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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可知後宮慣用招數裏,有一招叫做‘捧殺’。”坐在‘床’上,‘春’分一麵給我用熱‘毛’巾敷腳,一麵說道。


    我點點頭,道:“你的意思我明白,鄭貴妃故意將朱采‘女’捧得高高的,同時為了她損害了幾乎宮中所有派係之人的利益,這下子,不光是鄭貴妃一派,還是皇後一派,連和妃等人都會將朱氏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了,甚至……倘若我立馬辦了朱氏,她們隻會暗自叫好!”


    ‘春’分忙道:“娘娘,您可千萬不能……”


    我擺擺手說:“你放心,別人不動,我又何必去做那出頭鳥,殊不知此時誰一旦動作,她們雖覺得大快人心,但一定會群起攻之,我還沒那麽傻,你也要告誡承明殿中諸人,若是逆了本宮的意思,可休要怪我翻臉不認人!”


    ‘春’分神‘色’一肅:“是!”


    穀雨急匆匆走進來,稟道:“娘娘,皇上來了!”


    我與‘春’分對視一眼,都覺詫異,不是說好了我今日不能‘侍’寢麽。


    啟恒大步走進來,看我坐在‘床’上,腳上還敷著熱‘毛’巾,我意‘欲’行禮,他抬手免了,坐在我‘床’邊,問道:“朕聽皇後說你摔了一跤,是不是腳又傷到了!”


    我笑了笑,說:“臣妾沒事,是太醫說怕臣妾牽動了舊傷,所以讓臣妾養著。”我掩袖低笑,道:“請皇上恕罪,今兒晚上可陪不了您,您就去朱妹妹那裏歇著吧!”


    他的臉‘色’喜怒不明,勾著‘唇’角道:“難道朕在你眼裏就是這樣一個人,總想著後宮佳麗不成!”


    我笑著湊近他,道:“皇上心懷天下,但也不能不顧及後宮佳人啊,皇上快去吧,不然,拂了貴妃娘娘一片好意!”


    他趁勢勾住我的下顎,在我‘唇’上啄了一下,我忙打開他的手,紅著臉啐道:“要死了,還有人在呢!”


    四周伺候的宮‘女’們忙垂下螓首,啟恒並不惱怒,道:“你若是煩了她們,朕就打發了她們去!”


    我蹙眉嗔道:“又胡說八道了,打發了她們,誰來伺候我!”


    他將我攬在懷中,一麵給我‘揉’著腳踝,一麵道:“沒人伺候你,朕來伺候,腳痛不痛!”


    “不痛,她們就喜歡大驚小怪,生怕我瘸了似的,要不是我手腳正覺得冷,根本用不著熱敷!”


    “手腳又冷著了嗎,朕來幫你捂著。”說著,雙手捧起我的腳,放進了他的懷裏。


    我大驚,‘春’分一使眼‘色’,宮人們忙都退了下去,我也急道:“皇上不要,這……這不合規矩!”


    啟恒笑道:“沒什麽規矩不規矩的,朕疼你還不好麽!”


    我無語,任他將我雙腳捂在懷裏暖著,又聽他歎道:“你這手腳一到冬天就冰冷,要好好調理才是,朕明日讓人送些溫補的‘藥’材來,你要記著吃!”


    我心下疑竇叢生,問道:“皇上怎麽知道臣妾一到冬天就手腳冰冷的‘毛’病呢,皇上去年可不在宮中呀!”


    他淡淡道:“哦,前些日子和你父親閑聊,說到了你!”


    聽到他提起父親,我頓時辛酸了起來,又是一年了,父親還記掛著我的身子,我卻不知道父親如何了。


    他見我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了下來,想了想,說道:“年節之前,各宮都會有賞賜到娘家,到時候各宮家人也會入宮謝恩,去年你位分有所不及,今年大可借此見一見你母親了!”


    我一喜,忙道:“多謝皇上!”


    他將我抱在懷中很是憐愛了一番,隨後才去了朱氏那裏,而我則開始興衝衝的準備年節的賞賜,還有和母親的見麵。


    臘八那日皇後賞賜了臘八粥到各宮,新年愈來愈近,啟恒賞賜給我好些溫補的‘藥’材還有一些古玩字畫等,大約就是讓我賜給家裏的了。


    忙中自然有人會出錯,過了十五皇後免了後宮請安,十六那日晌午,我吃過午飯正歇著,穀雨笑嘻嘻的過來跟我說:“娘娘懶得動,可錯過了一場好戲!”


    我狐疑的望著她:“什麽好戲。”她隻管捂著嘴吃吃的笑,我打她一下,佯裝怒道:“還不說!”


    穀雨這才笑著說道:“今兒早上禦冬園可熱鬧了,王昭儀的一盆水仙‘花’不知怎麽就被朱采‘女’給踩死了!”


    我笑罵道:“又胡說,水仙‘花’都是養在各自宮中的,怎麽會在禦冬園呢!”


    穀雨信誓旦旦的說:“娘娘,奴婢再怎樣也不敢騙您呐,據說是王昭儀的那盆水仙‘花’在屋子裏養的不是很好,就說把它放到禦冬園的‘精’晶館裏,又見著‘精’晶館前的白梅開的好,便說放在白梅下麵借些靈氣,誰知道,朱采‘女’不知怎麽就想到要去逛園子,賞梅‘花’,好巧不巧的,就踩爛了那盆水仙!”


    我聽著莞爾一笑,道:“不過是盆水仙而已,想必王昭儀也不會責怪吧!”


    “哪兒啊。”穀雨直笑,“那水仙確實不值什麽,可是那養水仙的盆子,據說是皇上賞賜的前朝古物,娘娘您也知道,損壞禦賜之物是多大的罪過了,朱采‘女’怕的直哭,可王昭儀還是不依不饒的,這會兒怕是已經驚動了皇上呢!”


    果不其然,就在穀雨將此事告訴我之後沒多久,前麵就傳來旨意,將朱采‘女’扔進紫薇堂的偏院關了禁足,無諭不得外出,也不許人探視。


    “損壞禦賜之物本是死罪,可朱氏竟然隻是禁足,想必王昭儀還沒能出氣吧,她又是五皇子生母,九嬪之首,皇後和貴妃都不曾小覷過她。”‘春’分低聲說道。


    我正‘色’道:“無論如何皇上都不會處死朱采‘女’的!”


    ‘春’分不解:“娘娘為何如此肯定呢!”


    我笑道:“因為隻要朱家知道朱氏還在宮中,有采‘女’的品級,國庫每年都會多個百十萬兩銀子,所以,如今這樣已是最好的結局了。”關中哪怕是豐收之年,也隻能剛好滿足吃穿用度,若一旦欠收,上京都會受到牽連,因此啟恒才會和雍州朱家達成協議,但他又不能真的寵愛一個商賈之‘女’讓人嗤笑,所以,隻要朱氏活著就好。


    可這樣,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朱氏徹底遠離了眾人的視線,到最後惟獨鄭貴妃得了那十萬兩,還把人給收拾了,她才是最大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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