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刺殺變成情殺的時候,事情就會複雜起來。


    如果不是許青麝將那些伊達部落的族人全部毒啞了的話,這番說辭可能有些信任度,但一百多人全部成為了啞巴,任誰都看出了不對勁。


    有人悲慟,有人憤怒,有人隻是看著大防風和依瓊流淚。


    這些被從萬裏之外販賣而來的切諾基人已經飽受過太多的折磨了,他們想說話,卻無法再發出任何的聲音。


    叛徒的汙蔑和栽贓將解救者陷入被動。


    惡毒的女人嘴角勾起冷笑,仿佛是在敲打對手,讓他們明白反抗的後果。


    “先去請大夫吧。”


    張執象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第一時間去辯駁什麽,而是讓人去請大夫,看看是否能夠挽救回一些,毒藥的作用可不光是發不出聲音,許多副作用也折磨著這些切諾基人。


    說完,他竟然是沒有去辯駁什麽。


    等待了好一會,羅文忠都覺得不妥,嚐試的問道:“小天師,是否認可這名嫌犯所言?”


    張執象沒有回答,而是說道:“羅大人,讓人去搬兩個瓦罐來吧,給這些切諾基人一人一枚石子,一個瓦罐代表刺殺是許青麝指示的,一個代表不是,讓他們投票。”


    他沒有去爭辯是不是情殺。


    許青麝可以拿出婚書來,反正汪養浩一定會承認,那樣就洗不清了,依瓊他們確實是屬於奴籍,身契在許青麝手中,她把依瓊許配給汪養浩的確不用經過依瓊本人的同意。


    至於將切諾基人都毒啞一事。


    張執象沒問,問了的話,那幾個叛徒肯定會攬罪的,所以他直接讓他們投票,先將許青麝拉下水,再告許青麝為了推脫罪責,從而將家仆毒啞!


    他死死的看著許青麝,絕對不會放過她!


    許青麝冷笑道:“我隻是一個放依瓊自由的好人罷了,刺殺之事,不過是切諾基人和汪家所為,我今日知曉,他們刺殺陷主家於不義,便讓他們吞碳做懲罰而已。”


    “如何,你要借助他們因懲罰而怨恨主家之心來謀害於我?”


    “羅大人明察秋毫,不會認為此法可行吧?”


    是的,她不但灌了毒藥,還讓那些殷地安人吞了火炭,確保他們成為啞巴,救不回來。


    這一句話,竟然將事情推得一幹二淨。


    她是殘暴不仁,臧害家仆,但那又如何?仆人犯事,主家懲罰,便是死了也不過是賠錢了事,何況還沒死呢!


    她都主動把犯事的仆人拿來送官了,刺殺之事,與她何關?


    許青麝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不是這個樣子的,可誰也沒有證據否定她,一時間所有人都覺得小天師恐怕拿這個女人沒辦法了……


    真是這樣嗎?


    “可信不可信,總要知道這些切諾基人的態度,先投票吧。”張執象都說到這份上了,羅文忠也不好拒絕,便讓人去準備。


    許青麝則皺起了眉頭,她不知道張執象打算做什麽。


    她明明已經辯駁了投票不可信來著……


    投票很快結束。


    那些切諾基人一個個用著恨不得撕碎許青麝的仇恨眼光,將票投在了她主使刺殺的那邊,唯有那五位叛徒投了無關。


    這下子群情激憤,紛紛囔著許青麝有罪。


    許青麝壓根就不予理會,事到如今,怎麽可能憑借這些人證來給她定罪,物證的話,她本來就沒有安排刺殺,哪來的物證?


    張執象想要用這個手段來對付她,還是太嫩了!


    然而……


    聲音在張執象的手勢下消失了,他平靜無比的說道:“此乃人證,按許青麝所說,這是不可信的,可倘若有物證,那便是鐵證如山。”


    “按照這個澤達的說法,刺客是他們切諾基人自己的行動。”


    “那麽。”


    “前日的刺客,至少應該是切諾基人吧?”


    “殷地安人跟我們長得很像,但也是有差別的,屍體就在錦衣衛手中,拿來對比便可一清二楚,他們是漢人,不是殷地安人!”


    “而且,我相信刺客的身上,應該有證據可以證明他們是許家的人……”


    張執象說完後,平靜無比的看著許青麝。


    此時,一名誠意坊的管事過來報信,他低聲道:“坊主,誠意坊被襲擊,我們死了五個人,被搶了一些東西……”


    許青麝深吸了一口氣,死死盯著張執象。


    張執象不為所動,隻是對羅文忠說道:“羅大人,還請通報錦衣衛,讓他們來配合審案。”


    這件案子,需要講邏輯嗎?


    需要。


    但不是許青麝的邏輯,而是:許青麝是大通錢莊的幕後主使者,因為張執象要請願查案,所以她派人刺殺張執象,並利用汪養浩與依瓊的情仇,意圖將案子嫁禍給汪養浩。


    沒錯。


    唯一的邏輯就是,許青麝是替罪羊,替朝廷給大通錢莊案子一個說法,替他們將汪養浩先摘出來一部分,讓他們合力一起將許青麝送進監獄。


    許青麝能不能活著出來,許家要花多少錢贖她,那都是後話,也是朝廷可以獲利的借口。


    所有人都可以獲利,張執象要的,不過是解救伊達部落的人。


    許家的仇恨也在他身上。


    那些人……何樂而不為?


    羅文忠看明白了,也輕鬆了,很好,現在應天府衙門的大案就隻剩下淮王案了,登聞鼓也被關公像鎮住了,終於活下來了……


    許青麝啊許青麝,你這次輸得有點慘啊。


    羅文忠輕鬆看戲,許青麝臉色鐵青無比,這場刺殺案的勝負並不在公堂上,而是在他們兩方給朝廷的開價。


    顯然,張執象的開價更高……


    來之前,許青麝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一點,隻是,她認為自己這一套手段下來,張執象應該疲於應付才對,結果,他根本就沒理會……


    深吸一口氣。


    許青麝露出妖冶的笑容看著張執象,說道:“是我小看你了。”


    “承讓。”張執象平淡應道。


    “讓你先贏一局,未來還很長。翹兒,回誠意坊,將依瓊的那些姐妹還給她,你也跟著一起,以後跟在張執象身邊,你是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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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執象:???


    王翠翹:“啊?”


    許青麝嗤笑道:“你不會以為我不在誠意坊,還有人護得住你吧?三年前就有人花五十萬兩銀子買你,你說,會有多少人對你動心思?嗯?”


    “小天師,你不是救苦救難麽?”


    “我家翹兒,你救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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