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根鶯有些生氣,一張清純的臉蛋盛著氣憤,靜看他半晌,磨了磨貝牙歪嘴低罵:“你這人太不知好歹了,明明就好好的,偏偏要去救不相幹的人,淪落到這種地步了,還這麽不知所謂。(.)”


    “我愛,你管得著嗎?”呸了一口,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老子天生就是賤骨頭,咋地。”


    “你……”文根鶯氣呼呼瞪著看他,瞧他一身潦倒,枷鎖披身,氣目一撇消下氣柔聲道:“你不要這樣子,讓我救你出去,以你的聰明定然會有一番成就的,等到將功折罪後,皇上就不會怪你了。”


    “將功折罪?”林帛嘲諷地搖頭嗤笑,道:“累死累活到頭來得到的隻不過是傷痛,該還的已經全部還清了,累了,不想再走了。”


    “你別這樣……”文根鶯脫口急道:“還有許多事要做,怎麽可以不走了。”


    “那你想要我幹什麽?”懶懶,林帛綸嘲諷反問,隨後提抬雙手,鐵鏈嘩啦啦鏘鏘響作,狀似顫狂咆吼:“縱然是頭耕地黃牛也會有累的時候,何況老子不是牛,憑什麽老子就得無償去耕大宋這塊爛地?”


    他突然咆哮,文根鶯嚇了好大一跳,聆得外麵大量步聲,小臉煞白急速轉身往那座月形湖泊跳躍奔去,隱入假山裏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聽得顫狂咆哮,佇守門外的內衛們集結奔來,四下查看了一番,齊朝牢籠射過利目,不吭半聲轉身朝圓石門速退了出去。


    “哈哈哈……”林帛綸猖燃徹笑,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自古就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還有什麽可說?閉上雙眼,往地裏一倒,難得清閑,花好月圓,良辰美景不睡覺還要幹嘛。


    晤麵了一幹牧吏,項定食不下咽地說了些話便離開了宴席,走至天星園外轉身道:“眾愛卿都下去歇著吧,朕有些累了。”


    眾臣惶恐齊跪,“皇上早些安歇。”


    項定心裏煩亂,什麽都沒說,轉身往圓形石門邁入,當先朝遠方那座囚牢看去,隨即折步閑靜走近,俯視裏麵之人白蟒單溥,一身殘破,睡的正瑟瑟打戰。


    “嗯。”深深籲出一道氣,他沉寂轉身往十數步遠的亭台走去,跨上虹燈輝輝亭內,負手望天半晌,使喚道:“開牢,除去他身上的鎖鏈,帶到朕跟前。”


    “是!”守於亭下的太監低應了一聲,轉身便匆匆朝園外去吩咐。


    林帛綸並沒有睡,有人來時他就知道了,隻是不想睜開雙眼,沉寂裏聽得急驟步聲又來,卡嚓鎖落聲起,手臂便被人拖揪住,睜眼一看,卡嚓嘩啦啦響起,手腳鐵鐐盡數解開,太監候在一旁低聲道:“皇上喚你了,快走吧。”


    “不走!”後退了一大步,林帛綸氣極,揚聲咆哮:“要殺就快點,搞這些有個屁用。”


    “你……大膽……”沒想到他竟這般不要命,太監氣的娘臉冒煙,左右使喚侍衛道:“皇上還等著呢,快把他拖出來。”


    “是!”侍衛應令,欺身入內,力臂狠揪住白蟒,猛地拖拉,輕巧就把林帛綸拽出囚牢,押著大步便朝石亭掄奔而上。


    林帛綸雙手被絞扭背後,痛的額頭冷汗刷刷掉落,咬牙輕喘數下,已來到亭上,前麵站著的是鐵青臉的皇上,他一臉怒火,重聲斥叱:“賊子,落到此地步,竟還敢叫囂,你是怕朕不敢殺你嗎?”


    扣押侍衛力臂鬆開,林帛綸踉蹌了一步,無懼地拔開摭住臉的亂發,淡淡道:“你是皇上,天下就你最大,會有不敢殺的人嗎?”說道,目光往他臉上看去,平靜道:“動手吧。”


    “全都退下。”項定手掌一揚,侍衛和太監半聲也不敢吭,急離了石亭二十步遠站定守候。


    喝退眾衛,他眯目打量了他半晌,冷冷哼笑:“昔日佛祖割肉喂鷹,投身飼虎。永寧伯卻也不妨多讓,為了風家女娃,非旦背叛了朕,還甘願領死。”啪的一聲扇子擊掌,靜看他半會,嘲諷再道:“風家女娃節操可不像永寧伯這般高尚,半點都不領情地把一幹賊子為朕送來,實屬可笑之極。”


    林帛綸臉龐鐵青,渾身抖擻,雙唇顫了顫,閉眼猛吞火氣,睜開淡道:“說這些有的沒有幹什麽,命就在這裏,要殺要剮隨便。”


    “是嗎?”項定驀地板起臉,皺眉狠瞪他半晌,眯目道:“看來永寧伯是想背叛朕到底了。”


    “背叛?哈……”林帛綸嗤鼻出聲:“我從來都不是你們的人,這個背叛簡直就是笑話。”


    “所有大宋子民都是朕的。”項定重聲大喝,眯起危險的利目,冷冷叱道:“你有大才不假,然而朕江山人才濟濟,並非你不可。”


    “當然,皇上富有四海,要什麽沒有。”林帛綸很有自知自名,點了點頭好笑譏道:“可我卻弄不懂了,就我一個小老百姓,好端端的沒招誰也沒惹誰,可是一路卻盡遭人算計安排,於至最後不得不妥協來到隆興,既沒領誰的奉碌,也沒得到半點好處,為你們破了案子,還要落得個殺頭罪名。”說到這裏,仰頭哈哈大笑,走到亭欄側坐,嘲道:“反正人也就這麽個樣,有利用價值就親爺阿爹,利用完成了堆狗屎,隨你的便吧。”


    這席話讓項定氣青了臉,舉指咬牙重叱:“在朕麵前還敢狡辯,難不成逆黨不是你放的?”


    鼻頭被指,林帛綸反問:“難道逆黨不是我滅的嗎?”


    聞言,項定靜下,放下手臂靜靜瞪看他,沉聲哼道:“因為風家女娃,你竟甘願淪為走狗。”


    “沒有風若能,我也會放了他們。”提及這個名字,林帛綸心頭就痛,鐵著一張臉站起身道:“你以為我是為了風若能嗎?錯了,就算沒有她,我也一定會放了風不能和翠花,因為在我心中,他們比你大宋裏麵那些所謂的英雄要好太多了。”


    這席話讓項定臉上掀起颶風,低沉陰問:“賊子弑殺朕諸多臂膀,你卻說他們好?”


    “那是他們的立場,難道你所謂的那些英雄沒有潛入金國刺殺嗎?”駁回,他嘖鼻出聲:“同樣是潛入他國行刺,可在我眼裏風不能比你那些所謂的英雄更英雄。他除了殺官,從來沒有傷害過百姓,但是你們呢?哈哈哈……”說到最後,狂笑一番,雙眼瀝紅呸罵譏諷:“**虐打那是輕的,更惡者轉瞬便把無辜百姓弑殺,這就是所謂的英雄?我呸!”


    項定知道那些江湖草芥都在幹什麽,然而若沒有他們不斷的行刺和竊密,祖宗基業恐怕早就淪落狼子手中,但是這些話不能說。怒瞪他,沉聲道:“永寧伯是想投金?”


    “我誰也不投,隻想安安份份過完這輩子。”坐回石欄上,林帛綸背靠石柱,冷漠道:“不管是大宋亡或大金死,我半點不在乎,更不關心。在我心中,人品好就是好,人品壞就是壞,不分宋金。”


    “所以你才對逆黨伸出援手。”項定口吻淩利,氣瞪這個小子斥叱,“別忘了,你是朕的永寧伯。”


    “誰愛當這個狗屎伯?”呸了口,他目光無所懼怕與他相接:“你以為給我這麽個宗親爵位,我就會感激涕零嗎?錯了,老子心裏無時不刻都在咒罵,咒罵累死累活為你破案,最後得到的卻是個不能用不能吃的狗屎伯。”


    “狗屎伯?”項定氣的雙肩抖擻,理所當然喝叱:“身為宗親那是你的榮……”


    “榮個屁,全是狗屎。”沒讓他把話說出口,林帛綸反嘴罵道:“老子就是去揭緝告,再怎麽不濟,再怎麽累死累活,還能拿點賞銀。那個什麽狗屎伯,吃也不能吃,用也不能用,要了幹嘛?”


    屢見他呸罵狗屎伯,項定雙唇抿成一條直線,眯目詢問:“那照你的意思?”


    “什麽意思?”他微怔,隨後搖頭嘲笑:“你就是給老子個王爵,老子也隻認為是一坨狗屎,百年以後,最後還是奶媽抱孩子別人的,要了有個屁用?”


    項定靜靜端詳著他,皺眉疑惑詢問:“你要錢?”


    林帛綸睇視他一眼,淡淡反問:“若你沒錢,兵將甘願為你無償去拋頭顱灑熱血?”


    “哼!”明白過他的意思,項定重聲一哼,指叱:“你已經通敵了,淪為朕階下囚,就是有再多的錢也恕不了你的罪。”


    “隨便。”站起身,他冷冷譏道:“你是九五之尊,要幹什麽就幹什麽,但是我沒有罪,也不認為有錯。”話落,拾步下階,堂然往自已的囚牢走了去。


    項定負手站於亭階前,目看回籠的他,幽目與幽月呈映,許久過去輕輕一笑,喃喃念叨:“錢!”再看一眼囚牢,跨步下階,往天星樓走了進去。


    回了牢裏,侍衛也沒來落鎖關牢,林帛綸大字躺於柵欄上,仰看著星空幽幽想著。


    翌日醒來,感覺一晃一晃,猶如浮沉在水中,四下的景致正在遊動,他疑惑坐起,隻見十數名侍衛抬杠著牢籠,沉甸甸出了趙府,搬上了馬車,太監提著一隻燒雞,一袋清水,打開牢門一放,連關也沒關,匆匆就朝前麵的攆車奔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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