍體畫了一個符咒,猛然喊了一聲:“現!”


    頓時間,四周一陣黑霧升起,那地上的“由小碩”變成了一具腐爛地很嚴重的屍體。以堂東霖幾年來多次接觸屍檢的經驗看,這屍體最起碼死掉兩年以上了。


    “去他大爺的!”祝藝瑾氣很哼哼地一腳把地上的那顆頭顱遠遠地踢飛了:“差點糊弄了老娘!”


    “唉……對了,話說你怎麽也過這邊來了?”堂東霖問由小碩:“我們還指望著你在那邊召喚我們回去呢!”


    “這邊?”由小碩一頭霧水:“哪邊啊?你說什麽呢?”


    堂東霖和祝藝瑾對視了一眼,看來由小碩還沒搞清楚他們已經到了另一個空間。


    “你看看四周,沒感覺有什麽不對勁兒?”堂東霖問由小碩。


    由小碩四下裏看了看,也感覺到了一些不正常。他三兩步就跑進了套間裏麵,接著不到三秒鍾又跑了回來:“我靠了個靠!咱們這是在哪兒?”


    “陰間。”祝藝瑾四下裏警戒著,嘴裏答應了一句,就陷入了沉默。


    “我去!這就是陰間?”由小碩一臉興奮,四下裏看著:“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趕緊幫著祝姐想辦法!那邊現在隻有那個老戴自己了!”堂東霖搡了由小碩一把,有些擔憂地問:“剛才你那邊發生了什麽?”


    “群魔亂舞,被我全都收拾了!”由小碩回答了一句,然後就盯著那套間的門一個勁兒地看。


    “你老看這兒幹嘛?”堂東霖問:“這門有機關嗎?”


    “我記得,剛才我就是出這個門的時候突然菊花緊了一下的。可能出口就在這個門的位置上。”由小碩說:“師姐,咱倆試試合力用一下渡劫?”


    “渡劫”是一個圍棋的術語,在嶺南祝由術發展的後期,一個特殊的符咒也叫做這個名字。主要是用於突破鬼打牆之類的限製的。如果由兩個高手同時使用,威力很大。不過現在誰也不知道這咒語會不會有效。祝藝瑾心想反正也沒有別的方法,權且一試吧。


    兩個人分別掏出了一根黑色的木杖,對著那道門淩空畫了一個特別複雜的符咒,然後同時喊了一聲:“破!”


    接著,祝藝瑾摟著小豬,由小碩摟著堂東霖,三個人同時朝著門裏邁腿。這時候仿佛空氣震蕩了一下,四周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堂東霖回頭一看,身後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成關著的了。同時,門外猛然傳來了一聲女人恐懼的尖叫聲!


    (有些朋友感覺這個案中案有些長了,不過這裏麵的很多細節都很重要,對以後的事情發展有很大的關係。不交代清楚,後邊的主線情節會感覺費解。不過很快這個案中案就會結束了,情節會再次回到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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