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老頭臨走不忘把茶喝光,林帛綸心裏笑笑,看來真的很喜愛喝茶沒得說。信步跟他過了小門,是個練武場,透天場上是平坦泥沙,左右置有兵架,十八般兵器齊全。過了練武場的圓門,裏麵是個小園,園內翠綠,蒼鬆雲屏,分外優美。過了小園踏上了回廊,廊通一個倒門,入內是個大天井,左麵是祠堂供案,右麵是祠堂大門,供案上擺著密密麻麻的靈位,大門通向藍天,十幾步是懸崖。


    跟入祠堂內,大家便開始擺起了祭品,三張大桌放不下,地上堆的滿滿皆是祭品,女的們翻起了金紙折花,男的則杠著祭旗四下挺立,禿驢們群群盤坐在天井上梵音便即起來。


    林帛綸走上台階,觀看了靈桌牌位們,並非全都秦姓,有許許多多別的姓氏,最上裏麵的那層靈案隻擺著一塊,朱寫著安鼎親王爺林阿真之靈位。見著這個名字,他眼白高高上翻,順著大爺住下,立有兩塊,寫著飛虎左右大隊長將軍之位。


    驚見飛虎隊,林帛綸差點噴出泡沫,姓林的連飛虎隊都整出來了,夠惡的啊。遂想逃出中都那一夜,阿齊敏拿出一塊令牌,說是什麽雪豹部隊,額滴神啊!別不是秦門和文門就是姓林當年栽培出來的兩支特種部隊吧。


    暗想著,他眼勢而下,男男女女全都是秦門的祖宗,末位那一階僅立一塊,朱寫著第五代三掌門秦雨之靈位,這秦雨哪位?老大的嗎?死肥豬不太可能有個這麽弱爆的名字吧?


    “這個……呃?”心想肯定不是老大,可是已經沒靈位了,他伸指詢問:“秦老爺,這位秦雨是誰呀?”


    聆得此言,不隻秦彬睜大雙眼,在場所有人皆是牛目滾滾,看怪物般直射而去。向關靖率先誇張尖叫:“綸爺,他就是三門主,你嘴裏叫的老大啊。”


    還真是呀?林帛綸老臉訥訥,伸手抓過靈位,左瞅瞅右瞧瞧,袖子往上擦了擦,開心叫道:“老頭,終於明白當時問你名字不說的原因了,真是有夠娘的,弱爆了。”


    眾人額頭滑汗,見著他手拿靈牌走到天井前,靈位重重往天井台階沿廊放落,跟著坐在台階上說道:“去年泗水關被奪,洛少司下令所有人都要參戰,老大領著我們夥頭兵便就赴了前線。那時他手提菜刀,我則是雙手空空蕩蕩,嚇的差點都尿了褲子,找他要武器時,他竟把菜刀丟給我。”說到這裏,故作大吃一驚,嚇抖了抖腦袋接講道:“菜刀這麽短,敵人一槍刺不成馬蜂窩了?我就當場把菜刀扔回給他索要長槍,誰知被臭罵了一頓,老大從懷裏掏出寒月丟來,說弄丟就揍死我,沒想到刀沒丟,他反倒把命給丟了。”


    在場所有人安靜聽著,終於明白大帥和三門主的淵源了。秦憐憐跪地翻折著紙金,眼裏通紅一片,泣聲詢問:“爹爹十數年前便離開了,也沒人知道他生前是何樣,不知大帥您可否與憐憐說說。”


    “當然可以。”林帛綸對這位從妓女脫變成小姐的秦憐憐微笑一記,深深吸了一口氣講述:“我被當成奸細囚入夥頭軍裏時,上麵管著的就是老大。第一眼見到他,就如看見了一頭巨大的肥豬,肚子圓就不說了,他一張臉都可以當別人兩張了,圓的連脖頸都不見了,就一個肩膀頂著顆大腦袋。”


    當時挖墳的時候三門主已經腐爛了,到底長什麽樣,如何體形那可不知,現聽得這般肥,秦門所有人全都張開嘴巴。好一陣子,端木櫻疑問:“三門主離開時很瘦的,真的變這麽胖嗎?”


    “胖?”林帛綸腦袋猛搖,雙手在天空劃了個大圓道:“胖已經不能形容他了,要用圓才能滿足要求。”


    “這……這……這麽的圓呐?”秦彬咋舌。


    “是呀,這麽貪吃能不圓嗎?”林帛綸手摸靈牌,回想往事,噗的一聲笑了開來。“有一次我碰見他偷藏了隻燒雞,我又是威脅又是恐嚇,沒想到這家夥竟然如讓我剜了心肝似的,最後撕下一塊雞屁股,流血遞過來給我,你們說說,就他這樣能不圓嗎?”


    眾人消都消化不了他的話,哪裏能開得了口。


    說完,林帛綸仰天長長呼了一口大氣,和這隻死肥豬雖然才相識一日,不知為什麽卻很想他,雖然貪吃,但卻是最好的老大,要是沒有他,自已早八百年就死絕了。


    “哎!”沉沉歎息,他拿起靈靈,起身笑道:“半年前我說過,三年內一定來給你修墓遷墳,到時咱們家一定要什麽有什麽。我做到了,現在你想吃多少燒雞都行,想要幹什麽都行。”說著,他把靈位放回位上,轉身喊道:“來,把所有東西都燒下去給老大。”


    “是!”眾人齊向大門蜂出,外麵已經堆滿著山高的祭品,旁邊還有無數待燒的,火光一起,馬上濃煙滾滾,紙紮的兵馬,房子,車輛,馬匹,所有要用的,要花的,應有盡有。


    林帛綸挽起袖管,搬來棟紙紮寫有銀鋪的大房子喊道:“老子,錢那是花不完的,先燒幾間銀鋪給你,千萬別太省了,該賄賂的就賄賂,最好和閻爺稱兄道弟,不夠的話,半夜你再來找我,要多少有多少。”


    眾人昏倒,若是三門主晚上真來了,不活活嚇死人才怪,無語繼續搬著東西往火裏扔。


    扔完了銀鋪,林帛綸走到紙人前,拿起兩名美女呐喊:“老大你太肥了,要爽的時候,記得塾底兩個,不然美女可受支撐不了你這麽肥,會壓扁的。今個兒小弟先給你整一百個,全都是古往今來的絕世美女,有紂王的妲己、周幽王的褒姒、吳王的西施,愛怎麽玩就怎麽玩,不過千萬別玩到腎虧了,知道嗎?”


    砰的一聲,在場所有人皆翻倒在地,一幹女眷麵紅耳赤,螓低血腦,不敢抬頭折金往火裏放進。


    扔了大量絕世美女,林帛綸抹了抹額上熱汗,轉身杠起一個木桶大的紙人,高聲再喊:“老大,我在上麵讓你不要玩到腎虧,可是你在下麵會不會聽那就難說了,所以小弟給你弄了個當家主母,想小弟我走遍大江南北,能和你比拚的也就臨安昕雨樓的那老鴇,這個簡直就是上天賜給你當婆娘的,剛好你女兒管她叫媽媽,更是實至名歸了。”


    此翻喊話讓在場所有人皆怔,昕雨樓是文門開設的,那個老鴇是再熟悉不過了,秦憐憐從小就是這老鴇養大的,喚媽媽沒有錯,聽起來還真是實至名歸,可……怎麽總覺哪裏不太對呀。


    向關靖額頭掉黑線,看了愣的連淚都止住的三小姐,訥訥輕扯扔下老鴇的林帛綸,額頭泛黑低道:“綸爺,您到底是要三門主招福,還是讓三主門遭罪呀?”


    “這個……”林帛綸想了想,裂嘴嘿嘿笑道:“咱家發跡了,老大會很囂張的,沒人管的話就無法無天了,禍福同行嘛,這樣人生才會更精彩。”


    死都死了,還人生個屁,有這麽祭拜的嗎?不隻向關靖覺的讓他呆在這裏不妥,所有人都非常的不妥。秦彬老臉抽搐,哭笑不得前道:“大帥,火灰甚大,你還是別折騰了,讓大家來就來以了。”


    “好吧。”站在大太陽底下讓火烤確實不怎麽舒坦,林帛綸點頭往大門內走入,看了會兒滾滾濃煙,看向抽噎的秦憐憐,笑聲道:“憐憐你別太傷心了,我叫你爹做老大,你算是我的侄女,以後有什麽困難就來找我,別不好意思知道嗎?”


    秦憐憐回想認識他的往昔,暗暗歎出一口氣,抹掉淚漬便移步到門口。“識得綸爺實屬意外,當日在文會如此羞辱您,著實不該。”


    “沒什麽,甭想這些事。”說著目光往她小手看去,菀爾指道:“我是被你這雙小手引過去的,那時以為你是雙兒假扮的,後來知道不是就沒在意了。”


    以前他總心心念念自已的小手,本不知是為何,現聽得一說,恍然大悟而過,福身道:“無論如何,您葬了爹,還把寒月刀給我,憐憐就很感激了。”


    “寒月刀本來就是老大的,奉還給你是物歸原主,沒有什麽好感激的。”他不以為意擺了擺手,看著這張清般臉蛋,雖然不是頂漂亮的,但很吸引人,又是琴棋書畫皆通,好奇詢問:“對了,憐憐有沒有心上人呀?”


    忽聆此問,秦憐憐麵色櫻起,自然羞窺了一眼向關靖,螓垂的頭顱輕輕搖了搖。“沒有。”


    她這一窺林帛綸當然會意,抿笑扭看流汗的向關靖,似笑非常詢問道:“關靖呐!你有沒有心上人呀?我家憐憐不僅長的漂亮,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要不你們就這麽給送作堆了怎麽樣?”


    向關靖呆呆,雖然他老大不小,也沒有正妻,不過已經有小妾了,娶老婆這事他壓根就沒考濾過,不!是連考濾都不考濾,那更別說是娶秦憐憐了,刹時不知如何接口,呆呆站於原地生了根。


    秦憐憐心裏歡喜,可是久久沒聽到聲音,羞極地窺了向關靖一眼,見他張大嘴巴呆滯著,哪裏還能再呆得下去?臊的是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已埋了,輕跺了一下小腳恥喃:“憐憐還不想嫁人。”雙手捂著通紅臉麵,無人見麵地嚀嚶從大門人奔了進去,躲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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