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英在旁邊聽著都替王林著急。


    王林其實最想問的是楊曉東來做什麽,但他又不好意思直接問出口,但李文秀不知道是不是選擇性的給遺忘了呢?她就是不說!


    “師傅他們這次拿了多少錢出去?”王林問道。


    “100萬。”李文秀道,“現在拿一百萬跑一趟,也隻能賺四、五萬塊錢。做國庫券生意的人越來越多,沒什麽賺頭了。”


    王林道:“跑幾天就能賺幾萬塊錢,你還嫌少呢?真不愧是當副廠長的人了!李文秀,你膨脹了啊!”


    李文秀撲哧笑道:“我哪裏有錢?還不是因為你有錢?你做生意都是幾千萬、幾億的過手,我是你老婆,平時聽你說得多了,當然也覺得幾萬塊錢不算什麽了。”


    王林道:“田姐呢?她拿了多少錢去收購股票?”


    “她沒拿多少錢,隻拿走了十萬塊錢。”李文秀道,“她收購來的股票,我都給放在保險櫃裏了。年後發行的申華股票,她收購得最多。聽說最近還有鳳凰股票要發行。我們買這麽多的股票做什麽?不就是一堆紙嗎?”


    王林笑道:“股票也是錢。不過如果股價也有可能跌成紙價。”


    他聊了一會兒天,見李文秀總也是不上道,也就不再追究此事,他對自己的老婆還是有信任的。


    “我忽然記起一件事來,我去找下霞姐。”王林起身。


    “嗯。”李文秀在給兒子喂飯,頭也不抬的應了一聲。


    王林出了門,先到周軍家打了個轉。


    他出差二十多天了,回家來總要跟身邊人打聲招呼。


    周軍家吃飯晚,這個點還在吃飯,周霞也在。


    見到王林進來,都起身招呼他,喊他坐下來喝杯酒。


    王林笑道:“我吃過了,你們吃吧!我去找周粥說點事。”


    他上得樓來,直接打開門進來。


    周粥不在客廳彈琴。


    王林走到她臥室門外。


    門是虛掩著的。


    王林輕輕推開房門,看到周粥背對著門口,坐在書桌邊,正在寫著什麽。


    聽到門響,周粥頭也不回的道:“姐,你吃過飯了。”


    王林走到她身後,伸出雙手,捂住了她的雙眼。


    周粥笑道:“你怎麽來了?聞著你身上的煙味,我便知道是你。”


    王林鬆開手,看了看她正在寫的東西,說道:“別工作了,休息一下。我看你八成是懷上了。我們明天去醫院檢查一下。”


    “嗯。”周粥放下筆,把頭靠在他身上,說道,“我忽然間很害怕。”


    “怕?怕什麽?”王林摸著她的頭,“怕懷了個怪物嗎?”


    “不是啦!”周粥用粉拳輕輕打他兩下,“你別亂說話!”


    她輕輕撩了一下秀發,說道:“我怕我照顧不好寶寶。我看著李文秀和我嫂子她倆照顧孩子,發現養大一個孩子真的不容易。我哪怕不工作,隻怕也沒有她們這麽會照顧人。而且我生下來的孩子,一沒有爸爸管她,二沒有爺爺奶奶帶她。她是不是會很孤獨?”


    王林在她床沿坐下來,將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坐著,笑道:“誰說她沒有爸爸陪伴?我不是她爸爸嗎?”


    “你能有多少時間來陪我們呢?”


    “我會安排好時間。另外,我會給你請個保姆,你看孫小蝶怎麽樣?”


    “小蝶?你可真敢想!她和李文秀那麽熟!你不怕她告密嗎?”


    “不會的。小蝶人不錯,我和她相處也有兩年時間了,她會做飯菜,會帶孩子,人也老實聽話。在外麵請的人,反而沒有她這麽放心。”


    “你確定嗎?你不怕她把我們的秘密說出去?”


    “或者,你有更好的人選?”


    周粥想了想,說道:“我認識的人,都不敢告訴他們。”


    王林道:“這就對了。就算去市場上雇一個保姆,隻怕還不如小蝶。”


    周粥道:“那你找她談一談?我和小蝶也相處得來,她是個很懂事的人。”


    王林道:“好。你同意的話,我就找個時間和她單獨談一談。”


    兩人溫存了一會兒。


    周粥捧著他的臉,嫣然笑道:“我懷孕了,你就沒粥吃了,你還會像以前那樣愛我嗎?”


    “不會。”


    “啊?你好現實啊!”


    “我會比以前更愛你!因為你懷的是我的孩子!”


    “討厭啊你!”周粥輕輕一笑,將頭靠在他肩膀上,說道,“我們是不是在玩火?有了孩子,我們以後想分開也不能夠了。孩子會像雙麵膠一樣,把我和你緊緊的聯係在一起。”


    “那最好了。”王林笑道,“因為我壓根就不想和你分開。”


    外麵傳來開門聲。


    周霞吃過飯上來了。


    她聽到裏麵有說話聲,便走了過來,看到王林抱著妹妹坐在床沿,不由得笑道:“你倆能不能注意一點?真的是膽大包天了是不是?”


    王林道:“霞姐,你進來,我們有話跟你說。”


    周霞道:“你們恩愛,關我什麽事?”


    周粥低聲道:“你現在就要說?”


    王林嗯了一聲,說道:“霞姐,周粥懷孕了。”


    “什麽?”周霞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豐富多彩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倆,“你的?”


    “嗯。”王林道,“當然是我的。”


    周霞急道:“哎呀,你們怎麽這麽不小心呢?年輕人別隻顧著貪玩!玩出人命來了不是小事!”


    王林道:“霞姐,這是我們很努力才有的結果,不是不小心。”


    周霞怔道:“你們故意懷上的?你們真的考慮好了嗎?”


    周粥道:“姐,我想好了,我要給王林生個孩子。這是我們愛情的結晶。”


    周霞蹙著秀眉,一臉憐惜的看著妹妹:“你傻啊!愛情是愛情,孩子是責任啊!”


    周粥道:“姐,我愛王林,即使我和他無法步入婚姻的殿堂,可是一旦有了孩子,我也可以做他永遠無法割舍的親人!他的心裏就會永遠有我和孩子的一席之地。”


    周霞歎了一聲:“你真傻!你傻啊!你未婚先孕,這事要是傳出去!可怎麽辦?爸媽饒不了你。”


    周粥道:“所以我們現在不告訴他們。你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


    周霞道:“我當然能保密。可是,你怎麽說這個孩子的來曆?”


    周粥道:“等我生下來以後,我會跟他們說,是我在外麵談了戀愛,不小心懷上了。我舍不得打掉,孩子既然來了,那就是一條生命。我沒有權力中止她來到這個世界上,我應該讓她看到光明和未來。”


    “這?”周霞的表情,比妹妹痛苦,因為她明白生養一個孩子的辛酸和無奈,這不是一年兩年的事,而是幾十年、一輩子!


    沒有孩子的牽絆,兩個人在一起,不管怎麽愛,怎麽鬧,怎麽分手都行,這隻是兩個大人之間的糾葛,頂多就是道德的問題。可是一旦有了孩子,那就是倫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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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霞問道:“那你的工作怎麽辦?你懷孕要九個多月呢!爸媽不是傻子,會看不出來?他們能任由你生下孩子?你事你不說清楚,他們肯定不會讓你生下這個莫名其妙的孩子!”


    “所以我要辭職。”周粥道,“或者辦理停薪留薪,正好有兩年時間,夠我生下寶寶,帶到她斷奶了。”


    “天哪!”周霞再次震驚,“你們可真敢想!不過也是,王林有錢,你工不工作都可以。一切胡來的基礎就是金錢!沒有錢,什麽愛情,什麽孩子,都是扯淡!你們有錢,可以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是管不著你們了!”


    周粥從王林身上起來,拉著姐姐的手,說道:“姐,你最疼我了。我告訴你,就是想你常來看看我。”


    “你住哪裏呢?這裏肯定是不能住的。”


    “王林另外給我買了套花園洋房,花了一兩百萬呢!那房子就在武定路那一片。他早就置給我辦了。隻是你們都不知道。我和王林也經常去那邊約會。”


    “……”


    周霞還能說什麽呢?這兩個人,已經膽大妄為到這個地步了!


    王林道:“霞姐,周粥懷孕,也需要人陪伴,需要人聊天,不然容易得抑鬱。所以我想你常去陪陪她。以後你在公司,時間是自由的,你可以掛個職務,不來上班都行,每天就去陪粥粥。”


    周霞苦笑道:“也隻有你敢這麽做了!換成其它男人,哪有這麽雄厚的資本來養我妹妹?她不能工作,我也不要工作,這裏裏外外的開銷,就是天價!”


    王林道:“我還會給她請個保姆。”


    周霞道:“孩子生下來以後呢?一直在外麵帶著?”


    王林和周粥對了個眼神。


    周粥道:“先在外麵養著吧!時機成熟了,我再帶回來。”


    周霞道:“可是,你辦理停薪留職,爸媽能不知道嗎?你懷孕這麽久,也不能回家來看望他們?這謊言怎麽圓?”


    周粥道:“我早就想好了。我之前就有一個出國考察的機會,是我為了和王林在一起而放棄了。現在我可以跟爸媽說,我要出國半年。我現在不辭職,等我懷孕三、四個月的時候,我再離開。出了月子,我就能露麵了。中間也就半年時間不能見爸媽而已。我正好說要出國半年時間就行了。”


    王林道:“或者說是出國深造也行。”


    周霞道:“你們真的是把什麽都想好了!我無話可說了!人要是想做賊,賊心是挺大的!王林,你不僅把我妹妹的心偷走了,你還要把她整個人都拐走!你還要占有她一生一世啊!你、你能對她好一輩子嗎?”


    王林道:“我不知道一輩子有多長,我也不知道是我的一輩子長,還是周粥的一輩子長,不過隻要我王林在世一天,我就會愛她一天。”


    周霞對妹妹說道:“如果你們之間隻是一種精神戀愛,你們離開的時候可能還不會那麽痛苦,但是如果你把身體也糾纏進去,那麽你離開的時候,會是身心疲憊。現在你不僅把身體陷了進去,你還要創造一個新的生命!”


    周粥道:“姐,我沒想過要離開王林。這一輩子我都是他的人。愛情就像兩個拉橡皮筋的人,受傷的總是不願放手的那一個。我也曾經和他分過手,可是,經曆過之後,風過花飛,我斬不斷的是對他無數的牽牽絆絆。沒有人會知道,這種想念是如何的痛徹心肺,如何的將心徹底掏空,再無情的撕碎。他的身影總在心中飛,讓我沉醉。


    周霞雙手扶住妹妹的雙肩,輕輕攬她入懷:“我的傻妹妹!”


    周粥微微一笑:“姐,祝福我,好不好?誰規定人生隻有一種活法?每個人對自己的人生,都有自己的選擇。即便是老天爺,也沒有定一個標準,叫所有人都得活成一個框架。那不叫人,那叫機器。即便是機器,也有怠工的時候呢!”


    周霞道:“我當然祝福你一輩子都幸福!可是,你想好了?這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周粥肯定的回答道:“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或許將來我會痛苦,但那也是將來的事。誰又敢保證,結一次婚就能幸福一輩子呢?至少此刻的我,是無悔的。”


    周霞對王林道:“不是我市儈,也不是我俗氣。王林,你得給我妹妹一些生活上的保障。你說呢?”


    王林道:“當然。這套房子,還有那套別墅,都是周粥的。我還會給她買一輛好車。至於錢財,我還會給她更多。這一點,肯定會超出霞姐你的想象。”


    周霞道:“我知道你不是個吝嗇的人。你給她買八萬六的鋼琴都舍得。”


    周粥笑道:“姐,何止八萬六的鋼琴?我別墅裏還有一架一百多萬的三角鋼琴,你去了就知道,那鋼琴彈起來才叫一個動聽!每一個音符都像來自天堂的聲音!”


    “每一個音符都是金錢的回響!”周霞伸出手指頭,在妹妹的額頭輕輕一戳,“你啊!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說你了!”


    “姐,我並不是貪圖王林的錢財,他還是一個機修工人時,我就愛上了他。當時我對他一無所知,連他是個初中生我都不知道。就算我後來知道了,我卻更愛他了!他一個初中畢業生,卻能俘虜我一個大學畢業生的愛情,這說明他比我厲害,他值得我愛。”


    周霞道:“好了,你倆的愛情觀、人生觀、價值觀,都超乎了我的想象!我承認,每個人都有擁有自己三觀的權利,我無權要求你們按照主流的思想去生活。可是,我希望你們兩個人,能一起對未來的孩子負責任!孩子可是無辜的人!既然你們打算生下來,那就要為她的到來做好一切的準備!”


    她還能說什麽呢?


    一邊是她最疼愛的妹妹,一邊是她仰慕和為之工作的老板。


    然而,周霞並不看好他倆的這段感情,因為他們將來肯定會遭遇到諸多的阻力!


    滿天過海生下孩子,隻是萬裏長征的第一步而已!


    孩子生下來以後,矛盾和衝突,痛苦和折磨,才是真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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