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衍昭要複仇這件事情不隻是說說而已,據他說已經謀劃了十年之久了。


    也不知道是解無歸太自信,還是覺得解衍昭毫無翻身之力,總之這些年來隻要他不做的太明顯,這人居然一點也不在意,就連與陸雄李成二人親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然,解衍昭也不是傻子,自然懂得避開解無歸的耳目行動,有時候甚至連冬至都無法知曉他的行蹤。


    譬如今日,解衍昭說他約了人便早早出門了,冬至百無聊賴便想出門給人算命攢功德去。


    剛把攤子支上還沒來得及坐下,餘光瞧見有什麽東西飛了過來,本能的躲開。


    下一瞬,她的探子碎成了兩半,原本看熱鬧的百姓全都驚叫著閃開,待看到來人又全都閉上嘴悄無聲息的跑了。


    冬至震驚的看著自己的攤位,心裏升騰起一股無名火。


    她很少生氣,因為他們玄師不能有雜念,但是現在,她好不容易弄來的攤位就被人劈了!


    來人竟是身穿紫衣的摘星樓弟子,因為蒙麵所以看不見模樣,但透過露出的眉眼能看得出來這人很瞧不起冬至。


    “你!”冬至攤開手:“賠錢!”


    少女翻了個白眼,收起鞭子:“我們國師想與你賭一場。”


    冬至皺起眉頭:“憑什麽?”


    少女眼神淡漠的看向冬至,那意思好像是冬至沒得選擇。


    冬至想起穆堯幹的那些壞事就牙癢癢,忍不住問道:“既然要賭,那就得算起來賭注是什麽?”


    “見了國師大人你就知道了。”


    “是她見我,她怎麽不自己來?”冬至氣憤的蹲下身查看她的攤位桌子還能不能救回來,發現完全不能用了之後氣呼呼的丟掉桌腿起身。


    瞪著她:“她在哪兒?”


    少女白了冬至一眼,隨後轉身朝前方走去,冬至在她背後惡狠狠的咒罵了一句,而後才不情不願的跟了上去。


    冬至以為穆堯與她賭的大概是什麽玄真八卦之類的,或者比一些玄師界最常見的捉妖之類的,但她屬實沒有想到穆堯口中的賭會這麽的直白,居然就是在賭坊裏!


    她還穿著道袍,一進去吸引了不少目光,她還是第一次進賭坊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到處都是此起彼伏的聲音,一道接著一道,有時還會突然炸起尖叫一聲,或是興奮大笑或是痛苦大哭,這賭坊簡直就是大喜大悲的培養皿,此處的人將最酣暢淋漓的情緒揮灑,人情欲望皆是如此。


    冬至就像個初入狼窩的小兔子,抱緊了她的小兜有些抗拒的往前走。


    而那少女卻目不斜視,賭坊的掌櫃瞧見她直接將她領上了二樓,冬至也隻好跟著往二樓的包間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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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推開門,冬至被那少女一把推了進去,隨著耳邊嘈雜的聲音消失,房門被關上了。


    屋子裏飄蕩著好聞的檀香,穆堯坐在椅子上悠閑的品茶,像是沒看見冬至一般。


    冬至大氣不敢出。


    穆堯就是有一種能令人感到壓抑的能力。


    “愣著做什麽?坐。”穆堯眼神示意她坐到自己對麵。


    冬至咬了咬牙,想著來都來了,反正也走不了,幹脆大大方方的上前落座。


    並問道:“不知國師大人想賭什麽?”


    穆堯放下茶杯:“其實我對你很有興趣,你的天賦是我所見過的玄師中最好的,連本座都無法企及。”


    她說這話時眼裏閃著奇異的光彩,看向冬至時還有一種名叫嫉妒的情緒流露出來。


    “本座這一生,差就差在了天賦上,不過沒關係,沒有天賦,本座照樣坐到這個位置上。”


    冬至抽了抽嘴角,她們之間的關係好像沒有熟到可以一起追溯從前吧?


    穆堯的視線定格在她的額頭,忽然道:“你頭上的胎記,是從小就有?”


    冬至眨眨眼,留了個心眼笑的假模假樣:“國師大人對胎記有研究?”


    穆堯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手指推著茶杯到冬至麵前,發出一聲長長的嗯,隨後道:“我記得有個人與你有著同樣的胎記。”


    冬至挑眉:“哦?那我們真是有緣。”


    穆堯抬眼,眼神陰鷙的盯著冬至,緩緩道:“是袁仲清的親生女兒。”


    “然後呢?”


    穆堯一愣,懷疑道:“你不是?”


    冬至好笑:“原來國師大人是認錯了人啊,不過我真的不是什麽袁仲清的女兒,我要是有爹娘就好了。”


    穆堯眯了眯眼睛,試圖找出冬至在說謊的證據。


    當初那個孩子失蹤的時候也快三歲了,按理說自己爹娘是誰應該也能有印象,何況她還是玄師,可看冬至這個表情是一點也沒反應。


    難道真的是自己猜錯了,隻是巧合?


    冬至也在心中腹誹,她要是真的是袁仲清的女兒她師父怎麽可能不告訴她。


    冬至幹笑兩聲:“國師大人還有什麽問題嗎?”


    穆堯收起笑意看她,就當是她猜錯了吧,反正也沒什麽差別,就算冬至真的是她師父的遺孤也隻是個不成氣候的江湖玄師罷了。


    忽然拿出兩個篩盅,其中一個扔給冬至,問道:“會嗎?”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東西和六爻差不多,都是搖嘛。


    “比大小點數,一局定輸贏。”


    冬至點頭,這個應該不難,隻是轉頭問道:“可國師大人想要什麽賭注呢?我可什麽都沒有,你想得到什麽?”


    穆堯勾唇,笑道:“你有,若你輸了,就離開祁都王府進我摘星樓,從此為我效力。”


    冬至蹙眉。


    穆堯怎麽還沒放棄讓她進摘星樓啊?她冬至還不會墮落到去給一個冷血的劊子手做弟子!


    要是她師父知道了肯定能氣的吐血咯!


    便問道:“那你要是輸了呢?”


    穆堯嘲諷一笑,似乎是知道自己不可能輸,道:“我若輸了,隨你提條件。”


    還真是自信。


    不過冬至斟酌了一下,倒覺得可以試試。


    這種遊戲賭的就是誰的氣運要多些,而一個人的氣運大多與自身的心性有關,冬至自然是不會心虛。


    當即拿過篩盅果斷的搖了起來,穆堯見狀也跟著搖了起來,隻聽得兩方篩盅裏叮叮當當的聲音,二人的注意力都被篩盅裏的聲音吸引。


    直到冬至‘嘭’的一聲放下了篩盅,穆堯緊跟其後也壓在了桌上。


    笑看冬至:“先不急開,一個問題,你覺得解衍昭他值得你如此衷心跟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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