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辛站在門口拿不準自己現在是進去好還是不進去好。盡管牽心家裏但眼前的這個少年更讓她放不下。自從上回成蟜對她說了那番話之後就再也沒有去找過她。她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可是一想到他說的那些話宓辛就覺得自己是悲哀的。的確,她與樊於期之間也不過是媒妁之言談不上什麽情愛,所以這麽些年不斷有人給她送東西並不惹她太多反感,反而讓她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那是被人愛慕的虛榮在作祟。可是自見了成蟜後,那些虛榮全部變成了羞愧。


    被那些庸俗之人想念又算得了什麽,若是能被眼前這豐潤如玉的少年愛慕,那怕隻有一天也足以使自己一生回味了。宓辛無法揣測他為何會對著那件染血的中衣發呆,但是看到他那黯然傷神的樣子宓辛覺得自己的心口也在隱隱作痛。見成蟜注意到自己宓辛轉身欲走卻被他喊住了。


    “我竟失神不知夫人在那裏站了許久。”


    聽成蟜稱自己為“夫人”宓辛胸口又是一痛。她不敢去看他的麵目隻是低下了頭,“聽聞君侯一天不曾進食不知所為何事?”宓辛說完又覺得自己這樣打聽他的心事似乎不妥急忙說,“妾不過是擔心君侯身體。”


    “你為何擔心我的身體?”


    成蟜如此問宓辛不曉得該怎樣回答,是啊。她為什麽會擔心他的身體,她有什麽理由去擔心他的身體?說起來自己被他所虜,應該怨他恨他才是。[]


    “來!”


    他隻簡單說了一個字宓辛便身不由己般走過去。


    “若愛我是這樣的下場,你覺得還值得嗎?”他看著眼前的中衣問宓辛。


    宓辛想了又想最終忍不住道,“若不可得君侯一生眷顧,一天又何妨?”


    “你也這麽想?”


    “妾不過是個凡俗之人,免不了的凡俗之心。君侯少年心性豈能了解春花易衰,流水無情。若不在年少時候去無怨無尤的愛一場,等到了我這般年紀徒留悲傷。”


    “你悲傷什麽?”


    聽成蟜問宓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看他不像是故意問倒不明白那天他為何要跟她說那麽些話了。“妾悲傷,生不逢時。”她比成蟜足足大了九歲,怎麽想都覺得悲哀。


    “生不逢時?”成蟜冷笑,“依著夫人說,誰又生得是時候?”


    宓辛無法回答隻能深深埋下頭。


    “你,愛我麽?”


    “妾,不配!”


    “我隻問你愛不愛,不管你配不配。”


    宓辛死死咬住下唇不讓淚珠滑落終究還是抬起頭輕輕說,“愛。”


    成蟜薄涼的一笑,“我沒聽清楚。”


    “愛!”宓辛鼓起勇氣大聲的說,說完她的身子竟然不住的發抖,好像要接受死刑的宣判一樣。這一聲不僅說出了自己的心聲也否認了自己的從前,她不後悔。隻是不住的祈禱,她寧願現在就死去也不要聽到成蟜無謂的笑聲,不要聽到他譏諷自己的癡心與妄想。然而她所害怕的那一切都沒有到來。迎接她的是成蟜的胸懷和他溫暖的唇。她沒有絲毫的掙紮,並且也不羞於承認她就是想要。想要這個美麗少年的眼光多在自己身上停留,想要他的手拂過自己每一寸肌膚。她知道目前的自己並非最美的時候,這又有什麽關係?隻要是少年的需要,她根本無法介意也無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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