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東西都放下吧。”一個輕柔的女聲傳了過來，黃箏轉回過身看見三四個女子將一些吃的東西依次擺在桌案上。她現在哪裏有心情吃東西，也懶得搭理她們。
“先生還在生氣吧？”那個妾室親手斟酒舉到黃箏麵前，“我代夫家給先生賠個不是，因為的確是有難處所以冒犯先生了。”她看著黃箏的側臉覺得眼熟，可是看她一身的扮相又不敢確定。
“我不飲酒。”她冷冰冰的拒絕道鬮。
討了個沒趣她並不生氣，“先生為何固執隻是多娶一個妻而已。何況夫家不會委屈了妹妹自然也不得委屈了先生。”
“你不要來煩。”
“看樣子先生是真無此心，也罷，妾雖然沒太多能耐也幫著先生勸勸夫家人吧。先生生氣歸生氣不要委屈了自己的身體。”
“你真願意幫我去勸他們？”
“妾身雖是女子也會說到做到，先生不必起疑。”
“那就多謝了。”黃箏正了身子抱起手向她鞠禮。她低下頭卻沒料到那女子一聲低呼手中的酒撒了個遍地。還沒等她明白過來，那女子一把抓住她的手將袖子推上去哦。
看她這個動作黃箏也是一愣。看到手上的疤痕也不奇怪，知道自己胳膊上也有疤痕的人就不多了。[]
“原來是夫人。”她仰起臉竟然滿是淚水。
“你？”
“我是小瑞啊，夫人忘記了嗎？”
“小瑞？”黃箏驚疑的打量著她，十年不見這丫頭雖然輪廓還像，身材外貌都有了很大變化。
“是啊，那年夫人受傷我去找藥，結果碰到趙軍被他們抓住了，本來她們逼著我交代夫人的下落，後來秦軍突然過河襲來我乘亂跑出來，回去找夫人卻找不到了。無奈之下隻得和逃難的人一起過了漳水到魏國來討生活。我除了伺候人又沒別的本事餓了好多天，實在沒有辦法還是想著去給別人當丫鬟，結果碰到幾個販子要賣了我去當倡女。萬幸是碰到了張檄，被他救了。所以我就留在這裏做了他的妾。夫人呢？不是回了秦國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出了些事情我沒有回秦國。”
“哦。那小籬呢？”
“她也嫁人了。”
“是啊，她隻比我小一歲，到現在我都隻記得她那張圓圓的臉。”
“小瑞，你要幫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馬上就走啊。你現在也知道我不可能娶得了你夫家那個妹妹的。（.無彈窗廣告）”
“是。”說到這裏小瑞破涕而笑。“是夫人扮相太好把他們都瞞過去。我去跟他們說了讓他們放你走就是了。”
“等等。”黃箏一扯她的袖子，“你確定他們知道我是女子不會羞惱而放我走嗎？”
她這一多嘴小瑞也猶豫起來，本來她想的簡單隻要說黃箏是女子娶不了妹妹就好。可是她又突然想起張檄說過，即使他以為黃箏是個男子依然會有親近之意，現在若知道她是女子難免不會節外生枝。張檄要再娶她也不太在意，本來自己對他也就是恩情而已。可若是他要想留下黃箏小瑞打心裏覺得萬萬不妥，張檄雖然不是個粗人算世襲公卿之後，即使他不是小宗也是配不上黃箏的。他要是明白放了黃箏走倒好說，萬一他不肯反而是麻煩事。
“夫人擔心也有道理，我先不說破去勸下妹妹。如果他們還是不願意放你，我再想其他辦法。”
眼見她轉出去黃箏又不安起來，畢竟與小瑞是十年未見，她變成什麽樣自己心裏沒底。何況她是張檄的妾，要是一門心思向著張檄那自己也毫無辦法。
整個下午黃箏就沒安生，一直等到晚上還不見小瑞來。不過張檄或者他的那個妹妹也沒來過，不知他們想把自己晾多久。好不容易熬到半夜她實在是困了就挨在案邊睡過去。還沒睡多久就感覺到有人在扯自己袖口。燈已經滅了，取暖的爐子還有點火勉強讓她看清楚來人。小瑞裹著個包袱給她帶來個壞消息。任她說破了嘴皮子妹妹死活是看上黃箏了，竟然揚言黃箏要是真那麽瞧不上自己，她就死了算了。
“我隻是不能娶她又不是嫌棄她不好，這樣她就要尋死覓活的。”
“夫人，如今隻有一個辦法了。我在後門備了車，現在乘著人都休息了趕緊走吧。”
“可是，我這樣走了，你怎麽辦？即使他們現在無法覺察等知道是你放走了我……”
“夫人大可放心，我在這裏十年了，就算他們生氣頂多責罰我一頓了事也不會將我怎樣的。”
“萬一他們不肯輕易饒了你。”
“不必多說了，跟隨夫人那些年裏我很了解，若是夫人覺得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那就一定是天大的事了。既然如此還耽誤什麽呢？看夫人心急如焚我也不能分擔，這一點小事還是可以做的。”
“小瑞你……”黃箏想帶她走，又覺得她心裏大約已經把這裏當成是家未必肯跟她走。
“我不能跟夫人一起走了，我有孩子在這裏。”她也猜到黃箏的意思一咬下唇強忍了淚摸黑拖著黃箏出來。“等天亮他們就會發現少了馬車，所以夫人要盡量走遠。眼下夜裏是不關閉城門的，不過這麽晚出城肯定會被盤查，車上有些財物夫人拿去打點吧。”
黃箏上車看東西不免大驚，“這是你全部的家當吧，怎麽能都給我？”
“我在這裏不愁吃住，夫人前麵路還那麽遠，多帶點以防不測。”
黃箏也覺得實在不易多拖延隻好一咬牙全收下，“等我辦完了事再回來看你，你一定要保重。”
“夫人自己路上也要多加小心，我肯定在這裏好好等著夫人。”
有了馬車，車上小瑞又將一路所需準備得妥妥當當，這一程實在比從邯鄲過來的時候要好走得多了。雖然還是相差數日，不過荊軻就算到了鹹陽也不見得立馬可以見到秦王，或者還要等個幾天的樣子。她稍稍安了安心隻管著趕路。好在是下雪天雖然不見月亮天空卻紅得很還不至於使她辯不清楚方向，為了防止迷路，沿路不管有多少岔道她都隻順著寬得路走。寧願多繞點路絕不會去走別人口中的近道，萬一迷路耽誤點工夫事小，走不出來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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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還在生氣吧？”那個妾室親手斟酒舉到黃箏麵前，“我代夫家給先生賠個不是，因為的確是有難處所以冒犯先生了。”她看著黃箏的側臉覺得眼熟，可是看她一身的扮相又不敢確定。
“我不飲酒。”她冷冰冰的拒絕道鬮。
討了個沒趣她並不生氣，“先生為何固執隻是多娶一個妻而已。何況夫家不會委屈了妹妹自然也不得委屈了先生。”
“你不要來煩。”
“看樣子先生是真無此心，也罷，妾雖然沒太多能耐也幫著先生勸勸夫家人吧。先生生氣歸生氣不要委屈了自己的身體。”
“你真願意幫我去勸他們？”
“妾身雖是女子也會說到做到，先生不必起疑。”
“那就多謝了。”黃箏正了身子抱起手向她鞠禮。她低下頭卻沒料到那女子一聲低呼手中的酒撒了個遍地。還沒等她明白過來，那女子一把抓住她的手將袖子推上去哦。
看她這個動作黃箏也是一愣。看到手上的疤痕也不奇怪，知道自己胳膊上也有疤痕的人就不多了。[]
“原來是夫人。”她仰起臉竟然滿是淚水。
“你？”
“我是小瑞啊，夫人忘記了嗎？”
“小瑞？”黃箏驚疑的打量著她，十年不見這丫頭雖然輪廓還像，身材外貌都有了很大變化。
“是啊，那年夫人受傷我去找藥，結果碰到趙軍被他們抓住了，本來她們逼著我交代夫人的下落，後來秦軍突然過河襲來我乘亂跑出來，回去找夫人卻找不到了。無奈之下隻得和逃難的人一起過了漳水到魏國來討生活。我除了伺候人又沒別的本事餓了好多天，實在沒有辦法還是想著去給別人當丫鬟，結果碰到幾個販子要賣了我去當倡女。萬幸是碰到了張檄，被他救了。所以我就留在這裏做了他的妾。夫人呢？不是回了秦國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出了些事情我沒有回秦國。”
“哦。那小籬呢？”
“她也嫁人了。”
“是啊，她隻比我小一歲，到現在我都隻記得她那張圓圓的臉。”
“小瑞，你要幫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馬上就走啊。你現在也知道我不可能娶得了你夫家那個妹妹的。（.無彈窗廣告）”
“是。”說到這裏小瑞破涕而笑。“是夫人扮相太好把他們都瞞過去。我去跟他們說了讓他們放你走就是了。”
“等等。”黃箏一扯她的袖子，“你確定他們知道我是女子不會羞惱而放我走嗎？”
她這一多嘴小瑞也猶豫起來，本來她想的簡單隻要說黃箏是女子娶不了妹妹就好。可是她又突然想起張檄說過，即使他以為黃箏是個男子依然會有親近之意，現在若知道她是女子難免不會節外生枝。張檄要再娶她也不太在意，本來自己對他也就是恩情而已。可若是他要想留下黃箏小瑞打心裏覺得萬萬不妥，張檄雖然不是個粗人算世襲公卿之後，即使他不是小宗也是配不上黃箏的。他要是明白放了黃箏走倒好說，萬一他不肯反而是麻煩事。
“夫人擔心也有道理，我先不說破去勸下妹妹。如果他們還是不願意放你，我再想其他辦法。”
眼見她轉出去黃箏又不安起來，畢竟與小瑞是十年未見，她變成什麽樣自己心裏沒底。何況她是張檄的妾，要是一門心思向著張檄那自己也毫無辦法。
整個下午黃箏就沒安生，一直等到晚上還不見小瑞來。不過張檄或者他的那個妹妹也沒來過，不知他們想把自己晾多久。好不容易熬到半夜她實在是困了就挨在案邊睡過去。還沒睡多久就感覺到有人在扯自己袖口。燈已經滅了，取暖的爐子還有點火勉強讓她看清楚來人。小瑞裹著個包袱給她帶來個壞消息。任她說破了嘴皮子妹妹死活是看上黃箏了，竟然揚言黃箏要是真那麽瞧不上自己，她就死了算了。
“我隻是不能娶她又不是嫌棄她不好，這樣她就要尋死覓活的。”
“夫人，如今隻有一個辦法了。我在後門備了車，現在乘著人都休息了趕緊走吧。”
“可是，我這樣走了，你怎麽辦？即使他們現在無法覺察等知道是你放走了我……”
“夫人大可放心，我在這裏十年了，就算他們生氣頂多責罰我一頓了事也不會將我怎樣的。”
“萬一他們不肯輕易饒了你。”
“不必多說了，跟隨夫人那些年裏我很了解，若是夫人覺得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那就一定是天大的事了。既然如此還耽誤什麽呢？看夫人心急如焚我也不能分擔，這一點小事還是可以做的。”
“小瑞你……”黃箏想帶她走，又覺得她心裏大約已經把這裏當成是家未必肯跟她走。
“我不能跟夫人一起走了，我有孩子在這裏。”她也猜到黃箏的意思一咬下唇強忍了淚摸黑拖著黃箏出來。“等天亮他們就會發現少了馬車，所以夫人要盡量走遠。眼下夜裏是不關閉城門的，不過這麽晚出城肯定會被盤查，車上有些財物夫人拿去打點吧。”
黃箏上車看東西不免大驚，“這是你全部的家當吧，怎麽能都給我？”
“我在這裏不愁吃住，夫人前麵路還那麽遠，多帶點以防不測。”
黃箏也覺得實在不易多拖延隻好一咬牙全收下，“等我辦完了事再回來看你，你一定要保重。”
“夫人自己路上也要多加小心，我肯定在這裏好好等著夫人。”
有了馬車，車上小瑞又將一路所需準備得妥妥當當，這一程實在比從邯鄲過來的時候要好走得多了。雖然還是相差數日，不過荊軻就算到了鹹陽也不見得立馬可以見到秦王，或者還要等個幾天的樣子。她稍稍安了安心隻管著趕路。好在是下雪天雖然不見月亮天空卻紅得很還不至於使她辯不清楚方向，為了防止迷路，沿路不管有多少岔道她都隻順著寬得路走。寧願多繞點路絕不會去走別人口中的近道，萬一迷路耽誤點工夫事小，走不出來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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