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了解到的情況也很有限。


    王林回到家裏後,打電話聯係棉鈴。


    因為已經下班,棉鈴很快就接聽了電話。


    “王總好。”棉鈴的聲音綿柔中帶著一絲草木一般的清香。


    王林的語氣就沒這麽好聽了,他劈頭蓋臉的問道:“棉區發生那麽大的事,你怎麽不告訴我”


    棉鈴滿頭霧水:“棉區最近太平得很,沒發生什麽事啊!王總,你指的是什麽事呢上次領養的貓也沒有跑啊!”


    王林氣怔:“你以為我打電話給你,就為了問問那隻貓過得好不好呢”


    “那是什麽事”棉鈴問道。


    “魏學武家裏奶奶摔倒的事,你向我解釋解釋”


    “魏學武的奶奶”棉鈴想了想,這才哦了一聲,“你說那個霍奶奶吧她是自己摔倒的,跟我們沒有關係。”


    “她自己摔倒的,那魏學武為什麽來找我報仇他奶奶死了嗎”


    “沒有死啊!好像是骨折了吧!具體我也不清楚,這方麵的事情,是當地的村委在處理。”


    “你沒有插手嗎”


    “征地,那是政署的事,市裏交待給縣裏,縣裏交待到各個村裏。最後做事的,都是村裏的那幾個幹部。怎麽征地是他們的事,我們隻管出錢。我跟他們談妥了,十一月之前,我要拿到地。趁著冬閑時季,正好雇人把地翻整一遍,再施肥,來年開春好播種。”


    “這樣啊!”王林長籲了一口氣,“這麽說來,我們公司的所有人,都沒有參與過此事”


    “沒有。我們犯不著參與此事。等他們收回地,我們再接手就行了。怎麽征地,那是他們的事。多少畝地,我們出多少錢。雇人的事,倒是歸我們自己管。”


    “好。”王林道,“那我再問你,我上次去棉區,和你談到過棉、稻之間的影響,如果棉區附近種水稻,到底有什麽影響”


    “稻田會影響到我們的棉區。早期影響並不大,棉田和稻田的天敵都是蟲害,這些蟲害會互相流動,給彼此造成的影響差不多。但因為水稻黃熟得早,到水稻晚期,稻田裏的蟲害,會全部跑到棉區來。不過也不需要擔心,我們自有防護措施,在棉田和稻田之間,我們會設立緩衝帶,全部種上青草,用來吸引稻田跑過來的蟲害。”


    “你應該跟村民們普及一下這些基本的知識,他們什麽也不懂,也不知道在哪裏道聽途說,說我們的棉田會嚴重影響他們稻田的收成。”


    “怎麽可能啊!這不是造謠嗎這些謠言,是針對我們公司來的吧會不會是我們的競爭對手散布出來的”


    這一點,倒是王林沒有考慮到的。


    他在婁東種棉田,能招來什麽競爭對手


    天底下可以種棉田的地方何其多


    就算是蘇北地區,可以種棉田的地方也太多了,整個長江流域的土地就更多。


    九十年代種植棉花是賺錢的,因為政署有統購政策,也有回購優惠。


    但隨著北疆和南疆棉區的布局完成,其它棉區的棉花,將不再統購,也不再給予優惠,未來很多棉田都改回稻田。


    王林對這段曆史,還是有些了解的。


    所以,他選擇在蘇北地區種棉花,可以說影響不到誰的利益。


    誰會嫉妒他種棉花呢


    “這個事情,我們稍後再談。”王林道,“你先去問問當地的村部,你說的那個霍奶奶怎麽樣了。現在他孫子在申城要追殺我呢!”


    “天哪!還有這樣的事我這就派人去打聽一下。她家離這裏不遠。”


    “嗯,有了消息就告訴我。”


    “好的,王總。”


    王林哐啷掛斷了電話。


    李文秀在旁邊聽著,問道:“誰要殺你”


    王林道:“一個鄉下來的年輕人,她奶奶摔了一跤,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怪罪到我頭上來了,說要殺了我報仇!”


    “這不是胡來嗎你一直在申城,就上次去了兩天婁東。他奶奶出事,怎麽能怪到你頭上來呢”李文秀氣憤的道,“那個人在哪裏報警抓他啊!這種人不抓起來,遲早要惹出禍事來。”


    王林擺了擺手:“你別亂來!這事我會處理。人家是聽信了謠言,所以才對我有恨意。”


    “那他有了犯罪的想法,這個人就十分危險,你說是不是”


    “我自有計較。”


    王林在沙發上坐下來。


    剛才他在打電話,電視機聲音調得很低。


    他一放下電話,李文娟馬上就把聲音調大了。


    電視裏正在播放《江湖恩仇錄》,打得正是熱鬧。


    王文手裏拿著一把木製的劍,也在學著電視裏的打鬥比劃著,他還學會了騎在金馬上舞劍,似模似樣的。


    王林看這種電視劇,已經完全沒有什麽感覺,相比之下,他覺得《渴望》還算不錯的,最起碼是現代劇,能看出一個真實來。


    他是一個飽經世事的人,心理年齡也大了,對武俠、仙俠之類的、影視劇,完全不感興趣。


    王林寧可看著兒子在客廳中間舞劍,反倒覺得很有趣。


    “哎,王林,要不要送你兒子去學武術”李文秀咯咯笑道,“你看他多有天賦”


    “不要。”王林搖了搖頭,“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一刀在手,天下我有!學武之人,血氣方剛,容易惹事端。”


    “那我們給他學個什麽興趣愛好比較好”


    “不是說好了,要學馬術嗎”


    “馬術隻是一個體育愛好,也不能表演。我想讓他學一個能表演的愛好,以後上學了,可以上台演出不是也更逗女生喜歡。”


    “嗯,跟周粥學音樂吧!”王林道,“學費都省了。男生學會彈鋼琴,在女生眼裏,那可是很加分的。”


    “她肯免費教嗎”


    “我的兒子,她當然教了。我明天跟她說一說。”


    他陪著家人看了看電視,起身要去書房,這時電話響了起來。


    王林知道是找自己的,便去接聽。


    “王總。”棉鈴的聲音傳了過來,“霍奶奶死了!”


    “死了就摔一跤,人就沒了”


    “嗯,說是她本身就有高血壓,摔了一跤後,腦出血,他們家裏人先是送到鎮上的醫院,條件太簡陋,耽誤了治療,再送到縣醫院去,半路上人就沒了。我之前隻聽說她摔跤的事,倒是沒打聽後續。”


    “難怪魏學武要來找我報仇,原來他奶奶摔死了!”


    “王總,這事跟我們公司沒有關係。征地是當地部門在負責。”


    “那一定是誰告訴過他,說是我們愛秀集團在征地而且他還認得我!這就很離譜。”


    “這並不離譜,你上次來婁東,他見過你。魏學武之前在我們棉區當采棉工,後來他奶奶出事了,他才沒幹了。”


    王林心想,這就難怪了!


    “王總,報警吧!這事跟我們沒有關係,魏學武不應該去找你算賬。他找錯對象了。而且我聽很多人都說,霍奶奶是自己摔的。”


    “她有高血壓,不能激動,可能爭吵過程中有過激烈的爭辯,老人家受不了,就出事了。你確定當時我們棉區的工作人員都不在現場嗎”


    “我們棉區的工作人員隻有十幾個人,你都認識,其它采棉的工人,都是雇的當地人。”


    “我知道了。”王林道,“這件事情,你看著處理吧!盡量不要給我們翁事帶來什麽後遺症。如果那邊還有人在撒播謠言,你一定要想辦法製止。另外,你可以做一個知識普及的活動,將棉田和稻田之間的互相影響,廣而告之。有些農民不明真相,容易被人誤導。”


    “好的,王總。霍奶奶後天出喪,我派人送一百塊錢去吧”


    “你看著辦吧!”


    他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下次如果再見著魏學武,也就知道怎麽說了。


    王林的大哥大響了起來。


    李文秀幫忙接聽電話:“喂,清雨啊!你好,王林在,他在打電話,你稍等一下。是啊,我們都在家,在看電視。王林來了,你和他講吧。”


    王林放下電話後,走過來接過大哥大,放到耳邊,怕李文秀聽到裏麵的聲音,便走到窗戶下麵去打。


    “喂,顧小姐,是我啊。”王林故意喊得這麽生疏。


    同時,他朝李文秀看了看。


    李文秀聽見他喊顧小姐,便抿嘴一笑。


    顧清雨道:“王林同誌,你好。”


    “哈哈哈!”王林笑,但笑聲中卻有些尷尬。


    顧清雨道:“不知道王林同誌還記得我們昨天晚上一起坐過的飛機嗎你帶著我飛了一個晚上,我現在還感覺暈暈乎乎的,仿佛還躺在你的懷裏,一起坐著飛機,搖啊搖啊……”


    “咳!”王林瞬間就來了感覺,他又朝李文秀那邊望了望,後者看著電視笑了起來,看來她已經不在乎王林的這通電話了。


    “你不想來看看我嗎”顧清雨說出這句話,便咬緊了嘴唇,紅了臉。


    “好,好!我知道了。”王林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顧清雨怔怔的,有些失望,有些落寞。


    因為王林並沒有答應前來,他在電話那頭的敷衍,讓她覺得他是如此的冷漠和疏遠。


    她聽人說,男女之間的關係是很微妙的。


    男人一旦得到了某個女人,也就失去了最大的興趣。


    如果遇到知情識趣的,男人還會多玩一玩,如果遇到不好玩的,甩手就扔了。


    難道我不好玩嗎


    顧清雨患得患失。


    她是在外麵的公用電話亭打的電話,當即付了電話費,然後轉身離開。


    天空忽然間下起了毛毛細雨。


    紛紛揚揚的雨絲,牽連不斷的落下來。


    顧清雨並沒有加快腳步,反而停住了腳,微微抬起頭來,用自己俏麗的臉,迎接那涼冷的雨水。


    秋風起,秋雨涼。


    這一刻的情景,像極了她對王林的態度。


    她覺得,自己就是在用熱臉去貼王林的冷屁股!


    顧清雨愛得如此熾熱,但王林卻若即若離,忽遠忽近。


    除非他有事,才會來找她。


    否則的話,顧清雨隻能主動去找王林,才能見上他一麵。


    這是個厲害的男人!


    厲害得讓她魂牽夢縈,甘墮沉淪。


    雨水落在她的臉上,仿佛她流下的淚滴。


    顧清雨回到宿舍,無精打采的往床上一躺。


    床上似乎還殘留著他的味道。


    顧清雨抱起枕頭,深深的聞了聞。


    然後,她就這麽抱著枕頭,靠在床邊的牆麵上,癡癡的想著心事。


    她無心看書。


    再好的,再好的散文,再美的詩歌,她都沒有心情去欣賞。


    她的心情,就是一篇散文詩,她和王林的故事,就是一本曲折離奇的。


    “王林!王林!”她輕輕呼喚這個名字。


    如果她每喊一聲王林,就能吐出來一個真人,那這世界上將全部被王林站滿。


    敲門聲響起來。


    顧清雨跟裝了彈簧一樣跳下床,顧不上穿鞋子,幾步就走到門那邊,將門拉開來。


    “清雨!”夏竹站在門外笑著,“我和他扯了結婚證了,這是我帶給你的喜糖。”


    顧清雨強顏歡笑道:“隻有喜糖啊不擺喜酒”


    “喜酒還是要擺的,不過我們不打算太過浪費,隻請熟悉的一些朋友吃上一餐飯。你和王總,我們是肯定要請的。王總今天沒過來啊”


    “他是個大忙人,哪裏能天天過來”顧清雨搖了搖頭。


    “哎,你和他,是不是”夏竹俏皮的問。


    “別胡說!他有家室的!”


    “我就是怕你不知道!所以提醒你!我看你最近魂不守舍的!你條件這麽好,比我漂亮多了,你要是當他的情人,那多吃虧”


    “……”顧清雨咬了咬牙,“我知道的!就你愛八卦!千萬別在外麵亂說!我還要不要做人了”


    “放心吧!我的嘴,嚴著呢!”


    “我才不放心你的嘴!好了,你去陪你的男人吧!”


    “來,多吃一點喜糖。”夏竹又從袋子裏抓出一把糖來,放在顧清雨手裏。


    顧清雨關上房門,回到桌子前,把糖放在桌麵上,捏起一顆來,剝開外麵的紙,放進嘴裏。


    這糖,怎麽一點甜味也無


    想到剛才和夏竹的對話,顧清雨心情更加惡劣。


    孤獨、寂寞,將她淹沒。


    還有,她對王林付出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卻換不來王林的回頭一顧!


    她忽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顧清雨收拾好心情,一邊開門一邊說道:“夏竹,你又有什麽事”


    然後,她呆住了。


    外麵站著的人,並非夏竹,而是她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他就這麽站在門外,頭發上落著一些晶瑩的雨滴。


    外麵的雨越發下大了。


    兩個人屋裏屋外的站著,四目相顧,彼此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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