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驟然失聲,瞬間變色,蒼白如紙。(.)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大家措手不及,君玥昊目眥欲裂,痛怒侵入他的眼睛,本就冷酷的臉瞬間失去血色,眼前那蒼白中帶著青黑之色的小臉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心,他不明白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明明剛剛一切都還好好的,怎麽就會在頃刻間變成了這樣讓人難以接受的一幕?


    君玥昊心痛,自責,擔心,連呼吸都變的疼痛起來,周身的力量在一點點的消失,手腳冰涼,全身也如墜冰窖。


    那急促不穩的呼吸,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他的心上一般,一下下,鮮血淋漓。


    沈芸熙微一錯愕,眼裏劃過一絲異色轉瞬即逝。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麵如土色,一個個目瞪口呆,耳邊的聲音早以聽不見了。


    她們看到了什麽?那粉雕玉琢的小人兒雙眸緊閉,麵色不濟,生命垂危!天啊,這是怎麽一回事?難道是老天在幫她們嗎?


    “將她們都給本王壓下去,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視,如有違令者,斬!若是傲塵有個三長兩短,本王定要今天在場之人通通給他償命!”


    一聲怒吼震天響,直到此時三位夫人才回過神來,然還沒有來得及驚喜,可此時脖頸間那森森的寒意猶如兜頭一桶涼水,瞬間將她們澆了個透心涼。


    隱藏在四周的暗衛們接到命令,動作迅疾的製住了紛亂的局麵,等到三位夫人回過神來,想要喊冤為自己辯解時,眼前一片素淨的蒼茫,早已沒有了那下命令之人的身影。


    唯有耳邊那震天怒吼還在回想,一遍一遍,如利刃般切割著她們的肌膚,一刀一刀。


    一片混亂的哭喊聲中,唯有沈芸熙不喊不鬧,不掙不紮,嘴角輕輕的牽起細微的弧度,微不可查,輕整了下衣裳,不疾不徐隨在暗衛身後往地牢的方向走去,姿態優雅,腳步從容的仿佛不是隻是在閑庭信步,根本沒有絲毫淪落為階下囚的狼狽。(.無彈窗廣告)


    王府的大夫被急召進昊王所居住的正院,下人們來來回回,神色凝重,卻都輕手輕腳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肅殺冷凝的氣息彌漫在王府的上空,壓的人喘不過起來,仿佛下一刻就會凝成實質砍殺下來。


    而能發出這種煞氣的人唯有一人!


    慢君玥昊一步進府的君玥邪,一進門就發現空氣中緊張凝重的氣氛,微微蹙眉,小聲的嘀咕一句:“三哥搞什麽鬼,急急忙忙回來要人命嗎?”腳步卻沒有停下來,反而不自覺加快了步伐。


    迎麵跌跌撞撞飛過來一個不明物體,君玥邪提氣一躍順手抓起,問道:“怎麽回事?出了什麽事?”


    某隻行動受阻,半空中被阻攔的不明物體一驚抬頭,赫然是王府侍衛,看清抓他之人,哆哆嗦嗦的抖個不停,臉色發青,一口氣憋住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君玥邪氣怒,斜睨道:“好好說話,抖什麽抖?本王又不吃人!”


    六王爺你是不吃人,咱家王爺可是氣怒的要吃人啊!侍衛氣苦。


    那侍衛被君玥邪陡然一喝膽顫心驚,然神智卻也在瞬間清明了過來,穩住心神,先前的慌張一掃而光,順了口氣道:“小的見過六王爺,回六王爺的話,小主子身中劇毒,命在旦夕,王爺大發雷霆,正讓屬下拿著腰牌去宮裏請禦醫。”


    昊王府侍衛隻簡單幾句話交代了事情的始末,卻將君玥邪雷的不清。


    君玥邪一聽,愣了,腦子裏來來回回隻有那幾個字,‘小主子身中劇毒,命在旦夕’!


    ‘小主子身中劇毒,命在旦夕!’


    小主子?


    小主子!


    小主子?!


    小主子!


    誰?!


    君玥邪愣愣的斜睨向侍衛,用眼神詢問,小主子?!不是本王想的那樣吧?


    手心沁汗,君玥邪第一次發現等待的時間竟然是這般的煎熬。


    那侍衛被君玥邪那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心裏發顫,娘呀,這太可怕了,好像隻要他一確定此事,對方就要將他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出去一般。


    侍衛縮了縮脖子,咽了口口水,用力的點了點頭,證明就是你想的那樣!


    君玥邪一把揪住侍衛的衣領,橫眉怒目道:“人在哪裏,告訴本王人在哪裏?”又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侍衛順了順氣道:“在……在主院……”


    身體快於思想,以於瞬間做出反應,‘蹭’的一下閃電般躥了出去眨眼間不見蹤影。


    娘哎,你可要保佑小主子逢凶化吉,吉人天相,遇難成祥,長命百歲,不然六王爺也要吃人了。侍衛吞了吞口水,一轉身消失的無影無蹤。


    君玥邪一路衝向了昊王府正院,心急如焚,不住的祈禱,各路神佛,菩薩神仙,隻要能想得到的都念了一遍。小主子,小祖宗哎,你可千萬不能有事,要不然清清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不,是一定會揭了三哥的皮,還有他的!


    冷汗順著光潔的額頭涔涔的滑了下來。


    一腳踹開臥室的門,君玥邪張目向內望去,眼前的一幕讓君玥邪呼吸一頓,刺痛了他的眼,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心被揪起痛極!


    床上,傲塵小小的身子,陷在錦被下,煞白的小臉泛著不正常的酡紅,夾雜著青黑之色,往日那晶亮的大眼睛此刻緊緊的閉著,呼吸急促,聲聲沉重,那一聲聲就仿佛一座山般砸在心上,生機微弱的似下一刻就會折翅而去。


    床邊,王府裏最好的大夫正在搭脈診治,而他的三個,昊王君玥昊雙目赤紅,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張泛黑的小臉,棱角分明的臉麵無表情如同暴風雨前夕,冷沉的下一刻就會爆發。


    那握劍的手曾是那麽有力,指揮千軍萬馬,運籌帷幄,於千軍萬馬中揮劍斬敵霸氣凜然,然此刻那雙有力的手亦是死死的握緊,微微輕顫,手背上青筋暴起,似在積聚力量也似壓製,全身散發著猶如實質般冷寒冰凝的氣息,鐵血冷酷,三尺以內不敢近身。


    不!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是那個天真可愛無邪純澈的小家夥,這絕不是他放在心尖上疼寵的嬌兒!


    明明昨天他還見他仰著腦袋和他鬥嘴饒舌,每次見他靠近清清都撅著小嘴,用他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狠狠瞪他,再不然就是對著他釋放冷氣,而他每次看似被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入地,其實他是樂在其中,鬥嘴鬥的不亦樂乎。


    他喜歡他的古靈精怪,喜歡他算計人時眼睛裏閃動的狡黠光芒,亮亮的,閃閃發光,喜歡他偶爾使壞卻不會胡作非為,喜歡他總是以小小男子漢自居張開自己稚嫩的雙臂護衛自己娘親時勇敢,也心疼他這些年來吃的苦。


    那麽鮮活的小人兒,那麽鮮活的小生命,怎麽會隻是一夜之間變成了這般模樣?氣息不穩,生命垂危,仿佛隨時都會離去,


    他不敢開口,不敢眨眼,眼睛裏有什麽東西澀澀的,脹脹的,壓不下出不來,雙腿似灌了鉛般沉重難邁。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了一般,天地間靜寂無聲隻餘通通跳動的心跳聲。


    時間好像過了許久,也許隻是一瞬間,君玥邪閉了閉眼,再睜開已是一片清明,拖著腳步,一步步堅定的走了過去。


    他沒有打擾大夫的診治,也沒有詢問傲塵的病情,傲塵那樣子,任誰都看得出他是中了毒的,是什麽毒就交個大夫診斷好了。


    站在君玥昊身邊,輕輕的拉起他手握在掌心,感覺到他微微一顫的緊繃,君玥邪輕輕的拍了拍以示撫慰,直到指下的緊繃放鬆下來,拿過他的手,將那因為長時間緊握已經有些僵硬的手指一根根掰了開來,仔細認真的提他揉搓活血。


    這其間,君玥昊隻在剛開始一動不動,任由他動作,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床榻,或者說是床上的人。


    君玥邪明白,自己的三個此刻的心裏遠不像他表麵上看起來的這般平靜,他是用了怎樣的自製力才讓自己安靜的侯在這裏等消息啊。


    隻因他在他的眼裏看到了心疼,愧疚,自責,憤怒和——自棄等種種壓抑的情緒。三哥,沒事的,傲塵一定會沒事的,你一定要挺住!


    視線移到床上,君玥邪默默祈禱:傲塵,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挺住,知道嗎?這麽多人愛你,這麽多人在等你,你不能辜負了大家知道嗎?你的娘親還在等你,知道嗎?我們都在等你,知道嗎!


    同一時間,雲煙閣,雲清隻覺心裏一悶,臉色瞬間慘白,冷汗順著額角滑落下來。


    不自禁的伸手撫上胸口,突如其來的悶痛讓她心中一緊,一瞬而過消失不見,就像是不曾出現一般,若不是額角的汗珠,隻讓人以為是錯覺。


    熟悉的窒悶感傳來,似經水流年,從遠古而來經歲月流逝遺留下來被人遺忘在某個角落,不起眼,不強烈,可是卻會在不經意劍撩撥著心尖,隻要一個契機便會瞬間破土而出,不容忽視!


    雲清眉頭微蹙,煩躁不安的感覺爬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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