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一路上氣氛比較沉悶，也是，他不開心了別人都開心不起來。
回到雲中城之後的某天突然的就下起雪來，這場雪足足下了三天。許多的房屋都積雪過重而被壓的坍塌掉，身為郡守自然是責無旁貸的要去視察災情，安撫災民，再上疏秦王。因為此次受災麵積過大，蒙恬大部分的時間與精力都放在了前兩項事情上。等安置好了災民，處理好了受災後的各項事宜，已經快到臘祭。
這日一大早的就聽見宋憲滿院子亂竄，邊跑邊喊著什麽。蒙恬推門出來看見他正和一個女子在拉扯著鬮。
看到蒙恬他連忙站直了身。
“這是幹什麽呢？”蒙恬見那個女子發髻蓬鬆衣衫淩亂，滿嘴上沾的都是米粒。
“我跟她說那東西沒熟不能吃，她不聽我的搶了就跑。我怕她吃了肚子疼就想追過來……”宋憲說著不好意思的看了蒙恬一眼。
蒙恬再次打量女子才想起是前幾個月救回來的人，他一忙就完全忘到腦後去了。
“不是說她受到驚嚇有些糊塗麽，怎麽看起來……”
“她也不是一時的毛病，反正每天有那麽兩刻是老老實實的，其餘的時間都是糊裏糊塗。李叔叔說留在這裏太礙事想著個時間把她送走。哦”
那女子好像忽然就能聽懂他們的對話，跑到宋憲身後拽著他的衣裳，“我不走，不走！他們打我，還脫我衣裳！不走，不走！”
宋憲本來就沒她高，被她扯住的又是肩膀那塊，他很不舒服的想從對方手裏掙脫。誰知那女子死扯著就是不鬆手，宋憲怕把衣裳扯壞也不掙紮，哄道，“行，行，不送你走。你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好，你是好人。”她開始的抱住宋憲，“有個漂亮姐姐和你一樣好人。”
宋憲可不想她把滿嘴的米粒都弄到自己身上極力往後躲避，“你還有個漂亮姐姐啊，那你去找那個漂亮姐姐啊。別，別老纏著我。”
“我不，不回去！”她搖著頭，“她在匈，匈奴人那邊。”
“那你逃出來的時候怎麽沒帶上她？”
“她？她走不了。有人專門看守她，看的好嚴。那些人都喜歡她，她長的可漂亮了，神仙，神仙一樣！”
“還有人長的跟神仙一樣啊？你又沒見過神仙。”
“我見過，見過，漂亮姐姐就是。他們都說她會被送給單於做閼氏，肯定會比其餘的閼氏都好看。後來漂亮姐姐就哭了，她哭起來都好看。”
蒙恬臉色煞白，他幾步上前抓住那女子的胳膊失聲問道，“你可知她名字？”
她被蒙恬突如其來的問話給嚇住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等反應過來哇的哭了出來。她拚命掙紮想躲倒宋憲背後。
“快說啊，可知道她名字？”
“爹，你越嚇唬她越害怕的。”宋憲急忙拉開蒙恬。
“你壞！”她滿院子裏轉著似乎想找個石頭撿起來扔他。
“爹，你先回屋去，我讓李叔叔來問吧。”宋憲看蒙恬著急也知道他這樣什麽都無法問出來，急忙拉了那女子使勁將她拖了出去。
蒙恬站在院子裏滿心裏都亂糟糟的。雖然還沒問出她所說的那個漂亮姐姐叫什麽名字，可他就是直覺那是黃箏。別說匈奴，就算放眼整個中原，如她那般美貌的又有幾人？要被送給單於……想到這裏他是又心痛又心焦。就算發現這女子的時候她還沒有被送走，這都過了好幾個月，究竟怎樣還很難說。他既想保持一份僥幸又覺得這樣的僥幸純粹是對自己的安慰。
黃箏隨意翻看著剛送進來的這些東西，對好東西見得多了的她並沒覺得這些有什麽，可是跑到她帳篷裏看熱鬧的那些女人們卻不時發出些驚歎。
“你去把咱們自己能用上的收拾起來，其餘的都送給她們吧。”黃箏抱起光兒留下小籬和一群人，自己走到外麵。落日的餘輝還勉強停留在地平線上，遠遠望去一群駿馬在牧民的驅趕下往營地這邊跑來。這一刻是黃箏覺得草原最美的畫麵，隻是這樣的美所能持續的時間實在太過短暫。
懷裏的孩子掙了下讓她收回目光，原來洛風走了過來。他手裏拎著一張簇新的氈子。
“把光兒那個舊的換了吧。”
黃箏放下孩子接過他手裏的東西。
“怎麽閼氏送來的禮物你都不喜歡嗎？”
“你不是說開了春會去王庭嗎，都過去這麽久了還不打算動身？”黃箏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
“你不會是真的想去見單於吧？”
“你才不會讓我見他。把我送給單於你得到的好處太有限，壞處則是你沒法把我弄回來再送給別人。”
“我可沒有真吧你送出去過。”麵對她的諷刺洛風一點兒也不生氣。“接下來我們不會再往北走了，最近南方的部落紛紛向單於抱怨，說中原人再也不像以前那樣見了我們隻會躲避。所以單於讓我到南方去看看。”
說是看看又豈會僅僅看看那麽簡單。黃箏好奇的問，“說是南方，究竟是哪裏？北地郡臨近鹹陽，若是防務當然那裏最強了。”
“北地郡駐守雖多但還是以鹹陽為重，輕易不會出擊。倒是雲中郡更為活躍。”
黃箏既然知道蒙恬已經被調回鹹陽也沒去多想這樣的事情跟他有什麽關聯，更不會想他為尋找自己幾乎已經將臨近雲中郡的匈奴部落翻了個遍。蒙恬自從聽瘋女說了那些話之後也不管她所說的到底是不是黃箏，隻是認定了黃箏還活著，認定了她等著自己去尋找。
“那單於有什麽打算？難不成為了給點教訓，你們真去攻打雲中城？”
“你笑什麽？是覺得我們打不下來嗎？”
“當初雲中城剛被秦國所得，你們聯合胡人和燕國倒是打下來了。可結果呢？憑你們這逐草而居的習性，要你們守城豈不與畫地為牢一般摸樣。”
洛風知道她說的是對的，即便真的再打下雲中也不可能真去守了。傷亡無論，這樣的事情本身就沒什麽意義。他抱起光兒逗道，“乖兒，爹帶你去騎馬好不好？”
蒙光也不知聽沒聽懂，興奮的小手隻晃拍上洛風的臉，那意思是催促他快些一樣。
黃箏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恨恨的，為了保護兒子周全她也隻能默認了洛風的言辭與行徑，至少在這個部落裏，沒有人敢欺負洛風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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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雲中城之後的某天突然的就下起雪來，這場雪足足下了三天。許多的房屋都積雪過重而被壓的坍塌掉，身為郡守自然是責無旁貸的要去視察災情，安撫災民，再上疏秦王。因為此次受災麵積過大，蒙恬大部分的時間與精力都放在了前兩項事情上。等安置好了災民，處理好了受災後的各項事宜，已經快到臘祭。
這日一大早的就聽見宋憲滿院子亂竄，邊跑邊喊著什麽。蒙恬推門出來看見他正和一個女子在拉扯著鬮。
看到蒙恬他連忙站直了身。
“這是幹什麽呢？”蒙恬見那個女子發髻蓬鬆衣衫淩亂，滿嘴上沾的都是米粒。
“我跟她說那東西沒熟不能吃，她不聽我的搶了就跑。我怕她吃了肚子疼就想追過來……”宋憲說著不好意思的看了蒙恬一眼。
蒙恬再次打量女子才想起是前幾個月救回來的人，他一忙就完全忘到腦後去了。
“不是說她受到驚嚇有些糊塗麽，怎麽看起來……”
“她也不是一時的毛病，反正每天有那麽兩刻是老老實實的，其餘的時間都是糊裏糊塗。李叔叔說留在這裏太礙事想著個時間把她送走。哦”
那女子好像忽然就能聽懂他們的對話，跑到宋憲身後拽著他的衣裳，“我不走，不走！他們打我，還脫我衣裳！不走，不走！”
宋憲本來就沒她高，被她扯住的又是肩膀那塊，他很不舒服的想從對方手裏掙脫。誰知那女子死扯著就是不鬆手，宋憲怕把衣裳扯壞也不掙紮，哄道，“行，行，不送你走。你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好，你是好人。”她開始的抱住宋憲，“有個漂亮姐姐和你一樣好人。”
宋憲可不想她把滿嘴的米粒都弄到自己身上極力往後躲避，“你還有個漂亮姐姐啊，那你去找那個漂亮姐姐啊。別，別老纏著我。”
“我不，不回去！”她搖著頭，“她在匈，匈奴人那邊。”
“那你逃出來的時候怎麽沒帶上她？”
“她？她走不了。有人專門看守她，看的好嚴。那些人都喜歡她，她長的可漂亮了，神仙，神仙一樣！”
“還有人長的跟神仙一樣啊？你又沒見過神仙。”
“我見過，見過，漂亮姐姐就是。他們都說她會被送給單於做閼氏，肯定會比其餘的閼氏都好看。後來漂亮姐姐就哭了，她哭起來都好看。”
蒙恬臉色煞白，他幾步上前抓住那女子的胳膊失聲問道，“你可知她名字？”
她被蒙恬突如其來的問話給嚇住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等反應過來哇的哭了出來。她拚命掙紮想躲倒宋憲背後。
“快說啊，可知道她名字？”
“爹，你越嚇唬她越害怕的。”宋憲急忙拉開蒙恬。
“你壞！”她滿院子裏轉著似乎想找個石頭撿起來扔他。
“爹，你先回屋去，我讓李叔叔來問吧。”宋憲看蒙恬著急也知道他這樣什麽都無法問出來，急忙拉了那女子使勁將她拖了出去。
蒙恬站在院子裏滿心裏都亂糟糟的。雖然還沒問出她所說的那個漂亮姐姐叫什麽名字，可他就是直覺那是黃箏。別說匈奴，就算放眼整個中原，如她那般美貌的又有幾人？要被送給單於……想到這裏他是又心痛又心焦。就算發現這女子的時候她還沒有被送走，這都過了好幾個月，究竟怎樣還很難說。他既想保持一份僥幸又覺得這樣的僥幸純粹是對自己的安慰。
黃箏隨意翻看著剛送進來的這些東西，對好東西見得多了的她並沒覺得這些有什麽，可是跑到她帳篷裏看熱鬧的那些女人們卻不時發出些驚歎。
“你去把咱們自己能用上的收拾起來，其餘的都送給她們吧。”黃箏抱起光兒留下小籬和一群人，自己走到外麵。落日的餘輝還勉強停留在地平線上，遠遠望去一群駿馬在牧民的驅趕下往營地這邊跑來。這一刻是黃箏覺得草原最美的畫麵，隻是這樣的美所能持續的時間實在太過短暫。
懷裏的孩子掙了下讓她收回目光，原來洛風走了過來。他手裏拎著一張簇新的氈子。
“把光兒那個舊的換了吧。”
黃箏放下孩子接過他手裏的東西。
“怎麽閼氏送來的禮物你都不喜歡嗎？”
“你不是說開了春會去王庭嗎，都過去這麽久了還不打算動身？”黃箏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
“你不會是真的想去見單於吧？”
“你才不會讓我見他。把我送給單於你得到的好處太有限，壞處則是你沒法把我弄回來再送給別人。”
“我可沒有真吧你送出去過。”麵對她的諷刺洛風一點兒也不生氣。“接下來我們不會再往北走了，最近南方的部落紛紛向單於抱怨，說中原人再也不像以前那樣見了我們隻會躲避。所以單於讓我到南方去看看。”
說是看看又豈會僅僅看看那麽簡單。黃箏好奇的問，“說是南方，究竟是哪裏？北地郡臨近鹹陽，若是防務當然那裏最強了。”
“北地郡駐守雖多但還是以鹹陽為重，輕易不會出擊。倒是雲中郡更為活躍。”
黃箏既然知道蒙恬已經被調回鹹陽也沒去多想這樣的事情跟他有什麽關聯，更不會想他為尋找自己幾乎已經將臨近雲中郡的匈奴部落翻了個遍。蒙恬自從聽瘋女說了那些話之後也不管她所說的到底是不是黃箏，隻是認定了黃箏還活著，認定了她等著自己去尋找。
“那單於有什麽打算？難不成為了給點教訓，你們真去攻打雲中城？”
“你笑什麽？是覺得我們打不下來嗎？”
“當初雲中城剛被秦國所得，你們聯合胡人和燕國倒是打下來了。可結果呢？憑你們這逐草而居的習性，要你們守城豈不與畫地為牢一般摸樣。”
洛風知道她說的是對的，即便真的再打下雲中也不可能真去守了。傷亡無論，這樣的事情本身就沒什麽意義。他抱起光兒逗道，“乖兒，爹帶你去騎馬好不好？”
蒙光也不知聽沒聽懂，興奮的小手隻晃拍上洛風的臉，那意思是催促他快些一樣。
黃箏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恨恨的，為了保護兒子周全她也隻能默認了洛風的言辭與行徑，至少在這個部落裏，沒有人敢欺負洛風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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