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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回宮之前,我的腳傷已經好了,也許是皇後事先已經告知了各宮,所以當大家在皇上回來之後的第二天早晨看到朱氏的時候,並未顯得太過驚訝。


    “哎喲,這位妹妹看著到是眼生的很,不知是哪個公侯府裏的小姐。”說話的是辛婕妤,九皇子的生母,她父親是禦史,慣常是潑辣的‘性’格,聽說皇上帶回來一個商賈之‘女’,她不便直諫皇上,對於朱氏,諷刺一兩句也算是輕的了。


    朱氏麵上紅一陣白一陣,皇後笑道:“這是皇上從雍州朱家帶回來的,如今住在紫薇堂的朱采‘女’!”


    辛婕妤愈發笑得燦爛,大聲說道:“原來是朱采‘女’啊!”


    朱氏不知所措,皇後便道:“這是九皇子的生母,辛婕妤,最是爽利‘性’子的一個人。”然後又從貴妃開始引見,鄭貴妃正回頭和徐充容說話,朱氏向她跪拜行禮,她隻當沒看見。


    “我這次的蔻丹顏‘色’染的不好呢,看著是大紅‘色’,怎麽才兩天就褪了‘色’,我瞧著妹妹你的指甲倒是‘挺’漂亮的,可有什麽秘方不成。”鄭貴妃一味和徐充容討論著指甲顏‘色’,對跪在地上麵‘色’煞白的朱氏完全不屑一顧。


    徐充容本不多話,難得貴妃肯垂青和她說兩句,她忙道:“嬪妾哪裏有什麽秘方啊,嬪妾用的是鳳仙‘花’汁,取不到大紅‘色’,隻能用紫紅‘色’了!”


    “紫紅‘色’倒也不錯,可還是不及大紅‘色’貴氣!”


    “貴妃娘娘說的極是,嬪妾不懂這些!”


    皇後輕咳一聲,鄭貴妃這才懶懶的回過頭,抿一口茶,抬手道:“起來吧。”也不與她多話,繼續擺‘弄’著自己的蔻丹。


    我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此次一如從前,大家都不樂意跟出身底下的商賈之‘女’有任何‘交’集。


    請安一結束,各自回宮,我乘著步輦走在青石板路上,和‘春’分說著:“這天越來越冷了,要是下了雪,步輦可坐不得了,要乘小轎才行!”


    正說著,後麵就傳來叫喚聲:“娘娘請留步!”


    步輦停下,朱氏趕了上來,紅著眼圈兒道:“娘娘留步,嬪妾有一句話問!”


    我見她那副委屈樣子,隻怕從來沒受過今日之辱,便聽她一言,她擦著眼角道:“咱們也算是舊相識了,所以想借問娘娘一句,我……嬪妾實在不知今日怎麽就得罪了各宮的娘娘……”說著,已然‘抽’泣了起來。


    我望著遠處飛簷卷翅上方晴朗的天空,悠悠說道:“你既入了宮,就該想到會有今日的情景,後宮妃嬪大多是官宦之家的‘女’子,就算是宮‘女’出身,也是良家子送進宮來的,像妹妹這樣的出身,還是頭一個。”我言及至此,不方便多說,希望她能明白,但,人總要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身處什麽樣的環境,隻有擺正了自己的心態,才知道該如何行事,否則,隻能被人踐踏。


    前世,我是寵妃,但我那時以為隻要有了君王的寵便有恃無恐了,可上有皇後貴妃,下有九嬪世‘婦’,若不能擺正自己的位子,怎麽能在夾縫中求生存呢。


    看著朱氏失魂落魄的離去,我也隻能搖頭歎息,既然她選了這條路,隻能走下去。


    和前世一樣,朱氏住進紫薇堂,和那些不得寵的采‘女’們住在一起,皇上從來沒有招幸過她,她的入宮,也不過是一粒石子投入大海,除了一絲漣漪,再也沒有任何聲響。


    ‘春’分與我說起朱采‘女’的事,歎道:“奴婢還以為關雎宮的那位會利用一番呢,誰知,竟一絲動靜也沒有!”


    王美人被打入冷宮之後,鄭貴妃身邊隻有元才人,但元才人也將近三十,早已不得皇上寵愛,如今來了個地位低下又年輕的朱氏,‘春’分會這樣覺得,也是常理之中。


    “再怎麽說,朱氏的出身和別人都是不同的,我想著,大約鄭貴妃也怕沾染上銅臭吧。”尚食局送來了蜜柚,我興致好,自己掰著吃,“更何況,鄭貴妃可不是魯莽之輩,就算她要提拔人,也要看那人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朱采‘女’自進了宮就一直無寵,可見在皇上心中不過如此,一枚沒有任何用處的棋子,鄭貴妃怎會有興趣呢!”


    ‘春’分笑著點頭:“娘娘說的極是!”


    一串珠簾‘玉’動聲,穀雨抱著一個卷軸笑嘻嘻的走了進來,道:“馬上要冬至了,皇後娘娘分發的九九消寒圖下來了,不知咱們宮裏是什麽樣式的!”


    我也饒有興致的說:“打開看看!”


    卷軸打開,是一副雙鉤描紅書法,上有九個字:“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風。”每字九劃,共八十一劃,從冬至開始每天按照筆劃順序填充一個筆劃,每過一九填充好一個字,直到九九之後‘春’回大地,一幅九九消寒圖才算大功告成,填充每天的筆劃所用顏‘色’根據當天的天氣決定,晴則為紅;‘陰’則為藍;雨則為綠;風則為黃;落雪填白。


    “是書法啊。”穀雨好像不太高興,“我聽說貴妃那裏是副寒梅圖,比這個‘精’致多了!”


    ‘春’分蹙眉看了她一眼,她忙低下頭去,我笑笑,說:“我從前在家的時候也是填的寒梅圖,不過書法更正規一些,你看,咱們這書法能用不同的顏‘色’,寒梅圖隻能用紅‘色’,而且,據說厲害的人能通過這幅消寒圖預測出明年一年的天氣呢!”


    “真的嗎。”穀雨好奇心被勾起來了。


    我笑道:“到時候填好了,找太史局的人問問看!”


    說著,便讓人把消寒圖掛起來,過兩天啟恒來我宮中,看到那幅消寒圖,看了好一會兒,我不解其意,他想了想說:“朕昨日在貴妃那裏見到的是寒梅圖,你這裏掛的是描紅!”


    我笑道:“後宮諸人大多是描紅,貴妃娘娘自然是例外的。”我才不會因為一幅圖和貴妃爭,她那人太過要強了,前世那幅寒梅圖倒是在我宮中,卻不知因此受了她多少閑氣呢。


    他半晌沒言語,歇下時說:“朕今日接到老八的書信,說會趕回來過冬至,朕也好幾年沒見到他了。”頓了頓,他又道:“朕記得,他和紀府有過往來!”


    我心中警鈴大作,一麵側身圈住他的脖子,一麵柔聲說道:“八賢王‘精’通六藝,曾是臣妾的琴技老師,臣妾可是行過拜師大禮的,從前臣妾見了他,是徒弟拜見老師,現在臣妾也算他的小嫂子了,嗬嗬!”


    他握住我‘胸’前的豐盈‘揉’捏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身體覆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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