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鼎臣和布爾罕所想就是科布多這塊兒死地,布爾罕說得不錯,死地終歸是死地。科布多此地對於合赤惕部而言靠近喀爾喀蒙古和準噶爾部又與合赤惕部發祥地額濟納有著特殊意義,其戰略地位不容置疑,不過如今對於合赤惕部卻是一塊雞肋之地。如今河套已經成為合赤惕部的領地,這就意味著整個合赤惕部的重心將朝著河套轉移,那科布多非但不能成為合赤惕部得以倚靠的屏障卻很有可能會為合赤惕部帶來禍事。因為科布多的作用對於合赤惕部或許不重要了,對於其他兩部而言卻是不同。基於這樣的考慮,布爾罕當初囑咐劉鼎臣附贈科布多一事可以說就是要日後借機挑起準噶爾和土謝圖部的戰爭從中漁利。而科布多也就間接的成為兩部的死地,凡是卷入戰爭的部族,無論你多麽強盛最終都難逃滅亡一途。


    而合赤惕部就是要利用這種辦法挑起兩部戰爭,布爾罕已經規劃很久了,雖然此時還不是最佳時機,卻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看呐!前麵那群黃膘馬是多麽的健美啊!這裏可真是個好地方啊,怪不得合赤惕部幾番推諉就是不願意將這裏給我們呢。”


    一個領頭之人被眼前的美景所蟄伏,旁邊的跟班也附和道“是啊!的確是美麗異常,雖然這鬼地方冬季十分寒冷,不過夏天還是很適合遊牧的。”


    說話的這些人就是土謝圖汗部前來接手科布多的,布爾罕是個信人,他既然答應下來就一定會做到,因此合赤惕部早在布爾罕剛剛拿下河套就已經命令部族全體撤離科布多牧場了。對於合赤惕部放棄科布多,領頭之人深感布爾罕見識淺薄,同時也慶幸土謝圖部能得到一個如此之大富饒的夏牧場。他們都是先遣部隊,後續的大部人馬也會在近日趕到。閑來無事,正好遇到這群上好的黃膘馬,都以為是合赤惕部遺留,當然也就成了他們的財產了。


    “喔...喔...”正當土謝圖人正在為憑空得了這麽多好馬的時候,突然從遠處跳出來一批人上來就直接用彎刀指著領頭之人鼻子罵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到我土爾扈特部偷馬?”


    聽到土爾扈特部領頭之人笑了“哈哈!土爾扈特部?哈哈!他說他是土爾扈特部的,這裏還是土爾扈特人的牧場?哈哈!你們都聽到了吧?”


    領頭之人哈哈大笑,身後跟班也紛紛嘲笑著這些無知的人們,一點都不在乎他們的感受。大概是笑夠了,領頭之人突然臉色一變也拔出腰刀指著對方說道“哼哼!還土爾扈特部呢,被合赤惕部吞並都不知道多長時間了,居然還有人自稱是土爾扈特人?這裏是我們土謝圖汗部的牧場,我現在懷疑你們是偷馬賊,還偷了我們的黃膘馬。如果不想死的話就趕快束手就擒,大爺給你留個全屍。”


    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麽囂張的,況且土爾扈特部被合赤惕部吞並是整個土爾扈特人心中的最痛,他居然公然揭人傷疤,是可忍孰不可忍。頓時對麵的土爾扈特人怒不可遏,紛紛拔刀朝著土謝圖人就衝殺過來。


    “呦嗬!真來勁!”看著土爾扈特人衝殺過來了,土謝圖人也是當仁不讓也拔出腰刀拍著馬兒掩殺過去。這些該死的土謝圖人不僅僅是無恥的入侵者還是卑鄙的偷馬賊,一定要給他一些教訓。同樣土謝圖人卻心中想到這些該死的馬賊居然敢冒充土爾扈特人在土謝圖汗部的牧場作惡,必須要講他們斬盡殺絕才行。


    雙方彼此懷著憤怒熱血沸騰衝向敵人,冰冷的馬刀肆意揮舞著,想要在第一時間飲飽滾燙的鮮血。戰馬很快,不容他們想太多雙方就已經兵對兵將對將了。嘶!哢嚓!不同的響聲此起彼伏,弓箭聲、刀槍入肉聲,聲聲入耳;嚎叫聲、喊殺聲縈繞其間。土謝圖人並不是科布多的土著部落,他們雖然未來是這裏的主人,現在也隻能算是個客人。再加上他們隻是些先遣軍兵力本來就不多,漸漸的土謝圖人挺不住了,他們開始潰敗。


    土爾扈特人看到土謝圖人潰退了,興奮的就像是聞著血腥味的鯊魚,他們要圍殲這些該死的偷馬賊。本來他們還生活的好好的,也許再過幾年他們就能從合赤惕部的陰影下恢複過來,雖然他們如今歸附了準噶爾部,英明的首領脫朵卻為他們爭取來了科布多這塊祖地,讓他們得以在此休養生息。可是就在兩天前,一群無恥的馬賊將他們最棒的一群黃膘馬偷走了,還殺了不少牧馬人。土爾扈特人迅速反應,這次他們組織了軍隊和牧民發誓一定要將這些萬惡的偷馬賊一網打盡。


    可是他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由赤那思的特務一手策劃的,而這些土謝圖人卻是赤那思選擇的替罪羊。


    當人們打不過對手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逃,而接下來就是呼叫老大,土謝圖人正是深諳此道。剛才的戰鬥他們敗了敗得一塌糊塗,好在那些土爾扈特人沒能追上來,要不然他們可就完了,該死的土爾扈特人,一定要講此事稟報給將軍。


    其實他不知道要不是土爾扈特人已經馬不停蹄趕了兩天路,加上要收攏馬群,他們又怎麽能跑掉呢?


    一直躲在暗處的赤那思暗探看到兩部已經初次交手很是開心,大汗交代的事情算是完成一半了,接下來就看事態的發展了,必要的時候他們還需要給雙方加把火才行。


    回到大營的小頭領見到他們的將軍,袞布渾台吉手下得力悍將達西泰。見麵達西泰就對這個小頭目一臉的傷痕感興趣。“你小子是怎麽了,怎麽弄得這般灰頭土麵的。”


    小頭目馬上就哭喪著臉說道“啟稟將軍,今天小人前去探路,就遇到一批自稱是土爾扈特人的家夥,上來不由分說就對我們動武,很多弟兄們都死了,幸好小人跑得快,不然就不能向將軍稟報了。”


    “是啊!是啊!”跟班異口同聲的說道,他們當然不會和將軍提及他們是為了貪圖那些黃膘馬才和那些人交手的。


    達西泰立馬沉思了起來,一邊自言自語說道“土爾扈特人?他們不是已經被合赤惕部滅亡了嗎?剩餘的部族不是並入到了合赤惕部就是歸附了土謝圖汗部。嘶!...”突然間他想起來了,那個脫朵,就是那個給土爾扈特部帶來無盡苦難的脫朵不正是帶著部分人們依附了強大得準噶爾部嗎?難道是他們?”


    長久以來,人們都以為土爾扈特部被合赤惕人徹底吞並,而脫朵所部不僅人員數量有限,又投奔了強大得準噶爾部,所以就被人們客意回避了。


    達西泰是個謹慎之人,在沒有得到確切的情報的時候他是不會輕舉妄動的。他揮揮手示意手下都下去吧,即使真的是脫朵所部,達西泰也不希望和他們發生正麵衝突,目前最主要的任務就是要穩固土謝圖汗部在本查幹牧場的統治地位,至於科布多渾台吉已經說了不是太著急。


    達西泰不著急,大有一種得饒人處且饒人的意思,可是脫朵不這樣想。叫大人可不是土謝圖人的專利,脫朵正被準噶爾大汗訓斥,今年的稅貢還沒著落呢!正心煩,突然有人匯報有股土謝圖部馬賊流竄到科布多,不僅偷走了馬匹還殺了不少牧馬人。


    “什麽?”乍一聽到一樣的訊息,脫朵簡直是暴跳如雷啊。自從與該死的合赤惕部作戰之後,他脫朵就從來沒有順心過。以前他還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土爾扈特貴族,這在衛拉特蒙古中哪個部族中不是座上客?可是如今他卻被哈喇忽剌大汗和巴圖爾渾台吉死死壓製,就連準噶爾的那些貴族都不把他放在眼裏。就在剛剛,他甚至還被剝奪了所屬三千帳部民的統治權。原本以為投靠準噶爾部能好些,沒想到這倆父子就是吸人血的螞蝗,貪婪的蟒蛇,陰險的郊狼。本來就生氣呢,這時候還有人來給他添堵,脫朵能不生氣嗎?


    “混帳!居然敢將主意打到你脫朵大爺身上了?來人啊!給我集結兵馬隨我將那些天殺的土謝圖部偷馬賊斬盡殺絕。”


    本來馬群失而複得也沒什麽,主要是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脫朵不打算就這麽算了,於是脫朵所部集結了五千大軍一路朝著本查幹的土謝圖人大營殺去。


    本查幹大營,達西泰還在安排這接待渾台吉袞布的相關事宜,卻聽到轟轟的馬蹄聲。蒙古人對於戰馬狂奔發出隆隆的聲音很是敏感,因為這預示著不是天大的餡餅就是強大得敵人。他焦急的呼來手下說道“快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一會兒手下跌跌撞撞跑進來稟報道“騎兵將軍,不好了...呼...呼...大營西麵發現大隊人馬直朝著我們大營處襲來。一路上沒有探馬來報,他們大概已經遇難了。”


    他說得不錯,在滾滾鐵流之下,幾個探馬算得上什麽?更何況他們可不像合赤惕部那樣的遊騎。暗自點頭之後,達西泰下令“全體準備作戰!”命令下達,一陣稀裏嘩啦之後,土謝圖人手持刀槍在本查幹老營裏做好了準備迎接敵人。


    距離大營還有不到五百米的地方脫朵揚手,大軍停駐在他的周圍。一直以來本查幹大營就在合赤惕部的實際控製之下,而脫朵也正因為如此才一直恪守本分不敢越雷池半步。這次之所以一直打到本查幹,一來是因為憤怒一時間忘記了越過界了。二來,是因為他知道布爾罕已經去攻打套部了,本查幹也不可能有多少駐軍了,要不然痛恨馬賊的合赤惕部怎麽會允許偷馬賊潛入科布多?顯然是力不從心嘛!再次來到他曾經的駐牧大營前,脫朵真是感慨萬分啊!


    草原上消息閉塞,脫朵當然不會知道布爾罕已經將本查幹-科布多牧場打包送給了土謝圖人。


    看到眼前的大軍,達西泰意識到這是一個硬茬。他們本是土謝圖汗部的先遣大軍,也隻有四千軍士而已,最近接手的牧民也隻有不到三千帳,而眼前的敵人差不多有個大幾千人啊。出於禮貌同樣也是為了避免烏龍而引發戰爭,達西泰決定與敵方主將談判。


    “來者何人?怎敢在我土謝圖汗部領地挑釁滋事?”


    “土謝圖汗部領土?”達西泰的話讓脫朵有些納悶,這裏不是合赤惕部的地盤嗎?“你是何人?這裏什麽時候成了你們土謝圖人的地方了?布爾罕呢?他合赤惕部的大軍呢?”


    脫朵的話讓達西泰哈哈大笑,他笑脫朵的無知“哎!那個漢子,你大概不知道吧?合赤惕部大汗已經將這本查幹-科布多一帶的牧場都送給我家大汗了,你們如果識相的話就速速退卻,否則必將承接我土謝圖汗部的怒火。”


    原來如此!脫朵再聯想到手下人匯報,偷馬賊自稱是土謝圖人,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哼哼!這麽說,前幾日偷我土爾扈特部黃膘馬的那群盜馬賊就是你們嘍?”


    達西泰不知道脫朵說得什麽,但也看向旁邊的小頭目,被達西泰的目光掃過不由得低下了頭。達西泰心中暗怒:沒用的東西,既然敢偷卻又偷不回來,真是廢物。


    雖然手下人做錯事,可是達西泰仍然不打算給脫朵麵子。“噢?不知道朋友說什麽,這裏隻是土謝圖汗部的領地,還請你速速退去。”


    就在此時,達西泰看到一個牧民在脫朵耳邊說了什麽,順便還指著他旁邊的小頭目,達西泰就已經知道完了。慢慢揮手讓手下人朝後退。就在此時,脫朵憤怒的麵孔再次猙獰了,他揮舞馬刀喊道“給我殺啊!”


    瞬間,脫朵所部大軍朝著本查幹大營衝擊過來。達西泰和脫朵相距不過百米,脫朵的突然發難也讓他很是被動,營門都差點來不及關。好在這本查幹大營足夠堅固,脫朵的幾次衝擊都沒能形成致命威脅,不過他還不能放鬆警惕,誰知道敵人有沒有援軍?不過他卻知道就在這兩日,渾台吉袞布將親率大軍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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