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瓏閣開遍了大江南北,由於背後有貴人坐鎮,幾乎每一座分閣都能在當地占有不錯的生存空間,當然,珍瓏閣勢力在龐大,也終究會有壓不過地頭蛇的時候,宋州便是如此。


    依照莊半城的品性,倒也沒有小肚雞腸到,因為冷麵判官聶鋒鏑對珍瓏分閣施壓,而做出打劫賑災糧船的意思,可偏偏宋州的珍瓏分閣的管事,乃是莊半城的女兒,由於近些年沒少聽女兒對他吐苦水,因此,莊半城決定在刺史之位更替時機,陰一把聶鋒鏑。


    當然,這個案子他並不是主謀,充其量不過是動用了一些手段,了一筆橫財而已。那些在運河上被劫掠的糧食,改頭換麵貼上另一家糧商的名號,耽擱了不過兩天,便重新進入運河河道。


    對於莊半城的決策,混元手一向都不會選擇違背,隻是這一次,他不得不語重心長的提醒道:“閣主,那冷麵判官手段狠辣,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要是被他嗅到了端倪,直接動用武力,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不得不防啊!”


    然而莊半城心中卻有自己的堅持,他詭笑道:“但那是在宋州!他可以仗著實力亂來,就算惹到了不得了的家夥,也有道化師替他解圍。但他的那一套,在咱們幽州斷然行不通,他想以勢壓人,卻直接在羅侯那裏吃了釘子,他想以武欺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不用管他!就讓他查吧!”莊半城頗為自信的說道,“反正咱們早就把馬腳掃了個幹淨,更何況這件事,咱們又不是幕後主使!”


    混元手想了想,的確是這個道理,冷麵判官實力不俗,但他畢竟是官場人物,想要用武力壓得幽州抬不起頭?也得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那個能耐!那臨危受命的顧昊之所以能坐穩刺史之位,憑借的是滴水不漏的做事方法,可不是一把子力氣!


    這時,莊半城突然想起了什麽,莫名問道:“徐家得意子,現在到了何處?”


    “就快抵達夫子本院了,估摸著聶鋒鏑上任之際,那兩位會再來一場今天手談!”


    混元手即刻答道,莊半城擰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手中驀地翻出一道信封,站起身來:“好久沒去武王府了,今天就去逛一逛吧!”


    ……


    沒了酒丐坐鎮,段平生不放心留小凳子一人待在埋書樓中,便讓副統領古夏加強了埋書樓的防衛,同時,他也開始於埋書樓中,靜心修煉功法。


    埋書樓自有奧妙,隻要站在門口,看向那浩瀚如海的書籍,心中便不由得生出一種渺小之感,進而整個心神受到感染,讓心神沉靜變得無比輕鬆。


    段平生靜坐於埋書樓中,調整狀態,梳理功法,運用星訣引導丹田內息,於經脈穴道中流淌,一擴大容量強化根基,最終對右手上的手陽明大腸經最後兩處穴道,展開衝擊。


    不過,段平生還沒有徹底沉浸於修煉狀態,便被突然拜訪的莊半城打斷了,莊老板笑容滿麵,絲毫沒有覺得打攪了段平生的意思,而是邀功似的隱晦提出了,他用極低的價格,將一批珍貴的天材地寶,賣給了素裟師徒。


    段平生瞥見他的樣子,翻了翻白眼,沉聲說道:“莊老板,酒錢我可給你結清了!但這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別想讓本王,補那天材地寶的差價啊!”


    “瞧您這話說的,那龍樹婆婆光臨小店,我高興還來不及呐,恨不得倒貼也得要讓她老人家念個好。”莊半城嘴上這麽說,但心裏卻肉痛的緊,尤其是麵對段平生的時候,酒丐可在珍瓏閣賒了不少賬,段平生朝陽用極低的價格,買的單,幸虧酒丐走了,否則他今天斷然不會前來武王府。


    段平生聳了聳肩,心知莊半城純粹是想讓自己知道他的好,聳了聳肩,不再理會,轉而問道:“到底是什麽風,把莊老板給吹來的啊?”


    莊半城瞄了一眼埋書樓,不再客套:“王爺,實不相瞞,那徐家得意離開幽州之前,曾經將一封信交到莊某的手中,讓我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再交給王爺你!”


    “哦?”


    段平生眼眸一凜,接過了莊半城手裏的信封,並未立即拆開,而是出言問道:“敢問莊老板,這機會……到底是怎麽個合適法啊?”


    莊半城沒有隱瞞,立即沉聲說道:“冷麵判官,已經到了!”


    “什麽?”


    對於這個消息,段平生心頭可真是著實一驚,冷麵判官悄然抵達,為的肯定是暗中調查幽州風向,而莊半城覺得時機合適,必然代表著,徐得意轉交於他的信封,同聶鋒鏑有關。


    “多謝莊員外,將如此重要的消息告知本王。”


    段平生抱拳說道,現在他的勢力仍舊有限至極,丐幫部眾除了留下少數人馬,維持總部運作外,絕大多數人都去了幽州城外,輔助顧大刺史穩定局勢,倒是因此丐幫部眾的數量飛提升,但一時半會兒,還無法為他構築一道覆蓋幽州每一處角落的情報。


    “哪裏哪裏!這都是應該的!”莊半城笑著擺了擺手,他等的就是這一刻,眼見時機成熟,便順水推舟的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王爺,其實此次前來,除了為徐家得意送信,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段平生大手一揮:“但說無妨!”


    “王爺可還記著,燕王府訂婚宴前,你拿著一份藥材清單,讓莊某配置嘛?”


    莊半城小心翼翼的提了一句,段平生便知道了他的想法,莊老板這是看中了其中的商機啊!這也難怪,他在短短時間內,讓身高大幅增長,幾乎到了脫胎換骨的地步,憑借莊半城的眼光,怎麽可能會放過其中的商機?


    實際上,段平生在將《煉體書》上的那份藥物清單,原封不動的交給莊半城的時候,便知道對方肯定會動了心思,隻是過了這麽些天,才來找自己談及此事,想必是在研究過程中,遇到了不少問題。


    正如段平生所想,莊半城在見到效果的時候,便急匆匆的讓珍瓏閣中的藥師們進行試驗,並喂給藥獸,最終結果很是顯著,顯著到藥獸活活崩裂而死,沒有煉體書配套功法作為輔佐,猛烈藥性無法均勻分配至四肢百骸之中,結果隻能如此。


    後來,珍瓏閣的老藥師們,開始嚐試削減天材地寶的分量,然而結果很不理想。因為其中一道至關重要的天材地寶,是無法進行精細分割的,這樣就導致實驗進程,始終停滯於藥獸階段,珍瓏閣每天都要死上好些藥獸,都沒辦法再進一步。


    莊老板不想放棄其中的商機,不得已,隻好找到了段平生的頭上。對於失去了吃獨食的機會,莊半城很是可惜,但要是繼續拖下去,那無異於大把大把的往外灑銀子,本著拿多少是多少的念頭,他最終還是選擇來找段平生合作。


    “哦!”


    段平生故作恍然大悟的應了一聲,誇張說道:“原來莊老板說的是那件事啊!”


    “對對!”銀子在上,莊半城不得不賠笑道,“王爺那天離開,莊某就一直在考慮一件事情,咱們要是能合作,將藥劑成品擺到大江南北的珍瓏閣裏售賣,這銀子,不就是嘩嘩地來嗎?這不,等了幾天,實在是等不了了,所以才來找您嘛!”


    哼!笑得比哭還難看!我看你是被逼無奈吧!


    段平生瞄了一眼莊半城的麵色,輕聲笑道:“莊老板想必是誤會了,本王之所以突然拔高,不是因為那些天材地寶,而是我吞下了一件珍貴寶物,這才有了現在的模樣。”


    聞言,莊半城神情一窒,他才不會相信段平生的鬼話,要是真如段平生所說,那何必找他配置藥物呢?更何況那份清單的確擁有增高功效,所以,莊半城隻好繼續求情道:“王爺您就別蒙我了,這麽大的買賣,白白耽誤了,多可惜啊!”


    然而段平生卻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他繼續裝作不知,出言問道:“怎麽?這裏邊行情很好?”


    “怎麽能說很好啊!那是相當不錯!”莊半城拍著胸脯說道,“這樣吧,王爺,莊某給你打包票,一年的流水,包你養五千家軍沒問題!”


    段平生也了他一眼,不輕不重的哼聲道:“那本王若是養五千重騎呢?”


    “這……自然是不夠的!”莊半城知道自己說大了,五千重騎可是燒錢的主,真要好好的養,那他莊半城不僅撈不到半銀子,還得倒貼不少!


    段平生也懶得逗他,淡淡問道:“養五千家軍的銀子,可多可少!隻是不知,莊老板準備幾幾分成啊?”


    莊半城知道,這一步無論如何都必須搞定,隨即咳嗽了一聲,靠近自己的心口劃了道“七”。


    見狀,段平生一言不轉身便走,三七分成,倒是與他心中的價位相差不遠,畢竟購買原材料也是一大筆費用,段平生隻要坐等收錢即可,想必莊半城也是逼急了,才開出了這麽個價碼。但他之所以這般作為,無非是想給莊半城一個態度,他可沒有往外推銀子的習慣,既然能多撈一些,何必拒絕?


    莊半城立馬將段平生拉住,好言好語的說道:“王爺,您就不要獅子大開口了!”


    “嗯?”


    段平生麵色一沉,不高興了,莊半城知道自己說出了話,連忙改口:“王爺,咱們合作,那一切包括物力人力在內的成本和風險,都要我莊某來承擔,三七分成,的確是極限了!要不……您看這樣行不行?這段時間,我會派專人,向您匯報幽州城的各方動向,不單單是指聶鋒鏑的行蹤,還有每天出入幽州的可疑人士!”


    眼見段平生還有些猶豫,莊半城隻好再度說道:“誒呦喂!瞧我這記性,那從晴樓趕來的兩人,沒有遵照您的意思離開幽州,而是待在了青鸞殿中。”


    段平生眉峰一挑,不想過問莊半城怎麽知道王府中生的事情,而是輕輕頭,同意了莊半城的合作。


    “莊老板在這裏稍等片刻,本王這就為你改一改藥方!”


    聞言,莊半城喜出望外,半驚半喜的等了一會兒,看著段平生手拿一張墨跡未幹的白紙走了出來,如獲至寶拿在手中,連忙對前後兩份藥材進行對比,果真現了不少區別。他不通藥理,不知道這份藥方的效果如何,但段平生既然拿出來,便一定有利可圖。


    深知時間便是金錢的道理,莊半城立刻告辭離去。


    目送莊老板飛一般的消失在眼前,段平生搖了搖頭,返回埋書樓中,煉體書第一重同樣擁有多個版本,段平生自己采取的是效果最為直接的版本,而他交給莊半城的則是最為溫和的藥方,雖然仍舊需要相應功法來搭配,控製藥性,但與先前不同的是,沒有功法輔佐,隻會讓這份藥方的藥力降低,而不會出現難以遏製的局麵。


    段平生本以為,接下來就沒有人打攪他繼續修煉了,結果王府統領賈龍陽突然稟報,說李江北想要見他。


    見?還是不見?


    段平生居然為此事猶豫一下,因為他覺得見了沒必要,不見又很可能錯過一些重要的事情,最終還是選擇,放李江北進門。


    此時的李江北,臉上早已沒有了意氣風,從三寶太監口中得到那般評價,已經讓他在幽州境內無法立足,出門之時,李江北甚至都不敢乘坐過於張揚的馬車,而是悄悄抵達王府,旋即被阻擋在門外。


    曾幾何時,他想要進入王府大門,都需要通過請示,這讓李江北心中五味雜陳,很是難受,望著莊嚴無比的牌匾怔怔出神,眼眸卻不敢觸及兩頭石獅的威嚴。


    而此次他孤身前來,不是為了興師問罪,實際上他也沒有資格同段平生討要一個公道,隻是為了讓自己離開幽州的路,更加順利一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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