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氣依舊有些寒冷,宜修站在西門吹雪的院子前,靜靜地等待西門吹雪練劍歸來。寒風蕭瑟的吹著,將院子旁的梅花吹落,染得一地的殘紅,宜修裹了裹披風,一直等到雪花漸漸停下的時候,他才見到西門吹雪從遠處走來。


    一襲白衣,一把烏劍,烏黑的長發被發帶綁住,讓西門吹雪顯得越發冰冷,無奈,有一縷調皮的鑽出發帶,垂在臉頰,使他原本冷峻的臉色變得有些莫名的可愛。


    “西門吹雪你回來了。”宜修急切的向前走了幾步,走到西門吹雪身邊,與他一起並肩走進院子。


    “何事。”西門吹雪側頭看著宜修,冷冷的問著。


    “恩……是這樣的,昨天晚上不是刮了很大的風麽?早上起來的練劍的時候發現有有一枝被風刮斷了,我想,開的這麽好的梅花,要是不管它的話,有點可惜,”宜修的心開始“砰砰”直跳,他覺得自己的臉都快燃起來了,雖然他一直自詡自己是個厚臉皮的人,但是隻要見到西門吹雪,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臉皮一點都不厚,“我見你房裏不是有一個花瓶還空著麽,所以……送你。”


    宜修抑製住自己熱烈跳動的心髒,手從披風中伸出來,將那枝開的正豔的紅梅呈現在西門吹雪眼前。


    西門吹雪淡淡的撇了一眼梅花,隻見那枝梅花枝幹邊緣顯得有些平滑,他將視線在宜修臉間停頓許久,臉色冷峻。


    宜修忐忑的望著西門吹雪,握著那枝梅花的手,緊緊地,幾乎被他攥出汗來,寒風吹動花枝,輕輕地搖動,當宜修以為西門吹雪會拒絕他的時候,才看見西門吹雪伸出手,接過那枝梅花。


    “謝謝。”


    看著西門吹雪手中的那隻梅花,宜修忍不住彎起了嘴角,他跟著西門吹雪走進房間,看著他將那枝梅花放進花瓶中,擺好,忍不住心中的激動。


    西門吹雪收下他的花了!


    好激動怎麽破!


    宜修強忍著自己想要捧著臉“嘿嘿”傻笑的*,癡迷的望著西門吹雪慢慢的走了過來,開心的簡直難以形容。


    “下次,莫要折花了。”


    西門吹雪的聲音冷冽,一如在宜修的夢境中一般,不過……


    “我……不是我折的,是風刮的!”


    宜修急促的望著西門吹雪,臉紅的都快滴出血了,他一邊暗歎自己對其他人都是想怎麽調戲就怎麽調戲,還不帶臉紅的,為什麽一到西門吹雪身邊就變成了這樣?一邊義正言辭的否認自己曾經大晚上不睡覺,暗搓搓的折了一枝梅花,想著找什麽借口送過來。


    西門吹雪並未理會,他徑自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細細的抿了一口,放下,才將手中的烏劍抽出,從懷中取出一張潔白的絲帕,細細的擦拭起來。


    “我……”宜修話說了一半,見西門吹雪認真地擦拭,像是根本就沒有在意他的解釋一般,又開始患得患失。


    不過,他早就知道,想要追求西門吹雪必定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他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西門吹雪,你的劍法這段時間以來,精進了不少,尤其是那一招‘皓月當空’真是精妙極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宜修知道了西門吹雪隻對劍法、招式感興趣,所以,隻要他每次與西門吹雪討論劍法、招式,西門吹雪就不會不理他。


    “‘劈’、‘砍’之時,慢了。”西門吹雪握著劍的手紋絲不動,他淡淡的將自己劍法的不足說了出來,手中的動作絲毫沒有影響。


    宜修最近狠狠地鑽研了劍法、招式,加上他原本就有基礎,所以,對於西門吹雪所說的問題,他想了一下,就知道是什麽,“若是想要使出‘皓月當空’必定要先躍起,然後才能一劍劈下,若是算上躍起的那一瞬,以及在空中保持平衡,如此一來,倒也真是有些繁瑣。”


    西門吹雪見宜修說的正是他所想的地方,淡淡的吐出四個字,“刪繁,得簡。”


    “刪繁、得簡?”宜修眼睛亮了,對西門吹雪所說的辦法了然,“的確是個好辦法,語氣想著保持平衡,不如從一開始就沒有平衡,借力而起,借力而出,借力打力……西門吹雪,這是你今天想到的麽?”


    “不錯。”西門吹雪將烏劍入鞘,看向宜修淡淡的說道。


    雖然西門吹雪的麵色依舊如平常一般冷峻,但是,宜修就是知道西門吹雪此時的心情怕是十分不錯。


    “如此說來,倒是……”


    話還沒說完,宜修就看見管家西門傲一臉沉色的走了進來,遞給了西門吹雪一個還沒有小拇指粗的竹筒。


    西門吹雪將竹筒接過,從中取出了一張紙條看了一眼,隨後將其遞給西門傲,冷冷說道,“你去安排吧。”


    “是,莊主。”西門傲說完,躬身退下。


    宜修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從西門傲進來的那一刻起,宜修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讓他有些擔心。一方麵是擔心西門吹雪有什麽難事,雖然這個有點不太可能,但也並不一定沒有;另一方麵則是擔心,他好不容易將他們的關係維持到現在這種狀況,要是一不小心,刪檔重來了怎麽破?


    “西門吹雪,出了什麽事情嗎?”宜修裝作不在意的問道,但是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絲毫都不像是不在意。


    西門吹雪沒有直接回答,等他將茶飲完,才淡淡的說道,“我一會兒要出山莊一趟,你自便。”


    出山莊?


    宜修聽到這個詞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是他此時此刻最怕聽到的話了,沒想不想聽什麽,卻偏偏聽到了什麽。宜修想到自己還沒和西門吹雪好好地相處,現在又要分開,真是讓他著急壞了。


    為了與西門吹雪打好關係,不知讓他多少個夜晚,暗搓搓的研究劍法、招式,徹夜不寐,他怎麽能夠就這樣輕易放棄?


    更何況,他雖然與西門吹雪相處的時間不長,滿打滿算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半月之數,雖然如此,但是宜修就是覺得自己對西門吹雪是真愛。


    也許,是一見鍾情?也許,是再見傾心?不管怎麽說,反正宜修覺得他是喜歡他的,那種喜歡不是對麵對偶像時的喜愛,也不是對對方的癡迷,就像是渴了要喝水、累了要睡覺一般,那麽自然,卻又那麽的重要。


    宜修張了張嘴,想要告訴西門吹雪他想和他一起,但是卻有些害怕西門吹雪拒絕他。


    他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副慫樣的呢?


    宜修不知道。


    他為什麽不能像以前一樣果敢一些呢?


    “可是有什麽難事?”宜修屏住呼吸,裝作無意地問著。


    “殺人。”西門吹雪聞言,冰冷的視線在宜修的臉上一掃而過,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殺人?”宜修一愣,他的確是知道西門吹雪每年都會出門殺人,但是他從不知道這兩次出去殺人相隔的時間竟然會這麽近。


    不是說大約每隔三個月的麽?


    宜修暗暗地吐槽著江湖小道消息坑死人,一邊笑著對西門吹雪毛遂自薦,“反正我也沒事,不如就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


    西門吹雪話一落音,就聽見小廝輕輕地敲了下門,說道,“啟稟莊主,東西準備好了。”


    聞言,西門吹雪走了過去,與小廝一起消失在走廊拐角處。


    這就走了?


    宜修呆愣的望著西門吹雪消失的地方,沮喪極了,他垂頭喪氣的趴在桌上,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西門吹雪為什麽不同意他一起去呢?


    宜修暗暗地想到:難道是因為自己看起來像是拿不出的手樣子?應該不可能,他自詡長得還是英俊瀟灑、一表人才,要不然逍遙子也不會破例收他為徒。


    正在宜修亂七八糟的想著沒用的東西的時候,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那聲音一下一下,極富有韻律,仿佛踩在了宜修的心尖上一般。


    難道……是西門吹雪回來了?


    宜修高興的看去,果然如他所料。


    西門吹雪依舊是一襲白衣,不過,此時烏黑的長發已經散下,披在他白色的衣衫上,那麽白,又那麽黑,那一瞬間,仿佛將宜修的呼吸都給奪了過去。


    “如是留下,那枝梅花……便交給你了。”


    西門吹雪淡淡的說完,像他來時一般,很快的再一次消失在走廊。


    竟然不是讓他一起……


    宜修一臉斯巴達的呆坐在桌前,望著被西門吹雪放在窗邊的那枝梅花,發愣。


    恍然間,宜修想到了一個問題:為什麽……西門吹雪不帶他去,他就不能自己去?


    想到這裏,宜修抽了抽嘴,真想抽自己一下,難道戀愛中的人,智商真的會下降麽?為什麽他覺得他原本就不算很高的智商,現在一下子變成負數了呢?


    這簡直就是來自大宇宙的惡意!


    宜修惡狠狠地想到這裏,開始準備自己離開的所要帶的東西,不過因為他來的時候就隻帶了一柄劍,那麽走的時候,也隻是那麽一柄劍而已,至於其他的東西,宜修早已經裝在了他的荷包內,根本就不需要費心準備。


    現在,最主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西門吹雪要去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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