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晟連稱不敢,起身向楚雲飛躬身道:“皇上,您現在身為九五至尊,豈能跟微臣稱兄道弟的?微臣萬萬不敢擔當。”


    楚雲飛擺擺手道:“長孫兄,你稍安勿躁,我就算是皇帝,也沒什麽關係,不影響我們私下的情誼。”


    長孫晟隻好坐下,楚雲飛接著道:“麻叔謀那裏,你看該怎麽辦?當初他是奉了朕的旨意去修建運河,不料卻被人詬病,惹來眾怒,不殺他不足以平民憤,不知長孫兄可有以教我?”


    長孫晟細細地想了想,這才明白了楚雲飛的心意,不殺不足以平民憤,這就話,並不是說非殺不可,而是說民憤非平不可。


    長孫晟心中已是雪亮,殺麻叔謀,不過是楚雲飛的一個姿態,他已經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自己所要做的,就是給群臣和百姓一個交代,本來這事情也不難,隻要把麻叔謀這個替罪羊一刀喀喇了,就萬事全休,偏偏楚雲飛的意思也很明顯,麻叔謀是代朕去的,你殺不得。


    想到這裏,長孫晟心中已經有了計較,當下低頭道:“皇上不用勞神,這種小事情,屬下能解決了,麻將軍那裏,末將好生說明白。”


    楚雲飛點了點頭道:“朕的身邊,還真缺個文武雙全的人來護衛一下,可惜,長孫兄是朝廷棟梁,要不然,朕早就想請長孫兄來朕的後宮中護衛了。”


    長孫晟微微一笑,抬頭向楚雲飛看了一眼,點點頭道:“陛下的安危當然是首要大事,微臣一定想辦法解決。”


    楚雲飛點點頭,揮手傳來內侍,吩咐他寫了一道聖旨,言辭犀利,大罵麻叔謀擅自做主,荼毒百姓,然而皇恩浩蕩,體念天心,是故,麻叔謀的家眷就不追究了,隻是麻叔謀卻必須立即斬首示眾,以慰天下。


    當下長孫晟領命而去,楚雲飛閉目沉思,身體中的邪力再一次湧上來,他緊緊地握著修羅刀柄,身體開始輕輕地顫抖起來。


    天氣終於轉暖,寒冷的冬季終於過去了。


    楚雲飛更見清瘦,整整一個冬天,邪力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他的身體,他拚命地運功抵擋著,想盡辦法延遲被邪力控製的時間,同時緊羅密布地頒布旨意,吩咐厲兵秣馬,備戰吐穀渾。


    西北大草原上,一隻雄鹿正撒開四蹄拚命奔跑,不時發出一兩聲哀鳴。


    數百名騎士高聲呼叫道:“可汗萬歲!可汗萬歲!”


    年輕的拔野古縱馬緊追不舍,口中輕聲呼喝著,戰馬斜斜地向雄鹿追擊了上去。


    他彎弓搭箭,隻聽見嗖地一聲響,利箭飛了出去,正中雄鹿脖頸,雄鹿發出一聲悲鳴,四蹄一軟,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鮮血順著它的脖頸流了出來。


    年輕的可汗誌得意滿地揚起了弓,眾騎士高聲叫喊道:“可汗萬歲!可汗萬歲!”


    拔野古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他擺了擺手道:“兄弟們,把野鹿收拾利落了,我們今晚聚會!”


    士兵們高聲應和著,向野鹿疾衝而去。


    正在這時候,遠處出現了十餘匹戰馬,馬上是清一色黑盔黑甲的騎士,戰馬奔行急速,前行的方向正是拔野古一行人。


    拔野古微微皺眉,西北大草原上的騎士他向來熟悉,這些人的裝束卻麵生的很。


    他揮揮手,一名武士策馬衝了出去,揚聲高喝道:“什麽人?站住了!”


    十餘名騎士勒住戰馬,一名騎士高聲叫道:“我們是大隋朝使臣,求見拔野古可汗!”


    拔野古微微眯縫起了雙眼,什麽?隋朝使臣?


    他嗯了一聲道:“放他們過來。”


    武士聽了,轉身帶著十餘名騎士來到拔野古麵前。


    拔野古冷冷地掃了一眼這十餘名隋朝軍士,十餘名軍士都是黑盔黑甲,雖然臉上有風塵之色,卻個個精神抖擻。


    居中一員將士向前走上一步,向拔野古拱手道:“可汗,隋朝車騎將軍長孫晟,見過可汗。”


    拔野古點了點頭道:“長孫晟?你家皇帝派你來大西北草原,有何貴幹?”


    長孫晟向後擺擺手,一名軍士打開包裹,把裏麵的盒子雙手遞給拔野古。


    拔野古掃了一眼那個盒子,卻並不接過來,隻是向長孫晟道:“長孫將軍,貴國有句老話,叫做無功不受祿,拔野古何德何能?豈敢當上國使臣的恩賜?”


    長孫晟微微一笑道:“這是敝國主的一點心意,汗王如果推辭,就是不給敝國主麵子了。”


    拔野古冷哼一聲,一雙鷹隼般地眼睛向長孫晟望去,長孫晟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隻是眼神中的銳利卻分毫不亞於拔野古。


    兩人四目相望,迸發出淡淡的火花,拔野古終於一笑道:“長孫將軍,你遠來是客,剛剛小王射下一隻肥鹿,還請長孫將軍品嚐。”


    說著,拔野古向手下武士揮揮手,吩咐把盒子接過來。


    長孫晟轉頭向雄鹿望去,隻見一隻金翎箭端端正正地插在雄鹿脖子上。


    長孫晟微微一笑道:“汗王果然好武藝,不過我輩遠來,豈能就此厚顏叨擾漢王?既蒙汗王相贈,無以為報,借花獻佛,還望汗王不要嫌棄。”


    一邊說,長孫晟一邊從身上摘下弓箭。


    拔野古微微皺眉,這周圍沒有看到野獸,不知道長孫晟忽然摘下弓箭來是什麽意思?


    隻見長孫晟彎弓搭箭,箭尖向半空中指去。


    拔野古抬頭向天空中望去,隻見一群大雁排成兩列,向南方飛去。


    拔野古微微一驚,這可是天空中的飛鳥,要想射中,比射死一隻雄鹿不知道難上多少倍了?


    長孫晟微微一笑,手指一鬆,嗖地一聲響,手中長箭向半空中疾飛而去!


    眾武士紛紛抬頭向半空中望去,隻見利箭飛出去,片刻之後,兩隻大雁齊聲哀鳴,斜斜地向地上落了下去!


    這一箭射出去,鐵勒眾武士紛紛高聲叫好,拔野古更是聳然動容,忍不住向長孫晟一抱拳道:“長孫將軍神技驚人,拔野古敬佩萬分!”


    說著,拔野古翻身下馬,向身後眾武士道:“下馬,見過上國貴使!”


    西北大草原上最敬重的就是英雄好漢,長孫晟這一箭,奠定了他在西北大草原上的威名,神箭之名就此定在了他的身上。


    長孫晟見拔野古下馬,也從馬上翻身而下,向拔野古躬身答禮道:“汗王切莫如此,汗王是草原馳名的英雄好漢,我這點兒綽末小計,班門弄斧,不值得汗王一笑。”


    拔野古聽他如此說話,心中大喜,伸手挽住長孫晟的手道:“長孫將軍不愧為上國使者,來來來,我與將軍兄弟相稱,今天晚上我大擺酒宴,為長孫兄接風洗塵!”


    長孫晟哈哈一笑道:“汗王,正有此意,隻恐叨擾汗王。”


    拔野古哈哈大笑道:“上國使臣,我等蠻荒野人請都請不來,怎麽說得上叨擾?”


    說完,兩人相對大小,各自上馬,向鐵勒部落疾馳而去。


    邊關城牆上,楚雲飛靜靜地望著遠處的遼闊草原,一雙眼睛中閃爍著淡淡的厲芒。


    宇文述向前走上一步,向楚雲飛微微躬身道:“陛,楚公子,前方發現了吐穀渾的小撮騎兵,不知道該怎麽處置?”


    楚雲飛轉頭向宇文述看了一眼道:“小撮?有多少人?”


    宇文述道:“探馬報告說有兩百多人,正在打草穀。”


    楚雲飛微微皺了皺眉頭道:“打草穀?什麽草穀?割草嗎?不是剛剛過冬,怎麽就要準備草穀了?”


    宇文述臉上的神情有些尷尬,低聲道:“這個,這個陛下息怒,吐穀渾這些賊子,是在搶奪周圍百姓的財物。”


    楚雲飛微微皺起了眉頭,擺擺手道:“這周圍的,豈不都是吐穀渾的子民嗎?”


    宇文述支吾著道:“這個,啟稟,楚兄,您有所不知,這城牆外十裏之內,都是我大隋朝的地方,有些百姓為了挖些野參,采些草藥,常常會在這裏居住。”


    楚雲飛微微皺眉,嗯了一聲,這麽說來,所謂的打草穀,就是吐穀渾士兵過來殘殺掠奪中原百姓。


    他抬頭向遠處望去,遠處草原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行黑色的身影,空中隱約傳來叫囂聲和怒罵聲,顯然是吐穀渾的將士們在追逐中原平民。


    楚雲飛眼中燃起怒火,冷冷地盯著前方。


    宇文述明顯感覺到不對了,他也說不上是什麽地方開始不對了,可是渾身泛起一陣冰冷,整個人仿佛墜入了冰窟之中,不寒而栗。


    喧囂聲慢慢地靠近,人影也慢慢地清楚起來。


    五六個壯年男子在前麵拚命狂奔,身後是十幾名手持刀槍的吐穀渾武士,這些武士騎著馬,追的並不是很急,顯然是邊追殺這些壯年男子,邊消遣,不時發出哈哈的大笑聲,像是在恥笑這些壯年男子逃跑時候的狼狽相。


    楚雲飛眼底的火焰熊熊燃燒起來,他向後擺擺手道:“宇文述。”


    宇文述急忙上前兩步道:“臣在。”


    楚雲飛向前麵指了指道:“放這幾個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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