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大名府的勤王兵馬來到了井陘,雖然得了犒賞,依舊心感不足,趙公子與眾人商議道;“弟兄們,咱們奔跑數百裏,白忙一趟,就得了那麽些犒勞的,真不是意思,你們大家說說該怎麽樣才好?”


    石守信聽了,也嚷著;“是呀,真不是意思。大哥,你說出個主意來,咱們火一把。”


    趙匡胤向陳德賢說;“陳參軍,你看怎麽樣,給他們出個點子,讓大夥兒火一把,熱鬧熱鬧一下,如何?”


    陳德賢笑著說;“大公子,別賣關子了。你一開口我就知道你有主意了。肯定是好點子。快說出來大家聽聽。”


    趙匡胤被他一語道破,也笑著問道;“探子報說的遼人要把石重貴押回上京的消息,依參軍你看,可是確切?”


    陳德賢說:“這都是朝裏的人傳出的話,準保###不離十。再說,就在咱們動身的那天還有信報說,是那個叫永康王的兀欲押解的,都正在準備動身啟程呢,看來假不了。”


    “大哥,你是打算咱們自個兒去搶那個倒黴皇帝?”石守信急不可耐問地問。


    趙匡胤擺了擺手說;“依我看,兀欲押著石重貴肯定是走在前邊,一些資重財物肯定是在隊伍後邊,我不是打算堵他們前邊去救那個倒黴皇帝,我倒是想去搶他們拉在後麵的東西,你們看怎麽樣?”


    石守信一拍大腿叫好,說:“好!這主意好!搶他娘的。反正他們們也是搶咱們的……”


    趙匡胤接著說:“……後麵那些是什麽?肯定有些是他們在汴京搶到的皇宮裏的金銀財寶。他們後麵的既沒有警覺,又缺乏戰鬥力,咱們悄悄地跟上去,打他個冷不防。撈他一筆,他搶咱們的,咱們把它搶回來,這是天公地道的買賣,回去也好讓總兵大人高興高興。”


    各人聽了,無不興高采烈,磨拳擦掌,齊聲叫好。


    “如何行動,大公子一定也是心中有數的了。一道兒說出來吧。”陳參軍也急起來了。


    趙匡胤道;“這個我還是一時之間動念,如何行動倒沒想到,大家都同意的話,就請參軍商量看看如何調遣。不過我想:第一是要出其不意,攻其無備。第二是要快刀斬亂麻……”


    陳德賢說;“依我看,公子想到的行動就是;見人就殺,見錢就搶,搶了就走……”


    趙匡胤點頭道;“對!對!對!就是這麽回事。”


    王,石二人齊說;“痛快,痛快。老瞧著他們搶咱們的東西,咱們也當他一回強盜,搶他們一趟看看。”


    陳德賢想了想,繼續說;“照公子的想法,我看,眼下他們雖然還沒來,咱們不妨這樣考慮一下……咱們先選個地方埋伏好,待他們來到之候,黃昏時分動手。一齊衝出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亂砍亂殺,打他個蒙頭轉向。殺散他們之後,人馬分為兩茬,大公子與石公子領兩百人馬繼續追殺敵兵,小將與王公子領三百士兵搶東西。這些兵分為十個人一隊負責搶一馱馬,六個人去殺那些趕馬的遼兵,兩個人拉馬,兩個人押護,裝好就走。小將是熟路的,在前麵引路。王公子繼續指揮後麵的士兵繼續幹,配好馬的陸續跟上來。待得搶夠了,咱們這三百個士兵也就都全撤完了,咱們再鳴金為號,大公子你們聽得咱鳴金也就馬上收兵斷後,跟在後麵撤退……隻要將士用命,指揮得當,估計也不消半刻時辰,事情也已辦得幹淨利落。這時天也黑了,咱們也走遠了,就算他前麵的兵馬跑回來救援,也找不著咱們的影子了……大公子,你看這樣好不好?”


    趙匡胤道;“好!參軍的調撥十分周密,正合我意。”


    打埋伏搶東西的主意已定,眾人都一心一意的在守候。回頭我們再看看汴梁那邊:


    且說那耶律德光雖然登上大寶,當上了中國的皇帝,但熱鬧了一陣子過後,覺得這位置不


    (118)


    那麽穩妥。河東方麵傳來的消息說到劉知遠可能要自立為帝了。河中方麵傳來的消息說李守貞,趙匡讚,高行周等將領都各找借口,不願來汴梁朝覲,其他各地的小股叛亂也蜂擁而起,看來得想些辦法對付。於是便傳了蕭翰進宮商議。


    蕭翰道:“按照改朝換代慣例,第一是安置原來的皇帝,第二是安撫原來的官員。既然皇上不殺那個石重貴,該如何處置,就該處置。拖延日久,恐生他變。”


    次日早朝,耶律德光旋即下旨:貶晉廢帝石重貴為負義侯。令永康王領本部人馬即日啟程押返大遼黃龍府。負義侯的家眷:皇太後李氏,皇太妃安氏,皇後馮氏,皇弟石重睿,皇子石延煦,石延寶,還有宮嬪五十人,內官三十人,東西班三十人,醫官一人,控鶴官四人,禦廚七人,茶酒三人,儀鑾司三人,一同從行。又遣原來的晉臣李瑩,馮玉,李彥韜等伴送至黃龍府。


    兀欲聽了,心裏正想著那個馮氏呢,心想:石重貴至親的那一群家眷同往,哪是少不了的。那一群跟班的什麽內官,東西班去了也好,反正可以調到家裏使喚。可那幾個晉臣伴送,就不對胃口了。多了這幾個,不但礙手礙腳的,況且,馮玉又是馮雨憐的兄弟,更是礙事。於是,忙向皇帝奏道:“啟稟皇上,這負義侯的家眷跟著一塊去,倒也無妨,哪些下人去了也好,有人侍候他們飲食起居。至於這幾個原來當官的就別叫他們去了,郎郎亢亢,礙手礙腳的……”


    耶律德光本來沒真心過問這事的,都由朝官安排的。聽得兀欲說不要李瑩馮玉等幾個人,也就答應了。那三人原來聽得要伴送到黃龍,早就嚇的魂魄出竅。後來又聽得不用去了,這才回過神來。幾千裏迢長遠路,萬水千山的,難保有去無回呢,這三個都是貪官劣吏,誰還會有這分心思去伴送這個倒黴皇帝?


    朝會散了,兀欲喜孜孜的到封禪寺領了石重貴一家子大大小小就上路了。走了不久,這群人就拖拖拉拉,疲疲蹋蹋的,拉上了一長串。(.好看的小說)耶律兀欲發話道:“這個走法,啥時候走得到上京?”於是,他吩咐:“男的兩個人騎一匹馬,跟著前麵的馬隊走。石重貴原來也算是個皇帝吧,就讓他騎一匹。女的不會坐馬,讓他們坐車,隨著本王後麵慢慢走。”


    這樣一來,這一群男男女女,就分成兩隊,男的一隊在前,女的一隊在後了。


    她們乘的都是輜重車,人貨混載,好些人都擠做一堆,也不是很舒服。


    耶律兀欲又發話了:“那皇後呢?也不要虧了她,讓她坐到本王的車上來吧。”


    手下的聽了,忙把馮雨憐送到耶律兀欲的車上來了。耶律兀欲坐的是大蓬車,寬敞舒服,四麵垂簾,風雨不侵。遼兵把她一送了進去,那耶律兀欲一把就摟了過來。馮雨憐不知就裏,嚇了一跳。車裏就那麽大小,閃也無處閃,避也無處避。耶律兀欲一把抱住,定睛看時,哎呀我的媽呀!蓬頭垢麵掩不住沉魚落雁顏,??風塵蓋不了閉月羞花色。依然是那末晶瑩勝玉,滑膩如脂。那一腔欲火,如何控製得住?把她狠狠的摟著,緊緊的按住,親個不休。


    一開始,馮雨憐猛地大吃一驚。緩過氣來才悟出:這一切都是這位王爺安排的,我一個被俘女人,惟一辦法隻能是逆來順受了……。


    耶律一口氣把馮雨憐親了個暈頭轉向,氣喘籲籲,接著,扒光了她的衣裳,壓了上去,翻


    雲覆雨,縱情取樂……


    事畢,把她緊緊地擁在懷裏,語無倫次地咬著她的耳朵,喃喃低語道:“皇後娘娘……石重貴哪有這個福氣?你該是我的皇後娘娘……你才是我的皇後娘娘……”


    馮雨憐雖然是經過前些日子的亡國傷痛與驚恐,又經過連日來的囚禁折磨與奔波勞累,但


    眼前這一番**激蕩,驀地使她的精神又轉入了另一個境界。知到憑著自己的嬌媚容顏與青春魅力,她可以絕處逢生了,她更想到,幸運之神大概是永遠眷顧著她的,如今,正在“山窮水盡疑無路”之際,驀地又看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她軟綿綿地貼著耶律的耳邊說:“王爺,您弄錯了,別這麽說了,臣妾隻是一個犯罪的女人,不是什麽皇後娘娘了。”


    耶律兀欲依舊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裏語無倫次地說:“不!不!你沒有犯罪,你永遠都是皇後娘娘。你原來不是皇後!現在才是皇後,現在才是我的皇後。你是天下間最標致的女人。隻


    (119)


    有這皇後頭銜兒才配得上你這麽標致的美人兒。”


    馮雨憐吃吃笑道:“王爺,您又弄錯了。照您這麽說,您隻是個王爺,真要的話,臣妾大不了隻能當您的王妃,怎麽當得上您的皇後呢?別說是不能真的當您的皇後,就連說當你的皇後這話也都是犯天條,誅九族的大罪呢。”說完,忍不住又吃吃的笑。


    美人的這種笑,最是令人**奪魄。尤其是在巫山**,兩情如蜜時分的這種笑,最是使人心旌蕩漾。馮雪仙此情此景的笑,早已令耶律兀欲神迷意亂,六神無主了。他隻是把臉貼著她臉兒廝磨,除了“……你就是我的皇後”這句之外,再也說不出另一句話來了。


    馮雨憐見他如此入迷,便悄聲地說:“你如果當真的要我做你的皇後,除非王爺您當了皇上,那我才算得上是皇後呢。”


    耶律兀欲聽了,猛地一震,支起了半爿身子,出神地看著馮雨憐。


    馮雨憐見他那神態,先是嚇了一驚,但看見他隻是色迷迷的眼神,沒有一絲惡意,膽子也就大了,說道:“王爺,奴家跟你玩得忘情,說笑話兒呢,你幹嘛這樣瞧著奴,好怕人呢。”


    耶律兀欲回過神來,賠著笑道:“怎麽著,我沒什麽呀,這也嚇著您了麽?”


    馮雨憐道:“有點兒嚇人。剛才臣妾都樂得出神了,剛才的話,是臣妾說錯了麽?”


    耶律兀欲答非所問地:“……要我當了皇上,你才能當皇後?”


    馮雨憐還是有點兒怯,她猜不出兀欲在想些什麽,不敢造次亂說了,隻好說:“承蒙王爺錯愛,臣妾早已不是什麽皇後了,也不想再當皇後了,此生隻願為奴為婢,侍奉王爺……”


    耶律兀欲還是喃喃自語:“……我當了皇上,你才能當皇後?”驀地回過神來,瞪著馮雨憐道:“你說,我能當皇帝嗎?”


    馮雨憐先是嚇了一跳,但看兀欲的眼光,真的並無惡意,便抱著兀欲的脖子,把嘴巴貼在


    他的耳朵上,細細地說:“……聽說王爺的爹原來就是已故大汗的長子,本來就是應該當皇帝


    的。不知怎的又讓你的叔王繼承了大汗的位兒。王爺您青春正富,且又英明神武,怎麽就不能繼汗位,當皇上?臣妾見咱們朝中原來的皇上,原來也不是當皇帝的。還不是靠著你們的皇上派兵幫他打敗那個什麽李從珂,這才當上了皇帝的麽。咱們家的那一個,原來也不是讓他當皇帝的。也是景延廣在鄴都朝廷上乍呼了那麽一下子,也就當上皇帝了。要說王爺,你祖母是太後,父親又太後的長子,叔叔當得皇帝,你怎麽不能?你要當皇帝,那還不容易?”


    耶律兀欲有點不解地說:“可俺叔現正當著皇帝??”


    馮雨憐噗嗤一笑,手指輕輕一戮兀欲的前額說:“你這個人啊……真是……”接著,又貼著耳朵細細的說了起來……她說:“……王爺聽過前朝朱溫家的故事沒有?”


    耶律兀欲點頭說:“聽過一點,不很清楚,你再說說……”


    馮雨憐說:“朱溫是梁朝的皇帝,王爺知道吧?”


    耶律兀欲點頭說:“知道。知道。”


    馮雨憐又說:“朱溫是誰殺的,王爺知道麽?”


    耶律兀欲點頭說:“知道。那是他兒子殺的。”


    馮雨憐又說道:“他這個兒子叫朱友?,朱友?殺了朱溫,自己就當了皇帝。第二年,朱


    溫的另一個兒子朱友貞又殺了朱友?,他又當了皇帝……”


    “得。得。”耶律兀欲猛地坐了起來,掩著雨憐的口說:“得了。甭說了。我聽懂了。我


    聽懂了。知道你要說什麽了……”


    可是,馮雨憐仍是不依不饒地,貼著兀欲耳根說下去……


    隻因這馮雨憐不但生得柳嬌花媚,且又萬種風情,無怪原來石重貴不嫌她是嬸娘的身份,


    把她納為昭陽正院,如今這遼國的永康王耶律兀欲,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帖帖服服,俯首稱臣。按舊日史家的評議,又該說些什麽“紅顏禍水”啦,什麽“狐媚鬼蜮”之類的話。其實,正如一位學者所說:“曆史是人寫的”。我說:“既然是這樣,那末:男人寫得,女人也寫得。女人在曆史進程中幹了些事,說了些話,改變了曆史,推動了曆史,那有什麽不好?那有什麽不對的?如果女人幹的事影響了曆史就叫‘紅顏禍水’的話,那末男人幹的事影響了曆史


    (120)


    是不是就叫‘白顏禍水?’如果女人說的話影響了曆史就叫‘狐媚鬼蜮’那麽男人說的話影響


    曆史,就該叫‘狼媚鬼蜮’好了……”


    正是因為馮雨憐說了些話,挑動了耶律兀欲的野心,也動腦筋想了主意了。因此,他一路之上一麵趕路,一麵心中不斷思考著她說的話:她說得很對啊,我不當皇帝她怎麽當得了皇後?我弄了這麽漂亮一個美人兒回家,讓太後知道了,她能答應嗎?德光知到我要了石重貴的老婆,他答應嗎?有他娘兒倆在頭上,我保得住馮雨憐她嗎……


    左思右想,想來想去,手上無權想什麽都是一句空話。別說是保一個女人,連自己也自身難保。回過頭來一想:他耶律德光不是長子也當得皇帝,我是正宗的長子長孫,我怎麽就當不得皇帝?我現在凡事小心翼翼,處處擔驚受怕,為什麽?那是因為大權不在我的手裏。一但我當了皇帝,大權在握,要風有風,要雨有雨,我還用怕誰來著?想到這裏,哪總算是想通了。於是,一路之上兩人除了巫山**,朝歡暮樂之外,就是計算著怎麽樣把叔皇搞下來,把這個皇位弄到手。因此,一路之上,真個是‘心無旁騖’,部下的人走得快也好,走的慢也好,就是要把重兵擺到自己的身前身後,以保安全。一路上就是細細計算:第一是回到上京,怎樣哄得太後歡喜,哄得她下懿旨要耶律德光回去上京。第二是在耶律德光回歸路上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對付耶律德光,這就能把這皇帝的位兒弄到手了。


    一路之上,都隻顧著把精兵親信調集身邊,為自己保駕護航,保著個美人兒的安全,其它的都拋諸腦後了


    正是:入山不怕傷人虎,隻怕人情兩麵刀。又道是:螳螂捕蟬,不知黃雀在後。可歎這月裏朵,枉稱聰明絕頂,處處計算著他人。不知哪鬩牆之災,已經迫近眉睫了。


    諸位讀者要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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