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無彈窗廣告)那時我剛從警校畢業,作為新丁的我被分到東城區分局做實習警察。和我同時分到一起的還有我一個警校的同學。他叫方濤是內蒙人,人長的五大三粗的,很象機器貓裏那個老欺負小朋友的大熊,所以大熊這個外號一支伴隨著他直到警校畢業。


    我倆那時還是剛畢業的菜鳥,所以一般的案件根本就不讓我們參與,每天也就是值值班,巡巡邏,跟著110出勤,處理一些雜事,甚至連槍都不佩給我們,隻是發了我們一根警棍就打發了。這跟我們當初在警校時的雄心壯誌仿佛一點邊都不搭,後來聽老警察說新來的都這樣,要鍛煉個兩三年才能出任務,我倆雖然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


    日子就在出勤巡邏處理雜事中一天天的過去,轉眼間就到了年底,說實話年前的事情還是很多每個人也都很忙,可到了年底,事情也慢慢少了起來,分局裏大家都是喜氣洋洋,忙活了一年終於可以回家好好陪家裏人過個年了。可警察不象別的職業,雖然是過年可還是要有人值班,局裏照顧年紀比較大的,我和方濤年紀輕輕的,連個對象都沒有,自然就在值班的行列裏了。


    我倆是新人倒也沒什麽怨氣,開著一輛110警車蹲點也就是了,轉眼就到了年三十的夜裏,原本下午還熱鬧的大街小巷頓時冷清了下來,來來往往的兩三個人也都是低著頭急急的趕路,我跟方濤兩個聊著天,按照方濤的看法,就算是小偷強盜,提心吊膽的過了一年,現在也都在家好好過年,那還有人出來找事。其實我覺得他這話說的也挺有道理的,可我們是警察,年三十值班那是我們的責任。


    我倆抽著煙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就在收音機裏剛唱完那英和王菲合唱的那首相約九八沒多大會時候,突然總台呼叫我倆“1145,報告你們確切位置。”我激靈一下坐直了,拿起尋呼機:“我是1145,我們在朝陽公園附近。”


    “呼家樓南裏十五號樓1501室發生一起意外事故,有人受傷,請快速趕到現場。”


    我一邊記下了案發現場,一邊回話:“1145明白。”


    方濤這小子早就悶氣的不行了,我話還沒說完,車子已經拉響了警報開了出去。我們所處的位置和案發現場的地方並沒有多遠,這時候路上車也少,五分鍾後我們就到了呼家樓南裏十五號樓。


    這裏的樓房剛蓋沒幾年,還是那種比較時髦的高層,樓裏麵佩著電梯,看電梯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姐,正打理著一團粉紅色的毛線,在織一件毛衣。他見我倆穿著警服楞了一下問“這大過年的也不休息啊?那家出事了?”


    這大姐一看就是個好事的,是那種沒事就愛傳個東家長西家短的那種人。


    我沉聲道:“十五層1501。”


    那大姐見我一臉的嚴肅,沒敢再問,摁了一下十五層。很快到了十五樓,方濤急不可耐的竄了出去,我跟在他後麵找到了1501室。方濤“鐺鐺鐺”敲了三下門。屋子裏一個惶恐微帶著一絲顫抖是聲音傳來“是誰?”


    “我們是110,接到了報警電話,快點開門。”


    門“滋”一聲打開,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男人露出臉來。


    我亮了一下自己的證件:“警察。是你報的警嗎?受傷的人在那?”


    那人的眼中流露出來的一種深深的痛苦還有不安和惶恐,他急忙道:“是我報的警,快進來”屋子是那種一室一廳的格局,麵積不大也就不到五十平米,所有的燈都打開著。我們跟著他進了廚房。到了廚房往裏一看,我和方濤都是大吃一驚,隻見廚房的瓷磚地上仰麵躺著一個女人,女人的胸口上插著一把長長尖利的切菜刀。地上有一大片鮮紅的血跡。這切菜刀看上去普通的很,是家裏常用的那中組合式刀具裏麵那種切西瓜削皮的刀。


    我急忙上前蹲下去探女子的鼻息,可是早就一絲氣息也無,看樣子死了有一會了,那把尖利的刀正插在心髒的位置上,我急忙喊道:“方濤,快將他拷起來”


    方濤拿出手銬,一個箭步衝上來將那男子雙手扭到後麵拷了起來。那男子卻大喊:“她是我老婆,你們快救救她啊。你們抓我幹什麽?放開我,放開我……………”


    我和方濤都沒理他,我急忙呼叫總台,報告這裏發生了命案,趕快派一輛120過來。沒多大一會一輛120急急趕來,我們局裏的兩個年紀大些刑偵科的同事也趕了過來。一個穿白大褂法醫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現場,上前仔細檢查了一下那個女子,對我們說:“呼吸停止,脈搏停止,心髒也停止了跳動。”這句話一說完,那男子突然失聲痛哭起來。


    刑偵科那位姓張的老刑警還是比我們這倆菜鳥老道,輕聲對那男子說:“別哭,別哭,把事情的經過跟我們說一遍,你放心,我們絕不冤枉一個好人”


    那男子聽到自己老婆死後情緒極不穩定,雙眼大大的睜著卻沒有了一絲的神采,老張見他這個樣子知道他是緊張過度,輕言小聲地安慰了他幾句,慢慢將他的情緒穩定了下來。


    我解開男子的手銬,又去臥室搬了張椅子出來,男子坐在椅子上,先是楞了楞神,開口道:“我叫王強,我老婆叫李楠,我們倆都是外地的,在北京工作,今年過年沒買上回家的車票,就決定在北京過年,今天晚上我們買好了菜,準備做點好吃的,我老婆愛看春節玩會,也喜歡那些港台明星,我就讓他進屋去看電視,我幫著把菜給切好,土豆什麽的都削了皮,就在我削到第二個土豆的時候,我老婆高興的跑到廚房,大聲的告訴我王菲和那英唱得特別好聽,我本來是蹲在地上削土豆的,我聽了隻是笑了笑,誰知道我老婆高興的撲過來想要抱我,可剛跑了兩步,腳下一滑向我倒過來,還沒等我來得及反應,刀子就插進了我老婆的胸膛。”


    說道這王強抱頭痛哭,看得出來他們夫妻兩個平日裏的關係一定很好。老張趕緊又安慰了王強幾句,走過來跟我們勘察現場,現場的情況跟王強說的很是一致,地上有許多的土豆皮,那被削了一半的土豆就被扔在不遠的地方,水池子裏許多洗好的菜都幹幹淨淨的裝在一個塑料的籃子裏。


    在李楠倒下的地方很明顯的有一道長長的拖痕,拖痕如此明顯是因為在她滑到的地方有一小片不大不小的油跡,在屍體旁邊靠牆角放著一壺魯花牌的花生油,我仔細的拿起油桶一看,油桶上麵有一條小小的裂縫,油就是從這裂縫裏麵流出來的。


    此時不管辦案經驗多還是少,都能輕易的看出來,這的確是一場意外。


    可不管是不是意外,事情都要進一步的調查,現場勘察的結果我記錄在一個本子上,等回去後交給局裏,120的幾個人把屍體運了下去,拉回醫院還要做進一步的鑒定。我和方濤老張還有那個同事,將王強帶回分局。我把王強帶道了審訊室給他做了一份筆錄,王強十分的配合,看起來也是個老實的人。做完筆錄後按照程序把王強先拘押了起來,我把筆錄和事情結果上交到了分局。


    這事的確是一個意外,我除了感歎王強的倒黴之外,什麽都沒想,也許等事情調查清楚,過不了幾天王強就會被放出來,其實這本是一件算不上案件的案件,可後來發生的事情卻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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