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咬著自己的下唇,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告訴自己本就知道解衍昭是什麽樣的人,自己怎麽還相信他呢?


    她隻是再一次更深刻的知道,自己對解衍昭來說,並不重要。


    就在穆堯要完成咒法時,冬至親眼看見她從一個錦盒中掏出一塊蠕動的肉塊,是太歲肉。


    而就在看見太歲的那一刹那,冬至眼前忽然閃現出刺眼的白光,纏纏繞繞的黑線布滿眼前,像是要將她困住。


    不過隻是一瞬,眼前又恢複了正常,因為穆堯將太歲肉重新放回了錦盒之中,轉頭看向匆忙進來的屬下,揮袖用力打了她一巴掌。


    怒道:“我不是吩咐過誰都不許進來嗎?”


    被打的人立馬單膝跪下,恭敬道:“大人,不好了,他跑出來了!”


    “不是讓你們看好嗎?怎麽會讓人跑了,還不快去找!”


    說完那人就急急忙忙的要退出去,可穆堯臉色難看,忽然叫住她:“他詭計多端,定有後招,算了,我親自去。”


    正要走,又頓住腳抬頭去看冬至,見她此刻連呼吸都要用足了力,仿佛再一睜眼這個人就會死去。


    道:“那就再讓你活一段時間,好好珍惜吧。”


    說罷便領著人出去了,房門關上,屋子裏除了解無歸就隻有她了,解無歸如今躺在陣法之中,閉眼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暈了。


    冬至的手臂給她一種隨時都會斷掉的感覺,她就算要死也不能讓穆堯得逞啊。


    她忽然心一狠,將自己的嘴皮咬破,刺痛讓她眼前清明了些,開始打量起自己現在的處境,祈求能有一線生機。


    雖然不知道穆堯在這關鍵時刻為什麽忽然走了,但這是給她創造逃生機會最好的時機,錯過可能就再也沒有了。


    這地方一覽無餘,是個十分空曠的房間,吊著她的是一根木樁,冬至原本還想嚐試將自己的雙腳勾住木樁,或許就能解開繩索,可是她的力氣遠遠不夠,而且稍微一動手腕就疼得要命。


    這個辦法還沒開始就被排除了。


    冬至低下頭,在地上搜尋起來,這除了滿地法器就剩下被穆堯拉下的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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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輪椅時冬至眼睛亮了,她可以踩著輪椅啊!


    隻是椅子離得有些遠,她幾次伸腳去夠都還差好大一截,冬至一邊嚐試一邊警惕著大門的方向,怕穆堯突然回來了。


    手腕和手臂也因為她身體動作加大而更加撕裂疼痛,冬至咬著牙低頭喘了幾口粗氣,想再試一次,卻看見靠近她周圍的法陣中有個法器是鞭子,好像是穆堯的。


    她也來不及深想,立馬搖動起下半身去夠鞭子,好在鞭子離得不遠很快就得手了,隻是雙腳始終不比手靈活,她嚐試了好幾次,急的滿頭大汗才將長鞭細的那一段纏繞在腳腕上,然後瞄準輪椅的方向甩了過去。


    第一次失敗了。


    第二次不僅失敗了,還將輪椅推得更遠了。


    冬至的體力已經要告捷了。


    汗水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她覺得自己快死了,喘了好幾口氣才終於揮出最後一腳,好在這一次正中輪椅的扶手,鞭子手柄卡在扶手和座椅的縫隙之中,冬至一點點將輪椅拉過來。


    然後立馬踩上輪椅,手臂疼痛酸澀的感覺終於消失了,冬至忽然有點想哭,可她不敢浪費時間。


    張嘴便咬上手腕上的麻繩,嘴角被麻繩磨的都快出血了,嘴裏有麻繩的臭味還有血腥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嘔。


    就在她覺得自己嘴巴要廢掉的時候,麻繩終於被她咬開了,此刻她的嘴角已經破了,手腕也被勒出紅繩,身上酸疼的不行。


    她蹲下身扔開腳上的鞭子,剛跳下輪椅就因為體力不支摔倒在地。


    此刻頭暈目眩,渾身無力,連身上的疼痛都已經因為麻木而感受不到了。


    冬至撐著最後一口氣站起來,搖搖晃晃的來到房門前,想要開門,試了幾次發現都打不開,想來是被鎖上了。


    就在她感到絕望無助的時候,房門忽然鬆動,似乎有人在開門。


    冬至驚喜的看向來人,可還沒得及把這口氣呼出去就被眼前的人嚇得雙腿軟了下去。


    穆堯!


    穆堯見到傷痕累累卻站在自己眼前的冬至頓時臉色陰沉:“真是不聽話。”


    “連繩子都捆不住你。”


    冬至身體本能的想要起來逃跑,可是去被穆堯身後的人衝上來拽了起來,穆堯看見輪椅的方向動了,立馬衝上去查看解無歸。


    在看到他完好無損可陣法全毀了的時候臉色陰沉的可怕,那雙眸子盯著冬至不知道又在謀劃著什麽樣的陰謀。


    冬至臉上汗水直流,忍著疼怒吼道:“穆堯你會下地獄的!”


    穆堯轉頭看她:“我生來就在地獄,何懼地獄?”


    “你非得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與天為敵嗎?”冬至奮力的掙紮著。


    穆堯蹲下身將解無歸從地上攙扶了起來,重新坐回到輪椅上,然後看著被破壞的差不多的陣法冷笑一聲看向冬至,她似乎也沒有很生氣,仿佛意料之中:“我就知道你不會安靜聽話,繩子困不住你,那就換一種。”


    冬至咬牙切齒,絕望道:“你這個瘋子!”


    穆堯笑了,伸手將冬至臉上的因為汗水而打濕的頭發撩開,她說:“若你是我,你會比我更瘋的,你有過窮途末路的時候嗎?你知道什麽叫做絕望嗎?你又知道什麽是希望嗎?你不知道,這世上人人都把我當不存在,沒人在乎我,隻有他,是他給了我希望,隻要能讓他開心,我如何並不重要,你也不重要。”


    冬至被人摁住雙手動彈不得,隻能又驚又恐的瞪著她。


    “你這雙眼睛別這麽看著我。”


    “值得嗎?”冬至問她。


    穆堯愣了愣,沒有回答,隻是伸手輕輕在冬至太陽穴一點,後者便沒有意識暈死了過去。


    穆堯看著她,冷冷說道:“陣法繼續。”


    “是。”


    ——


    冬至覺得自己身體有些冷,耳邊還有水聲,難道是已經死了,她到黃泉三途河了?


    可是下一瞬身體的疼痛就讓她清醒過來,自己還沒有死。


    此刻的她沒有力氣睜開眼睛,隻能被動地接受著灌入身體之中的疼痛,是穆堯的陣法開啟了嗎?她馬上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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