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和大熊兩個值班,快中午的時候有人報警,說有幾個人在京廣中心後麵的菜市場打架,等我和大熊趕過去的時候打架的人早就沒了影子,連報警的人都不見了,我倆看看表馬上就到中午了,就找了附近一家拉麵館準備吃完了再回去。[]


    拉麵做好剛端上來,我腰裏的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拿到耳邊一聽,說是安貞華聯附近出了事故,死了一個人,讓離的最近的馬上趕到現場,我馬上報告了位置,拉起大熊就往外麵跑,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離安貞華聯並不遠,也就六七站地,我倆迅速的開了警車風馳電掣的趕了過去。


    還沒到安貞華聯就見附近的過街天橋下麵圍了一群人,不用想都知道被圍的地方肯定是出事地點,中國人愛看熱鬧的喜好到什麽時候都不會改變。我倆將車停到路旁急忙趕過去,圍觀的人群見我們兩個穿著警服連忙讓出一條路來。


    我走到近處仔細一看,心裏登時吃了一驚,仰躺在地上的竟然是我們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一個人,這個人竟然是李楠。大熊也看清楚了李楠的麵容,吃驚的問:“怎麽會是他?”


    李楠穿了一件紅色的羽絨服,臉色蒼白雙眼直直的向上看,驚恐的表情一直留在臉上,她的頭部凹進去了一塊,頭部附近的地上全都是血跡,血跡已經有些凝固,頭發被血粘沾在一起,原本順滑的短發變成了亂糟糟的一團,腳上的一隻鞋也不知道被那個看熱鬧的給踢飛。整個人就那麽靜靜的躺在那裏,跟周圍喧囂的環境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李楠是個漂亮的姑娘,可當這種美麗突然毀滅,這種感覺是非常令人感到恐懼的,更何況我已經見到她死過兩次,當你看到一個人死去又複活,又看見她突然死去的時候會有什麽感覺?我不知道別人的感覺是什麽,我卻深深的感到了驚怕。一種語言無法描述的恐懼。我全身都在發冷,這種冷已經冷到了骨子裏。


    從李楠所在的位置來看她應該是從過街天橋上麵摔下來的,過街天橋也就四五米的高度,按理說人從上麵摔下來隻要不是頭朝地,是很男摔死人的,可按現在的情況來看李楠就是頭朝下摔下來的,我上前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發現已經沒有了呼吸,在現場的不遠處一個男子蹲在地上捂住臉正在痛哭,大家指指點點對我們說,就是這個人把李楠推下來的,我上前一把拽起那個男的:“別哭了,跟我們說一下情況。”


    那男的把手放下,我倆對望一看,都楞了一下,這個男的不是別人正是李楠的老公,王強。


    我的心中驚駭到了極點,半個月前的那見事情還沒搞清楚,現在竟然又出了事。王強的臉上全是痛苦,後悔,懊惱,恐懼,種種不一樣的情緒在他眼中顯露無遺。我真的很想把王強痛打一頓,然後嚴刑逼供問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可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問他什麽,而是維護現場。


    我拿出手銬想把王強先拷起來在說,可王強的情緒極不穩定,他雙眼不停的在流淚,張著大嘴想說什麽,可出口卻成了沙啞,“啊啊啊………”的聲音。我上前拍了他一下,小聲的說:“想喊就喊出來吧,我了解你的感受,任誰看見自己的老婆死兩次,心裏都不會好受的。”


    斯文的王強聽見我這句話,突然暴怒了起來,猛地跳起來,揮拳向我臉上就打。我從小跟我姥爺長大,我姥爺是個老紅軍,打小的時候就教過我過幾下拳腳上的工夫,又加上咱在警校好歹也是格鬥搏擊的前三名,當然不會讓他打中。我用手一格順勢抓住他的胳膊一下子就扭了到了他的後背,王強還想掙紮,我的手銬已經拷上他的右手,將另一邊的手銬拷在了旁邊一溜放自行車的鐵架子上。


    王強被製服人卻依然狂怒不休,惡狠狠的瞪著我,那眼神是那麽的凶狠惡毒,仿佛他老婆的死全是我一手造成的。我雖不害怕卻也感到很不自在。


    我和大熊趕緊維持現場的秩序,這時又趕過來兩個交警,幫忙維持秩序,疏散站在馬路上的人群,以免堵塞了交通。沒一會的工夫一輛120和局裏的警車都趕到了現場,依舊是法醫出來鑒定,還是老一套的程序。


    現場已經有效的得到了控製,我跟著一個老刑警詢問圍觀的人有沒有目擊整個事情經過的證人。今天是星期天出來閑逛的人不少,我們一問立刻出來幾個人說是看到了事情的全部經過,一個三十多歲叫張濤的男子目睹了整個過程,根據他說他是和王強夫婦兩個一起下的特八路公共汽車,他們下車的地方向要去安貞華聯必須要過眼前的這座過街天橋。


    張濤跟王強夫婦前後腳下的車,他一直走在他倆的後麵,因為是星期天所以人很多,互相擠碰也是難免的,當走上天橋過了馬路正要往下走的時候,有一個男的也不知道有什麽急事走得非常的急,一路上推推搡搡的,這個人先是撞了張濤一下,張濤後退了一步,有些生氣想找那個男的理論,就見那個男的還是急急的走,可能是王強擋住了他的路,他用肩膀擠了一下王強,更巧的是王強竟然被他擠了個踉蹌,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撲,而他老婆就緊挨著過街天橋的欄杆,這一撲正好推了一下李楠,李楠站不穩立刻就從過街天橋上摔了下去。而她摔下去的姿勢正好是頭朝下。


    張濤說完,旁邊有幾個目擊人全都說張濤說的**不離十,他們看到的情況大概也是這個樣子,我急忙問看清那個急忙趕路人的樣子了嗎?幾個人都說大概二十五六,穿著一件黑色的皮夾克。我急忙四下仔細的看,卻沒見到圍觀的人群裏有穿黑色皮夾克的。


    這時那邊法醫已經鑒定完畢,又對著屍體和現場拍了許多照片,將李楠抬上車,拉響警笛呼嘯而去。我和大熊還有兩個局裏的同事記錄下了現場目擊證人的口供,又把他們的聯係電話都記了下來,對他們說有什麽事情在找他們,還給他們留了局裏的電話,讓他們想起有什麽特殊的情況要及時的通知我們。


    那幾個目擊證人十分配合,都說,要是有什麽情況會及時跟我們聯係,還說這是一場意外根本不能怪王強,要是有什麽情況,他們都願意配合給王強作證。


    我們連聲道謝,將張濤留下來讓他跟我們回分局錄一下口供。張濤也十分爽快的答應了。我們將圍觀的人群驅散,帶著王強和張濤回到了分局。


    我本來是第一個到現場的,應該我去給王強錄口供,誰知道王強見了我情緒極不穩定,分局的人沒辦法,隻好讓大熊去錄口供,我怕還出現上次那樣的事情,管小劉借了一個小錄音機,跟大熊說,等一下把他說的話全都給我錄下來。


    大熊瞪了我一眼:“這可是違反紀律的。”


    我小聲的說:“兩條紅塔山,在說多一份證據不是更好嗎?”


    大熊很無奈的答應了我,進去給王強錄口供,而我則是給張濤錄口供,我多了一個心眼,將張濤的口供錄了兩份,都讓他簽上自己的名字,一份上交分局,一份自己保留了下來。口供錄的很順利,大熊出來後把那小錄音機給我。


    手上有了兩份證據,我心裏有底了許多。現在即使再出現過年時候的事情我也不怕了,我不相信誰還能從我的手中把這兩份證據偷走。


    我相信隻要找到那個穿黑色皮夾克的男人,這件事情就能結案,也許所有的秘密也都能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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