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眉頭一挑。


    他扭頭看一眼林飛揚。


    林飛揚踏前一步沉聲道:“什麽人挑撥的你們?”


    “這個……這個……”


    “什麽這個那個的!”林飛揚冷冷道:“難道你們還不知道誰挑撥的你們?”


    他不屑的斜眼看他們三個,搖搖頭:“怪不得被人家利用呢,確實夠蠢的,被人家利用了,還想著替人家遮掩,整個大乾恐怕再找不出第四個更愚蠢的了!”


    “……”三人臉色陰沉了一下,又變得尷尬,然後撓了撓頭,不知該怎麽說。


    “算了,既然你們那麽想替人保密,那就咽進肚子裏吧。”林飛揚擺擺手:“一邊去,讓路!”


    “這個……”


    “這個……那個……這個……”林飛揚冷笑著學著他們的聲調說話,哼道:“吞吞吐吐,簡直白瞎了這麽高的個子!”


    他便要開始諷刺。


    “我們其實不知道是誰!”當頭的粗豪漢子忙道。


    林飛揚的話咽下去,皺眉看著他。


    他漲紅著臉,無奈的道:“我們隻是在喝酒的時候,偶爾聽人說了這麽一句。”


    “哈哈……”林飛揚忽然大笑數聲。


    徐青蘿周陽周雨都驚奇的看向三個粗豪漢子,實在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原本還以為是哪一位大人物,他們不敢說出來,怕被那個大人物怪罪呢。


    原來卻是這麽可笑的荒謬的理由。


    真是出乎意料的衝動,魯莽,甚至愚蠢。


    徐青蘿甚至不想跟他們說話,免得把自己也感染得這麽愚蠢。


    周陽歪頭打量他們。


    法寧也好奇的看向他們,覺得他們是不是說謊了,不應該做出這種事來才對。


    武林中人行事需要謹慎,哪能隨心所欲的想怎麽做就怎麽做,難道就不想想後果?


    難道他們不想想,就他們自己最聰明,其他人都是傻瓜?


    他們難道不知道自己並不聰明?


    法空道:“算了。”


    “唉——差點兒笑死我!”林飛止住了大笑,長長歎一口氣:“真是大開眼界,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如此奇葩也能遇到!”


    他擺擺手道:“既然住持已經發話,那就算了。”


    他忽然一閃身出現在他們身後,手掌已經分別拍中三人的後背,隨即回到法空身邊。


    三人身體微僵,又恢複如常,臉色一下變得輕鬆起來。


    身體裏的奇異氣息已經消失。


    顯然,林飛揚已經收回了他的大宗師氣息,不會再擾亂自己的罡氣運轉。


    林飛揚道:“按照金剛寺的規矩來,現在,讓開!”


    “大師,不見怪了吧?”


    “饒過我們了吧?”


    “大師慈悲!”


    三人忙眼巴巴的看向法空。


    法空微笑道:“有病便治病,一個月後我自會開祈福大典,願你們能夠痊愈,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大師放心,我們一定守規矩,一定會痊愈。”


    三人異口同聲的保證。


    法空笑了笑,舉步往前走。


    “慢著!”有人忽然斷喝一聲,再次出現在法空一行人跟前。


    法空看過去。


    卻是一個老者,臉色陰沉如鐵,沉聲道:“法空,你這個騙子!”


    法空眉頭一挑。


    林飛揚冷冷瞪著這老者,以為又是一個愚蠢家夥,已經蠢蠢欲動,想要動手。


    法空平靜合什:“施主何出此言?”


    老者身形枯瘦而矮小,枯黃的臉龐,三綹山羊胡子,三角眼冷冷瞪著法空:“我夫人聽信了你這個妖僧的話,整天誦讀回春咒,結果卻耽擱了吃藥,你說隻要心誠,隻要誠心誦讀回春咒便能治好自己的病,結果呢,她卻……卻……”


    “令夫人已經去世?”


    老者咬牙切齒:“就因為聽信了你的話,耽擱了吃藥,結果昨天一命嗚呼,都是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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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空點點頭沒說話。


    林飛揚沉聲道:“我說這位老人家,你先弄清楚了,誦讀回春咒,是要誦讀住持親自手書的,不是住持親自手書,誦讀是沒有那個效果的。”


    “是你們金剛寺所贈的回春咒!”


    “是住持親自手書的!”


    “是!”


    “那請拿來一瞧!”林飛揚道:“更何況,性命垂危,或者病情忽然轉重者,可以來寺內飲神水,從而延緩病情,你可取神水了?”


    “我倒是想取,可是你們金剛寺關門了!”老者咬牙切齒:“關鍵時候,你們偏偏關了門!”


    “如果有急事,寺門是會打開的。”林飛揚沉聲道:“會備有神水以急用!”


    “我……我……”老者頓時無言以對。


    他看到寺門緊閉,又看到有香客敲門想奉香,卻被圓生毫不猶豫的拒絕,於是斷定自己去敲門也沒用,所以隻能轉回家,守著老婆子。


    結果老婆子沒能挺過去,很快氣絕而亡。


    林飛揚哼道:“看來你沒敲門討要!”


    老者咬咬牙哼道:“法空和尚你既然能醫治,為何偏偏要等到祈福大典,還不是為了博取名聲,奪人心神,……為了一己之私而置病人的生死於不顧,你這個神僧到底還有沒有一點兒出家人的慈悲為懷!?”


    林飛揚不耐煩的道:“如果每個人來,住持都要馬上出手相救,恐怕什麽也別做,隻能每天呆在寺裏救人了。”


    “這難道不應該嗎?!”老者冷冷道:“身為神醫,不該竭盡全力救人性命嗎?!”


    法空擺一下手,示意林飛揚不必多說。


    他歎一口氣:“恕貧僧不夠慈悲,並非大夫,而是和尚,還要修行,還有自己的事情,不能所有時間都用來救人性命。”


    “你……你……”


    “施主還是節哀吧,生老病死,世間無常,各有各的緣法,告辭。”法空合什說道,舉步繼續走,便要踏入觀雲樓。


    “慢著!”又一聲斷喝響起。


    法空停住,看向一個英俊中年男子。


    英俊中年男子合什,沉聲道:“法空大師,我們有一事相求。”


    “請說。”法空輕頷首。


    他沒有一絲不耐煩神色,一次又一次被打斷,換成另一個人早就煩躁暴躁,他卻依舊平靜如水,從容沉靜。


    “我們想請大師多寫一些回春咒,每天一百張回春咒,確實不夠用。”英俊中年朗聲道:“我已經排了三天,卻仍沒能排上一張回春咒!”


    法空看向林飛揚。


    林飛揚道:“我記得他,確實排了三天,一直沒有排上。”


    “為何?”法空道。


    林飛揚冷冷道:“他每次都把位置賣給了旁人,他不敢賣回春咒,卻敢賣位子,一次一百兩吧?”


    英俊中年臉色微變,隨即恢複正常:“沒有的事,我每次都是有事,忽然要離開,確確實實沒能排上!”


    “三天都有事要離開?”林飛揚沒好氣的道:“是不是別人都是傻子就你聰明?!”


    法空頷首:“原來如此,看來並非你有病人,而是想賺更多的銀子。”


    “不是……”


    “要不要我找人來問問?”林飛揚哼道:“第一天排在第七位,第二天排在第九位,第三天排在第二十三位,越往後排得越往後,是不是怕被我認出來?!”


    他不屑的冷笑:“你這點兒小伎倆,真是可笑,還以為自己挺聰明,是不是?”


    俊逸中年一臉見鬼似的表情瞪向林飛揚。


    林飛揚哼道:“以為我記不住你,想為起你這個人?你還特意換了裝扮,倒是比先前精神一些,可惜草包還是草包,淨幹些偷雞摸狗之事!”


    “咳咳,從前的事提他做什麽,法空大師,告辭。”俊逸中年頗為尷尬,轉身便走。


    他覺得自己再呆下去,恐怕排隊都不行了,那些錢也甭想賺到了,還是走為上策。


    法空平靜說道:“算了。”


    林飛揚停下氣息運轉,準備好好教訓一頓這家夥的,跑得倒是夠快。


    “住持,這情形有點兒不對呀。”林飛揚看看四周,雙眼如隼,要看清楚每一個人。


    “群起而圍之。”徐青蘿輕聲道:“這是要破壞師父你的名聲。”


    “嗯,看來是有人在幕後主使。”法空緩緩道。


    “坤山聖教?”徐青蘿低聲道:“難道是他們要逼師父離開神京?”


    法空搖頭。


    坤山聖教已經看到了伏擊自己、一舉擊殺自己的希望,便不會再橫生枝節,避免把自己引入另外的路。


    萬一讓自己不再出神京城玩了呢?


    這樣豈不是白埋伏一場?


    “那不是坤山聖教?”


    “難說。”法空道:“暫且看一看吧,不急。”


    “師父,還不急呀。”徐青蘿與法空說著話,慢慢走入了觀雲樓,一路依舊是“法空大師”的招呼不絕。


    人們仿佛沒有被觀雲樓外的這一場熱鬧所影響,依舊相信著法空。


    法空也仿佛沒受影響,依舊微笑,溫和從容,一派高僧風範。


    坐下之後,林飛揚已經消失不見。


    法空則看向窗外,若有所思,目光迷離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沒有說話。


    其實已經施展了宿命通,看向朱雀大道上的幾個人,觀看他們過去三天時間內所經曆的。


    三個粗豪大漢,枯瘦老者,還有那個英俊中年,都沒逃過他的宿命通觀照。


    法空迅速搜索著他們的經曆,看他們經曆了哪些人,與哪些人交談,受哪些人影響。


    通過交叉,最終鎖定了一個美麗女子。


    一個身穿墨綠羅衫,身段婀娜的年輕女子。


    PS:更新完畢。各位大佬,終於補完啦,已經累慘,求月票補充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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