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姒的假意敷衍,令燕情發出一聲冷笑,“是啊,如果是蕭朗要你在原地等他,你一定會記得吧?這就是我和他的不同。在你心裏,即便有一天你要死了,心裏也還隻有他。要不要我告訴你,關於那晚在伊甸園的事?”


    “不要。”秦姒索性背轉了身體,其實耳朵悄悄豎起。懶


    關於蕭朗的事,她都想知道,卻又拉不下臉麵。


    那晚她隱約覺得是蕭朗陪在她身邊,可她沒問蕭朗,畢竟她和蕭朗冷戰了很長一段時間。


    燕情自然聽出秦姒的言不由衷,這個女人有多少心思,他一眼就能看出。隻要是關於蕭朗的事,她不在意才假。


    “你還在伊甸園外徘徊的時候他就知道你了。當時他立刻打了個電話給我,要我把你帶走。如果我再晚一點到達伊甸園,他也會把你從狼堆裏帶走。那之後,他沒有走遠,一直跟在我們身後。相信你也知道,是他一直陪在你身邊,給你加油鼓勁,讓你別睡過去。蕭朗他也不想傷你,放不下你。有時站在他的立場想想,他如果想做一個孝子,又不想傷心,有點難為他,畢竟看到你苦,他比你更苦。”


    燕情笑容微澀,看著秦姒僵直的背影,索性走上前,他蹲在秦姒的跟前:“你確定要離開這座城市嗎?這裏有你最愛的男人蕭朗,有你最愛的寶寶默默,有你最好的朋友花媚,還有你剛剛才認回的親妹妹。姒姒,我知道你怕什麽。你怕的是,有一天你走在大街上,他們從你身旁經過的時候,你卻不記得他們……”蟲


    燕情不舍地拭去秦姒的淚水,“你還是笑起來最美。”


    秦姒眨了眨眼,拍開燕情的手,哽聲道:“你算了這麽多人,為什麽沒算上自己?我要出國,不想你跟上,是怕有那麽一天,當你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我卻不知道你是對我最好的燕情……”


    她的病,說穿了,就是阿爾茨海默病,俗稱的老年癡呆症。她這種老年癡呆症,卻是全世界絕無僅有的,發病期最早的病。


    她母親得了這種病,而她恰好就是家族遺傳。


    據說史密斯專為她這種病取了名字,名為——秦氏默症


    “是啊,我也怕這麽一天。我想,他們知道了,會很難過。可這些還沒發生,你下了那麽大的決心不顧一切地要和蕭朗在一起,時至今日,為什麽你要舍棄他們離開?你這裏,分明寫滿了不甘心,”燕情指著她的美眸,又指向她的心髒部位:“這裏,分明就不舍。”


    “嗯,我知道了。等史密斯來了,讓他檢察我的情況再決定。我也希望自己能留在這座城市,看著默默長大成人,看到盈盈找到如意郎君,看到蘇城和花媚開花結果,還要看到燕情你娶得如意美嬌娘……”秦姒破啼為笑。


    燕情用心良苦,是怕她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逃跑。


    她想好了,不跑,一定努力讓自己健健康康,能吃能喝,要盡量記住這些她生命中最美好的人事。


    她一點也不想把他們忘了,她一直就在朝這個方向努力。


    “還有,你要看著自己和蕭朗天長地久,恩愛到白首。你知道嗎,那天你在雨中迷路,找不到家時傍徨無助的樣子,狠狠刺中了我的心。蕭朗舍不得對你下重手,而我,卻一直用力地往你痛處戳,這一點,遠是我比不上他的。最愛你的人,是他。我本來不願放手,那次你病情反複再醒,說要嫁給我,讓蕭朗對你死心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執著的一切都沒了意義。因為你嫁給我,隻是為了蕭朗,因為你愛的人,一直就隻有蕭朗。那之後跟你相處,我深刻體會到這一點。唯一讓我放手的理由,是我想看到你幸福。”燕情深深看一眼秦姒,在她額頭印下一吻,在秦姒的目送之下把門帶上。


    是秦姒教會了他愛情,教會了他放手,讓他明白世界上除了仇恨和世俗的醜陋,還有其它許許多多美好的事物。


    雖然他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全部學會,但不要緊,重要的是結果,他學會了這些東西。


    他經常在想,如果那一年他沒有讓淩雅把默默帶走,那一次秦姒沒有發病,沒有瘦下來,這之後的秦姒會不會一直健健康康,就不會有現在病情的反複。


    如果那一回他沒有執意報複,對蕭朗和秦姒下手,秦姒和蕭朗是不是早已恩愛兩不疑。


    他的自私,令秦姒不斷地受傷,也許有一天,他必須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第二天,秦姒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情緒有些不穩定。無論燕情怎麽安撫她,似乎都無法平靜她的思緒。


    燕情看出秦姒的不妥,一覺睡醒,這個女人的情況變得嚴重了些。


    也許真如她所說,她病情的潛伏期已過,開始要爆發了。


    到了晚上,在燕情的極力安撫下,秦姒折騰了半宿才蹙緊秀眉睡去。在睡夢中,她叫著蕭朗的名字,還有默默的名字。


    燕情不放心秦姒,整晚守在她床畔。還好,晚上秦姒睡得較安穩,沒發生什麽事,燕情趴在床畔沉沉睡去。


    他突然驚醒,下意識地看向床頭,發現本來在睡覺的秦姒不見了蹤影。


    燕情心慌意亂地在室內尋找秦姒的身影,卻沒看到她。他追出去,待看到坐在台階上那個小女人時,急促的腳步頓住。


    他折回室內,找了件大衣,裹在她身後。秦姒回頭看他,對他露齒一笑:“燕情,你醒啦?”


    看她神情,沒有任何不妥。燕情的視線,頓在她赤著的雪白腳丫。


    他一聲低咒,抱著秦姒進入室內,用厚厚的棉被緊緊將她裹住,低斥道:“你這麽大一個人就不會照顧自己?明知道冷得緊,就要下雪了,還傻傻地就這樣坐在外麵,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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