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意趕到坐武廣高速趕到廣州城的時候，海燕已經靜靜地躺在殯儀館裏了。海燕告別這個世界時，她是精心為自己化了一個清純的淡妝的，這讓殯儀館的美容師不費多少力氣就為她化好了最後與這個塵俗的世界的告別的妝容。為她蒼白的臉容加點紅潤，為她幹渴的嘴唇加點肝油，為她萎縮的睫毛加點淡墨，海燕，她雖然對這個美麗的世界沒有了一點感覺，但在生者的眼中，她無疑還是個美麗的女孩，一個清純的不被塵俗所玷汙的最美麗的女孩了。
而阿意緊緊抱住這個有點冰冷的美麗的女孩時，眼淚是斷不了線的珍珠。他怎麽也想不到，當他送她從汨羅火車站奔馳到廣州的時候，她還是那麽動情的，連那傷心離別的眼淚都是熱的，連那揮別的手勢都是那麽讓人動容。而現在，這一切都變得冷冰冰的了，連我親吻著她的臉頰的時候，都是那麽一種徹骨的寒冷。
海燕，你真的就要離開我們了嗎？真的就要離開你的這些親密的朋友，連一句告別的話也沒有，連一滴傷心的淚水也沒有，連一個微微作別的手勢也沒有，就這樣靜靜地悄悄地走了嗎？海燕……
但任憑阿意是多麽動情地呼喚，他也終究留不住她候鳥一樣匆匆的腳步。海燕，她美麗的身軀，她冰冷的靈魂，還是在熾烈的火爐裏化成一股青煙，然後便在這個塵俗的世界銷聲匿跡了。海燕，她真的就走了，走得無影無蹤了汊。
阿意從殯儀館的大廳裏跑了出來，他真的不想見證海燕與他殘酷的告別了，他真的受不了這種突如其來的沉重的打擊。他踉踉蹌蹌地從大廳裏跑了出來，在大廳門口，不期撞在一堵結實的肩膀上。
是阿雄！就是這個劊子手阿雄。是他，用無形的劍把海燕摧殘；是他，為海燕拉起了一根通向幽冥的寒索。看到他，阿意憤怒了，他猛地揪起他的胸脯，讓這個手高八尺的粗獷的男人陡然間又長高了好公分。(.)
“我揍死你這個渾蛋。”阿意揪起他的胸脯，猛地向他一拳，打得他粗重的身軀“呯”地倒在了地板上朕。
阿雄倒在地板上，阿意再衝了過去，想狠狠地再踹上幾腳。
阿雄用手臂護住自己的臉，大聲地喊道：“別怨我，海燕不是我害死的。”
阿意一把把他從地板上提了起來，把他抵在大廳外麵的牆壁上，憤怒說：“除了你還有誰，你別想狡辯。”
阿雄被阿意抵得喘不過氣來，他猛地一把推開阿意，然後從外衣的內口袋裏掏出一張卡片紙來，把它遞給阿意，說：“你看看，看這個渾蛋是誰？”
阿意從阿雄的手裏把那張卡片扯了過來，頓時，他懵了，徹底徹底地懵了。
這是海燕最後的遺言，也是留給他阿意的：
阿意：
連你與阿娟的愛情都是一場夢，還讓我怎麽相信這個世界，還讓我在這個世界眷戀什麽？我走了，讓我告別這個絕望的世界時，最後祝願你，我親愛的阿意，願你再牽起阿娟的手，留給這個塵俗的世界一點點的美好吧！
愛你的海燕。
絕筆。
阿意跌撞著的朝前走著，一陣凜冽的寒風吹來，讓他透骨地痛。他狠狠地一拳打在自己的腦袋上，無限痛苦地呼號：“海燕……”
這張單薄的卡片從阿意手裏飛了，在寒風怒號中翻滾著、起伏著，然後戛然地掉了下來，正好掉在阿娟的麵前了。
阿娟麵無表情的，隻有一片蒼白。她手裏抱著那個披著黑紗的盒子，盒子裏是她最親密的好友海燕。當阿意狂奔出來的時候，隻有她是最恰當的捧起這個盒子的人選了。
卡片掉落在她的麵前了，她也沒有絲毫意識的。她根本無暇顧及這張卡片就是海燕最後留下的話，也無暇顧及這張卡片是從阿意的手裏飛出來的。她的腦袋裏是一片空白，空白得一時也記不起來她在什麽地方她在做什麽她手裏捧著的是什麽，這個世界對於她現在來說就是這樣的一片虛無。
小米和阿秀緊緊地扶著阿娟。當這張飄搖的卡片從阿意的手中逃脫出來飄落在阿娟麵前的時候，機敏的小米便感覺到這張小卡片的特殊性，於是他便彎身把它拾了起來。
小米很快地瀏覽了一遍這張小卡片上的內容，他頓時傻了，呆呆地拿著這張小卡片，不知道要怎麽做才好。
阿秀看著小米變呆的樣子，瞪了他一眼，說“怎麽了？”
小米便把這張小卡片遞給了阿秀。阿秀看了一眼，也傻了。她趕緊把這張小卡片用手掌攥緊，然後反過去緊貼在背後。
“拿過來吧。”阿娟對阿秀說。
“沒什麽呢，一張廢紙。”阿秀趕忙掩飾，把這張小卡片攥得更緊了。
“拿過來吧。”阿娟又重申了一句，語氣稍稍地加重了一些。
阿秀知道也瞞不住她了，便怯怯地把背後的手臂轉過來，慢慢地伸開她的手掌。
阿娟從她的手裏取過小卡片。她仔細地讀著這張小卡片的字，本來已經幹涸的眼眶裏又湧出來稠稠的淚水了。
一種可怕的安靜，讓小米和阿秀緊張得手心裏攥出了汗珠的可怕的安靜。而阿娟慢慢地折好了這張小卡片。阿娟重疊地把這張卡片折好，然後又慢慢地把它舒展開來，再又慢慢地重疊地折好。她反複幾次地做著同樣的動作。
“小米，給我一個火。”終於聽到阿娟說話了，小米與阿秀的嗓子眼真的是快掉出來了，聽到阿娟說話了，他倆才覺得陡然卸掉了一會重擔一樣輕鬆了好多。
“好嘞。”小米答應了一聲。
小米環顧了一下，看到萎縮在牆角邊上的阿雄，然後便從他那裏取來的打火機，把它交給了阿娟。
阿娟抱著裝著海燕骨灰的盒子，從大廳前的前坪走過，一直走到前坪的最南邊。阿娟把海燕的骨灰盒安放在前坪的一條石凳上，然後在它的前麵跪了下來，再用打火機把那張小卡片點燃。小卡片烘地燃燒起來，暖意便化成了一抹灰燼。這一抹灰燼在夜的寒風裏抖索了一下，然後便變得什麽也沒有了，連一點點印跡也沒留下來。
“海燕，你安心地去吧，不要再為這個世界上的煩瑣的事情擔擾了，這個世界沒有值得你擔擾的事情，更沒有值得你擔擾的人。”阿娟嚎啕大哭著，“海燕，你一路走好，一路走好啊。”
阿娟一下子癱坐在地板上。寒風分外的凜冽，從殯儀館的上空呼號著，從阿娟的耳際呼號著，好像是海燕的縷縷香魂，在黑暗與寒冷的交織中，嗚咽北去。
阿秀和小米趕緊把阿娟從地板上扶了起來，可他們感覺到阿娟的身子特別沉特別沉，沉得讓他們喘著粗氣也扶不起她來，覺得讓他們禁不住又淚流滿麵。
阿意過來了，他緊緊地抱住阿娟，然後把她扶了起來。
“娟。”阿意無限傷感地叫了她一聲。
“是我們害了海燕，我們才是傷害海燕的人。”阿娟拉住阿意的手臂，傷心地嗚咽著，“要不是我們，海燕也許就不會去的，她不會如此傷心絕望的。”
“娟。”阿意緊緊地抱住她，“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阿意真的是悔恨到了極點。可是現在的悔恨有什麽用呢？能挽回海燕絕望的心嗎？能挽救海燕的如花的青春生命嗎？能挽回海燕那一縷早已飄遠的香魂嗎？阿意此時，他還能怎麽做呢，除了緊緊地抱住阿娟，他覺得再也沒有了比這更好的對海燕的慰藉了。
“回去吧，夜很深了。”阿秀走了過來，看著阿意和阿娟，“人死不能複生，生者過得好，這才是對死者最大的安慰的。”
阿娟便從阿意的懷抱裏掙脫開來，仍然地怔怔地站著。
小米已經抱起了海燕的骨灰盒兒，走到他們的身邊來了。
阿意從小米的手裏接過海燕的骨灰盒，然後對阿娟說：“娟，我們回去吧，把海燕一起帶回去。”
這真是一個特別寒冷的夜，對阿娟來說，她從來沒有感覺到過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麽寒冷的夜的，寒冷得讓人全身顫抖，寒冷得讓人心生極度的恐懼，寒冷得讓人感到極度的虛無。她真的想逃，可她卻總是逃脫不了這夜的。她找不到一點亮光，隻聽到北風凜冽的呼嘯，隻聽得黑暗無聲的嗚咽。這寒冷的夜啊！
小米，你在嗎？阿秀，你在嗎？阿意，你也在嗎？為什麽我總看不到你們呀？我隻看到了海燕，她笑著，像一朵迎春花般燦爛；她飄拂著，像美麗的女神那麽自由；她奔跑著，像飛揚的青春那般飄逸；她愜意著，像舞動的蝴蝶那般的幸福。
可是，這一切又是夢。在這寒冷的黑夜裏轉瞬即逝，留給她的依然是寒風的嗚咽，留給她的依然是沒有半點亮光的黑暗。
阿娟的千瘡百孔的心啊！
“回家了，娟。”阿意為他打開了門。
“海燕，回家了。”阿意把骨灰盒兒好好安放在茶幾上。
真的，回家了。好溫暖好明亮的房間啊！
而阿意緊緊抱住這個有點冰冷的美麗的女孩時，眼淚是斷不了線的珍珠。他怎麽也想不到，當他送她從汨羅火車站奔馳到廣州的時候，她還是那麽動情的，連那傷心離別的眼淚都是熱的，連那揮別的手勢都是那麽讓人動容。而現在，這一切都變得冷冰冰的了，連我親吻著她的臉頰的時候，都是那麽一種徹骨的寒冷。
海燕，你真的就要離開我們了嗎？真的就要離開你的這些親密的朋友，連一句告別的話也沒有，連一滴傷心的淚水也沒有，連一個微微作別的手勢也沒有，就這樣靜靜地悄悄地走了嗎？海燕……
但任憑阿意是多麽動情地呼喚，他也終究留不住她候鳥一樣匆匆的腳步。海燕，她美麗的身軀，她冰冷的靈魂，還是在熾烈的火爐裏化成一股青煙，然後便在這個塵俗的世界銷聲匿跡了。海燕，她真的就走了，走得無影無蹤了汊。
阿意從殯儀館的大廳裏跑了出來，他真的不想見證海燕與他殘酷的告別了，他真的受不了這種突如其來的沉重的打擊。他踉踉蹌蹌地從大廳裏跑了出來，在大廳門口，不期撞在一堵結實的肩膀上。
是阿雄！就是這個劊子手阿雄。是他，用無形的劍把海燕摧殘；是他，為海燕拉起了一根通向幽冥的寒索。看到他，阿意憤怒了，他猛地揪起他的胸脯，讓這個手高八尺的粗獷的男人陡然間又長高了好公分。(.)
“我揍死你這個渾蛋。”阿意揪起他的胸脯，猛地向他一拳，打得他粗重的身軀“呯”地倒在了地板上朕。
阿雄倒在地板上，阿意再衝了過去，想狠狠地再踹上幾腳。
阿雄用手臂護住自己的臉，大聲地喊道：“別怨我，海燕不是我害死的。”
阿意一把把他從地板上提了起來，把他抵在大廳外麵的牆壁上，憤怒說：“除了你還有誰，你別想狡辯。”
阿雄被阿意抵得喘不過氣來，他猛地一把推開阿意，然後從外衣的內口袋裏掏出一張卡片紙來，把它遞給阿意，說：“你看看，看這個渾蛋是誰？”
阿意從阿雄的手裏把那張卡片扯了過來，頓時，他懵了，徹底徹底地懵了。
這是海燕最後的遺言，也是留給他阿意的：
阿意：
連你與阿娟的愛情都是一場夢，還讓我怎麽相信這個世界，還讓我在這個世界眷戀什麽？我走了，讓我告別這個絕望的世界時，最後祝願你，我親愛的阿意，願你再牽起阿娟的手，留給這個塵俗的世界一點點的美好吧！
愛你的海燕。
絕筆。
阿意跌撞著的朝前走著，一陣凜冽的寒風吹來，讓他透骨地痛。他狠狠地一拳打在自己的腦袋上，無限痛苦地呼號：“海燕……”
這張單薄的卡片從阿意手裏飛了，在寒風怒號中翻滾著、起伏著，然後戛然地掉了下來，正好掉在阿娟的麵前了。
阿娟麵無表情的，隻有一片蒼白。她手裏抱著那個披著黑紗的盒子，盒子裏是她最親密的好友海燕。當阿意狂奔出來的時候，隻有她是最恰當的捧起這個盒子的人選了。
卡片掉落在她的麵前了，她也沒有絲毫意識的。她根本無暇顧及這張卡片就是海燕最後留下的話，也無暇顧及這張卡片是從阿意的手裏飛出來的。她的腦袋裏是一片空白，空白得一時也記不起來她在什麽地方她在做什麽她手裏捧著的是什麽，這個世界對於她現在來說就是這樣的一片虛無。
小米和阿秀緊緊地扶著阿娟。當這張飄搖的卡片從阿意的手中逃脫出來飄落在阿娟麵前的時候，機敏的小米便感覺到這張小卡片的特殊性，於是他便彎身把它拾了起來。
小米很快地瀏覽了一遍這張小卡片上的內容，他頓時傻了，呆呆地拿著這張小卡片，不知道要怎麽做才好。
阿秀看著小米變呆的樣子，瞪了他一眼，說“怎麽了？”
小米便把這張小卡片遞給了阿秀。阿秀看了一眼，也傻了。她趕緊把這張小卡片用手掌攥緊，然後反過去緊貼在背後。
“拿過來吧。”阿娟對阿秀說。
“沒什麽呢，一張廢紙。”阿秀趕忙掩飾，把這張小卡片攥得更緊了。
“拿過來吧。”阿娟又重申了一句，語氣稍稍地加重了一些。
阿秀知道也瞞不住她了，便怯怯地把背後的手臂轉過來，慢慢地伸開她的手掌。
阿娟從她的手裏取過小卡片。她仔細地讀著這張小卡片的字，本來已經幹涸的眼眶裏又湧出來稠稠的淚水了。
一種可怕的安靜，讓小米和阿秀緊張得手心裏攥出了汗珠的可怕的安靜。而阿娟慢慢地折好了這張小卡片。阿娟重疊地把這張卡片折好，然後又慢慢地把它舒展開來，再又慢慢地重疊地折好。她反複幾次地做著同樣的動作。
“小米，給我一個火。”終於聽到阿娟說話了，小米與阿秀的嗓子眼真的是快掉出來了，聽到阿娟說話了，他倆才覺得陡然卸掉了一會重擔一樣輕鬆了好多。
“好嘞。”小米答應了一聲。
小米環顧了一下，看到萎縮在牆角邊上的阿雄，然後便從他那裏取來的打火機，把它交給了阿娟。
阿娟抱著裝著海燕骨灰的盒子，從大廳前的前坪走過，一直走到前坪的最南邊。阿娟把海燕的骨灰盒安放在前坪的一條石凳上，然後在它的前麵跪了下來，再用打火機把那張小卡片點燃。小卡片烘地燃燒起來，暖意便化成了一抹灰燼。這一抹灰燼在夜的寒風裏抖索了一下，然後便變得什麽也沒有了，連一點點印跡也沒留下來。
“海燕，你安心地去吧，不要再為這個世界上的煩瑣的事情擔擾了，這個世界沒有值得你擔擾的事情，更沒有值得你擔擾的人。”阿娟嚎啕大哭著，“海燕，你一路走好，一路走好啊。”
阿娟一下子癱坐在地板上。寒風分外的凜冽，從殯儀館的上空呼號著，從阿娟的耳際呼號著，好像是海燕的縷縷香魂，在黑暗與寒冷的交織中，嗚咽北去。
阿秀和小米趕緊把阿娟從地板上扶了起來，可他們感覺到阿娟的身子特別沉特別沉，沉得讓他們喘著粗氣也扶不起她來，覺得讓他們禁不住又淚流滿麵。
阿意過來了，他緊緊地抱住阿娟，然後把她扶了起來。
“娟。”阿意無限傷感地叫了她一聲。
“是我們害了海燕，我們才是傷害海燕的人。”阿娟拉住阿意的手臂，傷心地嗚咽著，“要不是我們，海燕也許就不會去的，她不會如此傷心絕望的。”
“娟。”阿意緊緊地抱住她，“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阿意真的是悔恨到了極點。可是現在的悔恨有什麽用呢？能挽回海燕絕望的心嗎？能挽救海燕的如花的青春生命嗎？能挽回海燕那一縷早已飄遠的香魂嗎？阿意此時，他還能怎麽做呢，除了緊緊地抱住阿娟，他覺得再也沒有了比這更好的對海燕的慰藉了。
“回去吧，夜很深了。”阿秀走了過來，看著阿意和阿娟，“人死不能複生，生者過得好，這才是對死者最大的安慰的。”
阿娟便從阿意的懷抱裏掙脫開來，仍然地怔怔地站著。
小米已經抱起了海燕的骨灰盒兒，走到他們的身邊來了。
阿意從小米的手裏接過海燕的骨灰盒，然後對阿娟說：“娟，我們回去吧，把海燕一起帶回去。”
這真是一個特別寒冷的夜，對阿娟來說，她從來沒有感覺到過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麽寒冷的夜的，寒冷得讓人全身顫抖，寒冷得讓人心生極度的恐懼，寒冷得讓人感到極度的虛無。她真的想逃，可她卻總是逃脫不了這夜的。她找不到一點亮光，隻聽到北風凜冽的呼嘯，隻聽得黑暗無聲的嗚咽。這寒冷的夜啊！
小米，你在嗎？阿秀，你在嗎？阿意，你也在嗎？為什麽我總看不到你們呀？我隻看到了海燕，她笑著，像一朵迎春花般燦爛；她飄拂著，像美麗的女神那麽自由；她奔跑著，像飛揚的青春那般飄逸；她愜意著，像舞動的蝴蝶那般的幸福。
可是，這一切又是夢。在這寒冷的黑夜裏轉瞬即逝，留給她的依然是寒風的嗚咽，留給她的依然是沒有半點亮光的黑暗。
阿娟的千瘡百孔的心啊！
“回家了，娟。”阿意為他打開了門。
“海燕，回家了。”阿意把骨灰盒兒好好安放在茶幾上。
真的，回家了。好溫暖好明亮的房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