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之前跟東方知謹說過，可以請她到自己公司來做事，但後來他忙了起來，也就把這事忘到腦後了。
而東方知謹也沒有過來找王林，繼續留在了安紡廠駐申城辦事處工作。
今天一見，王林感覺對方有一點不同。
以前的東方知謹，對安紡廠的改製，是恨鐵不成鋼。
現在的她，卻表現出對安紡廠濃厚的感情。
或許，這是對方演出來的一出好戲
目的無非就是想拉王林下水拯救安紡廠。
不管對方是真情還是假意，王林並不在乎這些。
東方知謹問道：“王總，你要怎麽樣跟我們合作呢”
王林道：“我們公司的訂單很多，現有的產能已經不夠用。這一屆秋季時裝周，我們接到了大量的外貿訂單，所以我想把一部分訂單交給安紡廠去做。”
東方知謹道：“這樣一來，安紡廠隻是替愛秀集團代工王總，你不打算收購安紡廠嗎或者投資合作也行。”
王林道：“這就是合作啊！我們出訂單，安紡廠幫忙加工。”
東方知謹道：“可是，這樣能救活安紡廠嗎”
王林道：“其實你心裏也明白，安紡廠要想活，必須動大手術。不管是你還是我，還是劉廠長他們，都無法決定這一點。”
東方知謹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問道：“王總，那你說，要怎麽樣做，才能徹底盤活安紡廠呢”
王林道：“很難。”
“難道比拯救申紡廠還要難嗎”
“一樣的難。”王林道，“安紡廠的工人雖然沒有申紡廠多，但地理位置卻沒有申城好，所以想盤活安紡廠，就更難了。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現在來說，隻要我們有多餘的訂單，就能保證安紡廠發得出工資。目前來說，這是最好的辦法。”
東方知謹道：“好吧，王總，那我請示廠長，到時再聯係你。還有一件事，王總，我們之間談到過，你可以接受我來愛秀集團工作，不知道這話還算不算數”
王林道：“當然算數。你想過來嗎”
東方知謹道：“當然想過來了。不知道王總能安排我一個什麽樣的職務”
王林笑道：“你過來了，自然有安排。好了，我們就聊到這裏，你先去請示安紡廠的領導，他們要是願意代工，那我就發訂單過去。”
“好的，謝謝王總。”東方知謹起身告辭。
下午上班後，周霞來找王林。
“你的兩個秘書真夠忙的啊！中午都沒有休息。”周霞笑道。
王林一怔：“有這麽忙嗎”
周霞道：“金悅結婚後，你隻有郭玲玲和司晴兩個秘書，三個人的工作交給兩個人來做，肯定有些忙不過來。”
王林道：“嗯，金悅結婚了，我把她調開了。已婚的女人，不再適合做秘書工作。”
周霞笑道：“這是為什麽結過婚的女人，就不能當秘書了”
王林道：“已婚女人牽掛多，有男人、有家庭、有孩子，事務繁忙，她哪裏還能像現在這樣一心一意放到工作上來”
周霞道：“要不要再給你安排一個秘書”
王林道：“這事我自有計較。”
周霞也知道，王林的秘書，都是他自己挑選，不需要通過人事部門。
“招工中介的事情，我做了調查，發現是真實存在的。”周霞說道，“現在出來打工的人多了，所以催生了勞務中介這個行業。中介不同意勞務市場和人才市場，他們隻介紹人進廠拿中介費賺錢。”
王林道：“我們這樣的大廠，不需要依靠中介招人。”
周霞道：“王總，我倒是覺得，中介推薦普工，也是一個不錯的人才途徑。現在還有一種勞務公司，他們負責招工，再把工人推薦給我們。”
王林沉聲道：“你說的我都理解。對那些招聘難的企業，通過勞務公司派遣人才，的確可以解決企業勞動力緊張或不足的問題。但是，我們愛秀集團用不著這麽做。”
周霞道：“我認真的想過了，我覺得好處是多方麵的。企業通過派遣用工，把一些用工風險分擔在勞務公司身上，因為勞務派遣的用工方式人員是與勞務中介公司簽訂合同的，有什麽勞動糾紛也是由派遣公司負責。”
王林點頭，表示知曉。
周霞道：“這麽做還能減少企業的人才儲備，企業不需要養著那麽多的閑人。派遣用工的方式企業可以根據業務量來選擇派遣人數的多少。”
王林輕輕搖頭：“霞姐，你隻看到其一，卻不知其二。勞務公司都是壓榨打工人來賺錢，他們簽訂的勞務合同，多半是不嚴謹的，真發生勞務糾紛，還是我們公司來處理，埋下的隱患者更大，勞資糾紛會更多。”
他微一停頓，又道：“至於你說的人才儲備，對我們公司來說完全是多此一舉。勞務公司能有什麽人才他們隻能招到最低端的普工，而我們公司的人才儲備，都是高端人才，將來是要派上大用場的。退一萬步說，如果你真的把勞務公司當成公司的人才市場、人才儲備中心，你就不怕他們貪得無厭，將來反噬我們嗎”
周霞道：“還是你顧慮得更加全麵。”
王林道：“如果是那種小企業，招人難，難招人，那和勞務公司合作是不得已的選擇。我們這麽大的公司，沒必要這麽做。從中介招進來的人，對公司也不會有歸屬感。”
周霞道：“說得也是。這麽說起來，弊大於利。”
王林道：“還有一件事，你有沒有查明白社會上的中介，他們是怎麽把人介紹進我們廠的按理來說，我們下屬的工廠，應該不缺人才對。”
周霞道：“這事我也查了。每家工廠都有自己的自主招工權利，特別是普工，招工權都在工廠的人事部門，有些工廠甚至是廠裏的領導說了算。中介介紹人進來，肯定也會給話事人一點好處費。”
王林道：“我就知道，這裏麵肯定有利益鏈。”
周霞道：“中介招一個人進來，從工人手裏拿1000元錢，給工廠話事人500元，雙方都有錢賺。一個月招十個人進來，雙方的利益就很可觀了。”
王林道：“問題是，我們的工廠，難道需要不斷的招人嗎普工的離職率很高嗎”
周霞道：“我們的員工，主要是三種，一種是以前申紡廠留下來的分流工人，第二種是我們通過校招、社招招進來的高層次人才。還有一種就是合同工。有些工作我們不需要用正式工去做，用臨時工要便宜許多。臨時工辭工率高，工廠的話事人也可以直接開除他們。”
王林道：“這裏麵，有沒有一種可能，為了賺錢，某些人和中介合作，故意開除臨時工，然後招人進來如此惡性循環”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周霞道，“這些事情會特別難處理，也難以取證。”
王林道：“所以，我們必須切斷這些人的財路！把中介招工這件事情徹底杜絕！還有，我懷疑不隻是臨時工，隻怕正式工也被中介滲入了。一個正式工的回扣，肯定會更多，不排除有人靠這個來斂財。”
周霞道：“那要搞清算嗎”
這話倒是把王林給問倒了。
過去的事情，還要不要清算
肯定有少人從中牟利，賺到了不少錢。
如果清算起來，隻怕要處罰一批中層管理。
王林微微沉吟，說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還是不必清算了吧！”
周霞道：“這麽大的公司，完全沒有人走偏門撈錢，也是不可能的。你這做法很穩妥，很人道，很仁義。”
王林道：“霞姐，這件事情也從側麵提醒了我們，人事管理工作中，還存在不足之處。”
周霞道：“我是人事副總，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王林道：“責任的事情，咱們就不說了。人非聖賢，誰能無過呢”
談話結束，周霞告辭。
王林想到錢玉英安排人進廠的事，便打了個電話到申紡一廠。
有王總親自打招呼，錢玉英安排的人肯定能進廠。
走廊這邊傳來敲門聲。
“進來。”王林沉著的說道。
“王總哥哥！”張小婉甜甜的笑臉出現在門口。
“小婉！”王林每次看到她明麗的笑臉，總會有一種爺青回的感覺。
張小婉長了張娃娃臉，真正的童顏巨那個。
“王總哥哥。”張小婉笑道，“你的話真是管用，我們那一片不拆了！”
這話在王林意料之中。
那片老舊街區，王林看中了，想改造成了一個複古的商業區。
商業區分很多種。
有現代化的商業中心，以高樓大廈甚至摩天大樓、地標建築為主。
還有一種就是複古的商業街。
每個城市都會有現代商業圈，也會有複古的商業圈。
這些複古的商業圈，能吸引大量的遊客前來。
真正紅火的商業圈，一般都會有現代和複古相結合的大型商業中心。
紅光路的愛秀廣場雖然是一個大型的商業中心，但還是太過孤單，總體的吸客能力不夠。
尤其是南京路愛秀廣場開業以後，這邊獨天獨存的地理優勢，吸引了大量的客流。
兩邊的客流量一對比，紅光路的客流量就差遠了。
於是，王林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在紅光路愛秀廣場附近，再造一個大型的商業街。
愛秀廣場是現代化的商圈，是一個大型的商業綜合體，沒有必要再打造一個同質化嚴重的商圈。
複古商圈理所當然的進入了王林的視野。
正好碰上附近裏弄改造，王林便順勢而為，成功的拿下了這個項目。
王林出手的項目，基本上是沒得跑的。
隻要他先看中了，那就一定會拿下來。
這不，那片裏弄的拆遷取消了。
王林道：“小婉，你別高興得太早了。雖然不拆遷了，但你們那片老房子，的確是太老破舊了，所以需要進行提質改造。”
張小婉不解的問道：“王總哥哥，怎麽改造”
王林道：“把危房拆了重建，把破舊的房屋進行整體的修複。整個小區再進行整齊劃一的設計、裝修，成為一個全新的社區。”
“那我們還能住在那裏嗎”張小婉問。
王林道：“我們會拆除一部分危房，建一個安置小區，安置小區的樓房不會很高，以六層、七層樓為主。裏弄的市民百姓，可以搬到安置小區裏去住，大家還是可以當鄰居，卻能住上更大、更舒適、更安全的新房子。”
張小婉聽明白了：“王總哥哥，那我們還得搬走”
“是的，小婉，最好是搬走，這有利於整個社區的規劃和發展。”王林說道，“以後，這裏會被打造成為一片新的商業街，以複古的上海灘風格吸引客人。”
“這個項目，是我們公司在做嗎”張小婉問到了靈魂上。
王林笑道：“當然是我們在做了！”
張小婉忽然沉默了。
她以為王林救下了整個片區。
事實卻是，王林救下了片區，但又把這個片區買斷了！
王林道：“當然了，如果你們實在不願意搬走，也是可以的。因為我們要打造的商業街，也是可以住人的，隻不過是臨街的門麵，需要拿出來統一規劃和出租。像很多小巷子、二樓，還是可以住人的。”
張小婉道：“可是，那會給公司的經營帶來不好的影響吧”
“那當然了。”王林道，“最好的結果，就是所有人都搬走。”
張小婉道：“王總哥哥，我會幫你做宣傳的，我讓大家都搬走，把街道全部留給你來改造。”
王林一訝，心裏一暖。
張小婉笑道：“王總哥哥，你放心吧，我會發動我的朋友們，一起幫公司做宣傳，讓大家都搬進安置小區去。”
王林道：“謝謝你，小婉。這項工作，對我們公司來說十分重要！這也是我們未來兩年之間最重要的一項工作。”
張小婉撲閃著好看的眼睛：“我知道，我們那個片區，靠近紅光路愛秀廣場。你把我們片區收購了，再打造出一個商業區，可以和愛秀廣場互為犄角，形成一個大型的商業社區。”
王林震驚了！
他這個設想，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
就連公司的副總，也不知道王林收購這片裏弄的真實目的。
這樣的行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有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隨便給你使點絆子，就能讓你辦不成事。
舊城區的改造，涉及到的人和事太多太雜，王林一直在暗中進行，沒有向任何人明說。
沒想到啊，張小婉居然看透了王林的意圖！
“小婉，誰告訴你的”王林盯著她問道。
張小婉笑道：“我自己想的啊！難道王總哥哥你不是這麽想的嗎”
王林暗暗稱奇，說道：“我的確是這麽想的，但是，這個思路，你不可以告訴別人。這是我們公司的商業機密。”
張小婉道：“我知道，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
她一邊說，一邊抬起手，不停的撫摸自己手指上戴著的戒指。
這是不久之前，王林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王林心念一動，說道：“小婉，你想不想換一個崗位工作”
“換到哪裏啊”張小婉問。
“當我的秘書，怎麽樣”王林笑。
“那當然好了！”張小婉高興的跳了起來，“我剛進公司的時候，就想當你的秘書，可是我也知道，我沒有資格，我的學曆太低了，所以我也不敢要求。王總哥哥，你用我當秘書吧，我一定好好為你服務的。”
王林笑道：“秘書是為我服務的，但也是一個職務，要做的事情很多。金悅調走後，秘書室裏少了一個人。你有財務工作經驗，調來當我的秘書正好。”
“我願意！我太高興了！”張小婉道，“那我什麽時候來上班呢”
“明天吧，我會跟馬總說一聲的，給他另外再配一個助理。”
“好！”張小婉喜滋滋的，眉梢眼角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王林見她這麽開心，也自莞爾：“當我的秘書而已，有這麽興奮嗎”
“王總哥哥，我願意當你的秘書！”張小婉甜蜜蜜的笑。
小姑娘的心思，又豈是王林猜得透的
上次她過生日，王林送了一個戒指給她。
現在王林又提她當秘書。
在小姑娘看來，王林對她的示好，已經表現得越來越明顯了！
王林微一沉吟，說道：“小婉，你當我的秘書後，你們那個片區的征收工作，我就交給你負責。”
張小婉謙虛的笑道：“這個工作是不是太重要了我怕做不好。”
“沒事的，我會安排人手幫你。”
“好吧，王總哥哥。我媽的工廠是不是也要搬走”
“搬走吧！她的工廠搬到城西工業園區去，跟我的工廠在一起，更加方便來往。”
“是哦！那我回去就跟我媽說！”
“嗯。”
張小婉起身，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為了鞏固這個片區的征收，王林又跑了一趟政署，找到周漢民談話。
周漢民剛開完一個會議回來，可能在會議上並沒有取得應當的權益，所以神情有些不愉。
《大明第一臣》
但這種層次的人，早就修煉得爐火純青，一見著王林的麵，立馬就滿麵笑容。
王林的觀察能力也極強，一眼就看出周漢民有心事。
兩人互相遞了一支煙，然後談到了正事。
周漢民道：“王林，你那個裏弄項目，我已經幫你爭取到了。”
王林笑道：“我已經看到了通知，感謝領導的關照。”
他心裏跟明鏡似的，周漢民為了成全他，肯定在其它方麵付出了代價，讓出了一部分利益，才能拿下這個項目的開發權。
但大恩不言謝。
而且他和周漢民之間更用不著說一個謝字，要是說了謝謝，反倒顯得太過生分和見外。
能幫到周漢民的地方，能報答的時候，王林自然會義不容辭。
周漢民道：“你得拿出一個具有說服力的改造方桉來才行啊！”
王林道：“領導，我這裏已經有一個方桉，請過目。”
“哦我看看。”周漢民磕了磕煙灰。
王林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材料，遞給周漢民。
周漢民接過來，認真的看起來。
王林要打造的是一個情景式的商業街區。
傳統的商業模式，就是“吃逛吃逛”，這種模式在香江等地被開發到了極致。
內地的很多城市也在彷效。
王林卻另辟蹊徑，覺得吃逛模式，已經不能滿足現代人的需求，對於開發商來說，再走以前的老路子，已經很難有所突破，對於投資者來說，投資傳統商業，雖然談不上過氣，但卻缺乏創新。
所以，他打造出一種新的商業模式——情景式商業街。
在王林的設計中，整個裏弄片區，將由衰敗的舊式街道，一躍成為懷舊式消費代表場所和城市名片，所有的商鋪投資者和經營者都將賺得盆滿缽滿，短短幾年間，將令商業街的價值飆升。
這個人流量相當巨大的區域，將以極高的性價比和極大的升值空間等待投資者的掘金。
王林要打造的，是一個具有老上海灘曆史文化風貌，中西融合的都市旅遊景點，以近代建築的標誌裏弄建築舊區為基礎。
所以，這個項目的名字，就叫“新上海灘商業街”。
裏弄的房屋，原來全部是居住功能，王林卻要將其改變，創新地賦予其商業經營功能，把這片反映了申城曆史和文化的老房子改造成餐飲、購物、演藝等功能的時尚、休閑文化娛樂中心。
遊客們漫步新上海灘商業街，彷佛時光倒流，有如置身於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的上海，但一步跨進每個建築內部，則非常現代和時尚，親身體會新上海灘商業街獨特的理念，這有機的組合與錯落有致地巧妙安排，將形成一首老上海灘昨天、明天、今天的交響樂，讓海內外遊客品味獨特的文化。
為了完成這一鴻篇巨製，王林要做的工作很多。
首先是居民的遷移工作，近兩千戶人家，6000多個原住居民，這麽多人需要重新安置，這一塊的工作，將花費大量資金。
不過還好，這一年的申城，地價、房價都不高。
比起十幾年以後，現在做這個項目，王林覺得壓力不大。
其實是對舊居的修複和改造。
王林預備挑選米國舊房改造專家本傑明伍德建築設計事務所和具東方文化背景的新加坡日建設計事務所，並邀著名的同濟大學建築設計院為顧問。
建築設計師們要從保護曆史建築的角度、城市發展的角度以及建築功能的角度作多方麵考慮，要把新的生命力注入這些舊建築，以符合新世紀消費者的需求。
改造和修複的費用，比推倒重建的費用還要巨大！
王林暫時計算出大概的投資，將在15億左右。
而他當初打造紅光路愛秀廣場，也沒有花費這麽多資金。
看完整個項目報告，周漢民沉靜的臉上，難得的泛起一抹動容的笑：“王林，你這個項目可以啊！我很看好你！”
王林道：“領導，這個項目需要你的傾力支持！而且速度越快越好。”
周漢民道：“最重要的就是遷居工作。我會責成相關單位和部門盡快落實。”
王林道：“領導，我的意思是，先給我一塊空地，我這邊馬上開建安置小區，等遷居工作落實下來，安置小區也建成了。街坊們看到新房子造得好，自然會選擇遷居。”
周漢民道：“這事容易辦。新上海灘商業街這個項目，你打算什麽時候完成”
王林道：“兩年時間吧！爭取在1995年以前完成投入使用。”
周漢民沉吟道：“能不能再加快步伐”
王林道：“領導，是不是有什麽說道”
周漢民喟然長歎，說道：“王林，你不是外人，有些話，我可以對你明說。我這屆任期一滿，可能要退居二線了。你的項目在我手上管著，那肯定出不了差錯，但我退了以後會怎麽說，那就難說了。”
王林身子一震：“領導正當壯年，怎麽就談退居二線的事了”
周漢民無奈的擺了擺手：“這事，不是我能左右的。人，要信命啊！”
王林道：“事在人為，命由己造。”
周漢久久的凝視他，緩緩說道：“此事極難。”
王林微微一笑：“我得領導照顧之處頗多，我也想報答領導。這事我可以試著謀劃謀劃嗎”
周漢民沉吟良久，說道：“有製、有理，不可逾越。”
“我知道分寸。”王林點了點頭。
兩個人跟對啞謎一樣，說出來的話，隻有他倆聽得懂。
周漢民把手裏的材料放在一邊，摘下老花鏡，雙手用力揉了揉太陽穴。
王林心想，如果周漢民退下去了，那自己就少了一個臂助。
趁著對方還在位，自己是不是還要再討一點好處呢
紅光路愛秀廣場，有了新上海灘商業街的加持，以後肯定會越來越紅火。
而南京路愛秀廣場，雖然有商圈屬性加分，但還是缺少一個重磅的輔助。
但是王林並不擔心，因為不出意外的話，南京路步行街即將試營業。
王林心想，自己能不能將這個步行街的項目，提前實現
這麽一想，王林便試著提出來，要在南京東路建立一個步行街。
周漢民道：“步行街”
王林笑道：“對，就是商業步行街，隻允許人走，不能駕駛機動機進入。”
“有這個必要嗎”周漢民道，“有車子進去，生意不是更好嗎”
王林沒想到，就連周漢民，對商業步行街項目，也知道得不多。
他隻能耐著性子解釋，同時極力說服對方。
而東方知謹也沒有過來找王林，繼續留在了安紡廠駐申城辦事處工作。
今天一見，王林感覺對方有一點不同。
以前的東方知謹，對安紡廠的改製，是恨鐵不成鋼。
現在的她，卻表現出對安紡廠濃厚的感情。
或許，這是對方演出來的一出好戲
目的無非就是想拉王林下水拯救安紡廠。
不管對方是真情還是假意，王林並不在乎這些。
東方知謹問道：“王總，你要怎麽樣跟我們合作呢”
王林道：“我們公司的訂單很多，現有的產能已經不夠用。這一屆秋季時裝周，我們接到了大量的外貿訂單，所以我想把一部分訂單交給安紡廠去做。”
東方知謹道：“這樣一來，安紡廠隻是替愛秀集團代工王總，你不打算收購安紡廠嗎或者投資合作也行。”
王林道：“這就是合作啊！我們出訂單，安紡廠幫忙加工。”
東方知謹道：“可是，這樣能救活安紡廠嗎”
王林道：“其實你心裏也明白，安紡廠要想活，必須動大手術。不管是你還是我，還是劉廠長他們，都無法決定這一點。”
東方知謹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問道：“王總，那你說，要怎麽樣做，才能徹底盤活安紡廠呢”
王林道：“很難。”
“難道比拯救申紡廠還要難嗎”
“一樣的難。”王林道，“安紡廠的工人雖然沒有申紡廠多，但地理位置卻沒有申城好，所以想盤活安紡廠，就更難了。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現在來說，隻要我們有多餘的訂單，就能保證安紡廠發得出工資。目前來說，這是最好的辦法。”
東方知謹道：“好吧，王總，那我請示廠長，到時再聯係你。還有一件事，王總，我們之間談到過，你可以接受我來愛秀集團工作，不知道這話還算不算數”
王林道：“當然算數。你想過來嗎”
東方知謹道：“當然想過來了。不知道王總能安排我一個什麽樣的職務”
王林笑道：“你過來了，自然有安排。好了，我們就聊到這裏，你先去請示安紡廠的領導，他們要是願意代工，那我就發訂單過去。”
“好的，謝謝王總。”東方知謹起身告辭。
下午上班後，周霞來找王林。
“你的兩個秘書真夠忙的啊！中午都沒有休息。”周霞笑道。
王林一怔：“有這麽忙嗎”
周霞道：“金悅結婚後，你隻有郭玲玲和司晴兩個秘書，三個人的工作交給兩個人來做，肯定有些忙不過來。”
王林道：“嗯，金悅結婚了，我把她調開了。已婚的女人，不再適合做秘書工作。”
周霞笑道：“這是為什麽結過婚的女人，就不能當秘書了”
王林道：“已婚女人牽掛多，有男人、有家庭、有孩子，事務繁忙，她哪裏還能像現在這樣一心一意放到工作上來”
周霞道：“要不要再給你安排一個秘書”
王林道：“這事我自有計較。”
周霞也知道，王林的秘書，都是他自己挑選，不需要通過人事部門。
“招工中介的事情，我做了調查，發現是真實存在的。”周霞說道，“現在出來打工的人多了，所以催生了勞務中介這個行業。中介不同意勞務市場和人才市場，他們隻介紹人進廠拿中介費賺錢。”
王林道：“我們這樣的大廠，不需要依靠中介招人。”
周霞道：“王總，我倒是覺得，中介推薦普工，也是一個不錯的人才途徑。現在還有一種勞務公司，他們負責招工，再把工人推薦給我們。”
王林沉聲道：“你說的我都理解。對那些招聘難的企業，通過勞務公司派遣人才，的確可以解決企業勞動力緊張或不足的問題。但是，我們愛秀集團用不著這麽做。”
周霞道：“我認真的想過了，我覺得好處是多方麵的。企業通過派遣用工，把一些用工風險分擔在勞務公司身上，因為勞務派遣的用工方式人員是與勞務中介公司簽訂合同的，有什麽勞動糾紛也是由派遣公司負責。”
王林點頭，表示知曉。
周霞道：“這麽做還能減少企業的人才儲備，企業不需要養著那麽多的閑人。派遣用工的方式企業可以根據業務量來選擇派遣人數的多少。”
王林輕輕搖頭：“霞姐，你隻看到其一，卻不知其二。勞務公司都是壓榨打工人來賺錢，他們簽訂的勞務合同，多半是不嚴謹的，真發生勞務糾紛，還是我們公司來處理，埋下的隱患者更大，勞資糾紛會更多。”
他微一停頓，又道：“至於你說的人才儲備，對我們公司來說完全是多此一舉。勞務公司能有什麽人才他們隻能招到最低端的普工，而我們公司的人才儲備，都是高端人才，將來是要派上大用場的。退一萬步說，如果你真的把勞務公司當成公司的人才市場、人才儲備中心，你就不怕他們貪得無厭，將來反噬我們嗎”
周霞道：“還是你顧慮得更加全麵。”
王林道：“如果是那種小企業，招人難，難招人，那和勞務公司合作是不得已的選擇。我們這麽大的公司，沒必要這麽做。從中介招進來的人，對公司也不會有歸屬感。”
周霞道：“說得也是。這麽說起來，弊大於利。”
王林道：“還有一件事，你有沒有查明白社會上的中介，他們是怎麽把人介紹進我們廠的按理來說，我們下屬的工廠，應該不缺人才對。”
周霞道：“這事我也查了。每家工廠都有自己的自主招工權利，特別是普工，招工權都在工廠的人事部門，有些工廠甚至是廠裏的領導說了算。中介介紹人進來，肯定也會給話事人一點好處費。”
王林道：“我就知道，這裏麵肯定有利益鏈。”
周霞道：“中介招一個人進來，從工人手裏拿1000元錢，給工廠話事人500元，雙方都有錢賺。一個月招十個人進來，雙方的利益就很可觀了。”
王林道：“問題是，我們的工廠，難道需要不斷的招人嗎普工的離職率很高嗎”
周霞道：“我們的員工，主要是三種，一種是以前申紡廠留下來的分流工人，第二種是我們通過校招、社招招進來的高層次人才。還有一種就是合同工。有些工作我們不需要用正式工去做，用臨時工要便宜許多。臨時工辭工率高，工廠的話事人也可以直接開除他們。”
王林道：“這裏麵，有沒有一種可能，為了賺錢，某些人和中介合作，故意開除臨時工，然後招人進來如此惡性循環”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周霞道，“這些事情會特別難處理，也難以取證。”
王林道：“所以，我們必須切斷這些人的財路！把中介招工這件事情徹底杜絕！還有，我懷疑不隻是臨時工，隻怕正式工也被中介滲入了。一個正式工的回扣，肯定會更多，不排除有人靠這個來斂財。”
周霞道：“那要搞清算嗎”
這話倒是把王林給問倒了。
過去的事情，還要不要清算
肯定有少人從中牟利，賺到了不少錢。
如果清算起來，隻怕要處罰一批中層管理。
王林微微沉吟，說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還是不必清算了吧！”
周霞道：“這麽大的公司，完全沒有人走偏門撈錢，也是不可能的。你這做法很穩妥，很人道，很仁義。”
王林道：“霞姐，這件事情也從側麵提醒了我們，人事管理工作中，還存在不足之處。”
周霞道：“我是人事副總，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王林道：“責任的事情，咱們就不說了。人非聖賢，誰能無過呢”
談話結束，周霞告辭。
王林想到錢玉英安排人進廠的事，便打了個電話到申紡一廠。
有王總親自打招呼，錢玉英安排的人肯定能進廠。
走廊這邊傳來敲門聲。
“進來。”王林沉著的說道。
“王總哥哥！”張小婉甜甜的笑臉出現在門口。
“小婉！”王林每次看到她明麗的笑臉，總會有一種爺青回的感覺。
張小婉長了張娃娃臉，真正的童顏巨那個。
“王總哥哥。”張小婉笑道，“你的話真是管用，我們那一片不拆了！”
這話在王林意料之中。
那片老舊街區，王林看中了，想改造成了一個複古的商業區。
商業區分很多種。
有現代化的商業中心，以高樓大廈甚至摩天大樓、地標建築為主。
還有一種就是複古的商業街。
每個城市都會有現代商業圈，也會有複古的商業圈。
這些複古的商業圈，能吸引大量的遊客前來。
真正紅火的商業圈，一般都會有現代和複古相結合的大型商業中心。
紅光路的愛秀廣場雖然是一個大型的商業中心，但還是太過孤單，總體的吸客能力不夠。
尤其是南京路愛秀廣場開業以後，這邊獨天獨存的地理優勢，吸引了大量的客流。
兩邊的客流量一對比，紅光路的客流量就差遠了。
於是，王林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在紅光路愛秀廣場附近，再造一個大型的商業街。
愛秀廣場是現代化的商圈，是一個大型的商業綜合體，沒有必要再打造一個同質化嚴重的商圈。
複古商圈理所當然的進入了王林的視野。
正好碰上附近裏弄改造，王林便順勢而為，成功的拿下了這個項目。
王林出手的項目，基本上是沒得跑的。
隻要他先看中了，那就一定會拿下來。
這不，那片裏弄的拆遷取消了。
王林道：“小婉，你別高興得太早了。雖然不拆遷了，但你們那片老房子，的確是太老破舊了，所以需要進行提質改造。”
張小婉不解的問道：“王總哥哥，怎麽改造”
王林道：“把危房拆了重建，把破舊的房屋進行整體的修複。整個小區再進行整齊劃一的設計、裝修，成為一個全新的社區。”
“那我們還能住在那裏嗎”張小婉問。
王林道：“我們會拆除一部分危房，建一個安置小區，安置小區的樓房不會很高，以六層、七層樓為主。裏弄的市民百姓，可以搬到安置小區裏去住，大家還是可以當鄰居，卻能住上更大、更舒適、更安全的新房子。”
張小婉聽明白了：“王總哥哥，那我們還得搬走”
“是的，小婉，最好是搬走，這有利於整個社區的規劃和發展。”王林說道，“以後，這裏會被打造成為一片新的商業街，以複古的上海灘風格吸引客人。”
“這個項目，是我們公司在做嗎”張小婉問到了靈魂上。
王林笑道：“當然是我們在做了！”
張小婉忽然沉默了。
她以為王林救下了整個片區。
事實卻是，王林救下了片區，但又把這個片區買斷了！
王林道：“當然了，如果你們實在不願意搬走，也是可以的。因為我們要打造的商業街，也是可以住人的，隻不過是臨街的門麵，需要拿出來統一規劃和出租。像很多小巷子、二樓，還是可以住人的。”
張小婉道：“可是，那會給公司的經營帶來不好的影響吧”
“那當然了。”王林道，“最好的結果，就是所有人都搬走。”
張小婉道：“王總哥哥，我會幫你做宣傳的，我讓大家都搬走，把街道全部留給你來改造。”
王林一訝，心裏一暖。
張小婉笑道：“王總哥哥，你放心吧，我會發動我的朋友們，一起幫公司做宣傳，讓大家都搬進安置小區去。”
王林道：“謝謝你，小婉。這項工作，對我們公司來說十分重要！這也是我們未來兩年之間最重要的一項工作。”
張小婉撲閃著好看的眼睛：“我知道，我們那個片區，靠近紅光路愛秀廣場。你把我們片區收購了，再打造出一個商業區，可以和愛秀廣場互為犄角，形成一個大型的商業社區。”
王林震驚了！
他這個設想，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
就連公司的副總，也不知道王林收購這片裏弄的真實目的。
這樣的行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有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隨便給你使點絆子，就能讓你辦不成事。
舊城區的改造，涉及到的人和事太多太雜，王林一直在暗中進行，沒有向任何人明說。
沒想到啊，張小婉居然看透了王林的意圖！
“小婉，誰告訴你的”王林盯著她問道。
張小婉笑道：“我自己想的啊！難道王總哥哥你不是這麽想的嗎”
王林暗暗稱奇，說道：“我的確是這麽想的，但是，這個思路，你不可以告訴別人。這是我們公司的商業機密。”
張小婉道：“我知道，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
她一邊說，一邊抬起手，不停的撫摸自己手指上戴著的戒指。
這是不久之前，王林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王林心念一動，說道：“小婉，你想不想換一個崗位工作”
“換到哪裏啊”張小婉問。
“當我的秘書，怎麽樣”王林笑。
“那當然好了！”張小婉高興的跳了起來，“我剛進公司的時候，就想當你的秘書，可是我也知道，我沒有資格，我的學曆太低了，所以我也不敢要求。王總哥哥，你用我當秘書吧，我一定好好為你服務的。”
王林笑道：“秘書是為我服務的，但也是一個職務，要做的事情很多。金悅調走後，秘書室裏少了一個人。你有財務工作經驗，調來當我的秘書正好。”
“我願意！我太高興了！”張小婉道，“那我什麽時候來上班呢”
“明天吧，我會跟馬總說一聲的，給他另外再配一個助理。”
“好！”張小婉喜滋滋的，眉梢眼角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王林見她這麽開心，也自莞爾：“當我的秘書而已，有這麽興奮嗎”
“王總哥哥，我願意當你的秘書！”張小婉甜蜜蜜的笑。
小姑娘的心思，又豈是王林猜得透的
上次她過生日，王林送了一個戒指給她。
現在王林又提她當秘書。
在小姑娘看來，王林對她的示好，已經表現得越來越明顯了！
王林微一沉吟，說道：“小婉，你當我的秘書後，你們那個片區的征收工作，我就交給你負責。”
張小婉謙虛的笑道：“這個工作是不是太重要了我怕做不好。”
“沒事的，我會安排人手幫你。”
“好吧，王總哥哥。我媽的工廠是不是也要搬走”
“搬走吧！她的工廠搬到城西工業園區去，跟我的工廠在一起，更加方便來往。”
“是哦！那我回去就跟我媽說！”
“嗯。”
張小婉起身，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為了鞏固這個片區的征收，王林又跑了一趟政署，找到周漢民談話。
周漢民剛開完一個會議回來，可能在會議上並沒有取得應當的權益，所以神情有些不愉。
《大明第一臣》
但這種層次的人，早就修煉得爐火純青，一見著王林的麵，立馬就滿麵笑容。
王林的觀察能力也極強，一眼就看出周漢民有心事。
兩人互相遞了一支煙，然後談到了正事。
周漢民道：“王林，你那個裏弄項目，我已經幫你爭取到了。”
王林笑道：“我已經看到了通知，感謝領導的關照。”
他心裏跟明鏡似的，周漢民為了成全他，肯定在其它方麵付出了代價，讓出了一部分利益，才能拿下這個項目的開發權。
但大恩不言謝。
而且他和周漢民之間更用不著說一個謝字，要是說了謝謝，反倒顯得太過生分和見外。
能幫到周漢民的地方，能報答的時候，王林自然會義不容辭。
周漢民道：“你得拿出一個具有說服力的改造方桉來才行啊！”
王林道：“領導，我這裏已經有一個方桉，請過目。”
“哦我看看。”周漢民磕了磕煙灰。
王林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材料，遞給周漢民。
周漢民接過來，認真的看起來。
王林要打造的是一個情景式的商業街區。
傳統的商業模式，就是“吃逛吃逛”，這種模式在香江等地被開發到了極致。
內地的很多城市也在彷效。
王林卻另辟蹊徑，覺得吃逛模式，已經不能滿足現代人的需求，對於開發商來說，再走以前的老路子，已經很難有所突破，對於投資者來說，投資傳統商業，雖然談不上過氣，但卻缺乏創新。
所以，他打造出一種新的商業模式——情景式商業街。
在王林的設計中，整個裏弄片區，將由衰敗的舊式街道，一躍成為懷舊式消費代表場所和城市名片，所有的商鋪投資者和經營者都將賺得盆滿缽滿，短短幾年間，將令商業街的價值飆升。
這個人流量相當巨大的區域，將以極高的性價比和極大的升值空間等待投資者的掘金。
王林要打造的，是一個具有老上海灘曆史文化風貌，中西融合的都市旅遊景點，以近代建築的標誌裏弄建築舊區為基礎。
所以，這個項目的名字，就叫“新上海灘商業街”。
裏弄的房屋，原來全部是居住功能，王林卻要將其改變，創新地賦予其商業經營功能，把這片反映了申城曆史和文化的老房子改造成餐飲、購物、演藝等功能的時尚、休閑文化娛樂中心。
遊客們漫步新上海灘商業街，彷佛時光倒流，有如置身於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的上海，但一步跨進每個建築內部，則非常現代和時尚，親身體會新上海灘商業街獨特的理念，這有機的組合與錯落有致地巧妙安排，將形成一首老上海灘昨天、明天、今天的交響樂，讓海內外遊客品味獨特的文化。
為了完成這一鴻篇巨製，王林要做的工作很多。
首先是居民的遷移工作，近兩千戶人家，6000多個原住居民，這麽多人需要重新安置，這一塊的工作，將花費大量資金。
不過還好，這一年的申城，地價、房價都不高。
比起十幾年以後，現在做這個項目，王林覺得壓力不大。
其實是對舊居的修複和改造。
王林預備挑選米國舊房改造專家本傑明伍德建築設計事務所和具東方文化背景的新加坡日建設計事務所，並邀著名的同濟大學建築設計院為顧問。
建築設計師們要從保護曆史建築的角度、城市發展的角度以及建築功能的角度作多方麵考慮，要把新的生命力注入這些舊建築，以符合新世紀消費者的需求。
改造和修複的費用，比推倒重建的費用還要巨大！
王林暫時計算出大概的投資，將在15億左右。
而他當初打造紅光路愛秀廣場，也沒有花費這麽多資金。
看完整個項目報告，周漢民沉靜的臉上，難得的泛起一抹動容的笑：“王林，你這個項目可以啊！我很看好你！”
王林道：“領導，這個項目需要你的傾力支持！而且速度越快越好。”
周漢民道：“最重要的就是遷居工作。我會責成相關單位和部門盡快落實。”
王林道：“領導，我的意思是，先給我一塊空地，我這邊馬上開建安置小區，等遷居工作落實下來，安置小區也建成了。街坊們看到新房子造得好，自然會選擇遷居。”
周漢民道：“這事容易辦。新上海灘商業街這個項目，你打算什麽時候完成”
王林道：“兩年時間吧！爭取在1995年以前完成投入使用。”
周漢民沉吟道：“能不能再加快步伐”
王林道：“領導，是不是有什麽說道”
周漢民喟然長歎，說道：“王林，你不是外人，有些話，我可以對你明說。我這屆任期一滿，可能要退居二線了。你的項目在我手上管著，那肯定出不了差錯，但我退了以後會怎麽說，那就難說了。”
王林身子一震：“領導正當壯年，怎麽就談退居二線的事了”
周漢民無奈的擺了擺手：“這事，不是我能左右的。人，要信命啊！”
王林道：“事在人為，命由己造。”
周漢久久的凝視他，緩緩說道：“此事極難。”
王林微微一笑：“我得領導照顧之處頗多，我也想報答領導。這事我可以試著謀劃謀劃嗎”
周漢民沉吟良久，說道：“有製、有理，不可逾越。”
“我知道分寸。”王林點了點頭。
兩個人跟對啞謎一樣，說出來的話，隻有他倆聽得懂。
周漢民把手裏的材料放在一邊，摘下老花鏡，雙手用力揉了揉太陽穴。
王林心想，如果周漢民退下去了，那自己就少了一個臂助。
趁著對方還在位，自己是不是還要再討一點好處呢
紅光路愛秀廣場，有了新上海灘商業街的加持，以後肯定會越來越紅火。
而南京路愛秀廣場，雖然有商圈屬性加分，但還是缺少一個重磅的輔助。
但是王林並不擔心，因為不出意外的話，南京路步行街即將試營業。
王林心想，自己能不能將這個步行街的項目，提前實現
這麽一想，王林便試著提出來，要在南京東路建立一個步行街。
周漢民道：“步行街”
王林笑道：“對，就是商業步行街，隻允許人走，不能駕駛機動機進入。”
“有這個必要嗎”周漢民道，“有車子進去，生意不是更好嗎”
王林沒想到，就連周漢民，對商業步行街項目，也知道得不多。
他隻能耐著性子解釋，同時極力說服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