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康祀重新踏入熟悉的康家大宅子的時候,內心卻是說不出的恐慌,他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後悔得想要逃走,他不想去麵對,不想去見到那些熟悉的人們眼中的悲痛憂傷,不想去聽到那些讓他心慌失措的消息,這著實是個不太負責任的逃避的壞習慣。(.好看的小說)而他還沒走近,就聽見康陵身旁的小女仆帶著哭腔的,斷斷續續的聲音。


    “心心,到底怎麽回事?那些綁匪不是指定要康陵姐送贖金嗎?那些人呢?王警官說在現場完全沒有看到可疑人物,不知道為什麽康陵姐就突然改變了路線,把車開到了相反的方向,然後呢,到底怎麽回事?康陵姐就傷重住院了?警方趕到的時候,什麽都看不到?”康祥有些焦慮地問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小女仆帶著哭腔說道,一邊緊張得低下頭,心情似乎有些激動,又帶著驚魂普定的驚懼不安。康祥還想再繼續問下去,卻被一旁的康老夫人給攔住了,隻見她給了康祥一個嗔怪的眼神,想來是在小小得責備他太過衝動,有些意氣用事,方寸大失了。到底是康家的當家主母,經曆的也多些,此刻倒是相當淡定從容,隻是慢慢走上前,握住了驚魂普定,還不停抽噎顫抖著的心心,一字一頓,帶著暖入心田的溫吞,淡淡地問道:“心心,你是唯一和康陵在一起,現在康陵還在醫院,昏迷不醒,曉曉呢,又不知所蹤,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嗎?”


    嬌小可人的小女仆吸了吸幾乎被哭得有些艱澀可憐的紅彤彤的小鼻子,期期艾艾地說道:“康大小姐和我一起去的,然後,然後我們就把車開到指定的地點,等了一會兒,也沒有看到有人來。”


    “這個我知道,王警官也是一直跟著你們,我是問後來呢,後來?康陵姐為什麽會突然改變方向,還有我姐為什麽會在那個土坡上暈倒?”康祥聽著心心不緊不慢的敘述,許是天生的緣故,還帶著點一字一頓的結巴,著急起來,真是愈加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徒勞無功,真是著實讓人有些說不出的憋屈和抓狂,忍不住就提高音量,又將原本就驚嚇得不輕的小丫頭嚇住了。頓了一會兒,才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接著說道:“後來,康大小姐接到一個電話,就突然上了車,改變方向,朝著郊外開去了。她似乎很緊張的樣子,我問了她,她都沒說呢!然後,我們就停在了那個郊外,我都給轉暈了,完全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呢?”


    “你說,是康陵姐接了電話才突然改變方向的?”康祥有些著急地確認著問道,見心心堅定地點了點頭,又單手托著下巴,帶著試探的語氣說道:“看來是綁匪發現了警方的人,想要臨時轉移方位,好趁機下手。這幫人,倒是不簡單啊?”


    “是啊,後來,後來康大小姐開著車到了那裏之後,我看到小姐接了個電話,就拿著裝滿贖金的箱子匆匆下了車,臉色特別難看呢。我本來是按照小姐的囑咐,坐在車子裏觀察著不讓可疑人接近車子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覺得好困,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看到小姐倒在不遠處的土坡上,頭上還流著血,我一下就慌了神了,;連忙跑過去救小姐,其他的,什麽都沒注意到呢!”小丫頭說完,又忍不住捂著臉痛哭了起來,而一旁的康家眾人的臉色也愈加陰沉。


    康夫人微微歎了口氣,安撫著一旁的心心說道:“算了,這個也不能怪你。我看你從小會些拳腳功夫,為人處世又向來穩妥,遇事謹慎,知進退。想著讓你陪著康陵那個丫頭,總會好些,誰知道,還是出了這樣的事,這些匪徒,真是太可惡了!”


    “敏姨,你也別太擔心了啊,這還好有個心心,不然,康陵姐也不能那麽及時送到醫院去啊,再說,康祥不是已經讓王警官帶著他的手下去那個康陵姐出事的地點地毯式搜索了嗎?就那麽大塊地方,想來,是會有收獲的。曉曉平時那麽善良,對別人都那麽照顧的,我想老天爺一定不會讓她有事的。”一旁的郭明玉連忙上前,柔聲細語地安慰著康老夫人,隻是連她自己,都有些心虛不安的言不由衷,隻能在心底默默祈禱,希望曉曉可以度過這次的難關,逢凶化吉吧。(.)她下意識地向四周看了看,突然覺得有些恍惚,似乎覺得少了些什麽,迷惑地偏過腦袋,皺著眉沉思了半晌,突然想起了什麽,對著一旁愁眉深蹙的康祥努努嘴,有些不悅地說道:“我說這大廳怎麽這麽安靜的,跟少了什麽似的,你的呂蕪呢?怎麽大半天都見不到她的人啊?”


    “呂蕪,她好像是吃壞肚子了吧,一整天都窩在房裏沒出來的。我聽下人說,她連午飯好像都沒出來用的。”康祥被郭明玉這麽猛然一問,突然有些恍惚,這麽細細品味一番,在腦海中打了幾個轉,似乎覺得今天的呂蕪確實有些反常得讓人生疑,又不好當著大家的麵說出來,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心虛地說了幾句敷衍的不成體統的話,下意識地將頭偏過去,卻意外地看見了迎麵走來的,帶著一臉不可置信和痛楚難安的康祀,他似乎有些詫異,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瓣,似乎想說些什麽,終究,隻是艱澀而為難地喊了句“祀哥。”就什麽也說不下去了。


    康祀感覺他的身子瞬間僵住了,原本火急火燎的往家裏趕,這會兒,卻是一步都不敢輕易踏出。他好像一個軟弱任性的小孩子,總是不願意親眼麵對最為殘酷的結局,仿佛隻要不去麵對,就可以當做一切都不存在。就可以歡天喜地的想象,此時此刻,他那嬌嗔可愛的小女人,那個被他捧在心尖上的美麗女子,依舊安然無恙地乖順地躺在自己淩亂卻不乏溫馨的被他調侃戲稱為狗窩的軟綿綿的小床上,有些疲憊地半睜著眼有些不耐煩地嘟著張嘴,對著他皺著好看的秀眉,氣鼓鼓地說道:“康祀少爺!你打擾我睡覺了!打擾我睡覺的人一般下場都會很慘的!”接下來,則是揮動著她的粉拳來一段花拳繡腿,總是打著打著就成了被自己占便宜的戲碼,不知不覺被自己吃幹抹淨,再憤怒懊惱,兼具無可奈何的小小幽怨。


    “曉曉,曉曉!”康祀突然遊戲神經質地自言自語般叫著小女子的愛稱,卻猛然覺得自己胸口一陣鑽心刻骨的痛徹心扉的絕望,讓他毫無招架餘地。隻是在原地晃了晃,就覺得眼前忽然一陣模糊,隻覺得腳下突然如棉絮般,無力得一打軟,就這麽直愣愣得原地倒了下去,在倒下去的瞬間,耳邊響起的,似乎是幾聲熟悉的驚呼聲。


    “康祀!”


    “康祀少爺!”


    “祀哥!”


    各種聲音,有男聲,有女聲,此起彼伏,在耳邊交錯著響起,帶著驚詫和焦慮的情緒混雜在其中,康祀想來是太過疲憊了吧,完全沒有了睜開眼睛的力量,也有些力不從心,無從分辨了。為了提前回來看自己的小女人連著將近三天不眠不休的工作,讓他的困意在這一刻來了個集體大爆發。他隻是有些無力地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些什麽,卻終究什麽也說不出,什麽也做不了,隻是這般,無知無覺地睡了過去。任由眼角的眼淚肆意,隨著憔悴消瘦的臉頰,一點點滑落。


    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康祀有一瞬間的恍惚。環顧著四周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環境,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腦袋突然變得有些不夠用一般的遲鈍,隻是看著眼前帶著關切的神色,眉眼之間卻是怎麽也揮之不去的愁雲密布,突然仿佛想起了什麽,慌忙抓住坐在麵前擔憂得看著他的康陵的手,下意識地問道:“她呢?”


    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莫名的問話,卻讓眼前原本因著他的清醒變得麵色柔和了一些的康家大小姐的麵容瞬間凝滯了,有些躲閃得移開目光,呐呐地小聲說道:“那個,康祀,醫生說你是疲勞過度,又受了點風寒,你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吧。”


    康祀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就連表情都仿佛僵硬了一般,沒有絲毫的變化,隻是依舊喃喃自語,仿佛是一個失靈的機器一般,從始至終隻是不斷重複著一句話:“她呢?”隻是她是誰,康祀突然有些恍惚,覺得自己好像是瞬間失憶了一般,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這樣的覺悟讓他瞬間覺得全身都冰冷了,他突然有些惶惑,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忘了什麽,忘了一些自己牢牢鐫刻入心底的回憶,他有些慌張地猛然坐起身,手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著,下一刻,卻牢牢抓住一直站在一旁,神情肅穆的康祥,緊張地嘴巴抽搐,竟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而康祥也慌忙附上他的手,一字一頓地說道:“祀哥,你,你別太急了。曉曉也許沒事,你好好休息,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好嗎?”


    康祀沒有說話,隻是帶著質詢的目光看著康祥,仿佛是一個求知欲旺盛的孩童,讓人不忍心拒絕。康祥歎了口氣,有些尷尬為難地側過身,一點點向躺在床沿上的男子解釋起來。


    “曉曉,是三天前住院的時候,醫院突然起了大火,之後就消失不見了。大概是匪徒那個時候,趁亂綁走的曉曉。”


    “住院?”康祀似乎聽到了什麽關鍵字眼,猛然抬起頭,帶著犀利的眼神,一字一頓地問道:“為什麽住院,曉曉怎麽了?”


    “呃,沒有什麽,就是,就是有些鬧肚子吧。那天媽媽還讓曉曉來家裏吃飯,然後我送她回去的,路上看她好像不太舒服,就直接送她去的醫院。好像,也就是急性胃腸炎吧。”康祥說這話的時候,著實有些心虛,刻意避開的臉低得愈加深沉,想來,是害怕自己此刻因著心虛而絲毫不受控製的眼珠亂轉的模樣給一向細心睿智的康祀看出些什麽端倪出來,他這個祀哥,觀察力向來驚人,康祥可不敢冒這個險,他們事先已經商量好了,絕口不提曉曉懷孕事情,若是這個時候,再讓康祀知道這樣一個消息,想來真是要了他這個祀哥的命了。


    康祀此刻著實是心急如焚,想來也沒有精力和清醒的頭腦去細細品味康祥口中那半真半假的解釋了,隻是有些心疼難安,帶著哽咽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問道:“後來呢?那些綁匪是怎麽回事?”


    “他們隔天寄過來一段錄像,是曉曉被綁住手腳,關在一個小木屋裏的,然後,還向我們索要一千萬的贖金,我們不敢耽誤,就立刻去了銀行取錢。我們不敢大張旗鼓的報警,我就讓我的警察局的好朋友,正好也是負責這個綁架案的王警官親自幫手。隻是綁匪每次和我們聯係,都是用的手提電話,又用了變聲器,而且歹徒相當狡猾,每次通話的時間都掐得很準,都是在我們差點能找到地點的時候就中斷了,電話裏麵又很安靜,幾乎查不到什麽有指向性的背景參照物,所以,一時就中斷了線索。隻是按照綁匪的指示交易。不過綁匪很奇怪,交易之前,臨時要求將送贖金的人改成康陵,我想,大概是看她弱女子,好對付吧。我媽不放心,還讓那個學過點跆拳道的心心跟著她,你剛剛也聽到了,康陵根據他們的囑咐開著裝著贖金的箱子的車子,還沒到指定的地點,車子就拋錨了,中途停了一下,還給那些人罵得要死呢,之後康陵姐就突然改變路線,甩開了所有警方的車子,猛然加速,開到了那個郊外的土坡上,想來是綁匪在電話裏要求她這麽做的吧?這幫匪徒,倒也不是酒囊飯袋的廢物。”


    “後來呢?”康祀聽著突然有些慌神,著急地問道,臉色也瞬間陰鬱得更加明顯,讓人幾乎不忍看過去。


    “後來的事,我們也不是十分清楚,康陵姐現在腦部受了傷,還躺在醫院裏,不過我們至少縮短了綁匪的查找範圍,王警官已經在搜查那附近了,祀哥,你千萬,千萬別太擔心了啊!”康祥著實是有些心虛,不敢把那些綁匪說過的狠決的讓人心驚膽寒的話說給康祀聽,隻是一遍遍安慰著,說著諸如吉人天相,曉曉一定會沒事的之類的綿軟無力的,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鬼話。


    他的心頭隻是一遍又一遍的絞痛著,他的心疼,他的擔憂,他的後悔萬分,想來,並不遜康祀半分一毫吧。他隻要想到曉曉可能遭遇的一切,想著,想著她蜷縮著瘦小的身子,被綁縛在陰森簡陋的木屋裏,她還懷著孩子,她老是惡心,吃不下東西,那些人,他們會傷害她嗎?她害怕的時候,會不會嘴裏驚呼著,驚呼著,眼前這個人的名字?康祥突然就從漫無邊際的冥想中回歸了現實,有些沮喪,又有淡淡的苦澀,下一秒,則是牢牢抓住康祀的手,說道:“祀哥,醫生說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也很虛弱,要臥床靜養,不然,會有敗血症的可能,你先好好躺著休息,剩下的,交給我好嗎?你放心,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是不會讓曉曉出事的。”


    “那些人,拿了贖金,會撕票嗎?曉曉,會不會有事?她痛苦難過的時候,會不會,無助得叫著我的名字?她,”康祀仿佛在說給康祥聽,又仿佛,是說給自己聽的喃喃細語。眼神微眯,帶著虛弱的疲憊,仿佛多說一句話,都帶著疲憊至極的力不從心,而原本清亮的無塵無垢的眼眸,卻仿佛是蒙上了什麽,似乎很遠很遠,怎麽都看不真切,看不透徹的模樣,內裏則是抑製不住的翻江倒海的心痛難當。他下意識地緊閉雙眼,似乎隻要不去睜眼,那些在他麵前不斷浮現的,曉曉一聲聲叫著他名字淒楚的讓他心驚膽戰的模樣。


    他的手下意識地緊緊握住,牙齒緊張地咬緊嘴唇,這是他習慣性的動作,緊張的時候就會出現,顯得孩子氣十足又傲嬌任性。曉曉常常愛在這個時候捏著他的小包子臉嘲笑他。而現在而此刻,或是以後的時光,隻要想到再也沒有一個叫曉曉的女孩,在他的麵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邊嘲笑他的孩子氣,一邊調皮任性得捏住他的小腮幫肆意蹂躪,也再也沒有一個教曉曉的女孩,會在他疲憊的時候為他送上香濃的熱咖啡,紅袖添香,溫香軟玉,那些曾經讓他甜膩到心底的幸福,都是這般一點點在他心底慢慢失色。


    他仿佛要將那些錯亂的時間撥亂反正一般,那樣的話,他一定不會去出什麽差,一定會待在她的身旁,一定一分一毫都不離開,一定,一定就這麽看著她,看著她如玉的模樣,清水般的目光,看著她清透的眼眸,無意間流露出的調皮的神采,她的樣子,他看了千遍萬遍,秋水為神玉為骨,芙蓉如麵柳如眉,幾乎是要鐫刻到了靈魂裏一般的深刻,卻是怎麽都看不過癮,怎麽都看不夠。


    康祀沒有再說話,或許康祥的話起了作用,他不再焦躁不安,又或者是傷痛到了極點,已經無力再說些什麽,隻是相當平靜得任由康祥和一旁焦慮不安的康陵扶著他慢慢躺下,仿佛是一個對外界失去了敏銳反應力的嬰孩,受了傷,折了翼,隻是這般委屈不甘地蜷縮在柔軟的絲被裏,卻對著這般殘酷的世界,擁有太多太多的無可奈何的揪心與寒徹入骨的痛楚,那樣的眼神,卻是讓人不忍看過去的狠決,帶著內心世界崩塌了一般的絕望,讓人心焦。


    眾人慢慢躡手躡腳地慢慢走出了房門,康祀蜷縮著身子,用那個最最返璞歸真的姿勢,似乎在喚醒生命最初的記憶。記憶中,曉曉也是喜歡這樣的睡姿,她總是這般,疲憊的時候,這樣肆意地躺在柔軟的沙發上沉沉入睡。而他總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走過去,然後這樣貪婪地看著她那甜美嬌俏的側臉,那個糟糕而孩子氣的睡顏,就會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後體貼地將她抱起,送入暖和溫馨的大床上,由著她安然入睡,偶爾,看著她孩子氣似的仰起臉,還會有些惡作劇的在她那光潔的額頭上送上一個甜美的butterflykiss.他想他觸碰的,是和自己相似的靈魂。。。。。。。


    “如果有一天會死的話,康祀你想用什麽樣的方式死呢?”


    “喂,沒事說這不吉利的話題幹什麽啊?再說,活的好好的,我可不想死,我還想和我們的曉曉公主,白頭到老一輩子呢!”


    “所以說是假設啊!我啊,一定要死在和某個壞人的鬥爭中,一定要為了崇高的利益而死,你呢?”


    康祀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曾經和曉曉一起看的一部電影之後小丫頭傻傻的言論。眼淚,突然不可抑製得從眼中滑落,他害怕被人聽見,隻是這般緊緊咬著自己的握成拳頭的右手,心中卻仿佛忍受什麽酷刑一般,一抽一抽得帶著淩遲一般的痛感。


    他那個時候忘了告訴她,他不僅沒有準備好讓自己死,也沒有準備好看著她死。


    他一不小心就忘記了,忘記告訴她,他不要她做什麽偉大的人,他隻要她安心得做他的小女人,他隻許她那樣幸福簡單得站在原地,站在他的身旁,他突然有些心慌,他居然想不起來,曾經的曉曉,是怎樣站在他的身旁的。


    “曉曉,你千萬,不可以有事。”他再一次喃喃地叫著她的名字,有些痛心絕望地閉上了眼。


    康祥安慰好康祀,邁著沉重的步子,一點點走出房門,卻在下一秒,看到了一個他此刻最想看到,卻又最怕看到的麵孔。


    “王警官?”


    眼前的男子,帶著堅硬刻板的麵容,刀刻般的五官利落而犀利,仿佛是手起刀落的爽利收梢,又帶著咄咄逼人的無可逃避的深邃眼眸,讓人隻要這麽看著,就忍不住被牢牢迷住。要麽迷醉不醒,要麽至死方休。此刻,他穿著深色的風衣,幾乎遮住了半張臉,顯得神秘而肅殺。慢慢走到康祥的麵前,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對不起,康祥少爺。”


    康祥突然覺得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的世界坍塌了,眼前是一片寂寥混亂的天旋地轉,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慌亂不堪,恍惚間隻聽到幾句零碎不堪的話語,飄渺的仿佛來自天際般,脆弱得讓人覺得不堪一擊。


    “對不起,康祥少爺,我們的線索一直追蹤到一個廢棄的小木屋。我們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和送過來的錄像中的景象十分相似,想來,就是掩藏肉票的地點了。不過很可惜,我們遲了一步,大部分已經潛逃了,而且小木屋還被人放了把火,企圖消滅證據,不過我們及時撲滅了火,木屋裏大部分都燒毀了。不過,我們還是問到了一些線索。”


    “還找到什麽?”康祥看著欲言又止的王警官,著急地問道。


    “我們從附近的人了解到,那個小木屋最近經常出現的,好像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長得很像一個女明星,她身後跟著幾個凶悍的壯漢,所以,比較引人矚目,很多人都看到了。”


    “女明星?”康祥皺了皺眉頭,突然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就是這個人。”王警官將一張照片舉到了康祥的麵前。


    “俞小檀?”康祥看著照片上熟悉的容貌,卻一瞬間,感覺冰冷從頭到腳滲透到身體中的每一寸肌膚,血管,神經,肌肉。。。。。。


    “是的,就是這個俞小檀,昨晚有人聽見有兩名女子在附近山坡上爭執的聲音,似乎,還提到過這個名字,想來,應該是你所說的張曉和俞小檀了。”


    “爭執?”康祥皺了皺眉頭,不安的預感在心中愈加不受控製得膨脹起來。


    “是的,我們在他們指認的地點的山坡下不遠的地方,發現了俞小檀,滿身傷痕,可能是從山上滾落下來的,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已經傷重不治,窒息而亡了。至於那個張曉,我們還沒找到。不過,我們找到了這個。”


    “什麽?”


    康祥看著王警官拿到麵前的水晶項鏈,心中仿佛被什麽東西瞬間擊中了一般。想說些什麽,卻喉頭一緊,什麽都說不出來,隻是下意識地帶著顫抖的伸出手接過項鏈,眼神卻愈加飄忽而淒迷,思緒紛飛,他猛然想起,想起那個不久之前的晴朗的秋日的午後,那個在禮服店裏,宛如世間最美的天使的女子,那般羞澀,卻難掩自身的光華,她曾經,那樣熱烈地綻放過,驚豔了所有人的目光,隻是為什麽沒有多久,那一切,就變得那般渺遠,帶著懷舊的蒼涼不堪。


    “康祥少爺,我們懷疑,是這個叫俞小檀的小明星聯合一個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夥策劃了這次綁票事件,不過中途出了意外,張曉小姐逃了出來,和俞小檀發生了衝突,然後兩人糾纏隻見就雙雙滾下了山坡,從現場初步觀察的結果,應該是這樣。所以今天的綁匪才會耍了個花招,鑽了空子,大概是怕讓我們發現,張曉小姐已經失蹤了的事實吧。”


    “曉曉,墜崖失蹤了?”


    一直忙著和眼前的王警官交談的康祥自然不會注意到自己身後的動靜,猛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心頭一滯,緩緩回過頭,看著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的康祀,著實有些慌張不安,結結巴巴了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隻是無力而徒勞地叫了聲“祀哥”就再也說不出什麽,仿佛瞬間失聲一般。呆呆地看著康祀蹣跚著步伐走到他的麵前,眼神微眯,似乎在端詳著什麽,下一秒,突然伸手,帶著咄咄逼人的力度,將那個康祥手中的項鏈迅疾奪入手中,還沒容康祥反應過來,就突然轉過身,發了瘋一般朝著門口跑了出去。


    “祀哥!”康祥楞了一下,也匆匆忙忙跟著康祀的腳步,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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