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本王現在就要打斷你的狗牙!”


    出言之時,段平生中氣十足,讓鮑傑立馬意識到他的身份,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這……王爺。”


    鮑二管事的神情變得那叫一個快,身子骨立時彎曲下來,畢恭畢敬的說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王爺不要怪罪。”


    “大半夜的,鮑二管事這是要去哪裏啊?”


    段平生的話,立時讓鮑傑大為驚駭,武幽王怎麽會知道我的身份?實際上,段平生早就命令丐幫部眾對廣進賭坊做過詳細調查,他非但知道鮑傑的身份,甚至連領路的小管事,姓甚名誰都一清二楚。


    鮑傑支支吾吾半晌,不知該如何作答,便又聽段平生說道:“既然你不答話,那本王就默認你沒有事情了,鮑新鮑老板在哪裏?帶本王去找他。”


    鮑傑看了眼段平生,幾欲出言,卻驀然察覺到賈龍陽的冷冽眼神,立時放棄無謂抵抗,抬抬手:“王爺,您這邊請!”


    二管事已經意識到段平生吃定了他,隻好選擇妥協,用以換取一條生路,小管事聽得雲裏霧裏,但看著鮑傑的樣子,隻好帶著疑惑返回賭坊門外,迎接下一位貴客。


    在鮑傑的帶領下,段平生通過重重看守,步入廣進賭坊的地下密庫,最終來到一座嚴加防範的大門之前。


    守在門前的是兩個三重樓的武者,他們看著鮑傑的出現,詫異不已,心想今天真是奇怪,先是鮑老板神神叨叨的衝入密庫,後有二管事帶著外人突兀前來。其中一人立時問道:“二管事,這位是誰?”


    鮑傑神色一沉:“不該知道的你別問!”


    那武者神色一僵,心說鮑傑平日裏不是這麽暴躁啊?自己例行公事,他怎麽就突然動怒了呢?想著鮑新先前的詭異神態,兩個守門者不由得對視一眼,那人立時不卑不亢的頂了一句:“如果二管事不交代清楚,我們不能放你進去!”


    聽聞此言,鮑傑眉頭皺起,他正煩躁於該怎麽爭取一線生機,結果就碰到這麽一顆軟釘子。這兩位武者由呂三思派遣而來,不受他的直接指派,頓時讓他覺得有些難做。


    就帶這時,段平生直接說道:“兩位,讓路吧,呂大人若是知道你們擋了本王的路,事後,恐怕會降罪於你們。”


    段平生的語氣十分堅決,令那兩個侍衛下意識選擇相信,鮑傑適時介紹道:“這位可是武幽郡王!你們還不快開讓開?呂大人要是怪罪下來,你們能擔得起?”


    兩個侍衛見鮑傑這般信誓旦旦,將信將疑的向段平生問安一聲,這才將厚重大門打開,鮑新那幾近瘋狂的聲音,立時從門縫中傳出:“哈哈哈!呂三思,你不是能耐嗎?和誰認慫不好?偏偏選擇武幽王那個廢人?哼哼,我今天就把這裏給了,燒死我沒關係,!”


    聽到這話,兩個侍衛頓時大驚失色起來,他們瞥見密庫中傳來一絲火光,頓時急不可耐的衝了進去,想要製止鮑新的瘋狂行徑。


    要是密庫出了個三長兩短,他們兩個也沒活頭。


    然而在他們開門的時候,鮑新便已擲出手中的火折,兩人看到一火星驟然化作火苗,在空中旋轉著落向,被鮑新收攏聚合成一堆的契約與銀票,立馬嚇出了滿頭的汗水。


    不要!


    兩人此時想到行動,卻現為時已晚,耳邊隻剩下了鮑新的瘋狂笑聲,對於即將生的事情束手無策。


    完蛋了!


    兩個侍衛的腦海中隻剩下了頹敗,眼中前路變得渺茫無比,他們大概猜到了自己的下場,必然難逃呂三思的懲罰。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驀地將兩人撞開,隻見那身材魁梧似叢林巨猿的壯漢大步流星的衝了進去,他們的目力隻能堪堪捕捉到此人的殘影。


    高手!


    兩個侍衛心中驚駭的同時,腦海中也泛起了希望之光,一個聲音同時響徹於心扉之中——


    有救了!


    全力奔馳的賈龍陽在密庫之中卷起了一陣狂風,磅礴氣勢竟然令鮑老板難以抵擋連連後退,旋即又被段平生隨手拋出的銀針刺中雙腿,驀地跪地不起。


    鮑新愣愣的看著賈龍陽衝到近前,一把將那即將燃契據銀票的火折抓住,宛如捏碎一隻螞蟻搬,輕而易舉的將燃燒著的火折子,揉成了碎末。


    “你!”


    鮑新瞪著賈龍陽,眼中滿是怨毒,他的滿嘴牙齒就是被對方親手打飛,豈能忘記賈龍陽的身份。緊接著,他的視線偏轉,掠過心有餘悸的兩個守衛護衛,落到了段平生與鮑傑的臉上。


    “二弟!”


    此時此刻,鮑新怎麽能想不到,是誰帶著段平生如此迅的抵達密庫,整個廣進賭坊,除了自己,那便隻有自己的親弟弟鮑傑。先前鮑傑的退縮,讓他本就憤恨不已,而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眼看著就要成功燒毀這些寶貝,結果居然因為自己的兄弟而失敗,這叫他怎麽能甘心?


    鮑傑眼神閃爍,不敢與鮑新對視,但想到段平生還站在旁邊,鮑傑咬咬牙,豁出去了,幹脆道:“大哥,你認命吧!”


    “嗬!認命?我憑什麽認命?”鮑新憤怒的吼道,“從始至終,我做錯了什麽?”


    嚴格的說,鮑新隻做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讓自己對呂三思評價,原封不動的記錄於攬風醉月樓的賬本之上。他之所以和呂三思反目成仇,被呂三思當眾戳穿,隻是導火索而已,更多的還是因為日久年深的怨恨積累,於呂三思的質問之中,徹底爆。


    段平生淡淡說道:“無論你有沒有錯,錯的終究是你。”


    聞言,鮑新慘笑一聲:“武幽王,別用這種口氣對老子說話!當年我可親眼目送著李長風被關進囚車,送出了幽州城!”


    “但本王不準備親手了結你。”段平生的眼神毫無波動,在他看來,鮑新不過是自尋死路的蠢貨而已,注定會在這場動蕩中,成為犧牲品。


    鮑傑悄悄的看了眼自己的兄長,心有不忍,想要為其求情,可是他思來想去,還是沒能開口,隻好選擇閉上嘴巴。一個人苟且偷生總比兄弟二人都死了強!


    他暗自想著,悄悄後退一步,不讓鮑新的視線掃到自己。


    段平生緩緩走入密庫之中,視線立即落到那堆契據和銀票之上,這些財務都來自幽州權貴或者某些見不得人的渠道,準備於賭坊之中進行洗白或暗中交易,他對這些財物沒有多少興趣,因為處理起來極其麻煩,雖然呂三思決定放棄這份利益,但顧昊顯然不會放過這份功績。


    查封廣進賭坊,繳獲大量贓物!


    怎麽看也都能給他的功勞簿裏添上重重的一筆。


    段平生更在乎的,是那些不容易被損壞的珍奇物件,這些寶貝大都來曆不明,或者擁有別樣傳奇,專門被放置於一座特製木架之上。


    他掃視一番,看到了一把粗獷大刀,還未出鞘,便已有磅礴殺意洶湧而出。


    好刀!


    段平生暗自頭,沒有急於查明此刀訊息,而是先將一塊奇形怪狀的石頭拿了起來。


    入手溫熱,仿佛石中蘊藏著火力,他靜靜摩挲著這塊灰撲撲的石頭,眼神越看越是明亮,此物,分明與他的盤龍奇石,出自同源!


    盤龍奇石陪伴段平生縱橫江湖十餘年,後被他親手放入龍眠寶庫登天台上,機緣巧合之下,落入龍眠深澗中,再借由穆先天之手最終令他失而複得。


    而他此時拿著的這塊石頭,輪廓雖然稍顯模糊,卻仍舊能夠看出幾分大概模樣——一隻巧奪天工的朱雀奇石。


    果不其然,在段平生心中了然之時,係統提示旋即出現。


    【朱雀】(未激活)


    類型:奇物


    功用:略微提升使用者的神魂強度,對化神者擁有額外好處


    簡介:上古神物所化,除卻略微幫助使用者外,還具備未知作用。


    對於朱雀奇石的簡介,與盤龍奇石未激活前,基本沒有區別,與先前不同的是,段平生更加在意最後一句話。


    “還具備未知作用?”段平生輕輕說道,“這兩塊奇石,到底代表著什麽呢?”


    他沒有立即嚐試著激活朱雀奇石,而是扭頭對鮑家兄弟問道:“此物的來曆,你等可還知曉?”


    心灰意冷的鮑新沒有心思理會,鮑傑卻立刻開始搜索記憶,對於段平生的托付他不敢不從,越是能夠證明自己的價值,他便越是安全。沉思片刻後,鮑傑突然麵色一喜,連忙答道:“王爺,這塊石頭來自一位遊走江湖的方士。”


    “哦?”


    段平生奇怪問道:“你怎麽會記得這麽清楚?”


    “王爺有所不知,當時小的正在賭坊門外迎接貴客,結果,那個方士突然殺出,指著那位貴客就說他有血光之災!”鮑傑出言恭恭敬敬的出言解釋,“那位貴客好像本來就有些不快,來賭坊就是為了泄,聽到這話,立刻讓他的手下揍了方士一頓。後來,被打得血流滿麵的方士,囊中羞澀,便將這塊石頭拿了出來,在小的手裏換了幾兩銀子。”


    “嗬嗬。”段平生若有所思的搖著頭,想不到朱雀奇石還有這麽有趣的事情,“那後來呢?方士下落如何?你口中的貴客又有無血光之災?”


    鮑傑先是搖頭說:“自打那一日後,方士便不知所蹤,再也沒有出現在幽州城裏。”緊接著他麵色一變,嚴肅起來,“但那位貴客真如此人所言,有了血光之災!”


    鮑傑有些神神秘秘的說道:“據說,是那位貴客的夫人在背地裏偷漢子,結果有一天被他碰巧撞破,奸夫**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給將他殺了,這件事情,在幽州城裏鬧騰過好一陣子呢。”


    段平生了頭,不再八卦,這件事他倒是沒有耳聞,因為彼時的李江南,終日醉心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


    他默默的將朱雀奇石收入囊中,再讓賈龍陽將這木架上的所有稀奇物件,盡數裝在一個箱子之中,準備回到府中,再細細檢查。


    在此期間,鮑新始終跪坐在地,仿佛一個死人般,沒有動彈,那兩個守門護衛對他恨之入骨,絲毫沒有上前將之扶起的意思,鮑傑為了表露與其一刀兩斷的姿態,始終站在原地,就當沒有看到這個人的存在。


    直到段平生帶著負重而行的賈龍陽,準備離開密庫之時,眼神晦暗的鮑新突然來了精神,大喊大叫道:“武幽王,你這個廢物,有本事就在這裏殺了老子!”


    鮑新之所以這般出言,蓋因為他想尋一個痛快,他知道自己無論是落到顧昊手中,抑或是被呂三思拿下,都透不過囚禁入獄的結局,與其在牢裏煎熬死去,還不如被段平生直接殺了幹脆。


    “想死?沒那麽容易!”


    段平生直接戳破了他的想法,讓兩個侍衛將之完全控製,防止其自尋短見:“本王不欲在你身上浪費功夫,還是讓那兩位大人親自料理你吧。”


    說完,他便帶著賈龍陽走了,鮑傑不敢怠慢,立刻跟隨在左右,三人一出密庫,便聽到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喊道:“龍門辦事,閑雜人等,退避!”


    此言一出,方才還熱火朝天的廣進賭坊,頓時變得死一般的寂靜,正在興頭上的賭徒們看到龍門部眾的明亮刀光,立時嚇得不知所措,不消半刻便已跑得無影無蹤,隻剩下一些目瞪口呆的賭坊管事。


    一個個龍門部眾飛快的穿梭在賭坊之中,牢牢的封鎖每一個入口,很顯然,顧大刺史調動了龍門的兵馬。


    袁飛鷹看到段平生的出現,眼神有些複雜,盡管心中有些不願,卻還是慢慢走來,拱手行禮:“卑職拜見王爺,奉刺史大人與羅侯之命,廣進賭坊遭到查處,還請王爺移駕別處,免得卑職屬下無意中衝撞了王爺。”


    這位龍門銀釣的姿態放得很低,簡直與他先前趕往饋舍堂興師問罪時,判若兩人,段平生知道,他是得到了顧昊與羅侯的嚴加命令,否則這麽一位地位特殊的龍門銀釣,會對自己這般畢恭畢敬?


    段平生輕輕頭,領著扛起木箱的賈龍陽與惴惴不安的鮑傑,暢通無阻的離開了廣進賭坊。


    自始至終,龍門部眾都沒有將他們攔下,搜查木箱或者扣押鮑傑,仿佛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一人一物。


    再度沐浴於夜色之中,鮑二管事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今天算是逃過了一劫,不必跟著自己的兄長一塊遭受牢獄之災,但日後是否會被其牽連,那就有些說不定了,一切的一切,都要看身旁這位貴人的眼色。


    鮑傑不露痕跡的看了眼段平生的背影,心中暗暗謀算著,無論如何,都要伺候好了這位,否則,失去了靠山的自己,無法在幽州城中立足!


    誰知,鮑傑正想著如何套近乎,便聽到段平生突兀問道:“本王能夠相信你嗎?”


    鮑傑微微一愣,不知段平生有何意圖,但此時此刻,他還能有別的選擇?立刻鎮定答道:“王爺,小的定當為您當牛做馬,萬死不辭!”


    段平生冷冷說道:“本王不想聽到這些毫無意義的宣誓,隻想知道,如果你離開了幽州,有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於異地他鄉,站穩腳跟?”


    鮑傑更為不解:“王爺,您的意思小人不懂。”


    段平生旋即對他說了一番話,讓鮑傑突然意識到自己飛黃騰達的機會可能來了,他細細思索了一番,咬牙說道:“王爺,小的自認為還有些能耐,廣進賭坊一直以來,實際上都是小人在親自運作,小人不敢說做到何等驚天動地的程度,但隻要銀錢足夠,必定能在他鄉立足!”


    段平生淡淡問道:“一萬兩銀子,夠嗎?”


    鮑傑心中一跳,強忍著心中悸動,鎮定道:“夠了,絕對夠了!”


    “嗯!”段平生應了一聲,甩手便將一張大額皇莊銀票遞給鮑傑,“連夜離開幽州城,不要有任何拖泥帶水!”


    拖泥帶水?


    鮑傑咽了口唾沫,武幽王的意思,是命令自己不能帶著家眷,否則,非但自己性命不保,還有可能連累到自己的家人。一想起自己那方才呱呱墜地的兒子,鮑傑不再猶豫,立時拱手告退,背著他先前收拾好的行囊,伴著月色,消失在街道盡頭。


    賈龍陽將木箱放好,不解問道:“王爺,萬一他不守信條,卷款潛逃怎麽辦?”


    段平生搖搖頭:“他不會的。”


    “為什麽?”


    賈龍陽更加不解,段平生輕聲解釋:“因為他的家眷還在幽州城裏。”


    “可這說不通啊!”賈龍陽皺了皺眉頭,“他剛剛的樣子,您也看到了,他的大哥鮑新跪在那裏,他動都沒動。”


    “這不一樣!”段平生對此頗為自信,“明麵上,鮑家兄弟都是廣進賭坊的管事,但實際上,真正做事的隻有鮑傑一人,鮑新隻是仗著自己的身份,壓榨鮑傑的價值而已。要知道,鮑新從賭坊中分得的銀子,是鮑傑的數十倍,否則,他哪裏有銀子去供養攬風醉月樓的姑娘?”


    “兩兄弟看似精誠合作,實則貌合神離,鮑新死不足惜,鮑傑卻還算是一個可用之人。”


    聽到段平生的解釋,賈龍陽半信半疑的了頭,心中卻還是有些不定:“王爺,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總覺得鮑傑能置兄長於不顧,那麽也能做出拋妻棄子的事情。”


    “嗬嗬!”段平生輕笑一聲,沒有怪罪賈龍陽的言語,“就算他決定拋妻棄子又能如何?莫非他天真到以為遠走他鄉,本王就沒有辦法讓他付出代價了?”


    說實話,賈龍陽雖然是親眼看著段平生一天天成長到現在的地步,卻還是不太相信這番言語,若是放在武王府鼎盛的時候,的確能輕而易舉的做到這般地步,但是現在卻不同了,與其費盡千辛萬苦殺一個小卒,還不如投入更多力量在別處。


    段平生知道賈龍陽一時半會兒無法相信自己的話,但是當他看到丐幫的真正潛力後,隻會覺得此時的自己在坐井觀天!


    丐幫,可是與普通幫派截然不同的特殊存在啊!


    段平生坐上馬車,返回王府之中,正想回房安眠,身邊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


    神似富家老翁的穆先天驀地現身,出言說道:“王爺,燕王有請,前去一敘!”


    哦?


    燕王李忠想要幹什麽?


    段平生眼眸一眯,不動聲色的了頭,他旋即便被穆先天帶入燕王府中,穿過重重樓閣,來到一座庭院之中,此時,燕王李忠正獨自坐於小亭之內,等候段平生的到來。


    李忠在接到蝰蛇幫事變的消息之後,沒有多加理會,準備回屋休息,結果突然又接到了傳訊,刺史顧昊選擇倒向段平生,呂三思更是直接放棄廣進賭坊,這其中的信號,讓李忠難以安眠,遂決定請來此次動蕩的核心人物,夜話一番。


    “侄兒,拜見燕王!”


    在李忠麵前,段平生於情於理都不能拿捏姿態,燕王輕輕頭,示意他落座對麵。


    “連夜請你前來,是因為本王實在是有些心緒不寧。”李忠的神色有些憔悴,既因為沒有充足休息的緣故,更因為他遭到了唐皇的疏遠,“蝰蛇幫一事,可還順利?”


    聽到燕王如同對待晚輩一般,和藹詢問,段平生一時間,無法判斷對方的心理,隻好如實說道:“呂大人明事理,沒有多加阻攔,顧大人秉公執法,現在正命令龍門部眾,查封廣進賭坊。”


    李忠嗯了一聲,再度說道:“呂三思能夠選擇急流勇退,算他還有些理智,沒有被利益衝昏了頭腦,這些年,他頂著宮裏那位的名頭,已經賺了足夠的銀子,也是時候收手了。”


    段平生正襟危坐,靜靜傾聽,沒有打斷顧昊的言語。


    “你應該有所耳聞,誰將接任刺史之位了吧?”


    聽到詢問,段平生沉聲答道:“冷麵判官。”


    “嗯,不錯,看來顧昊沒有對你藏著掖著。聶鋒鏑,因為行事過於不近人情,這些年在宋州結下了不少仇家,倒是他的手段著實驚人,愣是壓得反對派喘不過氣來,令宋州大體上還算安居樂業,博得聖上傾心。”


    李忠自顧自的說著:“想必你大概也看出來了,幽州越來越不太平了,顧昊雖然年富力強,但他已然在這座官場裏待了五年,即便他腹有千秋,卻也因為各種外部因素,難以施展,否則,豈會讓蝰蛇幫在城西肆無忌憚這麽些年?”


    聽到這話,段平生暗自腹誹,燕王口中的外部因素,自然是將自己也算了進去,在這小小的幽州城中,雖說顧昊占據著刺史之位,可比他大的便有眼前這位燕王,以及那位安大節度使,而呂三思的特殊地位,更是決定顧昊無法完全施展拳腳。


    冷麵判官聶鋒鏑此次調任幽州,便是為了徹底打破幽州城的現有局麵,看來那位皇帝已然察覺到,幽州城中的隱患了啊!


    “聶鋒鏑攜皇命而來,哪怕是本王也要給他些麵子,到那時,為了震懾幽州官場,他必然會翻開舊賬!”燕突然看了段平生一眼,“你在這個節骨眼上,滅了蝰蛇幫,給呂三思打了掩護,卻也成為了聶鋒鏑的選目標。”


    “江南小侄,今夜之前,你可做好了惹火燒身的準備?”


    麵對李忠的詢問,段平生鄭重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聶鋒鏑看似鐵麵無情,卻也是講道理的。”


    李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多做言語,轉移話題:“聽說,你組建了一個丐幫?”


    “嗬嗬,小侄閑來無事,鬧著玩的,燕王見笑了。”


    段平生打著哈哈,李忠卻不相信他的鬼話,閉起視野遠見,燕王遠賈龍陽萬倍,直言不諱的說道:“你的心很野很大,有李長風的風範。丐幫選擇在幽州立足,的確是個不錯的決定,遼北疆域三年大旱,乃是天時,幽州地處交接地帶,乃是地理,顧昊默認,呂三思放手,乃是人和。”


    “天時地利人和,全都讓你占了,丐幫豈有不成事的道理?”


    李忠沉聲說道:“不過,等到聶鋒鏑上任之後,丐幫必然會遭到一番打擊,你可做好準備?想好了對策?”


    不等段平生答話,李忠接連出言:“你可有把握讓丐幫在最短的時間內,遍布天下?你可有能力始終讓丐幫大權在握?你可有信心頂住朝廷的壓力,令丐幫免去毀於一旦?”


    麵對李忠的連聲詰問,段平生沉默了,若隻有前兩問,段平生自認他能夠憑借自己的手段,讓聶鋒鏑選擇妥協,令繈褓中的丐幫踏出最堅實的一步。但是這天下不單單隻有一座幽州城,他有能力讓丐幫在極短的時間中蔓延開來,卻也達不到遍布天下的地步。


    況且,丐幫中的掌權之人,也不是隻有他一個,雖然他和魚得水的交鋒還未正式展開,但兩人注定會為此拚搏一番,等到丐幫越做越大,注定會吸引越來越多的勢力進行關注,他也沒辦法阻止一些大人物插手丐幫。


    至於最後一問,則是段平生最沒有把握的地方,雖說真實曆史上,丐幫的確興盛過很長的一段時間,但是在初期興起之時,卻是最為脆弱的時期,如果朝廷有意限製丐幫的展,雖然無法阻擋曆史的大潮流,但是令其壯大度滯緩個幾年,還是能夠做到的,到那時,段平生或許已經用不上丐幫的信息網絡了。


    李忠的問話,是為了提醒他做到防患於未然,但有些事情,不是一味的防範就能奏效的。


    “怎麽?沒有把握?”


    燕王淡淡問道,段平生很是誠實的了頭:“至少在目前,小侄還沒有擺平一切的實力!”


    “不錯,能夠清楚自己的真正力量,看來你沒有因為短時間的崛起而變得狂妄!”燕王不冷不熱的稱讚了幾句,“告訴你吧,幽州城目前的局勢,決定丐幫能夠在短時間內飛展,但聶鋒鏑的到來,會立時改變現有形勢!到那時,災民不再成為問題,聶鋒鏑斷然不會由於災民,而對丐幫產生顧忌,他若想除掉丐幫,沒人能攔得住!”


    段平生皺了皺眉頭,顯然比起燕王,他對那位冷麵判官的了解,還是有些不足,他隻是憑借李江南那可憐至極的信息渠道,對聶鋒鏑擁有最淺顯的認識。


    冷麵判官,能夠壓得宋州權貴喘不過氣來,能夠被那位天子送到形勢複雜的幽州城來,必然是相信他有破局的實力,而經過燕王的刻意提醒,他必須做到遠預估的準備,否則,丐幫還真的有可能成為第二個蝰蛇幫。


    能夠得到燕王的這般提醒,段平生心有感激之意,他知道對方定然有破局良策,卻沒有出言詢問,若是自己連聶鋒鏑都無法擺平,談何讓丐幫真正的揚光大?


    燕王看著他的神色從嚴肅變為鎮定,心中暗自頭,越看他越覺得他有李長風的遺風,遇事不亂,頗有王爺威勢。


    “燕王放心,小侄會做好準備的。”


    段平生心中有了大概的計策,沉聲說道。


    李忠默然頭,不再言語,一時半會兒既沒有說話的意思,也沒有明言讓段平生離去。段平生不露痕跡的看了燕王的一眼,大概猜測到對方的意圖,卻沒有主動出言,而是老神在在的正襟危坐,與燕王比拚定力。


    李忠叫段平生前來,當然不僅僅是為了問他蝰蛇幫之事,以及對丐幫的打算,他更在意的,還是即將趕赴幽州城的傳旨太監,以及李青梅的婚事!


    對於此事,段平生沒有多少擔心,但燕王卻知道他已經處於被唐皇疏遠的邊緣,因而,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主動詢問。


    “四月十五,青梅與江北的訂婚宴將如期舉行,你,作何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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