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宮禦花園。</p>
一輪明月高懸於天邊，清輝灑落。</p>
清輝卻落不進禦花園裏，被通明的燈火驅逐出去，整個禦花園亮如白晝。</p>
禦花園的一個八角小亭裏，燈光下的小亭橫梁上的山水與瑞獸瑞鳥圖桉清晰可見。</p>
小亭裏坐著寬衣博袖的冷飛瓊與楚雄。</p>
一陣晚風徐徐而來，送進小亭幽幽花香。</p>
楚雄臉色沉肅，皺眉道：“老二知道了這件事？”</p>
“是。”冷飛瓊輕輕點頭：“今天去拜見師父的時候，師父提醒我小心。”</p>
楚雄臉色陰沉沉的，雙眼閃著寒光，左右掃視一眼。</p>
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往往都是將宮女內侍及護衛們趕出去，營造兩人世界。</p>
楚雄身為大乾第一高手，冷飛瓊也是頂尖高手，實在不必護衛，也不必伺候。</p>
隻有兩人相處，這讓他們會覺得自己還是當初相遇與相處的模樣，還是單純的楚雄與冷飛瓊。</p>
他不是皇帝，她不是掌門。</p>
這般沒有雜質的感覺格外的美好。</p>
冷飛瓊清亮的眼波盯著他。</p>
楚雄顧盼四周的目光收回，與她的目光一碰，輕聲道：“老二的手伸得夠長的！”</p>
</p>
隻有他們兩個知道的事，竟然被外人知道了，顯然是身邊有人告密。</p>
記得當時飛瓊跟自己說的時候，也是在禦花園，也是將周圍的護衛宮女內侍都趕走了的。</p>
不過雖然趕走，他們不可能走得太遠，隻是不礙眼，還是能聽得到自己說話的。</p>
但自己二人說話聲音不大，能聽得到，一定是高手，宮女是不可能，那便是護衛與內侍。</p>
“他說是哪一個告的密嗎？”楚雄問。</p>
冷飛瓊輕輕搖頭。</p>
楚雄皺起濃眉。</p>
明明隻是一句話的事，法空非不說。</p>
自己最煩法空這一點兒，有什麽事，非不痛痛快快的說出來，非要親自登門問才行。</p>
自己這個皇帝不要顏麵？</p>
冷飛瓊輕聲道：“據師父說，你很快以豫王爺取而代之，閑置了他。”</p>
楚雄哼一聲，沒有否認：“他還說什麽了？”</p>
“師父提醒我的是小心端王的報複。”冷飛瓊搖頭道：“他私下找人散布我的謠言，說女兒不是你的。”</p>
“他敢！”楚雄雙眼迸射寒光。</p>
冷飛瓊搖頭不語。</p>
“這混帳！混帳玩意兒！”楚雄騰的起身，雙眼迸射寒光，氣得臉紅，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p>
他負手走來走去十幾個來回，才慢慢壓下怒氣，發出一聲冷笑道：“他這是心懷不忿，報複我，也遷怒於你！”</p>
冷飛瓊輕輕點頭。</p>
要說把他趕下南監察司司正位子的，當然不是自己，而是皇上。</p>
說南監察司有一統武林之誌，未必是換掉他的關鍵。</p>
說不定這還是皇上隱隱的想法呢。</p>
關鍵還是他已經完成了該完成的，打開了局麵，剩下的就不需要他了。</p>
換一位老成持重、德高望重之人坐鎮南監察司，整肅南監察司，才是接下來的目標。</p>
楚雄陰著臉又走了幾步之後，沉聲道：“這也是我不放心把南監察司交給他的緣故，動輒發瘋！不會想一想後果，想什麽就敢幹什麽！”</p>
他沒有懷疑法空的話，應該是天眼通看到的未來。</p>
憑他對端王的了解，真做得出這樣的事。</p>
這些年，他對端王壓得太狠，讓端王的心性越發扭曲，行事越發瘋狂。</p>
“……”冷飛瓊沒有多說。</p>
不管怎樣，端王終究是他的兒子，他自己說得，旁人卻說不得。</p>
盡管端王此舉太過混帳，毀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清譽，還有他的名聲。</p>
孩子不是他的，那就是別人的，意味著自己偷了人，自己固然柳性楊花，皇上他也無能。</p>
這對於任何一個男人都是奇恥大辱，更何況他是皇上，更是無法言喻的奇恥大辱。</p>
端王此舉固然是報複自己，同時也在報複皇上，也難怪皇上他如此憤怒。</p>
不過在這般憤怒情形下，竟然迅速的控製住了怒氣，沒有勃然大怒而發作，委實難得。</p>
“這混帳東西。”楚雄咬著牙恨恨道。</p>
盡管壓著怒氣，不讓自己氣極而出手破壞周圍的東西，卻遲遲沒辦法平息。</p>
委實被楚海氣狠了。</p>
他萬萬沒想到端王楚海會這麽幹，會幹出這麽荒唐的事。</p>
“說不定他會改變主意呢。”冷飛瓊道：“也是被我們氣得狠了，才會走這種極端的路。”</p>
楚雄沒好氣的道：“嘿，他都這樣了，還替他說話，你也真夠行的！”</p>
冷飛瓊搖頭道：“我剛聽到的時候，也氣壞了，這會兒也好了很多，能平心靜氣的想想原因，……我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對他太狠。”</p>
“飛瓊你這心胸……”楚雄搖頭，一屁股坐到她身邊，拉過她細膩瑩白玉手，緊緊握著，歎息道：“我是做得狠，可他呢？毫無感恩之心，唯有怨恨。”</p>
冷飛瓊道：“他排行第二，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待遇，難免心境失衡。”</p>
“他不是那塊料。”楚雄搖頭：“如果是那塊料，我何必壓著他。”</p>
冷飛瓊歎一口氣。</p>
楚雄道：“虧得隻給了司正，要是給他更多，一旦失去會更瘋狂，說不定啊……”</p>
他發出一聲冷笑。</p>
看這混帳的架式，一旦逼急了，甚至可能殺自己這個當爹的，如此狼心狗肺，實在不能用。</p>
冷飛瓊道：“這畢竟隻是師父所說，並不是真實發生的，或許他會改變想法的。”</p>
楚雄哼道：“法空他不輕易開口，一旦說了，那便是確定無疑的。”</p>
冷飛瓊歎一口氣：“我還是別做這個北監察司的司正了，不但幫不上忙，還淨給你添亂了。”</p>
“你不做，誰能做這個司正？”楚雄道：“換一個人，敢跟我說老二的事？”</p>
“說實話，我都嚇著了，沒想到他會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冷飛瓊麵露苦笑。</p>
楚雄慢慢點頭，雙眼寒光閃爍。</p>
“皇上，你想一統武林嗎？”她明眸熠熠盯著楚雄：“把武林徹底掌控在朝廷手上。”</p>
她篤定這一下就能把端王徹底的壓死，甭想再翻身了。</p>
不聲不響中，輕描澹寫的解決。</p>
這便是提前知道的妙用，先發製人。</p>
楚雄皺眉。</p>
冷飛瓊道：“我乍一聽這件事，覺得不妥，現在細細想下來，發現也未必不成。”</p>
“……不成。”楚雄搖頭：“我也想過，後來放棄了，一統武林隻會削弱大乾，朝廷反而更麻煩。”</p>
冷飛瓊蹙眉道：“朝廷更麻煩？”</p>
楚雄道：“一統之後，他們就會老老實實不廝殺內鬥？”</p>
“不會。”冷飛瓊搖頭。</p>
楚雄搖頭：“到時候也是內鬥不止，跟現在沒什麽差別，反而要負擔諸多費用，得不償失。”</p>
冷飛瓊道：“但一聲令下，足夠號令群雄，齊心協力做一件事了。”</p>
“現在也可以。”楚雄道：“隻要頒下重賞，不愁他們不出力，就像大雲那般。”</p>
即使每次頒下重賞，所耗費與負責整個武林的管理相比，九牛一毛而已。</p>
“這樣……”冷飛瓊慢慢點頭：“我隻想著，一統武林之後，用著更順手，其他的倒沒想過。”</p>
“飛瓊你畢竟沒有在朝廷裏為官，不知裏麵的門道。”楚雄撫著她玉手笑道：“建一衙的耗費是極龐大的，而把他們一統之後，不但不能再征稅，反而還要多耗銀子，一進一出，差距太大了。”</p>
冷飛瓊恍然點頭，失笑道：“我想的都是武林恩怨，對銀子反而沒那麽看重，畢竟天海劍派不缺銀子。”</p>
天海劍派有賜地，還有一些額外的進項，銀子多得不必考慮消耗。</p>
而朝廷顯然達不到這般寬裕。</p>
她的話是半真半假，真正想的並不是一統武林，恰恰是反對一統武林的。</p>
可是她擔心楚雄有一統武林的想法，端王想一統武林，是貫徹楚雄的意誌，額外多了一些端王自己的野心。</p>
“武林呐……”楚雄搖頭道：“就像一匹野馬，比尋常家裏的馬是更快，可是馴養在家裏那就變得普通了。”</p>
冷飛瓊道：“偶爾拿好東西誘惑一下，驅使之，還是很好用的。”</p>
楚雄笑道：“正是。”</p>
——</p>
一輪明月掛在窗外的夜空中，法空坐在金剛寺外院的床榻上，收回了目光。</p>
冷飛瓊確實不愧曾是天海劍派的掌門，手段了得。</p>
這說話的藝術，在微風細雨中，在不知不覺間，輕鬆達到了她自己目的。</p>
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端王的壞話，還替端王開脫，最終卻讓楚雄更加厭棄端王。</p>
端王現在可謂是被徹底拋棄，已經打上了狼心狗肺，不堪再用的標簽，想要翻身近乎不可能。</p>
這便是枕頭旁的威力。</p>
端王恐怕還在想著如何彌補，如何化解，卻沒想到自己已經被放棄，已經注定被廢。</p>
不過也不能小瞧端王。</p>
竟然收買了皇帝身邊的內侍，當真是布局深遠，即使當初處於逆境，也沒忘著下閑棋，為將來準備。</p>
皇帝身邊的那個內侍便是他的閑棋，是在十五年前救了一命，然後暗助其一步步高升，最終成為禦花園的內侍。</p>
這內侍雖然變得狠辣，卻對端王這個恩人一直感激不已，暗中留意。</p>
尋常的消息他不會傳遞，這一次的消息至關重要，才不惜冒著被發現的風險而傳給了端王。</p>
這一次便結果了他的性命，委實可惜。</p>
法空歎一口氣，搖搖頭。</p>
一輪明月高懸於天邊，清輝灑落。</p>
清輝卻落不進禦花園裏，被通明的燈火驅逐出去，整個禦花園亮如白晝。</p>
禦花園的一個八角小亭裏，燈光下的小亭橫梁上的山水與瑞獸瑞鳥圖桉清晰可見。</p>
小亭裏坐著寬衣博袖的冷飛瓊與楚雄。</p>
一陣晚風徐徐而來，送進小亭幽幽花香。</p>
楚雄臉色沉肅，皺眉道：“老二知道了這件事？”</p>
“是。”冷飛瓊輕輕點頭：“今天去拜見師父的時候，師父提醒我小心。”</p>
楚雄臉色陰沉沉的，雙眼閃著寒光，左右掃視一眼。</p>
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往往都是將宮女內侍及護衛們趕出去，營造兩人世界。</p>
楚雄身為大乾第一高手，冷飛瓊也是頂尖高手，實在不必護衛，也不必伺候。</p>
隻有兩人相處，這讓他們會覺得自己還是當初相遇與相處的模樣，還是單純的楚雄與冷飛瓊。</p>
他不是皇帝，她不是掌門。</p>
這般沒有雜質的感覺格外的美好。</p>
冷飛瓊清亮的眼波盯著他。</p>
楚雄顧盼四周的目光收回，與她的目光一碰，輕聲道：“老二的手伸得夠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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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他們兩個知道的事，竟然被外人知道了，顯然是身邊有人告密。</p>
記得當時飛瓊跟自己說的時候，也是在禦花園，也是將周圍的護衛宮女內侍都趕走了的。</p>
不過雖然趕走，他們不可能走得太遠，隻是不礙眼，還是能聽得到自己說話的。</p>
但自己二人說話聲音不大，能聽得到，一定是高手，宮女是不可能，那便是護衛與內侍。</p>
“他說是哪一個告的密嗎？”楚雄問。</p>
冷飛瓊輕輕搖頭。</p>
楚雄皺起濃眉。</p>
明明隻是一句話的事，法空非不說。</p>
自己最煩法空這一點兒，有什麽事，非不痛痛快快的說出來，非要親自登門問才行。</p>
自己這個皇帝不要顏麵？</p>
冷飛瓊輕聲道：“據師父說，你很快以豫王爺取而代之，閑置了他。”</p>
楚雄哼一聲，沒有否認：“他還說什麽了？”</p>
“師父提醒我的是小心端王的報複。”冷飛瓊搖頭道：“他私下找人散布我的謠言，說女兒不是你的。”</p>
“他敢！”楚雄雙眼迸射寒光。</p>
冷飛瓊搖頭不語。</p>
“這混帳！混帳玩意兒！”楚雄騰的起身，雙眼迸射寒光，氣得臉紅，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p>
他負手走來走去十幾個來回，才慢慢壓下怒氣，發出一聲冷笑道：“他這是心懷不忿，報複我，也遷怒於你！”</p>
冷飛瓊輕輕點頭。</p>
要說把他趕下南監察司司正位子的，當然不是自己，而是皇上。</p>
說南監察司有一統武林之誌，未必是換掉他的關鍵。</p>
說不定這還是皇上隱隱的想法呢。</p>
關鍵還是他已經完成了該完成的，打開了局麵，剩下的就不需要他了。</p>
換一位老成持重、德高望重之人坐鎮南監察司，整肅南監察司，才是接下來的目標。</p>
楚雄陰著臉又走了幾步之後，沉聲道：“這也是我不放心把南監察司交給他的緣故，動輒發瘋！不會想一想後果，想什麽就敢幹什麽！”</p>
他沒有懷疑法空的話，應該是天眼通看到的未來。</p>
憑他對端王的了解，真做得出這樣的事。</p>
這些年，他對端王壓得太狠，讓端王的心性越發扭曲，行事越發瘋狂。</p>
“……”冷飛瓊沒有多說。</p>
不管怎樣，端王終究是他的兒子，他自己說得，旁人卻說不得。</p>
盡管端王此舉太過混帳，毀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清譽，還有他的名聲。</p>
孩子不是他的，那就是別人的，意味著自己偷了人，自己固然柳性楊花，皇上他也無能。</p>
這對於任何一個男人都是奇恥大辱，更何況他是皇上，更是無法言喻的奇恥大辱。</p>
端王此舉固然是報複自己，同時也在報複皇上，也難怪皇上他如此憤怒。</p>
不過在這般憤怒情形下，竟然迅速的控製住了怒氣，沒有勃然大怒而發作，委實難得。</p>
“這混帳東西。”楚雄咬著牙恨恨道。</p>
盡管壓著怒氣，不讓自己氣極而出手破壞周圍的東西，卻遲遲沒辦法平息。</p>
委實被楚海氣狠了。</p>
他萬萬沒想到端王楚海會這麽幹，會幹出這麽荒唐的事。</p>
“說不定他會改變主意呢。”冷飛瓊道：“也是被我們氣得狠了，才會走這種極端的路。”</p>
楚雄沒好氣的道：“嘿，他都這樣了，還替他說話，你也真夠行的！”</p>
冷飛瓊搖頭道：“我剛聽到的時候，也氣壞了，這會兒也好了很多，能平心靜氣的想想原因，……我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對他太狠。”</p>
“飛瓊你這心胸……”楚雄搖頭，一屁股坐到她身邊，拉過她細膩瑩白玉手，緊緊握著，歎息道：“我是做得狠，可他呢？毫無感恩之心，唯有怨恨。”</p>
冷飛瓊道：“他排行第二，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待遇，難免心境失衡。”</p>
“他不是那塊料。”楚雄搖頭：“如果是那塊料，我何必壓著他。”</p>
冷飛瓊歎一口氣。</p>
楚雄道：“虧得隻給了司正，要是給他更多，一旦失去會更瘋狂，說不定啊……”</p>
他發出一聲冷笑。</p>
看這混帳的架式，一旦逼急了，甚至可能殺自己這個當爹的，如此狼心狗肺，實在不能用。</p>
冷飛瓊道：“這畢竟隻是師父所說，並不是真實發生的，或許他會改變想法的。”</p>
楚雄哼道：“法空他不輕易開口，一旦說了，那便是確定無疑的。”</p>
冷飛瓊歎一口氣：“我還是別做這個北監察司的司正了，不但幫不上忙，還淨給你添亂了。”</p>
“你不做，誰能做這個司正？”楚雄道：“換一個人，敢跟我說老二的事？”</p>
“說實話，我都嚇著了，沒想到他會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冷飛瓊麵露苦笑。</p>
楚雄慢慢點頭，雙眼寒光閃爍。</p>
“皇上，你想一統武林嗎？”她明眸熠熠盯著楚雄：“把武林徹底掌控在朝廷手上。”</p>
她篤定這一下就能把端王徹底的壓死，甭想再翻身了。</p>
不聲不響中，輕描澹寫的解決。</p>
這便是提前知道的妙用，先發製人。</p>
楚雄皺眉。</p>
冷飛瓊道：“我乍一聽這件事，覺得不妥，現在細細想下來，發現也未必不成。”</p>
“……不成。”楚雄搖頭：“我也想過，後來放棄了，一統武林隻會削弱大乾，朝廷反而更麻煩。”</p>
冷飛瓊蹙眉道：“朝廷更麻煩？”</p>
楚雄道：“一統之後，他們就會老老實實不廝殺內鬥？”</p>
“不會。”冷飛瓊搖頭。</p>
楚雄搖頭：“到時候也是內鬥不止，跟現在沒什麽差別，反而要負擔諸多費用，得不償失。”</p>
冷飛瓊道：“但一聲令下，足夠號令群雄，齊心協力做一件事了。”</p>
“現在也可以。”楚雄道：“隻要頒下重賞，不愁他們不出力，就像大雲那般。”</p>
即使每次頒下重賞，所耗費與負責整個武林的管理相比，九牛一毛而已。</p>
“這樣……”冷飛瓊慢慢點頭：“我隻想著，一統武林之後，用著更順手，其他的倒沒想過。”</p>
“飛瓊你畢竟沒有在朝廷裏為官，不知裏麵的門道。”楚雄撫著她玉手笑道：“建一衙的耗費是極龐大的，而把他們一統之後，不但不能再征稅，反而還要多耗銀子，一進一出，差距太大了。”</p>
冷飛瓊恍然點頭，失笑道：“我想的都是武林恩怨，對銀子反而沒那麽看重，畢竟天海劍派不缺銀子。”</p>
天海劍派有賜地，還有一些額外的進項，銀子多得不必考慮消耗。</p>
而朝廷顯然達不到這般寬裕。</p>
她的話是半真半假，真正想的並不是一統武林，恰恰是反對一統武林的。</p>
可是她擔心楚雄有一統武林的想法，端王想一統武林，是貫徹楚雄的意誌，額外多了一些端王自己的野心。</p>
“武林呐……”楚雄搖頭道：“就像一匹野馬，比尋常家裏的馬是更快，可是馴養在家裏那就變得普通了。”</p>
冷飛瓊道：“偶爾拿好東西誘惑一下，驅使之，還是很好用的。”</p>
楚雄笑道：“正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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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明月掛在窗外的夜空中，法空坐在金剛寺外院的床榻上，收回了目光。</p>
冷飛瓊確實不愧曾是天海劍派的掌門，手段了得。</p>
這說話的藝術，在微風細雨中，在不知不覺間，輕鬆達到了她自己目的。</p>
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端王的壞話，還替端王開脫，最終卻讓楚雄更加厭棄端王。</p>
端王現在可謂是被徹底拋棄，已經打上了狼心狗肺，不堪再用的標簽，想要翻身近乎不可能。</p>
這便是枕頭旁的威力。</p>
端王恐怕還在想著如何彌補，如何化解，卻沒想到自己已經被放棄，已經注定被廢。</p>
不過也不能小瞧端王。</p>
竟然收買了皇帝身邊的內侍，當真是布局深遠，即使當初處於逆境，也沒忘著下閑棋，為將來準備。</p>
皇帝身邊的那個內侍便是他的閑棋，是在十五年前救了一命，然後暗助其一步步高升，最終成為禦花園的內侍。</p>
這內侍雖然變得狠辣，卻對端王這個恩人一直感激不已，暗中留意。</p>
尋常的消息他不會傳遞，這一次的消息至關重要，才不惜冒著被發現的風險而傳給了端王。</p>
這一次便結果了他的性命，委實可惜。</p>
法空歎一口氣，搖搖頭。</p>