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皇阿瑪是怎麽回事?”,剛進殿裏,太子手上的力度就突然一狠,勒得婉兒的手腕火辣辣的疼。(.好看的小說)


    “奴婢……奴婢和皇上”,婉兒疼得眼角含著淚花,她可不想麵對這個問題,一不小心透露了汪公公的秘密的話,她一定會死無全屍的,咬了咬牙,道,“奴婢在禦花園裏偶然碰到了皇上,就陪著皇上聊了會天。”


    “就是你夜不歸宿的那一次嗎?”他眯著眼,怒意更熾,目光落在她閃爍不定的眼神上。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真的隻是聊天這麽簡單嗎?


    婉兒忍痛點了點頭,她的手腕就要被折斷了,他這人怎麽就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呢,“疼,好疼啊,太子。”


    他鬆開手,冷硬著臉,劍眉狠狠地拱了起來,“別騙我了,你和皇阿瑪一定做了什麽,要不然他會特地派李德全來找你,明明是要討你過去。”


    “討我去?”她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這太子怎麽比女人還要敏感,皇上明明好意來看他,結果又怪到她頭上來了,她撅嘴道,“皇上什麽時候說要討我去呀!”


    “皇阿瑪雖沒有明說,可他就是這個意思”,他固執起來,沒有人可以左右。婉兒懶得和他理論,反正也是白費力氣,幹脆閉嘴不說話,看著他荒唐地吃自己父親莫須有的醋。


    他一個人在那嘮叨了大半天,說累了就轉身坐在炕邊,聳動了一下酸疼的骨頭,見婉兒沒搭腔的意思,氣得叫道,“你怎麽不說話啊?”


    “主子發話,奴婢哪有插嘴的分啊?”,婉兒無辜地微笑。


    “對,我是主子,主子現在讓你說話”,他的臉冷冷的、臭臭的,明顯帶著一種拿她很沒轍的表情。(.好看的小說)


    “是你要我說的喲”,這話還是要提前講明白的,省得他一會又找她後賬,“這大清的天下,最大的主子呢,就是皇帝,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們做奴婢的隻能乖乖聽話。你雖是太子,卻不是皇帝,但畢竟是最接近皇位的人,很多人羨慕都來不及呢!太子應該好好珍惜才是,千萬不要做錯什麽,奴婢……希望你能做皇帝。”


    “誰說我想做皇帝了”,太子輕輕地哼了一聲。


    婉兒震了一下,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我從生下來就已經是太子了,沒有人問我願不願意,隻會對我說,你應該學這個,應該做這個。為了讓皇阿瑪高興,我沒日沒夜地苦讀,一刻不敢放鬆。婉兒,你知道我活得有多累嗎?”他頹然地低垂著頭,雙手緊握,用力地捶著雙腿,“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了。我不想做皇帝,不想做太子,這個身份就像一道枷鎖,把我鎖得喘不過氣來。總有一日,我會被活活地憋死,不得痛快。”


    婉兒怔了怔,她不知道別人做夢都不敢覬覦的太子之位對他來說卻是如此痛苦,那是未來至高權力的象征,可他不要,不稀罕,反而想要逃開,他真的是皇帝的兒子嗎?哪個阿哥不為皇位掙得頭破血流,甚至手足相殘,可他卻對她說,他不要做皇帝,“你想要做什麽呢?”婉兒徹底糊塗了,她以為自己了解他,但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有讀懂他心裏藏著的東西。


    “婉兒”,他伸出手拉住她,她順從地被他摟進懷中,“我很累,真地很累”,他將下頜抵在她的頭頂,沉重地歎了一口氣,“婉兒,如果有一天,我可以離開這個紫禁城,永遠也不再回來,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她不敢想象,他是在邀她一起私奔嗎?和皇太子殿下一同私奔,恐怕頃刻間就會成為這天下最大的醜聞吧,想那年,戴安娜王妃與查爾斯王子的紛紛出軌,都能被全球百姓津津樂道幾十年,如果她真地和胤礽一同離開的話,那豈不是要被曆史學家們指指點點幾百年了。


    “怎麽?你不願意嗎?”他緊張地看著她。


    “我不知道”,除了這個答案她還能說些什麽呢,她承認她是真地很怕死的,她的性命不是由她做主,她無法給出任何承諾。


    太子失望地放開了她,他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向後一仰,橫躺在炕上,笑得有些自嘲,“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天底下,有誰會真地愛我呢,我以為我終於找到了一個,沒想到我又錯了。”


    這世上怎麽會沒有真心愛他的人呢?他有敬愛的皇阿瑪,有高貴的太子妃,有忠誠的朝臣,擁有了他們,他就擁有了天下,然而,這些卻無法滿足他。


    婉兒走近一步,靜靜地看著他,她很想要走進他內心最深處的地方,看明白為何這個高高在上的太子總是會給她一種孤獨無助的感覺呢。當其他的阿哥兄弟們成群結伴地在一起時,而他卻一直是形單影隻的一個人站在遠遠的地方,有時,婉兒會覺得他明明很害怕自己一個人,卻還是要讓人無法理解地做出一些離群索居的事情。


    他害怕獨自麵對漫漫的長夜,所以才不停地更換著枕邊的女人,外人卻說他是荒淫無度;他害怕朝廷上無休無止的爭鬥,所以才擺出一幅事不關己的姿態跳脫而出,外人卻說他傲慢狂妄;他害怕皇阿瑪那充滿了期許的眼神,所以才縱情放浪隻為能減輕身上難以承受的目光,外人卻說他難堪重任。總之,他做的一切統統都是錯。


    這才是最真實的胤礽,一個活在矛盾中不斷煎熬著自己的可憐男人。


    曾幾何時起,婉兒竟然覺得應該用“可憐”這個詞來形容他,也許,他之前對她的捉弄隻是一種自我保護的偽裝,慢慢地,在她的麵前,他放棄了所有的虛假,用最真實的麵孔麵對著她,這應該可以證明他對她已經不存任何芥蒂之心了吧?可是,當她看到最真實的胤礽時,她反而有些無所適從了。


    想起她來這裏的原因,她卻汗顏地不敢去看他。她是一個細作,一雙眼睛,一顆棋子,這樣的她怎麽配得到他的真心呢?隻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她竟然有些舍不得離開了,她情不自禁地俯下身,蹲坐在他的腳邊,輕輕地拉過他的手,在他冰冷的手背上,慢慢地吻了下去。


    太子忽然坐了起來,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婉兒會做出這樣的舉動,這算是默認嗎?他試探地低下頭,輕吻著她的額頭,她沒有反抗,他難掩喜悅,把緊緊地抱進了懷裏麵,“婉兒,答應我,永遠也不要離開我、永遠陪在我的身邊,好嗎?”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目中已含滿了淚水,她依偎在他的胸前,感受著他暖暖的體溫正一點點地在融化著他們之間的間隙。她對自己說,她要讓他滿臉的烏雲消散而去,要讓他重新快樂地生活下去,要讓他日後的每天都是幸福。


    “婉兒,搬回來吧,回到我身邊來吧”,這一次,他不是在命令,而是在請求。


    婉兒笑著點了點頭,“我這就去取東西,很快就回來。”


    回到曉月那裏,曉月正坐在門邊的椅子上,出神地望著外麵的天空,見到婉兒回來的那一霎,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彷佛在她的眼裏,婉兒是一把鋒利的匕首,隨時都能要了她的性命,“婉兒妹妹,我求你了”,她急急地撲倒在地上,跪求著。


    婉兒不知所措地連忙扶起她,擔心道,“曉月主子,你這是怎麽了?”


    “妹妹一定要救救我啊”,曉月不停地抹著眼淚,眼神乞求地望著她,“如果連你也不忙我,我就真地生不如死了。”


    “曉月主子有什麽吩咐盡管說,婉兒能辦到的一定盡力做到。”婉兒心裏歎了一口氣,曉月變成今日這個樣子,她要付全部的責任,無論曉月有任何請求,她責無旁貸。


    “太子對我本就沒有什麽感情,他的一顆心全在妹妹的身上,若是妹妹做了娘娘,我怕是連見太子一麵也不可能了”,曉月哽咽地脫口,眼淚在臉上如溪流一般淌過,“念在咱們姐妹一場的份兒上,我隻求妹妹不要做太子的女人,隻要你一天不是,我就還有一天的盼頭。”


    婉兒一愣,她沒想到曉月竟提出這樣的要求,她猶豫了,剛剛才答應了太子會永遠地陪在他身邊,難道立刻就要反悔嗎?可是,瞧著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曉月,她又不忍拒絕,畢竟曉月是個女人,也希望能夠得到太子的寵愛,然而此刻,她卻成為了曉月最大的障礙,這讓她如何抉擇呢?


    “妹妹”,曉月看出了她臉上的難色,失望地癱坐在地上,無助地低垂下頭。看著她這個淒楚的模樣,婉兒的罪惡感湧上了心頭,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一切的惡果都是她造成,也應該由她來承受。


    她點了點頭,艱難開口,“我答應你,我不會做太子的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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