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市區,學田灣。


    “哎呀,奧斯本先生,總算把您給盼過來了。”韋大銘臉上滿是笑容,那笑的叫一個得意呀。


    羅耀這種小年輕,哪懂的如何迎合洋人,平等,那是對他們自己而言,對黃皮膚的亞洲人,他們是有天生的優越感的。


    “韋先生太客氣了。”奧斯本也很開心,雖然他很喜歡那邊的工作氣氛,但是規矩太多了。


    有時候會讓他產生一種窒息感,他的很多喜好都受到了限製,甚至都快忘記自己還是個男人了。


    沒有女人的苦行僧生活是不適合他的。


    “韋某略備了薄酒,還請奧斯本先生賞光。”韋大銘給予了最大的熱情,為了把奧斯本從“密研組”弄來,他可是花費了不少心思的。


    除了一處獨棟的小樓,還按照奧斯本生活習慣安裝了抽水馬桶和浴缸,奧斯本喜歡泡澡。


    幾乎每天都要泡,雖然很浪費水,但人家畢竟是美國來的專家,那自然是不一樣的,現在吃的,用的,哪有多少不是從洋人那邊傳過來的?


    當然,少不了美色了。


    韋大銘也是投其所好了。


    奧斯本看到兩個身穿開叉的絲綢旗袍的東方女子,兩眼馬上放射出光芒,連連點頭:“韋先生,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奧斯本先生來山城這麽短,中國話就說的這麽好了?”韋大銘嘿嘿一笑,恭維一聲道。


    一說到這個,奧斯本臉色就不自然起來:“都是那個該死的羅,他們開會的時候,都是說中國話,語速非常快,不給我的翻譯反應時間,沒辦法,我隻能跟著他們學習一下,現在我的中國話很不錯的。”


    “是嗎,那咱們交流起來就更方便了。”


    “有些事情可以不必通過翻譯……”


    “哈哈……”兩人發出隻有男人才懂的笑聲。


    ……


    漱廬。


    在大轟炸中,居然奇跡般的安然無恙,一點兒損失都沒有,這也算是一個了不得的奇跡了。


    也許日軍的轟炸機知道,這“漱廬”的主人不好惹,故意避開了。


    “老板,這是第九戰區剛傳回來的戰報,日軍使用了特種彈,我軍重新奪回南昌的計劃失敗了。”


    “意料之中,下麵的仗越來越難打了。”戴雨農點了點頭,日軍已經不止一次在戰場上使用國際公約明令禁止的特種彈藥了。


    “是呀,不過綜合區站的情報,日軍的後勤補給也出現了困難,估計接下來需要休整一段時間才能再一次發起進攻,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難得喘息的機會,若能爭取三個月至半年時間的話,至少可以編練一百萬的軍隊。”毛齊五道。


    “齊五,這種情報,你寫個簡報呈上來就行了,怎麽還親自過來匯報?”戴雨農奇怪的問道。


    “老板真厲害,一聽就知道了。”毛齊五道,“我的確是有別的事情來找您匯報的,剛才那個隻是個借口。”


    “齊五呀,你跟我之間還需要這樣?”


    “老板,我不該在別人背後說閑話,不過,這一次,我確實有話要說。”毛齊五猶豫了一下說道。


    “怎麽,出什麽事兒?”戴雨農驚訝的問道。


    “老板,韋處長私下裏接觸奧斯本顧問,利用奧斯本顧問看眼睛的理由,將人從‘獸醫站’接走了。”毛齊五道。


    “噢,有這樣的事情?”戴雨農很驚訝,雖然他是軍統的當家人,可不等於事無巨細,他全然都清楚,當然,韋大銘暗地裏的小動作他是知道的,他也在看,但並沒有阻止,相反,手底下人的這種競爭,並不是一件壞事,隻要控製在一定範圍內,他是樂見其成的。


    往常,沒有矛盾,他還需要製造一些矛盾呢,不然,手底下鐵板一塊兒的話,他這個老板就有被架空的危險了。


    “人已經在學田灣他的住處了。”


    “攸寧給你打電話了?”


    “沒有,這事兒出了,我還是從別處得知的,他現在還沒給我來電話呢。”毛齊五解釋道。


    “沒給你打電話?”戴雨農若有所思。


    “是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沒聽說他跟奧斯本之間鬧矛盾,就算是韋大銘去挖人,他難道連挽留一下都沒有嗎?”


    “如果奧斯本鐵了心要走,你認為他你能攔得住嗎?”


    “這……”


    “這小子既然沒有阻攔,也沒打電話找你,很明顯是有自己的打算,咱們就不必替他操心了。”戴雨農嗬嗬一笑。


    “這韋大銘可是開了一個壞頭兒,挖自己人的牆角?”


    “這事兒過去攸寧不也幹過,韋大銘什麽反應,你還記得了嗎?”戴雨農嘿嘿一笑,問道。


    “他當時可是相當生氣,還找您來告狀,討要一個說法。”毛齊五道。


    “攸寧呢?”


    “他連個電話都沒有……”


    “高下立判。”戴雨農舒了一口氣道,“還是校長看人準呀,他就見了一麵,就斷定攸寧是人才,還讓我重用他。”


    “這小子都入了蔣先生的法眼了?”毛齊五驚訝的問道。


    “是呀,我軍統年輕一輩中,能得校長如此高看一眼的,隻怕是沒有幾人,且看吧,隻要他們不打起來,咱們就不用管。”戴雨農吩咐道,“當然,還有一點,不要影響工作,否則,不管是誰,都要嚴肅處理!”


    “明白。”


    ……


    “走,萍萍來了,跟我去碼頭接人。”一大早起來,沈彧就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拉著他往外走。


    “我這還沒刷牙洗臉呢?”羅耀真是無奈了,你接未婚妻,拉上我幹什麽?


    “那行,我等你。”沈彧訕訕一笑,心心念念的未來老婆大人來了,他此刻心兒都飛起來了。


    “那個,叫上宮慧,她們在臨訓班的時候關係就挺好的,不叫她的話,我今天這耳朵可就要倒黴了。”


    “怎麽,她還敢揪你耳朵不成?”沈彧一瞪眼。


    “女人的嘴,你又不是不知道。”羅耀刷完牙,毛巾擦了一下嘴,“小嫂子幾點到?”


    “說是今天上午,但不知道具體時間。”


    “那你急個啥,走,先吃個早飯去。”


    “那敢情好……”


    “我看你就是過來蹭飯的。”


    “以後萍萍在你這兒工作,我過來蹭飯那不是正常的,反正你也不差我一個吃飯的。”


    沈彧一臉得意的笑道。


    “行,我算是明白了,你們兩口子是賴上我了。”


    “對了,我在局本部聽說,你這兒那個美國顧問讓人給拐跑了?”沈彧壓低了聲音問道。


    “腿長在人家身上,我還能給他卸了?”羅耀翻了一下白眼兒。


    “小羅,起床了?”隔壁門打開,陳宮澍拿著洗臉盆走了出來,一點頭,衝羅耀招呼一聲。


    “陳叔,早呀。”羅耀忙回應一聲。


    “陳宮澍,他怎麽在你這兒?”沈彧見到陳宮澍,著實嚇了一跳。


    “他暫住我這邊,幫我訓練新人呢。”羅耀解釋道。


    “你老師,我姐夫還關在望龍門看守所呢,他怎麽先出來了?”沈彧有些急了,這事兒他是一點兒辦法沒有,眼看著餘傑在望龍門看守所裏待著,沒辦法幫上忙,他現在都不敢去見自己姐姐了。


    “老師沒事兒,前天我才去看過,你別擔心了。”羅耀忙道,陳宮澍跟他說過,餘傑就是跟戴雨農硬頂了兩句,惹戴老板不高興了,本來關個十天半月就能出來的,結果關到現在,還沒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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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看四哥,為啥不叫我?”沈彧不滿道。


    “我是去望龍門辦事兒,順便看了一下老師,所以,沒有跟你說,不過,我估計,戴主任這口氣也差不多快消了,老師很快就能恢複自由了。”羅耀道,如果他開口去求戴雨農,戴雨農應該不會駁自己,會把餘傑放出來。


    但是他一旦開口,那戴雨農會怎麽想,就不好說了,當然,他不是沒打算求,隻是沒找到機會。


    硬求,戴雨農放人,心裏會有疙瘩,得找一個他能接受的台階才行。


    現在,台階來了。


    小舅子結婚,總不能不讓做姐夫的出席婚禮,討一杯喜酒喝吧?


    暫時還是先不要跟沈彧說,等把事兒辦下來再說。


    沈彧在軍統的名頭也是不小的,當然,比起陳宮澍來說要差上一些,不過總的來說還是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意思。


    “真的?”


    “沈科長是吧,幸會!”陳宮澍已經洗漱完畢,走了過來,伸手說道。


    “陳站長過往的戰績,沈某也十分敬仰。”沈彧不卑不亢的一聲,握住了伸過來的右手。


    “好漢不提當年勇,沈科長有空過來切磋一下?”


    “好呀。”沈彧不動聲色個的點了點頭,陳宮澍也是練家子,剛才手上的力道可是不輕,換一個人早就吃不住了。


    “陳叔,我們先去吃早飯了,回頭咱們有機會再聊。”羅耀打了一個哈哈,豈能看不出來兩人眼中的火花,說真的,他還真期待,兩人打一架呢。


    那必定是相當精彩。


    可惜今天不是時候。


    到食堂,宮慧一聽說江萍萍來了,高興壞了,在這裏,雖然女孩子不少,可能說上話的,幾乎沒有。


    江萍萍跟她是同學,又是沈彧的未婚妻,而沈彧跟羅耀的親密關係,她自然是愛屋及烏了。


    至於另外一個跟著一起來的陳澤蓉,雖然她是李孚的妻子,也是臨訓班同學,關係就疏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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