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不懂尊重人?”王林沉聲一喝,霸氣十足。


    他穿著得體,雖然沒有什麽金鏈子之類的撐門麵,但臉如冠玉,劍眉星目,眉宇之間,既有一股傲人的英氣,又隱有一股逼人的痞氣!


    所謂鎮場子,靠的就是一股氣勢!


    現場的人,都被王林的氣勢壓製住了。


    就連金三爺,也自一愣:“你是誰?我的事,不用你來管!”


    王林淡淡的道:“江湖人管江湖事!不就一瓶酒,一件衣服嗎?多少錢?三千塊錢夠不夠?”


    他說著,掏出一疊錢來,啪的一聲響,拍在那桌麵上,說道:“所有的損失我賠了!”


    金三爺等人,被王林這氣派,唬得一愣一愣的。


    隨手就能甩出大幾千塊錢來,而且是路見不平出錢相助,這等氣勢,別說放在88年了,便是十年後,也能把人唬住。


    王林轉身對經理道:“還愣著做什麽?叫人打掃幹淨!舞還跳不跳了?還不上台?”


    經理也趁機當和事佬,一邊勸解金三爺,一邊暗示蔡金玲等人快快退後。


    那金三爺看著桌麵上的一疊錢,一時間倒是無話可說。


    人都是要麵子的,場麵上的人更講究麵子。


    金三爺之前鬧事是為了麵子,這時不鬧事,也是為了麵子。


    他身邊的人替他把錢收起來,勸他消消氣,又說人家王林那樣的才叫有麵子呢!你就別鬧了,再鬧下去,我們都沒麵子了。


    金三爺冷哼一聲,這才坐了下來,瞥過眼,看向王林,沉吟道:“他是哪路人馬?你們誰認得?”


    身邊人都搖頭說不知道,一個光頭又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退一步海闊天空。看那人的派頭,隻怕大有來曆呢!”


    金三爺道:“老五,你派個人,等下跟他一下,查查他的路數!”


    光頭老五點點頭:“三爺,我明白。”


    蔡金玲一看是王林出麵,不由得又驚又喜,此刻人多,她也顧不上和王林多說,趕緊牽著舞者的手到後台去了。


    “蔡團,那年輕人救了我,我得向他道謝。”舞者回頭看了一眼王林。


    “我認得他,他叫王林,是沈雪的朋友,在這邊出差呢!你要謝他,以後有的是機會。”蔡金玲笑道,“蘇慧,今天多虧了他,不然你可有得虧吃了。”


    蘇慧嗯了一聲:“我們來南方跳舞這麽久,頭一回碰到這麽不講理的人!”


    蔡金玲道:“為了賺錢,你就忍耐一點吧!”


    下一支舞蹈上台,這是一支三人舞蹈,每個舞者戴著鬥笠,穿著民族服飾,扭著小蠻腰,踩著小碎步,款款走出來,配音放的是《采檳榔》。


    這支充滿了民族風情的舞蹈,贏得了滿堂喝彩。


    王林剛才出手闊綽,消弭了一場禍事,令蘇婭更加敬佩不已,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任她再有本事,也撥不動王林的心弦。


    舞蹈節目表演時間長達兩個多小時,左右都是蔡金玲那個班子的人在跳,有獨舞,有雙人舞,有三人舞,也有多人合舞。


    跳舞是很累人的,夜總會裏雖然開著空調,但舞台上的舞者,仍然是汗流浹背,加之人少節目多,跳完一場,下去休息幾分鍾,又要上台跳,就更加辛苦。


    晚上十一點鍾,舞蹈節目結束,後麵的節目,王林卻實在看不下去了,結賬離開。


    蘇婭送他到門口,挽著他的手臂,戀戀不舍:“你錢也付了,真的不帶我出台啊?”


    王林輕咳一聲,拿開她的手:“再見!”


    他回到招待所。


    田曉青和吳大壯都沒有睡,看到他回來,這才放下心來。


    “出去這麽久?又聯係不上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啊?”田曉青微嗔道。


    王林笑道:“我就在隔壁麗都夜總會看演出呢!說來也巧了,我碰到個熟人,就去捧了捧場。”


    “夜總會?”吳大壯一聽就流哈喇子,“王林,是不是有那種表演啊?還有三陪?”


    田曉青輕咳一聲,說道:“我去睡了。”


    王林嗬嗬笑道:“哪有啊?就是唱歌、跳舞,喝酒聊天,也沒有你說的那麽不堪。”


    吳大壯完全不顧忌田曉青的感受,兀自嚷道:“王林,那你虧大了,你花了錢,卻沒看到精彩節目呢!你應該再待久一點,晚一點肯定會有好節目上演的。”


    王林看看滿臉通紅的田曉青,連忙叉開話題:“師傅,不早了,我們過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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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大壯嘿嘿一笑,意猶未盡,回到房間後,還和王林討論夜總會的一切。


    “小姐美不美?是不是穿得特別少啊?”


    “師傅,你要是想去玩,我出錢,你現在去玩吧!”王林笑道,“我保證不告訴師娘!”


    “我就是好奇,問問!”吳大壯嘿嘿道,“以前常聽趙衛國那小子吹牛,說他去過南方的夜總會,說得玄乎其玄,我就是想佐證一下,趙衛國是不是說了謊,是不是真的進過夜總會。”


    王林正色說道:“師傅,你說的那些,裏麵都有。不過也看人,隻要心正,人就不會歪。心若是歪的,別說進夜總會了,即便是在廠裏,不一樣搞出亂七八糟的事來?”


    吳大壯道:“也是。趙衛國那家夥,就欺負過寡婦徐英。你說那徐英,三十多歲人了,怎麽一點也不見老?長得水靈靈的跟個小媳婦似的,尤其是她那妖嬈的身段,簡直能勾人魂魄呢!這也難怪趙衛國那個她。”


    王林道:“你這叫受害者有罪論!這種想法要不得。未必人家長得漂亮一點,就活該受人欺負?”


    吳大壯嘿嘿一笑:“我就這麽一說,我挺同情她的。她一個人賺錢,家裏四個人花呢!唉!”


    王林本來沒有什麽邪心思的,此刻被吳大壯說到徐英,眼前不由得閃過她那白花花的身子來。


    不想還好,這一想,他有如入了魔怔似的,越發停不下來了。


    早知道就把那個蘇婭帶出來了,雖然香味有些嗆人,但好歹長得千嬌百媚,惹人心動啊!


    吳大壯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不管什麽話,說過了也就說過了,倒在床上,沾枕即睡。


    王林心思重,睡不著覺,就起床拿了煙和打火機,到外麵走廊上來抽煙。


    他剛點上煙,就看到田曉青穿著睡衣,從那頭上廁所回來。


    田曉青問道:“你怎麽還不睡呢?”


    “睡不著。”王林微微一笑,“抽根煙。”


    田曉青抿嘴笑道:“進來坐會吧?我也失眠呢!我倆聊聊天。”


    “我抽著煙呢!”


    “沒事,我聞得慣煙味。我爸也是抽煙的。怎麽了?你在家裏不能抽煙嗎?她管你管得厲害?”


    “沒有,她壓根就不管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的情況。”


    “哦,對了,你們有離婚前協議。可是,你們這樣子,真能離得成嗎?你們分了新房,她又懷了孕!”


    “她懷孕?嗬嗬,那是假的,就是為了騙那套房子。”王林對田曉青,倒是知無不言,一來兩人經常出差,在一起的時間,不比他和李文秀在一起的時間短,二來她是值得信任的人。


    王林對田曉青的信任,和對李文秀的信任是一樣的。


    “那你們這是在玩火啊。再說了,你們剛分了房,要是一兩年內就去辦離婚,隻怕麻煩得很。”


    “反正也離不了,就這麽處著唄!”王林輕輕搖頭。


    田曉青道:“這對你多不公平啊?你這麽優秀的一個男人,不知道多少女孩子想嫁給你呢!你的青春,豈不是被李文秀給耽誤了嗎?”


    “這事也冤不得她。當初娶她,是我的主意,也是我拿錢硬砸,把她娶過來的。她也同意離婚,結果因為我——的原因,沒有離成。所以說啊,這事就是一團亂麻!暫時結不開!”


    “那你晚上和她睡一屋,你不難受嗎?”


    “習慣了,就跟老年夫妻似的,不去想,也就沒事。”


    “噗嗤!”田曉青笑道,“這麽說來,你還真是個正人君子呢!”


    “我這叫沒得辦法!”


    “你們有夫妻之名,就算你真那個了她,她也不能拿你怎麽樣。”


    兩個人深更半夜的,討論這些問題,氣氛越來越跑偏。


    田曉青穿著單薄的睡衣,在燈光照耀下,她的好身材,在王林眼裏一覽無遺。


    聊了半晌,她才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可是,她也沒有特意去遮掩,繼續和王林談笑風生。


    “田姐,你為什麽睡不著?”


    “我也不知道,最近總是睡不著覺。”田曉青不敢說,自從上次王林摸過她的腳後,她的心裏、身體裏,就產生了些奇怪的想法,甚至會浮現出不少美好的畫麵。


    那些令人害羞的畫麵,平時也沒啥,但夜深人靜時,偶爾也會浮上她的腦海。


    兩人都是因為同樣的事情睡不著覺,但兩個人又都不好意思敞開來說。


    他們談天論地,打發寂寞的時光。


    “噓!”忽然,田曉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門外,壓著嗓子說道,“外麵好像有人。”


    “服務員?”王林低聲問。


    田曉青道:“不像。服務員用不著躡手躡腳。”


    王林的心,猛的一跳。


    提著幾百萬的現金,每次出遠門,進出銀行時,他都有些憂慮,在外麵從來沒有哪一天是放鬆了睡覺的。


    此刻,他的神經,不由得高度緊繃起來。


    因為他永遠都不知道,黑暗裏,背後裏,到底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跟蹤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犯罪。


    何況王林手裏還提著這麽多錢呢!


    他又不可能不出入銀行!


    隻要他進出銀行,就有可能被有心人盯上!


    五隻大大的皮袋子!裏麵裝得鼓鼓的,誰不知道這裏麵是錢啊!


    這半年來,王林和田曉青,經過了無數的事故和意外,早就變得默契而又謹慎。


    他倆悄悄摸到門邊,把耳朵貼在門上,聽外麵的動靜。


    外麵隱隱傳來一個低沉的說話聲:“就在這裏麵,沒得跑!”


    聲音是從隔壁房門前傳來的!


    看來,對方是跟蹤王林來到招待所,又從前台打聽到他的住房。


    另一個沙啞的嗓音道:“走,我們回報金三爺去!”


    王林眼皮子一跳,心想自己強行出頭,到底還是惹到了地頭蛇。


    不過,他又放下心來,他和金三爺的衝突,是因為女人而起,對方頂多報複他,而不會想到他帶著這麽多錢。


    王林並不害怕什麽金三爺,狠人在骨不在皮。


    越是那種擺在明麵上的狠人,反倒沒什麽可害怕的。


    這種人狠在皮麵上,嚇唬嚇唬人,平時喊打喊殺,見著警察,立馬就蔫!


    而王林身邊,正好有警察保護,他也算得上猛龍過江,壓壓地頭蛇還是有份量的。


    王林真正害怕的,是那種從骨子裏頭狠出來的人,那種人輕易不出聲,一出聲就是狠招,這種人有背景,有能量,真正有手段置人於死地。


    但是這種人一般也招惹不到。


    因為大家不在一個層次,也不在一個圈子裏,沒有交集的機會,也沒有見麵的可能。


    “金三爺是誰?”聽到外麵腳步聲遠離,田曉青問王林。


    王林把發生在麗都夜總會的事,和盤相告。


    “小混混?”


    “有點臉麵的江湖人。”


    “那不怕,他們敢來,我就敢打!雖然這是他們的地盤,但邪不勝正!”


    “我就怕吃悶虧。”


    “那你今晚別過去了,就在我這邊睡吧?我保護你。”


    “可是,你這邊是單人間,隻有一張床。”王林輕咳一聲。


    田曉青道:“我們和衣而臥,水火不犯。你對李文秀都能不動於心,難道還能對我怎麽著不成?”


    王林尷尬的笑了笑:“當然不敢,我哪裏打得過你啊?一腳就被你踢出窗外去了!”


    田曉青哭笑不得:“原來我在你心裏,是一個潑婦和母老虎的形象?我幾時亂打過人了?我隻打壞人好不好?”


    王林摸摸鼻子,眼神從她胸前掃過:“我可不敢保證,麵對你一個晚上,我能一直做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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